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的认真。
又说。
【FY:带给你,你会喜欢。】
宋洇眨了一下眼睛,她起床后随意将长发挽在一侧,连唇脂也没涂,素面朝天,显得居家又温婉。
她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就像是在自己家。
宋洇静静地看着傅晏的回答,有几分心软。
这么多年,除了母亲,又有人惦念自己。
宋洇就突然冲动,手快问他。
【因因:什么时候回家?】
【因因撤回一条消息】
她跟他讲“回家”,就好像在奥斯陆暂时的住所是他们的小家。
宋洇发完了才觉得太不矜持。
她知道傅晏肯定看到了。
又私心地认为没有关系。
还好这个人是傅晏,不是旁人。
【傅晏:2''】
宋洇不想听。
她起了身四处走,像是不高兴的小陀螺,转来转去。
跟傅晏提“回家”是不是越界了。
这可不行。
李叔托着案板,将白瓷的小盏轻放在茶几上,问:“宋小姐,喝茶吗?”
宋洇停步抬眼,摆手:“不用不用。”
宋洇不渴,她只觉得燥。
回房间套上白色松软的羽绒服和雪地靴,想出去凉快凉快。
李叔关怀她,说:“宋小姐要出门吗?”
又说,“前几天着凉发烧,先生心疼了许久。您还是多注意点身体。”
宋洇埋着头不说话,快步往前走。
走到玄关时,才按耐不住期待,播放了傅晏的语音。
默认的语音模式是听筒播放,不是扬声器。
语音的声音会很小,要贴近了耳朵才能听到。
窸窸窣窣的西装面料摩挲的声音后,是傅晏的嗓音,带了酒后的哑,告诉她。
“马上回家。”
缱绻而温柔,就在耳侧。
-
雪已经停了好几个小时。
宋洇便架了望远镜在外间看星星。
晴朗的夜空能够看到几百万光年以外的星系。
宋洇沿着北斗七星往更远处追寻,觉得星球燃烧热烈,一切近在咫尺。
她突然想和傅晏分享,打开手机却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和打算,锁了屏。
明明才下午四五点钟,周遭却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西北风骤然来袭,蛮不讲理,吹得呼啸。
宋洇看见天空中出现阴云,连忙收了天文望远镜的设备进自己住的客房。
回来收剩余的零部件时,天空已经开始飘雪。
冰冷的雪从空中砸下来,像是锋利的刀子,宋洇觉得冷,搓了搓冻红的手,将东西收进包里准备回去。
头顶突然有一把黑伞。
“李叔,我说了不碍事,就一点小东西,很快能收回去。”宋洇轻声带笑,理所当然地回了头,倏然住声。
黑色的西装外套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目光疏冷,却只有她一人,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傅晏。”
宋洇嗫嚅着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心尖子都在颤,“你回来啦?”
傅晏颔首,就站在那边,许久垂眼问她:“走吧,回去?”自然的语气。
宋洇想起来小时候在雪地里乱跑被宋清予揪住讲道理的情形,她条件反射一副被抓包的模样。
“嗯。”
她很自觉地躲进他的伞底下,然后像是小孩子一样握住了男人的衣袖。
“你回来得挺慢。”宋洇吐槽。
“路上积雪厚重,虽然有人铲雪,但司机仍旧没办法开快。”
“哦。”
宋洇正发怔,突然觉察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错开她的脸摸到她的头发。
“头发上沾了雪。”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温烫的感觉在伞下雪里存在感十足。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长发上,伸手,帮她温柔弹去落满的雪粒子。
宋洇不敢动,也不敢抬头看他,便只能微微抬眼看男人衬衫领上冷淡的喉结。
他一定很冷,可手指不经意碰到宋洇的皮肤,才发现傅晏的体温是烫的。
“好了没?”宋洇催促。
她的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好像傅晏就是一个开关,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只要一出现就能够精准地把她的少女心点亮。
男人的动作停下,才告诉她。
“嗯,好了。”
是确切的回答。
雪夜里,女人抬起眼看他。
风雪把她的鼻尖冻得泛红,秀气的眉稍稍蹙。
她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叫他:“傅晏。”
“嗯?”
