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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夺娇——三钱空青【完结】

时间:2023-06-02 14:40:39  作者:三钱空青【完结】
  他人生的高大,今日着的披风更是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凉亭这处堪堪点了盏微弱的灯,看的并不清明,这样将披风覆在他的身前,若不仔细去瞧,定是瞧不出个什么。
  加之他是皇帝,又有谁胆敢直勾勾盯着陛下呢?
  霍汐棠眼前视线骤然黑暗,她稳稳地坐在燕湛的大腿处,双腿仍就处于勾缠他腰腹的姿.势,为避免看出什么,她只能将身躯牢牢与他相贴,此时鼻息间浓郁的龙涎香,耳畔的心跳声,统统是陛下身上的。
  顾显已阔步行入了凉亭朝燕湛行礼,“臣参见陛下。”
  燕湛颔首让他起身,“坐吧。”
  霍汐棠心里一紧,这是还要交谈上了?
  顾显也不客气,直接撩袍在燕湛面前落坐。
  没了外人,顾显便自在了许多,“陛下多次深夜来国公府若是让我的父亲知道了,恐会多疑。”
  燕湛调侃,“顾指挥使竟还要看父亲的脸色?”
  顾显默不吭声。
  燕湛淡笑:“再说即便定国公知道什么,也不会多想。”说着,他语气一顿,“即便多想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顾显上他这条贼船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年顾林寒将年仅九岁的顾显送进皇宫为二皇子的伴读,便是一次意外误闯了冥苑,这才与燕湛相识。
  当年宫变,教唆二皇子逼宫一事,若非有顾显里应外合也不会如此顺利。
  顾显扯了扯唇,就知道跟陛下说这些也无用,自打从扬州回来后,陛下好似将所有人和事都掌握在手中,隐约让他有种自己也被陛下玩弄股掌之间的感觉。
  就比如当初灵泉寺,陛下分明早就知道霍汐棠是他的亲妹子,却并未与他提及一分,害得他还与妹妹产生了些许隔阂,所幸如今问题解除。
  只是陛下这掌控全局的感觉着实令人后怕的紧,这使他不由想起当初在冥苑亲眼看见的那幕。
  那日他不慎闯入冥苑,从窗户缝隙看见彼时年幼的陛下被一条粗.壮的铁链困在木桩之上,浑身上下皆是伤痕,新伤旧伤数不胜数,他犹记得当时的场景,而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无外乎便是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脸上看到过的那个神情。
  隐忍,不屈,眼底暗含的恨意足足能将一个人生吞活剥了去,以及最令他震撼的便是年幼的陛下身上,那让人看了为之动容的求生意志。
  身为皇子自小受到这般虐待,即便如此陛下也从未想过寻死,或许是当年在陛下的身上仿佛看到了些许自己的影子,自那以后,他每隔几日便会悄悄溜进了冥苑,告知陛下外界的消息。
  这样心思缜密又心性强大之人,若是当主子追随,他顾显定是愿意的,可……
  顾显心思转了几圈,笑道:“陛下掌控全局,顾显着实佩服。如今陛下的一切皆是当年在冥苑吃的苦楚得到的回报,臣也定当继续追随陛下,为这大昭的江山打稳根基。”
  燕湛凤眸微敛,他自是听出顾显话中之意。
  他覆在披风下的手掌心慢条斯理地摩挲霍汐棠的后背,感到她微微轻颤的身子,本不打算计较怀里这小丫头的亲兄长,但顾显让她听到了这种话,他还是极其不悦。
  “顾卿今日这般奉承朕,可是有其他话想说?”
