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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看不下去……】
【呐杰，不如我们稍微教训一下那些家伙吧？】
“！”
在零零星星冒出来的一片雪花点中，你的耳内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渺远的声音。
仔细辨认才惊讶地发觉那竟是自己的声音。
不仅如此……
【抱歉了，琪。】
【我可能……已经无法忍耐下去了】
紧接着传入耳中的，赫然是夏油杰的嗓音。
奇怪。
不，有哪里不对。
消化着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你扶住一刹那攀附上剧烈痛感和饱胀感的脑袋，一片模糊的重影中勉强去看就站在你身旁不远处的夏油……
明明，明明他并没有张口说话，嘴唇也一丝一毫没有动弹，可是为什么声音就像那样直接灌输传入了你的脑袋里？
“神崎……姐姐？”
身旁似乎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你情况的不对。
还没等他伸手用小小的身体将你搀住，思绪渐渐被某种画面占据神思飘离这里的你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肉.体，摇晃着“咚”一声猛然跪地。
“琪！”
“哈啊？”
“喂！没事吧！”
……
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
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好像被放入搅拌机里旋转着搅碎，到后来已经听不清确切的内容，大脑咕噜咕噜，耳畔的混响全部被另一种更为不真切的声音取代——
【杰？你怎么了？脸色好差！中暑了吗？】
【如果我说，作为对他们的教训，我会杀掉这里全部的人——】
【哈？这也太过了，顶多全揍一遍拆几栋房子，全部杀掉什么的…不要开玩笑啦。】
【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
【听我说，琪。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非咒术师能够从这个世界上全部肃清的话……】
【……】
【………………】
【杰，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你别被那个九十九大妈洗脑了啊！】
【或许吧。所以，你的答案呢？】
【……】
【我……】
【我知道了，那么——】
【等等！杰！等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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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大妈的九十九：？
听我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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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八成是晕了。
不管是咒力透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视野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漆黑一片，醒不过来。
……
意识逐渐沉入湖底，你做了个梦。
你发誓这是你做过的最窒息的一个梦。
*
时间线稍微延后, 地点是同样是脚下的这片地域，和夏油杰恰巧分配到同一个任务的你和他久违地一起前往地图上都未曾标记的偏远村落进行咒灵祓除。
梦里的杰和往日里认识的那个少年不太一样，看起来更为消瘦、面色也更加苍白，被你搭话时脸上挂起的笑容明显看得出极为敷衍，就连神经粗大条如你都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一个劲地追问他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而对方只无所谓地笑笑, 轻飘飘甩给你两个字“苦夏”。
只是苦夏罢了……
你信以为真。