“你的身上也有。”宋洇突然想告诉她,雪地靴在松软的雪地里抬起脚后跟,她踮起脚尖,想要拍掉傅晏头顶的雪。
可没想到傅晏自然地低了头。
男人的下颌线分明,碎发散乱。
落拓的身形微微弯曲,宋洇的手就顿在那里。
宋洇突然意识到。
原来,哪怕是落难的公主也不必垫脚。
因为总会有人为她弯腰。
宋洇后脚跟缓缓着地,小心地伸出手,替他掸去几乎不存在的落雪。
“好了。”
她小声告诉他,就像是耳语。
傅晏应了声,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声响。
“酒给你带回来了。”
抬眼时,傅晏告诉了眼前这个眼里落着星星的女人。
宋洇脸有些烧,不想跟他对视,岔开话题,但也是真的好奇:“哎?我记得Mr. Einstein虽然好客,但是不喜欢送人酒品,你是怎么说的?”
她眯着眼,偏过头看伞外的世界。
西北风肆意地把雪串联成倾斜的线。
好在傅晏的手稳,把伞柄拽得牢靠,不被风吹走。
宋洇知道Einstein送酒的缘由可能有许多,但背后的原因无非是傅晏的身份过于显赫,很多人都想攀附他、攀附傅家。
只是没想到,傅晏能够告诉她另外一种回答。
男人虚虚搂住她的肩膀,夜色下白色羽绒服的女人小巧,被他环住。
语气随意,被风雪飘进宋洇的耳朵。
“Einstein他们公司的葡萄酒常供应给情侣餐厅,我说我未曾涉猎这个领域,但有一个想这么做的人,想试试,他便同意了。”
像是一颗石子突然落水掀起阵阵涟漪。
宋洇侧过脸看傅晏,男人没有看她,直视前行的路。
环住她身体的手指却终于从空中落到了她肩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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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6:再度暧昧
◎你说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Einstein先生公司的葡萄酒是透明发青的液体, 倾倒的时候滑入杯中,色调偏浅,晶莹剔透,滟滟如琥珀。
宋洇就坐在位置上, 抬眼看傅晏为她斟酒。
他的下颌分明, 已经脱了外出的黑色羊绒大衣,里间的西装熨烫得没有褶皱, 在这种情形显得太过正式。
大概是她盯得太过明目张胆。傅晏对她对视, 问:“看我做什么?”
宋洇移开眼, 说了在意的问题:“你真那么说了?”
他真的和Mr Einstein说葡萄酒回来用作烛光晚餐?
傅晏诧异,挑眉:“不然呢?”
宋洇咳嗽一声, 将垂落的碎发捋到耳后, 显得温婉娇艳。
红了脸不想回答。
傅晏卷了袖口,骨节分明的手青筋凸起, 被透明的玻璃酒瓶衬托得性感。
高脚杯被他用酒液盛满, 然后修长手指的指腹按在杯托,推到她眼前。
薄唇轻启, 吐出建议:“尝尝。”
有几分动人。
宋洇心一颤, 手头倒未客气,按下心头怦然,品了一口。
“甜的。”
清甜微酸。
宋洇又评价:“好喝。”
葡萄酒口感真如傅晏所说。
青葡萄的基调反而不重,更多的是清新却稳重的附加香味。
像是凛冬后的暖春四月,青草蔓延,春风和煦。
“度数在葡萄酒中算高, 十六度。”傅晏嗓音清哑, 淡淡介绍。
宋洇捏着玻璃杯, 静静地听。
倏然抿唇一笑, 闲说:“那我可不能喝多,会醉。”
宋洇在说谎。
在周氏药业锻炼多年,鼎鼎大名的宋特助虽说不是千杯不醉,但也算征战酒席多年,绝不是几杯葡萄酒就能摆倒的。
但傅晏不知道。
她轻声,眼巴巴问他:“傅晏,你说我这一杯喝下去会不会醉啊?”像是在撒娇。
男人垂眼,似是发现她不听话的碎发又落下来,伸手帮她。
触碰时宋洇心都在痒。
“不会,”傅晏的吐字疏冷,可此情此景缱绻,“过两天处理完商务会议就要到圣诞,到时候北冰洋的游轮上有圣诞晚会,想去吗?”
事关工作,宋洇的第一反应是:“有客户去吗?”
傅晏收了手,“没。”
他没有找位置坐在,就冷恹站在一旁。
那就可去可不去。
“那我想在家呆着。”
女人坐在位置上撑着下颌,不说话时似是在冥想,有几分微醺的模样。
宋洇是有这样的毛病,就算是现在酒量好了,可还是容易上头。
喝一点就像是喝了很多。
应酬的时候因为这个特性少喝了不少酒。
旁人都以为宋特助醉了,停了杯,想趁机捞点好处,宋洇就清醒着装醉,跟他们打太极。
宋洇拧了眉,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傅晏,这次来挪威除了后面几个延期的商务事宜其他的都搞定了吧?”
