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他回来是何意?”
邙空禅觉得自己赢下这场比武招亲,也能算是有质问的资格。
他听到郗莹亲口承认带了陌生男修回来,那人还上过比武招亲的擂台,心中不由涌起些许嫉妒。
其他人包括郁蒙都没被郗莹另眼相待,这个不知是何处来的颜铮怎能有此待遇?
就算是他赢了,郗莹也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两相对比之下,倒是让他更为恼怒颜铮。
“带他回来自然是因为,”郗莹看着他说,“他一表人才,人又好,能让我放松,我为什么不能带他回来?”
邙空禅“哦”了声,问道:“所以,你准备把他也当成男宠?”
“男宠?不,颜铮怎么能当男宠……”郗莹不再多说,她觉得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等了会儿,见邙空禅没有其他话要说,郗莹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边安排得如何,既然无事,我便再去颜铮那看看。”
颜铮是客人,她可不能怠慢,总得去问问是否还有缺少的东西。
邙空禅心神不定,没有送她。
他望向远处发呆,郗莹到他这是问当男宠还是当炉鼎,可是在颜铮那,他只不过问问,就被她反问回来。
郗莹就差说“你没资格管我跟他的事”了。
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他离郗莹还有好长一截距离。
在追上郗莹之前,他还得想法子把那些人赶跑。
当晚,邙空禅吩咐小厮去颜铮院子附近盯梢。
“看清楚你家代家主什么时候出来,一旦她出来就立即回禀我。”
“是。”小厮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请示,“公子,那等代家主出来,可否要小人将她请到这边来?”
邙空禅想说不用,但他又对这个提议很是动心,他原本只是打算等郗莹离开颜铮那里,他就赶去郗莹那的。
最终,他做出决定:“你试着提一下,若是她不来,我就去见她。”
他等啊等等啊等也不见小厮回来。
他从酉时末等到亥时末,越等心情越焦躁、越等越担心郗莹与颜铮共处一晚。
眼看着都要到子时,他再也坐不住。
尽管灵力在溃散,他还是气势汹汹地赶去了颜铮下榻的院落。
小厮都打探清楚了,那间客院就在郗莹住处附近,他虽不知具体路线,但大体上的方向还是清楚的。
只是,邙空禅还未曾赶到,就在半路碰上了郗莹与小厮。
双方面面相觑,他愈发不知所措。
郗莹见他行色匆匆,问道:“邙少主遣人叫我过去所为何事?你的小厮传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正好在路上碰到你,也省得我再多走段路。”
小厮则是苦着脸看着他,目光中多多少少带了些恨铁不成钢。
“有事,当然是有重要的事。”邙空禅飞速地想着各种借口,又逐一否决,他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干巴巴地说,“我……我这次来医水州水土不服,身上起了红疹……”
郗莹看出他的不自在,但又不觉得他是个会撒谎的人,狐疑地问道:“你还瞒着什么,之前为何不说此事?”
邙空禅疯狂摇头,提议道:“没有隐瞒的,只是先前没觉得有什么,如今却有些难受……不如你给我看看。”
“行,这离你那里更近,我跟你走一趟。”郗莹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率先往前走去。
给邙空禅看完病,她就能回去歇息了。
早看完早好,免得又出现什么拖住她的小事。
邙空禅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身影,心里又纠结起来。
他倒是也没说谎,他手臂上确实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起了一连串的红疹。
只不过他夸大了一些,他有些担心郗莹看见后会甩脸就走。
说都说出口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邙空禅心想,大不了就是被郗莹训斥一顿罢了。
若是郗莹不消气,他就……他就认下男宠的身份也没什么。
回到院落后,小厮极其有眼色,在他二人没留心之时就已悄悄退下。
回到卧房后,也就郗莹与邙空禅共处一室。
“哪里有红疹,我看看。”郗莹示意他脱衣服,但不带一丝旖旎。
此刻的邙空禅在她心中只是区区一个病患。
邙空禅闻言,默默地撸袖子,露出被虫子咬的痕迹。
“就是这些红疹,起先没什么,后来我发现奇痒无比。”
他坐在床上,挺直腰背,右臂僵硬――被郗莹握在手里。
屋内只点了两支蜡烛,摇晃的烛光将郗莹的面庞晕染得有些朦胧。
邙空禅见了不免心旌摇曳。
如今已是子时,他与郗莹还有着如此亲密的接触……
“你这是被虫子咬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盒药膏,早晚各抹一次,抹完应当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邙空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听完她的叮嘱,乖乖地答应下来。
郗莹清了清嗓子,“既然看过了,你这红疹也不会损害身体,那我就先回去了。”
“莹莹,今日我赢了比武,对吧?”
