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种条件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小川,日后才能帮助到他,让他走得更顺利。而你呢?相信你自己也清楚,你只会让他被抹黑,说他的妻子一无是处,甚至于说他的妻子,出身不白,是个被母亲以卖皮肉养大的女儿。”
在驾驶座上的秦宇冒了一身汗,蒋太爷可真是一块遮羞布都不给小姚妹留啊!
他透过后视镜观察了几秒苏姚的表情,却见她眼尾隐隐有着笑意。
苏姚听完蒋正南的这番话,觉得可笑至极——
不得不说,还真是厉害啊。
不过一天时间,就将她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前面一连串的问题,也不过是为了铺垫后面形成她和林衍川相形见绌的效果罢了。
只是她没想到,堂堂一名国内知名大律师,思想居然如此迂腐。
苏姚慢慢回眸看他:“蒋先生想让我说什么呢?说——”
“我很惭愧,我的确配不上林衍川?还是说,我会马上跟林衍川离婚,从此离开他的世界,为了不妨碍他大好的前途和一片光明的未来?”
她淡淡一笑:“很抱歉,这些话,我都不可能说。”
蒋正南料想到这个小姑娘不会如此轻易被劝服,他微微垂眸,手指抚摸着手腕上昂贵的手表转盘。
此时车子早已进城,雨势丝毫没有减小,唯有大颗粒的冰雹停止了。
以致车厢内比先前更安静了些,显得蒋正南的声音,更具压迫感。
“那你可以说些什么?”他沉声问。
秦宇又看了眼后视镜,苏姚的表情并非他原想的,会委屈,会哭泣,会无措……
她的神情很轻松。
“其实我没什么可说的。”她缓缓开口:“说实话,虽然我认可‘一日之师,终身为父’这句话,但以蒋先生您的身份,作出棒打鸳鸯这种事,实在有点自跌身价……”毕竟真正身为父母的两位教授都没有阻止他们。
“再则,我并不认可您说的那番话。”
苏姚望向前方,一直攥紧的拳头,片刻后,她缓缓松开:“您说得对,从很多方面,我的确与林衍川并不相配,虽然这其中有着起点不同类似的客观因素,但是和林衍川相比,我的确没有什么成就,所以才如现在这般平庸。”
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不过,我没有办法选择我的父母,但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我可以努力去缩小。别人迈一步,我就迈两步去追,如果两步不够,那我就迈三步、四步、五步……”
“总而言之,只要林衍川坚持,我就不会轻易就放弃。”
“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耀眼的存在,以相配的样子,站在他身边。”
中学时,苏姚曾对一首家喻户晓的诗印象深刻。
其中有这样一句——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这是她最初的爱情观,所以在苏伟和方萍的婚姻里,她向来不懂方萍的魅力究竟在哪里。
但她和林衍川的婚姻,必然不会再步他们的样子。
她很爱林衍川。
从默默的艳羡、欣赏,不敢亵渎到故意“破坏”,直至现在——
她爱他,很爱很爱。
但她必须成长为他身旁的那棵树;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与他站在一起,分担寒潮、风雷与霹雳,共享雾霭、流岚与虹霓。
车子已经停在栾城集团楼下,苏姚深呼吸,最后说道:“至于您说的前女友,那是他的过去,我并没有在意。若是要比较,那就是她再怎么好,可如今我才是他的妻子。”
一席话,令蒋正南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这个女孩有着坚韧的一面,但也知道她这些年被打压得消极颓废,所以她的反应如此迅速,这番话如此坚定,倒是令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只是话虽说得漂亮,面对衣食无忧可以依靠的日子,有多少人还能从颓怠中再次振作起来呢?