  见没有外人,顾显索性直言了。
  “陛下富有四海,是当之无愧的一代霸主,将来铲除了碍眼之人,后宫更是想要什么皆应有尽有。”
  面前男人的目光渐渐变冷,顾显紧绷着脸,仍直言不讳:“臣觉得,陛下不该再与舍妹这般纠缠不清了,若是让人知晓陛下觊觎太子的未婚妻,恐会给陛下冠上个昏君的名号,怕是得不偿失。”
  霍汐棠心跳凝滞。
  若不是还藏在披风内,这下她便想钻出来站到哥哥身旁,她一直知道哥哥与定国公不同,虽皆是陛下的臣子,可显然哥哥是陛下的心腹,即便如此哥哥却愿意为了她顶撞陛下。
  燕湛将她抱得紧,自然感觉到她波动的心思,心头的不悦更是加深,按在她后腰的掌心加重,使她前腹与他小腹紧紧相贴。
  小姑娘是该宠着,但不能凡事全依着她。
  小腹相贴她感受到一股热意,霍汐棠神经忽颤,心知这是陛下给的警告,便不敢再动弹了。
  燕湛眉梢微挑,“顾卿说的极是。”
  顾显面露诧异,陛下这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可还没等他惊喜,面前的男人便又慢悠悠道:
  “只是有关棠棠,朕倒是甘愿做这昏君。”
  顾显当即怔楞,实在没明白陛下对自己亲妹子这莫名的执着是从何而来。
  若说是爱?他却是不信的,陛下心肠冷硬又怎会对一个仅仅几面之缘的小姑娘情根深种?
  思来想去便只有先帝的缘故了。
  先帝为强占弟妻,杀齐王夺齐王妃此事,恐怕这世上并无几个人知晓。
  思及这层,顾显只觉得自己妹妹又何其无辜?他喉结滚动,想着即便冒犯了陛下也要制止他接近霍汐棠,“陛下听臣一言――”
  燕湛敏锐察觉到怀中人情绪极其不对,冷眸扫过去,“顾显,你若再不离开,朕便请暗卫将你压下去了。”
  顾显:“……”
  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再说了,这不是他家吗?
  **
  “你兄长走了。”
  藏在披风内的霍汐棠垂着脑袋迟迟不敢出来见人。
  夜风拂过,燕湛鼻尖微皱,掀开披风便见怀中的人将脑袋都埋进自己胸膛前了,难不成是他方才那番话说的过于露骨,她难为情到不敢见他?
  燕湛此刻被她这幅可爱的样子心里软作一团,翘起唇角道:“羞什么,顾显也不是外人。”
  说着,见天色极深了,入了秋的夜晚有些寒凉,他掌心抚碰她的脸颊,感觉到冰凉,“罢了,朕送你回屋。”
  正要打横抱起,霍汐棠反应极大地制止他,“等会,我……我,我自己下来。”
  燕湛也没执意要抱她,便随了她的意。
  霍汐棠在他腿上磨磨蹭蹭了半天,脸颊微红,神色极其不自然地将手往后一背,不知又蹭了多久,磨到燕湛呼吸都有些重了,霍汐棠才慢慢从他腿上下来落地。
  紧接着她的脸更是一下涨的通红。
  空气凝固,霍汐棠挣扎了许久,小心翼翼问:“陛下……您这身衣裳,很重要么?”
  燕湛没懂,想也未想地答道:“这身仅此一套。”说重要也谈不上。
  哪想霍汐棠登时脸色大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燕湛顺着她焦急地目光看过去,俊雅的面容破天荒出现了丝窘迫。
  他今日着的这套月白色长袍,此时大腿处正有一处极其醒目的殷红血迹。
  若是没有前世的经历,他定是第一反应认为是棠棠受伤了,但此刻……
  他故作自然地将视线收回,轻咳一声,安慰道:“无碍,一身衣裳罢了。”
  霍汐棠双手紧紧交缠,内心只觉得又丢脸又对不住陛下,她的小日子向来不大准,今日白天没来,本以为又如以往那般会拖延几日,没料到夜里忽然来了。
  方才坐在陛下的身上,本身整颗心都悬着在认真听那二人的谈话,忽然感觉热流涌了上来,一股熟悉感的稠湿流动起来,她便知道定是也落在陛下的衣袍上了。
  霍汐棠现在只羞愧得不行,红着眼圈说:“我……都怪我,都怪我将这等污秽之物染到陛下身上。陛下若是要降罪处罚,我也毫无怨言。”
  自古以来,女子的癸水对男人来讲便是污秽之物,寻常男人都会接受不了,更何况她竟染到了陛下的身上。
  看她又急又愧疚,燕湛走上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霍汐棠水眸盈盈抬头看他。
  “若真要计较,那最该定罪的也是朕。”
  燕湛唇角带笑,“倘若不是朕先将你抱在腿上,你又怎有机会作案?”
