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陛下的身份就是可以娶新婚媳妇,他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他脸黑了起来,拔高嗓音不悦道:“成婚了还不如不成,女人就是麻烦整日管东管西的,还是外头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柔情小意的最招我喜欢。”
提到家中令人厌烦的妻子,陶震与冯明轩都颇有感触,便与宁旭畅聊了起来。
燕湛除了偶尔插几句之外,没再表达什么。
一顿饭下来,陶震想要接近这二人的心思更甚,也多少摸透了这二人的家底,这裴大人新婚燕尔家中有个极其相爱的妻子,苏大人家有泼辣丑妻便很爱拈花惹草,点摸透了后,便方便今后来往了。
夜幕降临,月色朦胧。
燕湛和宁旭出了华悦楼。
二人在街上散步走了一段路,等确定没人跟上后,明松从暗地里现身,回禀道:“爷,陶震的人手都撤退了,想必对爷的身份并未生疑。”
燕湛颔首,又吩咐道:“多派点人盯着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明松领命,很快又消失在夜色中。
回宅院的一条漆黑的通道内,宁旭叹了口气:“得了,南下一趟我这名声彻底毁了。”
想他三好青年清清白白,就连通房侍妾都还没有,竟要演一个姬妾成群爱拈花惹草的浪荡子就气。
这下他总算明白为何陛下会选择让他跟着一起来了。
燕湛乜他一眼,“不过是个假身份,何必这样较真?”
宁旭眉毛一扬,忍不住嘟囔,“是是是,假身份,那陛下为何还演的那样入戏。”
昨晚竟还真的准备了一场婚礼。
燕湛没想搭理他,又开始想那陶震背后究竟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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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洒落庭院,落地如一层朦胧的银沙。
月弯巷一座二进二出的宅院内。
霍汐棠正蹲在庭院内给饴狼喂肉骨头,小狸奴便趴在树底下的石桌上吹风打瞌睡,见她蹲着好似在发呆出神,侍女秋雨和冬烟都有些心疼她了。
毕竟夫人独自一人在府里待了一整日,这才昨夜里新婚,夫君便白天不在家,夜里这么晚了竟还不回,又怎不会落寞呢。
秋雨和冬烟便想安慰她,转移话题问道:“夫人,奴婢们瞧着这只狗狗和狸奴都与夫人很是亲近,想问这是夫人养了多久的爱宠?”
霍汐棠抱着双膝,闻言扭过头看秋雨和冬烟,笑道:“不久的,况且这也不算是我的。”
秋雨听她轻声细语,不免又想多了解些,笑得一脸暧昧问:“难不成这是三爷送您的定情之物?”
霍汐棠怔了会儿,一旁方才还在狼吞虎咽的饴狼反而忽然嚎叫了一声,叫声这才将她唤醒,她羞赧地点了点头,“嗯……是夫君送的。”
秋雨和冬烟哎哟了几声,两个小姑娘也就如霍汐棠一般大,都尚未成家,对夫妻情.事更充满了幻象,这下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夫人,三爷待您真好!奴婢们自小在淮松县长大,见过郎君送小娘子玉佩手镯的,还是头一次见到送猫猫狗狗做定情之物的呢,看来三爷是早就做好了与你成一家人的准备呢!”
与她成一家人……
与她成婚么?