思及此,蒋正南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拭目以待。”
苏姚将自己的包拎起来,想了想,既聪明又懂事地说:“蒋先生,您放心,今晚我们的谈话,林衍川不会知道的。”
秦宇吃惊再去看后面的女孩。
这小姑娘,还真是小瞧了啊——
开门下车,外面还下着雨。她一步步走进了栾城集团,站在大堂里,给林衍川打了一个电话。
“我到了,在一楼。”
“好。”他说:“我马上下来。”
她安静地等着,身上的背包沉重且下坠,但她腰杆站得笔直。
在金碧辉煌的栾城集团大厅里,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比她高贵且富贵。但是,她依旧站得很直。
第37章
·37
这场雨下了很久——
雷电轰鸣时, 像天炸裂了一般,苏姚吓了一跳,停下来回头看着外面的夜, 听着清脆的雨声, 一时愣了愣。
吃晚饭的时候,这场雨就没有停过, 此时更是比白天还下得猛烈。
明日一早苏姚就要回仁市了,三天的时间过得如此快速, 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两人在雨色中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喝了些许红酒, 都有点醉意熏然, 因而今晚也就更加热烈, 直奔主题, 毫不拖拉。
结束了一场, 时间尚早,两人就共同看本书, 算是今夜的另一项乐趣。
书是林衍川从仁市带来的, 他看了三分之一。
书中提及——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一句真理:性是一切美的来源。
谈及性,经验不足的两人,首次于清醒中深聊。关于这方面, 苏姚的初次概念是十一岁的时候。
因为她发育较晚,启蒙的年纪自然也较晚。
那天她无意间从怡安小区门口的杂货店里看见某类杂志,画面冲击感极强, 肌肉纹理像画师笔下的漫画人物, 与班上的那些少年男孩全然不同。
她怔怔地多看了两眼。
杂货店老板拿着退她的零钱过来时, 用报纸遮挡了一下杂志,笑着说:“小姑娘, 这些不是你该看的。”
苏姚这才发现了一些隐晦的萌芽。
“懂事”与“不懂事”,就如此简单都来自于这一分钟的好奇。
再后来,苏姚对于性的理解,因为方萍而有了定性——
那时候方萍将她关在外面走廊上,一关便是一两个小时。
里面的动静不时传出来,有时杨婆婆会出来将她拉进自己屋,关上门,屏蔽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苏姚便由此产生了一种恶心、油腻、甚至犹如方萍将那些地痞流氓送出来时,他们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并在她脚边吐的那口痰一般……
是粘稠的恶心物。
苏姚常常在方萍的床上,发现这些恶心物。
她当时便想,这些男人可真不讲究,方萍……
哦,她的母亲,可真能将就。
“然后呢?”
林衍川抱着她,开始了今夜的第二场盛欢。
他的神情依旧柔和,但肌肉的律动,却看得出他的用力。
苏姚想起那夜他撑伞的手臂,不似杂志模特的那样青筋粗暴,他不算是肌肉含量很高的男人。
与林衍川住一起的时间,苏姚见他运动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奇怪的是,他对肌肉的掌控可谓是收放自如。这两次抱她,该温柔的时候,让苏姚觉得是一袭轻柔的毯子裹在了身上,可该沉重的时候,他便像用一根绳子,将她稳稳箍住一般。
准确地说,他向来收放自如,他很聪明,有些事仅仅实践了几次,都能越做越好,超越她的承受能力。
“然后——”苏姚气息不稳,显得虚弱。
她不由回忆起六年前的那场荒唐事,缓缓地说:“后来我觉得,这种事也挺虚伪的。”
虚伪来自于,六年前的一天晚上,她与同学在怡安小区附近吃饭,就没有回学校宿舍。
可尚未拿出钥匙开门,里面方萍传出一道道激昂的声音穿破她的耳膜。掏钥匙的手徒然停顿,一瞬后收回了包里。
面对这样的场景,她已然习惯,于是退了两步,低着头背靠在护墙上,像小时候一样安静等待着。
杨婆婆的灯还亮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刚准备去敲门——
啪一声,门开了。
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身上甚至还穿着藏蓝色的F1训练服。落入苏姚眼帘的,是上面清晰的印着俱乐部的标志。
苏姚愣了下,才缓缓抬眸,去看男人的脸。
两人对上眼的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眼了。
可男人先从吃惊中缓过神,他心虚地张了张嘴:“姚姚……”
苏姚难以置信地看着伍正龙,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思绪很久都做不出合理的反应。
方萍风情万种地出来送他。
身上甚至还穿着一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裙子,自以为性感地靠在门上:“不是说走吗?怎么还没走啊……”
目光触及苏姚,方萍倒是满不在意,轻哼了一声:“正龙啊,常来呀——”
伍正龙一动不动地看着苏姚,百口莫辩,事实上也已经无从可辩。他只有低下头,沉默着与苏姚擦肩而过,离开了那条黑黝黝的走廊。
苏姚突然觉得可笑,心灰意冷地质问方萍:“你不觉得下贱吗?”