  霍汐棠愣住,只觉得陛下说的极有道理。
  夜很深了,燕湛让她自己回屋歇息,临走前将披风给她。
  霍汐棠本想拒绝,天子便皱眉,“你想这样回去,让外人瞧见?”
  那血都染到陛下身上,她又怎会身上干净。
  霍汐棠左右为难下,便只能裹着陛下的披风,做贼似的带着饴狼回去。
  李拾勤见霍汐棠离开了,这便进了凉亭。
  燕湛素净的衣袍上有一块血迹,自是极其明显,李拾勤一下急了眼,“哎呦,陛下大腿可是受伤了?”
  哪个狗胆子竟敢伤了万岁爷?
  燕湛笑意收起,冷眸扫了过去,淡声吩咐:“去马车上取件披风来。”
  **
  霍汐棠回了枫云院重新沐浴换好了月事带后,便惴惴不安地入榻了,可眼睛刚闭上就想起今晚在凉亭的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
  她与陛下又一次越界了……
  霍汐棠捂着唇叹气,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缓缓入睡。
  很快她又陷入了梦境之中,这次她又梦见了与陛下在紫宸宫内,但并不是什么干净的梦,她竟清晰看到自己是如何与陛下颠鸾倒凤的。
  榻上那个浑身肌肤粉红,被烙下点点红梅的人不正是她?
  梦中陛下并不如现实中对她那样温柔,她分明喊了疼,不要了,陛下却还不停下来。不如现实中无论她做什么,陛下都会包容她体谅她。
  霍汐棠被吓得猛然睁开眼,仿佛又一次身临其境。
  现在的感受一次比一次真实,回想起梦境发生的事,她呼吸都轻了,只觉得梦中的陛下有些可怕,尤其在榻间,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梦中的陛下与她现实中认识的陛下全然不是一个人,那样温柔的陛下又怎会在榻上那般欺负她?
  霍汐棠醒来时正是晨曦时分,惊愕的梦让她睡也睡不着,索性起身。
  饴狼见她醒了,也极其黏人的凑上来,想着这只猎犬这阵子除了昨晚都没出过枫云院,霍汐棠也心疼,便喊了元荷陪她一道去遛狗。
  定国公府极其大,霍汐棠便牵着饴狼一路溜到了一处僻静的花园。
  花园百花齐放,芳香扑鼻。
  见这处没人,霍汐棠便松开了绳子,放任饴狼恣意地挖土玩耍。
  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元荷便笑着提醒,“姑娘,明日便是中秋了,奴婢听思梦姐姐说,明日夫人将回一趟英国公府,好像府里其他姑娘和大公子都将一齐赴宴,姑娘也会去吗?”
  霍汐棠想了会儿。
  去了不就是又要同陛下见面?省得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最好还是不见的好。
  “不去了,明晚我就在府里休息,若是你想去凑热闹的话,我可以让夫人带你去。”
  元荷连忙摇头:“奴婢不去,姑娘在哪儿奴婢便在哪儿。”
  霍汐棠嫣然浅笑,元荷是与她一同来到国公府的,自然极其依赖她,“好好好,我往后去哪儿都带着你。”
  元荷这才笑得见牙不见眼。
  就这时,饴狼在不远处的树底下挖了许久,忽然嚎叫了几声。
  听它叫声怪异,霍汐棠便走了过去,待走近一看,树下的土里赫然埋了什么。
  霍汐棠脸色霎变,元荷更是惊愕地叫了一声。
第35章 钥匙
  树下的泥土被饴狼挖得混乱一团, 霍汐棠亲眼看到的是一个沾满泥土的紫檀锦盒,看着像是在土里埋了多年的状态。
  饴狼用前脚又用力地刨了几下,便直接将这个镶进土里的锦盒刨了出来。
  元荷蹲下去将锦盒捡起正要打开瞧一眼是什么, 霍汐棠想了会,阻止说:“这盒子里莫不是藏了什么金银财宝?届时还有人栽赃我们取走了?”
