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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汉服的创始人姓张，全名张露平，是个姑娘，年纪倒也不大，才二十八岁。她聪明又有行动力，早在五六年前抓住了风口，成功创业，如今是杭市的创业人才典范之一。
张女士鲜少出现在网络上，似乎并不热衷于网络社交，有关她的个人信息也是寥寥无几。
望舒有些担心，张女士会不好相处。
但很快的，随着张女士的到来，她的担心消失了。
张女士意外地善谈，笑起来如沐春风，很容易就令人打消初见时的陌生与疏离，迅速熟络起来。
陆听雨搞古董收藏的朋友姓陈，也是一位女士。
望舒举起一杯红酒，说：“张总，我先敬你一杯，说来也是巧，今天我还去了你公司跟外联部的人谈联名的事，没想到今晚在这里能和你一起吃饭。”
望舒很少喝酒，从小到大喝酒的机会也是屈指可数，这会儿只喝了一口，只觉得红酒苦涩极了。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五官，以免皱在了一块。
刚要喝第二口的时候，张女士忽然笑道：“小姑娘的不会喝酒就别喝了，我也不爱喝酒，都是姑娘家家的，喝点果汁就好了……”
她喊来服务员，“把酒都撤了吧，上点果汁。”
望舒喝了点酒，也不知是不是有点上头，心直口快地说道：“张总，实不相瞒，其实一点儿都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吃饭的，想你给我一个机会。”
说完，她整张脸都红了。
张女士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还挺真诚的，你今天下午和我公司的外联部谈了什么？你跟我说说，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大概是人已经豁出去了，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紧张的了。
望舒的位置是在张女士的对面，听到这句话，猛地站起来了，还跟陈女士说：“麻烦你了，我们换一下位置。”
陆听雨往右挪了个位置。
花棉见状，也连忙往右挪了个位置。
陈女士瞅了眼陆听雨，说：“小陆，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陆听雨连连点头：“陈姐，别说一个，十个都成。”
陈女士这才起身，挪了个位置。
望舒做下去，把今天在九九汉服公司会议室的说词又说了一遍，最后强调说：“我知道你们家做过类似的联名了，各种以花为主题的汉服也做了许多，但是我觉得非遗的文化价值是无价的。给通草花一个机会，也是给许许多多可能被淹没在历史长河里的传统文化一个机会。”
张女士：“行。”
望舒原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没想到张女士如此爽快，不由愣了下。
张女士笑道：“明天你来我们公司签合同吧，具体的细则明天详谈。”
望舒连忙点头：“好，谢谢你。”
张女士说：“不用谢，看着你，总觉得看到了五六年前的自己，当时也总想着有人能拉我一把，可惜没有，但也没关系，我熬过来了，如今有能力了，更何况你也是个女孩，女孩子干什么都不容易，都是同性别的人，能拉你一把是一把。”
望舒十分动容，郑重地说道：“你的气度和格局让我钦佩，再次感谢你。”
第69章 第 69 章
结束晚餐后, 望舒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黎洲。
黎洲那边是早上九点多。
他回了消息：你和花棉住在哪里？
望舒发了酒店的名字，又说：本来下午过去的时候她们是拒绝了我的，但正巧碰上了听雨师妹, 在她的帮忙下，牵桥搭线，才敲定了合作机会。
黎洲：陆听雨？
望舒：对，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嘛, 她和棉棉关系还挺好的, 她好像是来杭市吃饭的, 知道棉棉也在杭市，就一起过来了。我今天超级幸运的！一定是幸运之神保佑我！开心到想转圈圈那种！
望舒：啊, 先不和你说了，我准备和她们回酒店了，可能还要请她们吃个宵夜这样子。你加油工作哦，我等你回国。
正在时差十二个小时的国外的黎洲望着手机微微出神。
……他的女朋友似乎一点儿都不想他。
