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好心头一紧。
“借过笔记本电脑给她,帮她把妈妈送去医院,还在小混混寻仇时帮她挡了一下摩托车……”颜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也只是随随便便见义勇为一下,没想到她就爱上我了,把我一个坏了的手表珍藏了十年不说,还给我买了颗星星……”
他的话没能说完,方若好已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巴。
“还注册……一堆小号……偷窥我……好可怕……我真是难逃其魔手……”颜苏继续从她指缝间蹦字。
“闭嘴!不许再说了!”方若好扭头想去拿抱枕。
“想让我闭嘴啊……”颜苏悠悠一笑,伸手按住方若好的后脑,将她往下一压,压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得用这个才行……”
两人一起倒在铺了地毯的地上。
冬夜的窗外又飘起了雪,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屋内这么暖这么暖。
One night to be confused
迷茫失措的一夜
One night to speed up truth
吐露真心的一夜
We had a promise made
彼此定下海誓山盟
Four hands and then away
紧握双手暂时分别
Both under influence
汹涌情感袭向你我
We had divine sense
心
有灵犀
To know what to say
无须多言
Mind is a razor blade
心似利刃
To call for hands of above, to lean on
向天求慰
Wouldn’t be good enough for me, no
难抚我心
One night of magic rush
难以置信的一夜
The start a simple touch
轻松翻开的一页
One night to push and scream
释放解脱的一夜
And then relief ten days of perfect tunes
完美曲调的十天
The colors red and blue
五颜六色的快乐
We had a promise made
彼此定下海誓山盟
We were in love
坠入爱河
We were in love
坠入爱河
――Dabin Heartbeats(Dabin《心跳》)
片刻后,沙发后方的地毯上响起了一个迟疑的声音:“你……还没有准备?”
“刚想去买的路上听你说冯静秀的事,吓得连忙赶过去……”某人嘶哑地、委屈地回应。
“扑哧!”
“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如优走
进地下停车场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本没放在心上,可不知怎的,罗山那天给她念过的新闻就那么跳入了脑海中:开跑车的女商人在地下车库被绑架……
她下意识地拐了个弯,然后发现那个脚步声也跟着拐弯了。
不会吧?一时间,汗毛倒立。
方如优连忙跑,一边跑一边放声尖叫:“救命啊救命!”
远远的车库那头,谢岚正开着车在找车位。
坐在副驾驶位的罗山突然指着方如优的方向:“那个不是方大小姐吗?天啊,她又怎么了?”
谢岚瞟了方如优一眼,面不改色地继续找车位。
罗山诧异:“那个……不管吗?”
“管什么?”
“她在叫救命啊,有人在追她!”罗山看得十分紧张。
“看仔细那人是谁。”谢岚终于找到一个空位,将特斯拉倒了进去。
罗山扭着脖子看了半天,“啊”了一声:“是他!”
十几米外的方如优还在奔跑。
身后之人加快速度冲过来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如优!是我!小笙!”
方如优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真是贺小笙。
“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拜托人找你,得知你住在这家酒店……对不起,吓到你了,没事了……”
方如优喘了一会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贺小笙跟了上来。
“别生气啦,都是我不好。我也是担心你……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方如优心头堆了沉甸甸一堆话,却一个字都
说不出来。她似乎已习惯于忍耐和背地里解决问题。无论多么生气,都无法当面宣泄,对方显成如此,对贺小笙也如此。
所以直到坐上证人席的一刻,方显成才知道她有多怨恨他。
而在她这儿已是过去时的贺小笙,仍以为一切有待挽回。
我不应该这样,方如优想,就算妈妈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资格提分手,也不应该这样浪费小笙的时间。
想到这里,她停下脚步,回头严肃地说:“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贺小笙的目光突然退缩:“如果是分手的话……我不想谈。”
“小笙!”
他的表情又转成了坚定:“我不分手。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一起商量着解决,唯独分手,没得商量。”
方如优交过很多男朋友,也有死缠烂打不肯分手的,她处理起他们来毫不手软,唯独贺小笙……他是无辜的,他没有任何过错……也许唯一的错就是自己不爱他。
可爱又是什么呢?