没有回答。
女人撩起眼去看男人的神色。
宋洇知道她提工作会扫兴。
但这还只是铺垫。
这些天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去面对周家,怎么全身而退。
“好像差不多都搞定了,对吧?”宋洇提了问,重申。
“是,”傅晏冷声,手落在葡萄酒的橡胶瓶塞上,漫不经心地问,“所以?”
宋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鼓起了勇气说出一直想问的话:“事业顺利,所以你最近心情好点没?”
她眼巴巴看着他。
橘黄灯光下,傅晏浅色的眼睛转冷,像是云间的雨遇到冷空气结冰,并不温暖。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傅晏垂眼。
“好点,”一顿,回答,“但不多。”
宋洇眼睫微颤,又伸了一只手托住腮。
穿着米色毛线裙的女人捧着脸。
迷蒙的眼睛努力地抬起来,眼波潋滟,像是洇着一层水雾,任是谁看了都会心软。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心情彻底好起来?”她软着声音问。
怎样才能达成周氏药业和嘉汇的合作。
宋洇久久地注视在上位的男人,心里清楚她的选择必然要经历这一步。
要帮周氏药业拿下嘉汇的合作当作开启谈判的筹码。
傅晏目光转凉,冷寂得如同初见,他问:“一定要提周氏药业吗?”
外头的落雪声密集,就算是在屋子里也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傅晏抬脚,坐到了主位,双腿交叠,面若霜雪。
女人收了手,她将扎头发的珍珠发圈取下套在纤细的手腕,起身,提了提裙子的褶皱处,一身绵软的羊毛衫裙隐约描绘着曼妙的身姿。
抬脚走到了傅晏跟前。
别墅餐桌的主座和旁的座椅不同,都是乌木打造,但靠背的顶端镶了一颗红色的玛瑙,配着餐桌下酒红色的地毯,高雅又庄重。
傅晏散懒地坐在那里,宋洇蹲下身,傅晏便刚好能垂眼看到她,他居高临下,像是西方黑白象棋中杀伐决断的王,无情而高贵。
宋洇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说出这么一段话,他们之间稍稍回暖宛若薄冰的关系会有破裂的风险,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他:“傅晏,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我就是为了这笔合作来的。”
她加入这场暧昧游戏目的本就不单纯。
女人虔诚地伸出手,拉住了她仰望的人的手。
像是鼓励自己,也像是表达决心,“我得帮周氏药业达成。”
“你如果是想离开周家,宋洇,我可以帮你。”傅晏没动,声音也没有什么波澜。
宋洇的手很软,像没有骨头般。
傅晏没有抽离。
“傅晏,我们都清楚彼此想要什么。”她眼尾泛红。
傅晏轻嗤:“那你说说我想要的是什么?”
宋洇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傅晏,因为紧张稍不可闻地闭了闭眼。
女人的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洗衣液的皂香和方才沾染的酒味。
不算浓烈,但刚好能叫人嗅到。
歪了头,捏了捏傅晏的手,只是问:“傅晏,如果我吻你,你心情会好点吗?”
说出这句话,她的喉咙口都在发紧。
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冷寂有如缺月的男人审视一般看着她,然后薄唇轻抿,被座椅高度局限不得不分开的长腿并拢,起身,然后微微弯腰,视线落到她身上。
他们贴得很近,也许再近一步,真的会吻在一起。
傅晏垂眼落在女人没有涂唇脂的樱唇,声音冷得像是冻结的冰,问:“你觉得呢?”
宋洇被他盯得不自觉抿唇。
傅晏的气息很近,宋洇能感觉到若即若离的触感,像是过了电。
男人稍稍起身,宋洇伸手,扯住了傅晏的领结,让他不要离开。
宋洇想告诉他,她并不畏惧也并不厌恶与他接吻,甚至很渴望。
但她不能。
宋洇已经决定去独自解决周家。
她心动于傅晏冰冷下的温情,但落难的大小姐并不想依附眼前的人。在此之前,她选择做一个坏女人,就像是七年前的明嘉,宋洇仗着家世让傅晏成为她的池中物。
“我醉了。”她浑身上下都是湿热的气息,装醉起来也是如鱼得水。
怕傅晏不配合,宋洇拉住傅晏昂贵的领结,“好像真的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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