他原本有些担心自己过于忙碌会让女朋友有心理落差感, 没想到到头来有落差感的是自己。
她忙起来是真的忙, 倒也不是不回消息，回得也及时, 只是她每次都像是一只兴奋的小麻雀，眼里放着光，不停地说着她的事业，话里话外都没有一句是跟他有关的。
这令黎洲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女朋友有事业心是好事，但是总不能被事业全占了吧。
黎洲甚至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里的自己。
……该不会是他对女朋友而言没有魅力了吧。他们谈了多久恋爱来着？七个月了。才七个月就厌倦了吗？
黎洲陷入了沉思。
半个小时后, 他熟练地运用网上的搜索引擎, 输入：很想女朋友, 女朋友不想自己怎么办？
【她生气了，哄她。】
不是, 月亮没有生气。
【好感度下降，做增加好感度的事情。】
这个可以考虑。
【她没那么喜欢你，换一个。】
不行。
黎洲关掉了搜索引擎，又沉思片刻，觉得大概率是自己在国外，所以没有什么存在感。黎洲把张一航喊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去国外是谈一个虚拟广告的业务。
外国人办事效率低，洽谈多日始终没个结果，搁在国内半天就能决定了。
张一航每天八点多就被拎去做虚拟展示，虚拟人的动作精细得几乎和真人分不出区别来了。他觉得出国不到五日，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如今一见到自家老板喊他，哭丧着脸，说：“又要改了吗？他们是对我们的虚拟人哪里不满意，我自认为很符合他们白种人的审美了。”
黎洲说：“不是工作上的事。”
张一航问：“那是什么事？”
黎洲把手机给他。
“给我拍张照片，我和这一缕阳光都要入镜。”
怕张一航不会，他还上网找了张类似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张一航。紧接着，黎洲站在了落地窗前，微微扬着下巴，说：“你站在这里拍，就这个角度。”
似是想到什么，他脱了西装外套，扯了领带，又解开了头两颗扣子。
张一航吓疯了：“洲……洲哥，你想干什么？你是有对象的人，我……我虽然单身，但是我不好这一口，你你你你该不会来这儿几天，被被被……”
黎洲板着张脸：“瞎想什么，我给我对象拍的。”
张一航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就露出揶揄的表情，说：“洲哥，你和嫂子私下里玩得很野啊。”
黎洲：“拍照就拍照，别说话。”
张一航立马照着照片的模版，拍了一张一样的。
拍完后，他端详两眼，表示：“老板，你比模特上镜，又高冷又欲，嫂子看了肯定恨不得立马打国际飞的来找你。”
黎洲系上领带，穿上西装，把照片发了过去。
等了会，望舒没有回他消息。
他拧了拧眉，跟张一航说：“你发条消息给我看看，是不是微信出问题了？”
张一航发了个表情包。
黎洲立马收到了。
张一航凑过去，说：“可能我们在国外，信号不好。”
黎洲说：“有可能。”
张一航暗自憋笑。
……谁能想到老板也能有今天啊。未来嫂子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最开始老板谈恋爱，官宣的时候，公司上下都目睹了未来老板娘的样貌。不过也就那一次，之后老板的朋友圈几乎就没发过女朋友，但老板也是那种不怎么发朋友圈的人。现在点进老板朋友圈，他的朋友圈背景也是未来老板娘。
公司上上下下都说这喜酒大家是喝定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在公司里见到老板娘了。谁能想到，距离官宣过了七个月，大家连未来老板娘的影子都没看见。
大家还以为老板和女朋友分手了。
毕竟在大家的眼里，老板是属于不会被感情束缚住的男人。
可今天张一航亲眼目睹了老板等女朋友回微信的表情后，立马明白了一件事。
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了，除非是未来老板娘主动甩老板，否则老板这辈子是不可能会提分手的。
张一航刷了下朋友圈，忽然定了定神，说：“老板，这不是我们的未来老板娘吗？”
黎洲看了眼。
朋友圈是陆听雨发的。
朋友圈文案：和漂亮小姐姐在杭市吃吃喝喝的玩耍记录。
照片是九宫格照片。