因为这段话,霍汐棠陷入了沉思,若是论上辈子,她与陛下之间那样不清不白,算什么正常的男女关系呢,如今重来一世,她仍旧先是陛下弟弟的未婚妻身份与他相识……
即便现在婚约已经解除了,可前世那些事实在压在她心里有些过不去,陛下若当真爱她,又怎会总是拿那铁链欺负她,又怎会说什么也不放她回扬州。
两个小丫头互相撞着肩膀暧昧地笑,忽然饴狼又嚎叫了一声,将石桌上正在打瞌睡的糖糖都吓醒了。
霍汐棠奇怪饴狼怎么突然这样不乖了,正想要站起来,可给他喂肉实在蹲得太久,腿都有些麻了,她身躯不稳要倒了去,霎那间背脊被一个强劲笔直的东西挡住。
霍汐棠依靠那物蹲稳,这才抬起头从底下缓缓往上望去。
入目的是一双整洁无污渍的黑靴,顺着往上便是以金丝边织的玄色衣袍,上面纹了浅浅的竹纹,做工贵气又精致,再往上看去便是宽阔伟岸的胸膛,及起伏隆起的喉结,俊美的下颌线,以及那如玉一般的面容。
燕湛垂眸看着在他腿边靠着的霍汐棠,“娘子怎么有凳子不坐,反而还蹲着?”
娘子二字一下将霍汐棠方才有些恍惚的心绪拉了回来。
一旁的秋雨和冬烟见到来人,连忙行礼:“见过三爷。”
说罢,见夫妻二人似乎有话要单独聊,便自觉退了下去。
霍汐棠还仰着方才看他的姿势,软糯糯地道:“我在等夫君回来。”
夫君。燕湛眉梢一扬,清俊的面容便是如春风拂过,明显愉悦了不少,他轻笑了几声,则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内走去。
霍汐棠被他忽然的举动吓得一跳,叫声引起了院内其他的下人,担心有人看出来,她只能摆着腿喊:“夫君做什么呀……先放我下来!”
燕湛身高腿长,几步便迈到了门前,遂一脚将房门踢开,将人抱进去后转身便将雕花门关的紧闭,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院子内的下人见此情景,纷纷暧昧地捂唇偷笑。
屋内,燕湛将霍汐棠抱着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落坐,此时没了外人,房门紧紧闭着,大抵是昨晚才举行了婚礼,现下屋内还是一屋子红彤彤的布景,每一扇窗户上贴满了喜字,衬得氛围更加的暧.昧缠.绵。
燕湛抱着霍汐棠又三两下解开了她的衣襟,检查了伤口后,才问:“今日卢医女为你换药是怎么说的?”
霍汐棠红着脸按住他的手,不准他再往下掀她衣服了,小声回道:“她说好的差不多了,再过阵子便能彻底痊愈。”
“嗯。”燕湛看出她的羞意,也不再逗她了,开始慢条斯理地为她将衣服穿好,说道:“成太医研制出的祛疤膏棠棠可别忘了抹。”
提起祛疤膏,霍汐棠心里有些感触,她想了想还是问:“那祛疤膏是陛下特地为了我要成太医准备的吗?”
“嗯,不然呢?”他慢悠悠乜她一眼,“我是有夜里睡梦中,梦见有个小姑娘因为身上留了疤痕,便在那哭鼻子哭的极其可怜,瞧着实在心疼。”
霍汐棠桃花眼忽然睁大,不悦地推了推燕湛,嘟囔道:“谁哭鼻子了?我才没有!”
燕湛被她那小手劲一推,脖子更跟微微晃悠,一派的散漫邪气,他哼笑几声,“是,你没有,是我担心你哭鼻子总行了罢?”
哪个姑娘家不爱美,更何况她自小被宠惯了,一身玉骨冰肌从头至尾都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若是因为这伤疤今后留下印记,那顾林寒真是死一万次也难辞其咎。
“哼。”霍汐棠皱了皱鼻尖,“那陛下若是不想哭鼻子,也该擦那祛疤膏。”
燕湛皱眉,“我为何要擦。”
霍汐棠从他怀里使劲挣脱,躬着身爬到床头的那案几边上。
燕湛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游移,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肢,微翘的臀,及那藏在长裙内修长笔直的双腿上,黑眸不禁暗.欲翻涌。
霍汐棠尚未察觉,她继续弯着腰伸手从案几的屉子里取出一罐祛疤膏,抿了抿唇转过身来。
她猛然转身,正想要坐过去,这回说什么也不要坐在陛下身上了,可还未等她来得及行动,面前男人的长臂一捞,就又把她捞回了怀里。
这人究竟怎么回事,为何总要把她按在他怀里坐着。
霍汐棠不自在地挣扎,“陛下先松开我。”
这回燕湛倒是很快松开了,霍汐棠还诧异了会儿。
他喉结滚动,眼神还是粘在霍汐棠身上挪不开,方才若是不及时放开,他恐怕真的会抑制不住,在这时候将她身上的衣裙撕碎,让她再次彻底属于他。
霍汐棠抬手整理自己被他蹭乱的发髻和衣裙,过了半晌这才说道:“陛下身上还有新伤疤不是吗?也该擦药了。”
燕湛黑眸微动,“棠棠这是在担心朕?”