  元荷被她家姑娘这想法逗得笑出来, “姑娘,您可想太多了, 府内都是金贵的人, 有谁会将金子藏在树底下呀?”
  说的也是。
  霍汐棠讪讪一笑, 顿时也被这神秘的锦盒勾了好奇。
  元荷将锦盒打开, 里面赫然装着一把陈旧的钥匙。偌大的盒子内除了一把钥匙之外再无其他什么了。
  霍汐棠拾起这枚钥匙,细眉微蹙, “这是哪里的钥匙?”
  元荷也不太懂, 琢磨着, “这莫不是真的如姑娘说的是什么藏宝库房的钥匙罢?”
  霍汐棠笑了声, “应当不会。我家里是经商起家, 我自小见过许多库房的钥匙, 这把钥匙看上去应当就是十分寻常的小锁扣的钥匙。”
  见仅仅是一把小锁的钥匙,霍汐棠也没多想,“罢了, 放回去吧,兴许这是人家很重要的东西。”
  元荷依言,正欲将钥匙放入锦盒。
  就这时思梦从转角处过来,寻到了霍汐棠跟前,道:“姑娘, 可总算找到您了。”
  “是有何事吗?”
  思梦说道:“夫人大早上去了躺枫云院,没见着姑娘的人, 可急坏了,这便让奴婢来找您去一趟宴春院呢。”
  听到是殷华婉有急事找她,霍汐棠连忙应声随思梦走了。
  元荷也想慌忙跟上,结果手中动作一滑,那钥匙竟从中脱落,饴狼调皮便直接将钥匙叼进嘴里了。
  饴狼长得凶残,她哪敢去它口中抠东西,见此也实在无法,便只能任由它叼着玩,牵着饴狼就跟了上去。
  宴春院内,殷华婉正坐在主位上,霍汐棠刚踏了进去,里头说话的声音便戛然而止,同时三道目光向她看过来。
  除了殷华婉,剩下两个应当就是定国公的两名爱妾。
  这还是霍汐棠第一次见到这两名妾室。
  先前有听依丹提起过,这两名爱妾追随定国公多年,虽说不上有多宠爱,但今后留在府中养老是不成问题。
  大抵是定国公无心男女情.事,时间久了两名妾室也不乐意去争风吃醋博得他的欢心了,这便与殷华婉还算相处的极好。
  只是听说当年她阿娘嫁进国公府时,这两个小妾也不见得多安分。
  霍汐棠袅袅娜娜上前,福身唤了声夫人。
  殷华婉笑吟吟看她,“三姑娘来的正巧,这位柳姨娘一手绣活做得活灵活现,今儿正好想让三姑娘跟着学上几手,待入冬了也好亲手为太子殿下亲手做一套围领。”
  霍汐棠诧异。
  殷华婉道:“也是老爷吩咐的,今早老爷特地提了这事,说让三姑娘近期便好好留在府里学一些女红。”
  这是拐着弯禁足她?霍汐棠心里浮起埋怨,她这阵子的确不打算出门,可定国公有意禁足她,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那位柳姨娘像是也提前被定国公知会过,笑道:“能教三姑娘是妾身的荣幸。”
  殷华婉见霍汐棠脸色不对劲,安抚道:“柳姨娘从前是宫廷绣女出身,她那手艺如今已近乎失传了,三姑娘若学会了也是好事。”
  柳姨娘略不好意思地笑:“夫人过誉了。”
  **
  东宫内,太子燕舜整张脸除了病中的羸弱还极其不虞,东宫上下这两日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李福良更是如履薄冰,生怕有个什么好歹,殿下又会拿他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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