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息犹如一个巨大的惊喜。唐梦欣喜回头!
不等她说话,只见宋誉满脸错愕的复杂情绪。
像是失而复得那般匆忙离开!
醒来的时候时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才慢慢恢复清明。
时宴惊讶地发现自己双手双腿都遭到捆绑。
她环视一圈四周,堆满灰尘的房间,老旧的门板和窗户,堆积如山的干柴和黑到发亮的炭块。
她明白,自己这是遭绑架了。
而且与穿过来的那会一样地被丢在了拆房。
她没来得及看清楚将自己迷晕的男子是谁。
隐隐约约间听清那人与谁自称本官,且找了她许久。
在茺林,她得罪过的,还是官场的人就那么一人,答案显而易见。
门被打开。
透进一缕光柱。
灰尘在阳光下飞扬,她眼前投下一抹暗影。
前后两双黑靴踏进门槛。
“哼,睿王的人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呢,还不是一点迷药就搞定了。”
时宴缓缓抬起头,微眯着眼,终于看清了眼看人的面容。
“县令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时宴微笑地看着他。
她的身体还没恢复,正处于虚弱状态。
唇上血色尽褪,时宴动了动喉咙,牵动伤口的痛令她忍不住眉头一动。
喉间干燥到发痒,她狼狈地倒在地上,猛烈干咳起来,眼角溢出两滴清泪。
饶是平常有多冷静,可当孤身一人身无帮衬时还是禁不住慌了起来。
但时宴是个要强的人,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露出恐惧害怕的表情,她更不能接受有人借助她的弱点嘲讽对付她。
因此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待好不容易平复咳嗽后,才重新对上胡发的眼睛。
胡发遭宋誉三人暗算,恨不得将终于落到自己手里的时宴好好折磨一番,剥她皮抽她筋,才能出口恶气。
他冷笑着蹲下身,俯视着地上的时宴。
脸部近乎抽筋地盯着她。
“确实许久不见,你们可让本官好找啊,谁能想到那日为本官上演如此销魂一幕的竟然会是睿王和他身边的女人呢?本官当真是三生有幸才修来如此福气。”
他几乎咬着后槽牙,似乎要将其咬碎一般,对他们三人几乎恨之入骨。
时宴笑道:“大人也令我们好生意外。”
“不知睿王的人听过一句话没,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现在除了任我宰割,没别的路走。”
“那大人是否听过一句话叫风水轮流转,万一哪天盘子翻了,届时成为鱼肉的就不一定是我了。”
胡发脸上仅剩的一点笑意都尽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狠毒。
“你这小丫头倒是能说会道,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这般冷静。”
席公半眯眼,弯腰对胡发说道:“大人,就是她和那个叫唐梦的假扮成新娘新郎,让真正应该被献祭的人逃了。”
“堂堂睿王殿下,还管得了茺林历年的习俗么?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胡发捏住她的下巴,很是不耐烦地说。
时宴回道:“到底是习俗,还是大人那点见不得人的癖好,大人心中不比别人更清楚么?”
此话一出,席公脸色微变。
胡发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看来是我低估睿王了,他连这点事情都查到了。”他一把掐住时宴的脖子,“只是那天夜里你跟睿王可是活色生香,不知睿王初尝女人滋味是何感受,本官着实好奇。”
时宴满脸涨红,完全呼吸不了了。
她费力挣扎,感受着血液无法流过她的动脉,堵塞在脖子间时的冲撞和翻涌。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时,胡发满意地放开了她。
时宴躺在地上剧烈咳嗽着,地上厚厚的灰尘呛得鼻子和喉咙更加难受。
伤口处好不容易结的痂被挣烂。
缕缕血液沁出纱布。
时宴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窝囊过。
胡发见她不好过,心中腾起扭曲的快感。
“很难受是不是?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姑娘家就该好好待在家里安安分分服侍男人,何必跟着跑出来掺和男人的事?”
时宴停住咳嗽,眼泪哗哗掉不停。
只瞥了他一眼,敛眸平复激动的心情。
“大人抓我过来作甚?想由此要挟睿王?”