霍汐棠低垂着眼睫将手中的祛疤膏打开,避不回答他的问题。
燕湛也没继续追问,趁她没看他时,动作很快地将自己的衣袍解开,露出了宽阔的胸膛。
霍汐棠边将药膏打开,边说道:“陛下赶紧将药擦了,这样才不会留疤。”
她也能减少点愧疚……
说罢,刚抬眸一看,眼神便撞见他敞露的胸膛,流畅的线条将挺拔的身形展现的淋漓尽致。
霍汐棠眼睫眨了眨,燕湛含笑看她,“不是要上药吗?”
她犹如呆滞住,好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燕湛便直接抓着她的手沾上药膏往他胸膛上伤口处抹。
那胸膛上的疤痕纵横交错,大多都是旧伤,只有几处是新鲜的伤口,卢医女说当初她失血过多险些断气,是陛下放了他的血救的她……
霍汐棠抿了抿唇,将自己的手挣脱开,燕湛有丝不悦,正欲强制再按上来时,她却已经开始主动帮他上药了。
燕湛微怔了须臾。
乳白色的药膏涂抹在他的肌肤上,伤口已有了些时日,现在正在慢慢愈合,霍汐棠小声说道:“过了这么久再上药,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燕湛笑了声:“我是个男人,留了疤又如何。”
况且他身上已经有了许多祛不掉的伤疤了,那点又算得了什么。
霍汐棠擦药的指腹因他这句话停了一下,她红唇微动,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燕湛坐在榻前,看着霍汐棠站在他身前认真细致为他上药的神情,心里不免有些起伏动容。
药擦完了后,屋内都是药膏的淡香味,男人结实的胸肌微微弹了下,霍汐棠一下被惹红了脸,连忙盖好药膏,慌张说道:“我去洗手,太粘了。”
燕湛眼眸黯了黯,也不顾衣衫未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净室走去。
霍汐棠吓得惊呼一声,头顶传来了低沉的嗓音:“娘子方才帮为夫上药了,现在该轮到为夫帮娘子洗手。”
第49章 修面
霍汐棠近日与府内的厨娘学了不少手艺, 这日午后百无聊赖之际她便带着秋雨和冬烟做起了小点心。
芙蓉糕、莲花酥、鲜花饼这几样她从前从未做过的糕点,因近乎一个月的学习如今做起来已经十分熟练了。
眼看着在淮松县住了一个月左右,陛下也迟迟没有提起要回长安的打算, 时间久了,她与他这样做起了假夫妻, 偶尔还险些让她觉得有一种真的已经与陛下成婚的错觉。
那种错觉使她有阵子竟忘了陛下是大昭皇帝,有几回就连喊夫君都比喊陛下还要顺口, 想起这些霍汐棠就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了, 她怎么又险些陷入了陛下的温柔陷阱里了呢。
黄昏时分, 霍汐棠喂好了一猫一狗后, 天色昏沉,月亮悄悄冒出头。
此时已然入夜, 而陛下还未回来, 自从到了这淮松县他与宁旭二人便时常早出晚归, 霍汐棠也有些习惯了。
就这时, 秋雨进屋来传话。
“夫人, 三爷回府了。”
霍汐棠喔了声, “那备膳吧,夫君兴许还没用晚膳。”
秋雨说道:“但三爷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除了苏大人之外还另有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奴婢认得是咱们淮松县的县令,另一个人就不清楚了。”
说话间隙,燕湛便已阔步走进了卧室,他先是看了一眼霍汐棠,又问:“夜里还未用膳?”