“嗯,那又如何?”
邙空禅指了指门口,“要是外人知道你对我并不好,会不会怀疑你留下他们的目的?”
郗莹当然知道他说得有道理,可是她不愿意。
“只要我好好对待刘家,他们不会怀疑的。”
“可是莹莹,邀请他们过来医水州的起因就是你的比武招亲,或多或少会有人盯着你的。”
郗莹瞪着他,“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不想要如何。”邙空禅说,“我只是想,要是我配合你,在外人面前演出颇有情谊的模样,应当就不妨事。”
郗莹十分清楚他的目的,可奇怪的是,她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要我配合也不是不行。”郗莹狠狠地抓了下手指,用其中蕴藏的灵力让邙空禅感到无比疼痛,“但是,还请邙少主记住,你不是我的道侣。”
邙空禅目光挪到几乎疼到没有知觉的右臂上,他体内的灵力从右臂处往郗莹身上转移,“我知道。”
“好,既然你清楚,那我今日就与你睡。”
郗莹自然也注意到灵力的变化,她从比武台上开始就有些疑惑,到方才又出现这样的状况,她想探究原因。
为什么邙空禅的灵力会转移到她身上?
为什么邙空禅下了比武台就在慢慢失去灵力?
想要弄清楚这一切,还得将邙空禅放在身边一阵子。
而且,郗莹能感觉到,转移到她身上的灵力正在慢慢地充盈她的丹田,也不会陡然溃散。
换言之,这些从邙空禅那得来的灵力说不定能助她的修为踏入龙潜期。
龙潜期足以在王都来去自如,说不定还能潜进王宫收了王子与那位王上的项上人头。
就算不能,她也能安然无恙地离去。
正常修炼还是有些缓慢,医水州等不了那么久,郗家也等不了那么久。
要不是王都高手如云,她也不会想要如此急切地提升实力强。
“与我睡?”邙空禅下意识重复道。
等分辨出郗莹的意思,他不敢置信地问:“你要与我同衾而眠?”
“没错。”越接近邙空禅,她吸收的灵力越多,为什么不住一起呢?
郗莹迅速地做出决定,她还要与邙空禅谈谈他灵力的事情,“我想你也感受到了,我只想问,你可知你的灵力为何会供给我?”
“不知。”邙空禅这才恍然,原来郗莹留下是为了这件事。
“那好,我不与你兜圈子。我需要你的灵力来让我自己进阶,所以我会尽可能地与你待在一块。”
郗莹顿了顿,说道:“你放心,你的灵力也不是白白供给我的,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
作者有话说:
是我开文前就抓心挠肝想写的男宠情节√
第95章 也只能说一句因果循环。
“我没有要求。”邙空禅忽然向郗莹确认, “你是要我当炉鼎?”
郗莹即刻否认道:“当然不是,只是想借用你的灵力。”
她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毕竟前世的邙空禅能继承先祖传承也有她的功劳。
邙空禅与她双修过,因而身上沾有她的灵力气息, 这才能成功得到先祖认可, 从而冲击至传说中的那个境界。
前世她是邙空禅的踏板,这一世邙空禅是她的垫脚石。
如今境况颠倒,也只能说一句因果循环。
“你往里面躺躺。”郗莹指挥着。
她想睡外面,如果是睡在里面,她会觉得自己是被迫困在墙与邙空禅中间。
那么逼仄的空间会让她不敢动弹。
还是睡在外面舒服。
不管邙空禅什么心情,反正她身心舒畅。
邙空禅本想再劝说一二,但见她坚持,只好慢吞吞地往床里边挪动。
“今夜……”
他见郗莹吹灭蜡烛, 心跳蓦地停了一拍。
“今夜该安寝了。”郗莹接着他的话,将手搭在他右腕上, “睡吧。”
邙空禅愣愣地坐着, 怀疑自己在做梦。
手腕上的温热触感是真实的、躺在他身边的人也是真实的。
他很笃定,重生以来没有哪一刻比此时幸福。
过了许久, 邙空禅察觉到郗莹陷入梦乡, 他才缓慢地躺下。
他不敢动被郗莹搭着的右手,担心细微的动作都会将身侧的人吵醒。
他极其别扭地侧卧着, 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郗莹。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 他情愿留在这场梦境里。
其实郗莹并没有睡着, 她觉得尴尬, 不想面对邙空禅,才假装成自己已经睡着。
本来以为邙空禅会在她“睡着”之后也立即睡下, 哪知他不按常理出牌, 盯着自己看了足足一个时辰?