觉得夏油杰到底和某个白毛不同，到底是纤细敏感的少年，不可能一天到晚保持元气活力上蹿下跳, 天气一热任务一多难免会有这样一段不在状态的日子，或许熬完这段时间就好了。
那个梦中迟钝的你这么想着。
并决定回去的路上请对方吃一份解暑的凉面还有刨冰……可是并不知道那却是你和他最后一次的同行。
……
…………
*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
或许是为了不让你看到屠村时的血腥场景, 夏油杰在开始行动前率先让释放的咒灵将你弄晕, 总之待你醒来之时一切都已结束。
赶过来的五条悟一言不发确认过你没有受伤, 之后便是询问你杰走之前最后留下的话语。
你如实回答, 之后焦急地抓住少年的肩膀询问你另一名友人的状况。
“……”
“他叛逃了。”
“杀掉了一整个村的人, 还有他的父母。”
沉默许久，dk冷漠的嗓音像是述说着一个毫不相干之人的事情，但是你可以从他墨镜后头明显动摇的眼睛里看出其下所压抑的浓烈情绪。
疑惑、不解、震惊、愤怒。
大抵是和你现在同样的心情——
你摇摇晃晃地从五条悟找到你时所躺的破旧床褥上站起来，你现在显然还在村内, 估计夏油杰在把你弄晕以后抱到了某户人家的房内稍作休整。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血的气息，那味道离你很近, 并非来自于你也并非来自五条。
你可以想象在昏迷时抱着你闯入这户人家的夏油杰是如何顶着张面无慈悲的脸, 毫不留情将原屋的主人让着诅咒利落撕碎的。
想到这里你的胃部一阵翻涌。
脑袋嗡嗡的, 记忆里某个家伙温和的笑容也被无端滑上一把滴血的大叉，几乎遮挡住大半面容，看不清其下的眉眼。
“喂，你去哪？”
见你走动，从发愣状态回过神来的五条悟拉住你的手腕企图作出制止。
“我想出去看看……”你虚弱回答他。
仍是不相信你那样熟悉的同窗会作出这种事情。
……绝对是骗你的。
dk仍然挡在你的面前，不肯让开道路让你出去。
你茫然地抬头看他，近乎哀求地想要看到下一秒出现在这个向来与你玩闹寻你开心的恶劣同窗脸上露出的，“恶作剧得逞”表情。
可是你没有等到。
愈是盯着看就愈是接收到在那之前从未在这个意气风发少年出现过的哀伤眼神。
毫无意义对视良久，他朝你沉重地、无声摇了摇头。
“……”
你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让开！”
预感到什么东西已成定局的你一伸手将他从面前扫开。
不知道夏油杰用诅咒在昏迷时事先对自己作了什么，身体虚弱使不上力气的你虽然没有多少咒力，但还是在五条悟伸手过来捞你前开了个术式移到外面。
再然后……
你看见了挖掘你所有想象力也无论如何不会预料到的冲击景象。
到处是飞溅的血液和见骨的残肢，黏得满地、满树叶、满墙壁都是几乎碎成肉糜的尸.块。
被诅咒侵蚀变异还保持活性的某部分人体组织不甘心般在肮脏黏腻的草丛中一抽一抽兀自颤动，一阵燥热夏风送来浓烈到稀释不开的血腥气味钻入你的鼻腔……
无法忍受这股气味这种景象，当下便在赶过来的五条悟伸手扶住你时弯下身子干呕出声。
“……”
那时的你恍惚就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记不清到底是如何抱住眼前的dk把自己一脸一鼻子眼泪鼻涕蹭到他的身上了，只感觉什么东西好像再也回不来了，当时的你哭得稀里哗啦，无论不擅长安慰女生的仓皇白毛怎么拍哄怎么安慰通通不好使。
上一次这种类似状况最后是怎样收场的呢？
你忘记了，但你知道如果是杰在的话肯定不会在揉你脑袋的时候一不留神把头发扯到让你痛苦加剧。
想到这里你推开面前指尖跟你发丝交缠在一起的dk，捂住头皮可怜兮兮蹲到愈发放肆地大哭起来。
后来是守在一旁默默听你哭完的五条怕你走出村落途中再受刺激，摘了墨镜扣你脸上，不由分说将人从地上一把打横抱起，踏着高空气流将你马不停蹄带离原地的。
明明他以前都嫌这招耗力耗蓝怎么哀求也不愿意松口带你叫你如果想兜风的话就一起坐夏油咒灵代餐了事的……
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借口推脱了吧。
*
……
后来某天，你和五条悟分别收到硝子电话，说是在路上看到了消失许久的某人。
五条比你早一步过去。
你不知道那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有怎样的对话，总之等你赶到时两人早已不欢而散，夏油杰也已消失在人海中。
“——你没有杀他？”
找到人群里最高最显眼那个，你撞开人群快步过去，冷凝着视线望向高你大半个头的白发少年。
见有人过来似乎结束了发呆，他一脸焦躁揉乱头发，紧闭的嘴唇抿到发白，略有些黯淡的冰蓝色眼睛下意识看往某处方向。
“他……”
五条悟低声喃喃，脸上的表情一时茫然到像个和家长走丢的无助孩子。