“不然呢?”胡发反问。
“那大人便搞错了,你抓我没有任何用处,我不过是睿王的一个小丫鬟,身份卑微,利用我对睿王起不来什么威胁。”
“是吗?”胡发微愣,随即有些可笑地看着她,“居然是这样?搞了半天你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时宴不说话。
她知道胡发话里是什么意思。
那天夜里,宋誉主动陪她被带走,当时她并不知宋誉心中的算盘,直到后来被救了出来都还以为是宋誉总算良心发现开始担心自己。
可事实却是他只不过需要借机偷走钥匙。
也罢,时宴不怨他心里没有自己,毕竟要真的走到一个人的心中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当听见胡发口中玩物这两个字的时候还是狠狠伤到了她的自尊。
她本可以有正常的生活,虽然平淡了些,但时宴很满足。
可现在呢,她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件玩物。
许是因为一个如花般的姑娘跟年轻男子毫不避讳地在别人面前共躺一张床上,还做出取悦心里扭曲之人的行为,尽管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可在别人眼里,二人与发生实际性关系并无区别。
只是那夜红烛燃起,晚风撩人,宋誉拥住她,遮住她的眼睛,捂住她的耳朵,将她与外界的肮脏龌龊隔绝开来时,她不紧张吗?
她真的没有一丝动容吗?
时宴不知宋誉心中如何想,她敛眸,过去的一幕幕似乎在眼前飞速闪过。
胡发的话像是点醒了席公。
“大人,这话说得倒是不错,前天祭海,她跟那个唐梦一同掉入海里,所有人都想着怎么救唐梦,根本没人搭理她。显然睿王也不把她放在心上,咱们抓她是不是没有用?”
他的话令时宴瞬间清醒过来。
算了,她终究不过是个书外人。
胡发站起身来,沉声道:“总归是睿王的人,何况那天夜里的账我还没跟他算呢!”
他在街上看见时宴的脸后,被算计后的耻辱感如低沉压抑的乌云笼罩在头上。
找了这么多天,总算叫他捡了个便宜。
“你说我若是将你丢进男人堆里任其羞辱,然后再送到睿王的面前他会怎么想?”胡发露出猥琐的眼神,“这样算不算狠狠抽了他的脸?”
“大人并非穷途末路,自然没必要自寻死路吧?”
时宴心里不慌是假的。
可她必须替自己争取一丝机会,出逃,然后将胡发这等丧尽天良的贪官绳之以法。
她的话一出,胡发果然愣住了。
确实,若他真这般做,只会火上添油,触了睿王的霉头,正如时宴所说,自己就算不是死路也算是自寻死路了。
“真他娘的晦气!”
胡发气急败坏,往时宴身上狠狠踹了一脚,“你别以为这样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本官手上的伤!那天夜里的屈辱!本官都要一一还回去!”
宋誉那夜力道之足,匕首之锋利,直接穿透了胡发正直肥厚的手,伤及筋脉,若是不出意外,胡发这只手就算是废了。
时宴嘴角沁出一丝血迹,眼前一阵晕眩。
胡发给了席公一个眼神。
席公会意,将手里的鞭子递到胡发手上。
胡发是个极度的心理扭曲患者,时宴虚弱地躺在地上,狠狠咽了一口口水。
系统也没告诉过她这该死的任务竟然这么难。
真要是受了胡发的报复,说不定自己就将性命交代在这了。
想到这,时宴就扯出一抹苦笑。
宋誉那般聪明,机关算尽,算透人心,那他有没有算到自己这会可能要死了?
真遗憾,早知道会死,她就应该派人把那三包蜜饯送到宋誉手里。
她就算死了,也要在宋誉心里留下浓重一笔。
让他愧疚,让他日日夜夜想起自己就痛彻心扉。
席公看向时宴,眼里划过一丝怜悯,悄然退出房门,知趣地将门带上。
胡发扬起鞭。
时宴绝望闭眼。
“砰!”
门被一脚大力踹开――
胡发不耐烦回头,刚要质问谁这么大胆敢打扰他的好事。
下一刻。
快到几乎无法分辨来着的身影在眼前闪过。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柴房顿时血溅四方!
第46章 她是特别的
滚烫的鲜血溅了宋誉满身。
他手一抬, 胡发手里的鞭子没有预想中抽到时宴身上。
胡发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
粗长的鞭子死死绕住他肥短的脖子。
胡发呼吸不过来,整个人像一个圆润的球,在空中翻了个滚。
沉重坠倒在地。
地板震动两下, 胡发惊恐地看着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啊――!”
尖锐的匕首刺啦一声插|进那只握鞭的手,仿佛将他整个人钉在地板上一般。
胡发鬼哭狼嚎着,那惨叫声惨绝人寰, 男人却对他的痛苦置若罔闻。
飞溅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
宋誉容色不动, 冷冷地抽出匕首。
胡发抱手惨叫求饶,阳光照射在精巧的匕首上。
汇聚成一个刺眼的光点,反射在宋誉冷漠的眸子里。
那黑白分明的眼没有一丝动容,手动, 匕首落!