这一刻的方如优,真心觉得自己挺渣的。
“如优,我知道你为了叔叔的事,心情一直不好,如果你需要单独的空间,我可以配合……”
“不必了。”
“如优……”
方如优的眼角余光看到了前方远远走过的谢岚和罗山,突然涌起一股情绪:“我变心了。我有了新欢。”
贺小笙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总之你不要再找我了。我们玩完了!就这样!”方如优说着,一路冲到
了谢岚和罗山面前。
谢岚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贺小笙追过来,目光炯炯地掠过他:“变心是什么意思?新欢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看见的――”方如优看了谢岚一眼,突然上前两步,挽住了一只胳膊――却不是谢岚的,是他身旁的罗山的。
“你怎么现在才来接我?我们走吧。”她对罗山说道。
一瞬间,饶是谢岚再怎么冰山脸,都有些崩裂了。
原本纯看热闹的罗山更是被雷劈了,完全无法动弹。
贺小笙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头发稀薄的脑袋和身怀六甲般的肚子,眼中蒙上了一层薄光:“你竟为了拒绝我做到这地步……很好,如优,如你所愿。”说完这句话后,他没再纠缠,转身走了。
高挑的背影,在地库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很是落寞。
方如优望着这一幕,心头百感交集。
偏偏这时候,罗山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格外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如优,那咱们也走吧?”
方如优松开手,抬眼,一记眼刀飞了过去。
罗山打了个寒战,顿时不敢出声了。
谢岚无聊地别开视线,抬腿继续走向电梯间。他一走,罗山也得走,令人意外的是,方如优也跟着走。
三人沉默地进了电梯。
谢岚问罗山:“李明翰什么时候到?”
“说是堵在路上,还要半小时。”
谢岚点点头。这时,方如优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如梦初醒般震了一下,才
回过神来接:“Hellen,我已买了下午的机票,大概明天一早……”
手机里的声音在密闭电梯里听得很清楚:“如优你不用来了。检方认定证据不足不起诉了。”
方如优的表情一下子变了:“什么?”
“方先生提供了一些证据,证明那小女孩是主动且自愿的,不存在强迫行为……那女孩也改口供说自己是想勒索钱不成……指控与证据出入太大,所以……”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盖过了后面的话。
谢岚看了脸白如纸的方如优一眼,没做停留地走了出去。
罗山虽然有些担忧,但也没什么好说,跟着走了。
电梯门再次合上,只剩下方如优一个人。她听着电话,每个字都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的,像是错觉。
放下电话后,方如优打开社交媒体,果然刷出了实时新闻:“成如集团方显成和妻子沈如嫣双双回国,声称性侵指控纯属诬陷……”
配图是两人十指紧扣准备上车的照片。
方如优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其间电梯开开停停,人进人出。她一直贴墙站在角落里,没有动弹。
最后电梯回到了大堂一层,等在外面的赫然又是谢岚和罗山。
罗山抱怨道:“临时换地,这不耍人吗?啊,方小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方如优没有回答。
谢岚按了地下车库层,电梯降到负二层,门开后,方如优却红着眼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罗山啧啧感慨:“
这位大小姐,真是又倒霉,脾气又不好……”
谢岚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异样,突然说道:“要出事。”
“什么?”罗山还在茫然,谢岚已快步追了出去。
眼看方如优飞快上了车,开着车子走了,谢岚没追上,便扭身上了特斯拉。
罗山连忙小跑着赶过去,及时上了副驾驶位,没有太拖后腿:“怎、怎么了?”
“先跟上去看看。”
罗山眯起眼睛,意外地瞅了他几眼,忽然不说话了。
谢岚刚将车开出车库,还在张望,罗山已看见了方如优的车:“那边!”
只见那辆最近频繁出事的白色保时捷在一个过大的转弯后,不受控制地偏离道路,朝着路旁的电线杆猛地撞了过去。
“砰”一声巨响,电线杆跟车辆来了个亲密接触。
副驾驶位上的罗山吓得跟着一震,颤声说:“真、真出事了啊……”
谢岚立刻下车过去救人。
车撞得不算严重,但里面的方如优已被一堆安全气囊砸晕过去了。谢岚打开车门,将一脸是血的她抱了出来。
罗山忙帮着将她抬到特斯拉后座上放平,送她去医院。车开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谢总,那李明翰那边怎么办?”