“知道了。”
不忍再接着下看，你打断dk的嗫嚅，得知大致方位转身就走。
中途废了点功夫，好在某个家伙并未离开到你术式追踪不到的地域范围，很顺利找到并锁定他，你开着术式瞬移过去。
“……”
夏油杰似乎早就预感到你会追来。
和他当照面之时，你远远看见少年正好微微低头伫立在巷口的拐角，随意插着兜。
他就那样站在人来车往喧嚣街道和静谧巷口/交界地带。
早已褪去高专的制服看起来又单薄上几分的高挑身体外罩一件黑色常服，原本整个扎起的团子散下大半披在肩头…这副打扮倒是陌生。
…杰。
真的是他。
“……”
感受到你猛然接近，他缓慢转头，脸上挂起游刃有余的微笑。
“你来啦，琪。”
跑，跑起来。
“好久不……”
“嘭”一声闷响，不等他说完，dk直接被你撞进旁边不足一寸地段的背光巷口。
“闭嘴，别再那么叫我。”
你说。
听见自己冷漠嗓音，语调里带点不近人情的狠厉，同时也看见对方瞳孔里映照出来表情凶恶的自己。
有点无法聚焦的目光描摹过被你逼到墙角近在咫尺的脸，发现明明隔得那么近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一团粗乱黑色线条下少年的面容。
烦躁地吸了口气，鼻腔里满是熟悉的浴液味道，面对毫无抵抗的意味的dk，恶狠狠地从裙间摸出长刀。
仗着光线昏暗无人将注意二人过于贴近交错在一起的身影，出鞘的利器恶狠狠抵上对方喉结微滑的脆弱脖颈。
“和悟那家伙不一样——”
唇瓣贴近耳侧，你在他那处磨牙，狠狠道：
“我会杀了你，夏油杰。”
……
【趁着被追上来的回忆吞噬以前】
【我会亲手杀了你】
*
“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
不记得那是什么情况下谁先提起的话题，或许距离今日没有多久。
总之，那是在解决完某个诅咒师后的任务之后，印象里蝉鸣聒噪的夏日正午，递给你和五条悟一人一根冰棍的夏油杰突然问：
“假如有一天我也成为叛徒，你们会怎么办？”
闻言你和原本正在争抢某个口味的五条悟互相打闹的举动停顿下来。
“咦？”
这么一慌神的功夫相中味道的冰棍就被对方抽去，那家伙慢条斯理倚靠在学校天台的围栏上，一双通透出如洗天空般颜色的蓝眼睛眨了眨，似有在认真思考。
“那还用问么？”
没有纠结多久就得出答案的五条悟撕开手里的包装，抬头朝着身边挚友比了个“砰”的手势：
“我会在第一时间用‘苍’轰掉你。”
趁对方比枪耍酷的功夫，你心思一动眼疾手快抓过dk举着冰棍的手腕，一把扒拉在自己眼前一伸头率先对着咬上大口。
“啊！”
“ww”抢夺成功！
“喂！你也吃太多了吧！”
“嘶——痛痛痛！”
“笨蛋。”
不顾某只白毛睁大眼睛传递而来的不可思议瞪视，你捂住吃冰过急有些头疼的脑袋，一个闪现赶紧躲到夏油杰身后。
确认那边不会突然过来抢食后，才着手去撕自己那份的包装。
“琪呢？”
似乎对眼前场景习以为常，夏油杰无视掉满脸气呼呼含着剩下冰棍的挚友，转过头来问你：
“如果我成为咒术师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啊……”你舔着有些融化趋势的小冰棍，想了想，冲他眯眼笑了笑，“和悟一样，也把你KO掉吧。”
你作了个拿刀抹脖子的手势。
“啊……这样吗？”
夏油杰表示伤心。
并表示下一次再也不跑腿给你们带冰棍了。
“嗳嗳，因为杰很强吧？”五条悟咔咔嚼着嘴里的冰，扫了眼剩下的木棍发现并未中奖悻悻地丢到垃圾袋里，“放任不管的话说不定整个东京甚至日本都会乱套耶？”
注意全飘在手忙脚乱专注去舔那只融化很快冰棍的你身上，某只不知思绪飘飞到哪里去的糟糕白毛微微偏头耳尖稍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挚友有些许变化的眼神。
“日本和人类怎么样我才不管哩，”你鼓起脸颊一口咬掉最上端半截冰，举了手说明自己的理由，“杀掉特级诅咒师的报酬一定不少！够我挥霍好几个月吧。”
语罢，一阵沉默。
“……”
少顷——
夏油杰：“不愧是你。”
五条悟：“不愧是你。”
没有理会两个同窗一致鄙夷的视线，低头含着冰棍随便找了个人高大的阴影处蹲下遮阳，都吃完了你才想起来去看剩下那只木棍上的蝇头小字。
“啊。”
你发出一声短促惊呼。
“中了？”
“中了吗？”
注意到情况的两个家伙纷纷蹲下，一左一右好奇将脑袋从旁伸来。
“好耶！中啦！”
你激动地举高木棍，上边赫然清晰印着“あたり”的中奖字样。
“是嘛，”夏油杰跟哄小孩似的笑着拿干燥的手掌放你头顶拍拍，说了句，“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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