“啊――!”
胡发悔得肠子都青了。
宋誉将他手腕的筋脉挑断,全程眼眸不动,似乎对他来说,这一切只不过是杀了只地沟里的老鼠一般。
根本激不起他一丝情绪。
更别提怜悯。
宋誉目视胡发如目视蝼蚁般, 他缓缓站起身, 血液如泼水般水淋淋地自发尾滴落。
砸在厚尘的地面上, 血滴周遭振起扑扑灰尘。
他的皮肤白净玉润,血液溅在脸上, 仿佛溅在不沾凡尘的玉盘之上。
一滴一滴, 汇聚起来,形成缕缕血流,沿着完美流畅的面廓滑落下来。
他优雅地收回匕首。
废了胡发的双手,除了心中那久违的一丝轻松, 他居然感受不到一丝快意。
更多的想折磨他, 一寸一寸将他的肉割下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白骨, 让他控制不住嚎叫流泪。
口吐鲜血无法动弹的席公狼狈地趴在地上,第一次对一个人生了恐惧心理。
这样的恐惧并非面对宋k时的恐惧,也非身临悬崖峭壁时的恐惧,而是对一个站在尸山血海之上,周遭恶鬼飘荡的罗刹产生的惧意。
时宴第一次见到宋誉这般模样。
也许这才是书中对他的描述,分明面如玉树琼瑶,姿若翩翩少年,却戾气丛生,一步杀千人,提着剑踩着头颅走上山之巅。
双眼猩红,犹如一头嗜血的野兽。
浓郁的血腥味让宋誉有些出神。
“殿下。”
时宴的声音将他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宋誉缓缓看向她。
这才发现自己的神经是如此紧绷着。
还好。
还好。
她还在。
她还在眼前。
有她在的地方他才能感受到心在跳动。
宋誉蹲下身,小心地替她解开绳索。
“嗯。”
他在浅笑,眼睫长而密,笼上一层朦胧的金光,脸上的血迹并没有影响到他眼底的温和,分明两种背道而驰的感觉,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矛盾感。
如此残暴的场面,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胡发痛楚地倒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身下一滩血泊。
时宴喉咙一动,心如擂鼓。
双手双腿解绑后,她这才发现恢复自由的身体忍不住发着抖。
宋誉长臂穿过她的膝盖下,将人打横抱起。
时宴想靠在他的胸膛上,但又有些担心。
“殿下,你的伤好了吗?”
宋誉抱着她朝外走去,“无所谓了。”
最终还是时宴承受不住,轻轻借力依靠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炙热透过层层薄衫,烫得她耳垂生热。
时宴双手环过其脖子,却蓦地发现他的黑色玄服一片湿润,还有些破损的地方。
不等她稍加疑惑。
一行黑衣杀手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是胡发养在府上的杀手。
一众杀手排成一个阵列,黑压压的一片,宋誉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他小心将时宴放下来,出乎意料地替时宴抹去脸上沾染的一丝血迹。
“等我。”
时宴靠在一旁的墙上,乖巧点头。
“好。”
有人从树枝、横梁还有屋顶跳下,稳稳落地,杀手顿时多出两倍。
时宴忍不住心一惊,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县令府上居然养了这么多杀手。
杀手目色不善,他们心中只有一道指令,杀了这个黑衣少年。
一众杀手提刀而来!
周遭风起,树枝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霎时,时宴似乎看到一阵强烈的气流在宋誉身边旋风而上!
黑色衣角在风中舞动,刀剑撕裂长风,那声音恍若恶鬼哭泣。
分明在艳阳高照之下,时宴却觉得好一阵寒凉。
那些人似乎并未料到这个翩翩少年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竟还能撑这么久,面上骤然多了几分认真严肃。
有人借助宋誉被缠身之际,径直朝时宴杀来!
时宴大喊见鬼,强提精神,吃痛侧身一滚。
大刀砍在墙壁上,骤然墙皮脱落,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刀痕。
那人仍不死心,刀光一挥,时宴脑袋往后一仰。
脖子上的纱布在空中飞舞!
宋誉夺过一人之刀,长臂一挥,大刀穿透杀手的脖子,顿时血溅四方!
时宴头一回经历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脑中一阵晕眩。
身体发软,意识却清晰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大风吹过,她听见风中吹来一阵闷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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