“到医院后你陪着她。我自己去。”
“什么?又是我?”罗山忍不住吐槽,“明明是你要做好事,每次却让我出头。万一我和方如优真的成了,被贺小笙报复怎么办?”
“想太多。”谢岚平静地说。
方若
好关闭电脑时,看了眼手表,已是下午四点半。
距离冯静秀事件已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也不知颜苏处理得如何了。
她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动,好想让李秘书查证一下,又觉得此举意味着不信任,十分不妥。
纠结了一会儿后,她给颜苏发讯息:“什么时候下班?”
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对方回复:“急诊室来了个车祸的病人,你猜是谁?”
未等她猜,他的答案已来了:“是如优。”
方若好微讶。与此同时,手机的新闻推送出了一则新闻――《成如集团方显成和妻子沈如嫣双双回国,声称性侵指控纯属诬陷》。
方若好的微讶立刻变成了震惊。
方若好赶到医院时,手术刚刚结束,方如优被推往病房,罗山在旁跟进跟出。她找到颜苏,诧异地问道:“什么情况这是?”
“没事,小车祸,不严重,都是轻伤。不过有点脑震荡,得看预后。”颜苏管同事要了手术报告,看了一遍后面色缓和了下来。
“我是问……罗山怎么会在这里?”方若好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正在打电话的罗山。
“车祸时他在现场,把人送来的。”
方若好“哦”了一声,不再好奇地转身问:“那,可以下班了吗?”
“你不进去看看?”
“我看她?我硌硬,她也硌硬。”
“那你这么着急地赶来医院做什么?”
方若好一僵,然后将头一昂:“我来接男朋友的,可以吗
?”
“当然可以,但是……要让你失望了。”颜苏歉然地摊了摊手,“我跟医院的虚伪客套期结束了,他们暴露出了惨无人道的压榨本性,安排了一台十五分钟后的手术……”
方若好只好说:“那……祝你首秀顺利?”
“来都来了,不如在这里等我。如果手术顺利,跟我一起吃饭庆功;如果失败,医闹时记得保护我……”颜苏说着,将她推进了方如优的病房里。
方若好无语地回头看他。
颜苏眨眨眼睛,一溜烟地跑了。
方若好只好硬着头皮走到病床旁,方如优还在昏迷,鼻梁骨大概断了,裹着纱布,因为失血,脸色惨白,越发显得上面的瘀青触目惊心。
都这样了,颜苏还说是轻伤?破相可比脑震荡什么的严重多了好吗?!
这时窗边的罗山打完了电话,愁眉苦脸地回过身来,跟她打招呼:“嗨,方小姐。”
方若好问道:“她怎么出的车祸?”
“大概是跟男友分手,同时爸爸获释,悲喜交加下情绪太激动,开车踩错了油门吧。”罗山说着细心地帮忙压了压被子。
方若好想,原来如此。
她大概能够猜出方如优的心情。方如优是个很别扭的人,一方面,她跟她一样,都想摆脱原生家庭里不正常的父母关系带来的阴影;另一方面,她的行为方式无可避免地带着受过伤后变得极端的痕迹。
比如,方如优总是找她麻烦,格外关注她的一
举一动,下意识地想要跟她竞争。
再比如,方如优十分憎恨方显成,憎恨到想亲手把他送进监狱。
而现在,那个计划大概是失败了。方显成在沈如嫣的护航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无法接受这个结局的方如优,选择了自残。
至于她跟贺小笙的分手……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看着病床上惨不忍睹的方如优,方若好心中不禁萌生出几分荒谬感――方家的正牌公主发生车祸,父母亲友居然都不在身边。陪在一旁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罗山和一个她最讨厌的私生妹妹。
方如优醒来后,肯定会更加生气的。
这时罗山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谢总,嗯,医生说没事,就看什么时候醒……谢总啊,我能不能回家一趟啊,就算要我陪床,我也得带点洗漱用品和衣服什么的……就我还有方若好方小姐在……哦,好的,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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