秋雨自觉退了下去, 关紧房门。
霍汐棠摇了摇头,“在等你。”
她这简单的三个字使燕湛心里备受满足, 遂如往常一样将她抱紧在怀里,轻轻掐她脸颊:“棠棠这么可爱,为夫都舍不得让其他该死的男人多看你一眼了。”
霍汐棠在他怀里动了下,将他捏她脸颊的手推开,“陛下说什么呢?”
燕湛笑了几声,也停至了闹她,“一会儿出去见个人,棠棠只用负责吃饭,不必搭理对方,更不要多看一眼他们。”
“为什么呀?”
他语气微寒,“怕脏了棠棠的眼。”
什么污脏东西,也配同棠棠共桌,若非想套到陶震手中的消息,他定不会同意将他往家中带。
前厅内,陶震与冯明轩和宁旭已经到了,燕湛牵着霍汐棠的手进来。
陶震和冯明轩一下子便被面前这梳着妇人发髻的美貌女子吸去了目光。
陶震眼睛亮了起来,惊喜道:“这位便是嫂夫人了?”
燕湛乜他一眼,淡淡颔首没接话。
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陶震多少也知道这位裴大人性情有多么的冷漠,但看着他与刺史赵大人关系亲近的份上,这才没有计较,遂还是不由多打量几眼霍汐棠。
陶震眼底的赞赏毫不掩饰,那是男人对美丽女子所具备的邪恶肮脏的眼神,这种眼神落在霍汐棠身上,令燕湛心中杀意骤升。
宁旭在一旁站的,很快察觉到燕湛动怒了。
陶震摸着下巴,呵呵笑道:“真没想到裴大人的夫人竟是这样年纪轻的姑娘……”
这姑娘一看也才十几岁,裴愈起码也有二十好几了,没想到这裴大人竟也是老牛吃嫩草,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喜欢年纪小的美人,年轻的小美人那滋味,可别提多销魂了。
陶震的眼神过于袒露,灼热得令霍汐棠觉得不舒服,燕湛牵着她将她拦在身后,以高大的身躯阻拦面前的视线,淡笑了声:“你这双眼再往我夫人身上落,是不想要了吗?”
他分明是面带笑容说的,但陶震还是平白生了一股寒意,好似他并非说笑,而是真的会挖了他的眼睛。
厅内也因燕湛这句话僵持了须臾,还是宁旭和冯明轩笑了几声打破了尴尬。
陶震上前要去拍燕湛的肩膀,笑说:“真没想到,这样冷漠的裴大人竟是个妻奴啊。
只是在他的手还没搭上来时,燕湛便甩开了。
陶震的手尴尬地在空中停滞了会儿,便只能僵硬地收回,心中暗道,等老子攀上了赵刺史,就要你为这阵子的高傲付出代价。
此时饭菜被呈了上来。
用膳时,一直都是冯明轩,陶震及宁旭在交谈,燕湛偶尔接几句话。
霍汐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乖乖地低头用膳,她的碟子上皆是燕湛为她夹好的菜,想起她二人现在扮演夫妻,夫君这般体贴,她也该有所表示才对。
她便也跟着夹了些菜到他的碟子上,朝他露了个浅浅的笑容。
燕湛微眯了眼眸,这下总算体会到在外人面前扮演夫妻的好处,甚至无须他要求,这小姑娘倒是十分的配合他。
正这时,陶震冷不丁说道:“瞧着裴大人与嫂夫人这般恩爱,可真是羡煞我也。”
冯明轩吃了一口肉,接话说:“这话是怎么说的呢?”这陶员外分明家缠万贯,后院姬妾成群过着他那样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生活,怎么还羡慕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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