她闭着眼睛失去视觉, 其他的感觉反而被放大许多。
手指下的温热触感、耳畔被刻意放轻的呼吸声,无一不在提示她卧榻之上还有其他人。
郗莹体会到了什么叫“如芒在背”、什么叫“如睡针毡”。
她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直到旭日东升之时,郗莹才真正沉入梦乡。
邙空禅也几乎一夜未睡,他只要一想到身边躺着的是郗莹,他就有些睡不着。
待到日光铺满卧房,他们安然睡去,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滋味。
邙空禅醒后,听到若有若无的谈话声从院子外传来。
分辨出那是郗莹与另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他飞速坐起。
他身上还有灵力,于是边下床边掐决整理自己的仪容。
走出卧房他撞见郗莹与陌生男修切磋,郗莹谨慎小心地给对方喂招,对方则无比认真地接招,从他眼里隐约能看出些狂热。
两人间其乐融融的氛围差点让邙空禅望而却步。
他猜那个陌生男修就是昨日郗莹亲自接进府中的颜铮。
他打量着对方,暗戳戳在心里比较他与自己的差距。
越比较,他越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郗莹,我饿了。”邙空禅趁他们停手,赶忙说道。
郗莹疑惑问道:“让人给你准备吃食不好吗?你同我说也没用啊。”
邙空禅哪里敢将自己的心思完全暴露,他故作委屈地说:“我只看见你。”
“郗莹道友,既然已经切磋完,那我先回去……”颜铮看出些什么,急忙开口告辞。
“不,你留下!”郗莹发觉自己语气太过强硬,缓和道,“你也没用午饭,不如一起。”
听到郗莹留人,邙空禅愣了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又被“午饭”给吓了一跳。
他抬头看看天穹,此时艳阳高照,果真是晌午时分。
邙空禅很是不爽颜铮也留下与他们一起用膳,但这是郗莹开口定下的事情,他不会反驳。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颜铮都会在这种时候碍他的眼。
短短一餐,让邙空禅吃得如鲠在喉。
郗莹十分关心颜铮,一直在向他介绍医水州独有的菜肴。
邙空禅心中吃味,但每逢他欲开口,郗莹都向他飞来一记眼刀,他便默默地夹着菜。
一桌的美味佳肴在他嘴里如同嚼蜡,真没什么好吃的。
尤其后半程郗莹被急匆匆赶来的卓然叫走,只剩下他跟颜铮两个,那满桌的菜肴完全勾不起他的食欲。
他看着卓然的背影,回想着昨日他似乎未曾见到邵凝霜。
邙空禅心里有了数,卓然将人叫走约莫是为了王都的事情。
只可惜邙家在王都的探子都被他的父亲收用,他一个也联络不上,不然就能推断出发生了什么。
卓然来找郗莹确实是为了王都之事。
这几日邵凝霜在外找到些蛛丝马迹,要同他们商量,便让卓然去请郗莹跟郁蒙。
“事关重大,我长话短说。”邵凝霜亲自关上门、布下一个屏障,这才放心地说出她的发现,“我怀疑王上被人控制了。”
郁蒙又加了一层屏障,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卓然更加熟悉这些情况,替邵凝霜说道:“起码六分,邵家的探子发现王都的守卫换了一批,而且王上至少有一个月未曾私下召见臣子。”
“也未必是被人控制。”郗莹说,“他也有可能身患恶疾,为了不引起恐慌,这才遮掩下去。”
邵凝霜点头说道:“这也有可能,但我觉得或许……二者皆有。王上以往从不曾插手灿金域之事,但昨日我父亲传信过来,说是王都派遣的使者已然到达灿金域。”
“去灿金域做什么?”郗莹有些疑惑。
按照常理来说,王都已经掌控了流仙岛,不应当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进攻灿金域才是。
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反而让人看不透他们的目的。
“我父亲猜测他们去灿金域是为了寻找一件王上遗失多年的宝物。据说,使者他们到灿金域后安分守己,瞧着不像是想惹事的样子。”
听完邵凝霜的话,郗莹愈发觉得这件事情扑朔迷离。
卓然却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总有应对的方法。”
“不可掉以轻心。”郁蒙提醒卓然与邵凝霜,“这位王上当年生生逼死空禅母亲足以窥见他的野心与手段。”
要是郁蒙不说,郗莹也差点忽略了这桩旧事。
二十多年前的王上都如此提防其他区域,遑论如今。
不管王上派遣使者前往灿金域为何,最终的目的一定与王都吞并灿金域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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