黎洲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女朋友。
九张图里，每一张都有她。
她笑得眉眼弯弯的，还露出了一个小酒窝，看起来果然十分开心的样子。
张一航大为震惊：“陆听雨不是暗恋老板你吗？怎么和未来老板娘混在一起了？”其实张一航对陆听雨也不太了解，但最初陆听雨对自家老板展开疯狂攻势的时候，第一步做的是跟他们这些离得近的员工加了微信，偶尔还会给他们带吃的。
正所谓拿人手短，他们以前没少在老板面前说陆听雨的好话。
只不过老板心里有个白月光，油盐不进，陆听雨节节败退。
再后来就没什么消息了。
她也不怎么发朋友圈，半年里可能有两三次吧。
今天看到这条朋友圈，张一航嗅到了狗血的气息。
眼看张一航的脑补就差说出来了，黎洲淡淡地说：“以后不要说这些，陆听雨开了个网红经纪公司，想跟我女朋友合作。”
张一航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原来如此，现在的女孩子事业心都很强的，男人如衣服，事业才是手足。”
黎洲微微皱眉，倒也不是因为张一航这句话。
他又看了眼九宫格照片。
……这陆听雨怎么贴着他女朋友？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微信。
还是没有回复。
他再看了眼九宫格照片，照片里的女朋友眉开眼笑的，似乎都忘记她有男朋友了。
黎洲心里有些不高兴。
京市时间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黎洲终于收到了女朋友的回复。
两个字。
好看！
三个字。
我困啦。
四个字。
我去睡了。
五个字。
哥哥晚安哦。
黎洲彻底感受到了来自女朋友的冷漠。
他抿紧了嘴唇。
第70章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望舒第二天去九九汉服公司敲定了联名合作的合同后, 单独跟张露平聊了很久。
“早些年你在大街上能见到几个穿汉服的？偶尔看见一个穿汉服的，还有人跑过去问穿的是哪个国家的服装。”
望舒说：“这个我颇有体会，十年前那会儿, 我鼓起勇气穿出去，路过的人大声问我是不是隔壁国家的民族服装，我当时大声地跟他说，不是, 是汉服, 是我们国家的传统服饰。”
张露平笑：“对吧, 我也遇到过，那一刻内心其实是挺难受的, 我们这么多年的文化，怎么服饰就没有传承下来，那会儿我还特别羡慕隔壁国家，不管是重大节日还是日常生活里, 她们都能穿自己传统的民族服装, 走在大街上不会有任何异样的目光，不仅仅是他们国家的人, 其他国家的人一看见就知道，哦，那是XX国的XX服。我刚出社会那会儿，特别义愤填膺，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心想着, 不行, 我想让更多人知道汉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服饰！我要把它推给全世界！”
望舒听得入神。
张露平问她：“是不是很中二？”
望舒摇头，说道：“没有, 很热血。”
张露平又笑：“觉得热血就对了，那会儿年轻，觉得没什么事是自己办不到的，再苦再难总能想到办法的，于是我就想做汉服店了，跟你一样，也是网店起家的。这十几年经历得太多了，汉服圈内也有许多不同的声音。”
望舒说：“现在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形制党，日常党等等。”
张露平说：“推广的过程嘛，难免会有不同的声音，其实形制党也好，日常党也罢。有时候我们推的新款，是汉元素，或者结合了其他元素混杂进去的风格，经常有注重形制的袍子骂我，我看你喜欢穿我们家的汉服，上网的话应该看过不少吧。”
望舒确实看过不少人骂九九汉服的。
她点点头。
张露平说：“其实被骂挺开心的，以前哪有这么多人骂啊，根本都不知道汉服是什么。近几年汉服大热，好几个古都城市，大街上一大片一大片穿汉服的，恍惚间还以为穿越了回去，景区里做汉服妆造，租赁汉服的店铺也越来越多了，阳市的古城里原本有一条卖杂货铺的步行街，如今你过去，杂货铺全改行了，做的都是汉服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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