和死去老公最好的发小,在苏伟的遗像之下,他们做着这般苟且之事——
“下贱?”方萍冷笑道:“伍正龙现在是俱乐部最能拿得出手的选手,开着豪车,住着豪房,可比你爸爸当年厉害多了。”
她走回屋里,一副得意的样子:“难得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喜欢我,我跟他在一起,怎么就下贱了?”
苏姚缓缓闭了下眼,她轻笑了一声:“他亲口跟你说,他要跟你在一起吗?”
方萍仍在做梦:“这还用说吗?从年轻时我就特别会拿捏他,那时候他为了追我,还差点和苏伟闹翻。”
“就凭这样,就凭他年轻时喜欢过你,就凭他刚刚跟你上床,所以你就觉得他会和你在一起,会娶你回家?”
方萍看着她:“是又怎样?”
苏姚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便留了下来,她一步步逼近方萍:“别做梦了,他当年会喜欢你,是因为你还不是女支女,是因为你长得漂亮,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你是我爸爱的人。”
“可你如今是什么?妈,你醒醒吧,别再做梦了,没人会愿意真心对待一个女支女……”
啪!
苏姚的脸偏向了一边,瞬间火辣辣的疼。
方萍气的双眼泛红:“臭丫头,我是女支女,可我就是靠当女支女赚的钱把你养大的。我只是想找一个男人依靠,好不容易找到你汪叔叔,可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把他送进了牢里,你毁了他!你毁了我的生活!”
“任何人都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你不可以!”
苏姚捂着脸,她没有哭,可眼泪已经止不住。
“从小到大……”她缓缓看向方萍:“我没有用你什么钱,我是靠我自己活下来的。”
“汪十安是他罪有应得,我没有做错。我只是想保护我自己,保护你不被虐待,你可以怪我,但你不可以……”
苏姚的声音颤抖,手指也控制不住的抖动。
她指着房间里的苏伟的遗像:“但你不可以当着我爸的面,跟他最好的兄弟上床!!!”
……
“林衍川……”苏姚不由仰头,阵阵酥麻令她说话断断续续,她将他一把拉下,盯着某处,隐忍着说:“你感受过,将一辆车撞得稀巴烂的经历吗?”
“没有。”他如实回答。
苏姚笑着轻哼,随着律动,缓缓地继续说:“我有把一辆赛车,狠狠撞烂的经历——”
那日之后,她来到赛车训练场,坐上伍正龙为她借来的训练赛车。她戴上头盔和手套,扭动钥匙,静静启动——
一阵轰鸣声炸开,她如箭一般冲了出去!
“我的速度很快很快,快到,我甚至看不清赛道旁边的任何一棵树。你知道吗,我在一条很短的赛道上疯狂跑到两百码哦——”
林衍川咬着她的耳朵,扶着她的腰肢,手指用力。
“刺激吗?”
“比这样还刺激吗?”他问。
苏姚渐入佳境,他紧随着雨声的节奏,想象着与她口中描述的码数——
苏姚高昂地哼了一声,从高处坠入低点的时候,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反正也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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