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说的什么火,”景昭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这个女人的话,“都是些什么?”
“火铳呀,可以用火药杀人的家伙”莫知初觉得古人实在有些愚昧,她拿出昨晚画好的图纸,“这么长,填上火药就可以杀人,没有人能躲过去。”
“原来如此,只是还有个问题,”景昭看着手中的图纸,觉得十分新鲜,“制作这些兵刃需要什么材料?”
莫知初一愣,她只是一个金融系的学生,哪里知道制作枪需要什么原材料?昨日也不过是匆匆画了幅画就拿了出来。
之前学习历史的时候常常会提起古人的智慧,那他们不是拿到图纸就应该开始研究制作吗,怎么还问起她来了?
“黑铁....?”莫知初试探着说了一句。
景昭没想到这大家伙竟然是铁器,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
他这副表情落到莫知初眼中显然会错了意,又犹豫着说道:“青铜?”
怎么又变了?景昭疑惑地眯起眼。
“对,就是青铜。”莫知初慌乱中忽然想起似乎在哪里看到过,古代□□是用青铜和生铁。
“是吗?”景昭又看了一眼图纸,正有些奇怪,忽然抬头看到苏棠和柳韵远远走了过来,起身欲唤他们过来。
莫知初也看到了二人,心中有些不快,没想到她们也来了御花园。
“啊!老鼠!”莫知初惊呼一声,在杜若珩惊异的目光中纵身一跃撞入景昭怀中,红唇还正好蹭过景昭的面庞。
“你干什么!”下一瞬间景昭一跳三尺高蹦了起来,将莫知初摔在地上,还不停地用手擦着脸。
莫知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躺在了地上,她看向景昭的目光中满是委屈和不解,“皇上?”
按照穿越小说的套路不应该是男主接住自己,然后气走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吗?
怎么轮到自己穿越一切都不按照剧本来了?莫知初摸着隐隐作痛的腰臀,着实是有些想不通。
“发生什么了?”苏棠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定义为“不知所谓的女人”,不明所以地走上前,“都站着做什么,还不扶莫宝林站起来。”
她甚至都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莫知初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景昭快步走到苏棠身侧,问道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木香这才感觉到一阵心安。
“朕也想知道发生什么了,莫宝林一大早来找朕,说有消灭戎狄的法子,朕便同她来到御花园,她给了朕一张莫名其妙的图纸,”景昭将图纸递给苏棠,指着自己的脸继续控诉道:“然后就跳起来,还亲了朕一口,简直不知,不知所谓!”
柳韵听道景昭的话,微微睁大双目,掩住檀口,没想到这位莫宝林如此豪爽,还敢强吻当今圣上。
苏棠接过图纸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图案,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她说这是叫什么火铳的东西,”景昭将脑袋凑了过来,“有了它就能消灭戎狄和漠海。”
苏棠这才明白莫知初画的是□□,险些笑了出来。
景昭注意到苏棠的表情,顿时有些懊恼,“朕看着就觉得她是在愚弄朕,杜若珩,去告诉内侍局,就说莫宝林...”
“陛下,莫宝林也是一片好心,”苏棠立刻出声阻拦,看着苍白着脸却还是有些不忿的莫知初说道:“这次轻轻罚过就算了。”
国子监祭酒怎么说也是从三品大员,莫家姑娘刚入宫就一贬再贬,总归是不太好。
只可惜苏棠这番好意并没有被莫知初领会,她还是瞪着苏棠,心中已经认定都是这个女人挡了自己成为皇后的康庄大道。
不过是区区一个古代孤女,何德何能越过自己成为皇后,莫知初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既然皇后给你求情,那朕这次便轻饶了你,”景昭看也不看莫知初,口中只说道:“就让你自毓秀阁思过半年,不许踏出门半步。”
“皇上!”莫知初惨声叫道,她入宫是为了那泼天的荣华富贵,可不是为了被关起来的。
景昭看着她炙热的目光,仿佛自己是块香饽饽一般,背后没来由的一阵发寒。
“带走带走!”他连忙挥挥手,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莫知初。
杜若珩挥挥手,禁卫上前将就要将莫知初架走,见她张口要喊叫,又拿过石桌上她的手帕塞入口中。
柳韵见莫知初被强行带走,估摸着景昭与苏棠有话要说,于是欠身道:“臣妾宫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很快凉亭中清净了下来,杜若珩和明\带着宫人站在不远处。
景昭和苏棠两人面面相觑。
“噗嗤。”苏棠忍不住笑了出来,唇角的梨涡漩了出来。
“笑什么?”景昭罕见的有些无措,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问道。
苏棠笑着指了指脸颊。
景昭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没擦干净,抬手在脸上乱蹭,“别笑了!”
“过来。”苏棠见景昭始终擦不干净,于是拉他坐到身边,掏出手帕沾了些茶水,轻轻替他擦拭。
景昭感受到苏棠轻微的呼气声,觉得气氛有些暧昧,一双眼睛尴尬的到处乱看,忽然看到石桌上的花篮,里面放了些桂花。
“你采了这么些桂花做什么?”景昭探头看了看,桂花香扑鼻。
“这些采回去可以做桂花蜜,加在酥酪里,”苏棠想起来就觉得口水直流,“可香了。”
“哦,”景昭继续没话找话,“那让宫人们来采不就行了,还要你亲自来。”
“没什么事嘛,出来走走,”苏棠擦着擦着发现景昭脸越来越红,愣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陛下是在害羞吗?”
“你看,看错了,”景昭挣开苏棠的手,向外挪了挪,拒不承认,“朕堂堂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害羞。”
“害羞就害羞嘛,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苏棠仿佛忘了自己也曾羞的满面通红,揶揄着说道:“臣妾只是没想到陛下有这么多妃子,还会害羞。”
景昭一直没有接话,苏棠觉得有些无趣,见也没什么别的事了,起身就想走,谁料刚要起身就被景昭抓住了手腕。
“那些妃嫔只是为了平衡朝局才纳的,”景昭也不知道为何要与苏棠说这些,只是听了她的话感觉心里堵得慌,不吐不快,“从未碰过她们。”
“哦,”苏棠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那你没有皇子怎么办?”
“朕的父皇娶了那么多妃子,母后仙逝之后,朕一度很惶恐,生怕被别有用心的妃嫔收在膝下,”景昭声音很淡,但是他看向苏棠的目光很认真,“所以朕的皇子,只会是倾心爱重之人所生。”
“这样啊,”苏棠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凑近了些问道:“那陛下找到倾心爱重之人了吗?”
“....好像找到了。”景昭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飞快看了一眼苏棠,然后把头扭到一边,快速说了一句什么。
“什么?”苏棠没听清,又凑近了些。
“没什么,”景昭猛地站起身,走出凉亭,“朕还有些奏章没有看完,皇后也早些回凤仪宫吧。”
苏棠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抬起衣袖闻了闻自己,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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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阳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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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这几日都有些心不在焉,眼前时不时会闪过当日在御花园中苏棠一边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污渍,一边一本正经的问他可有倾心爱重之人的场景。
“你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景昭对着手中一方手帕喃喃自语。
那是之前苏棠为了照顾他将帕子遗落在清思殿,他捡到后就暗自收了起来,帕子上沾染着淡淡的檀香味,一角还绣了朵小小的木芍花。
“陛下说什么想不想的?”杜若珩端着茶水从门口走了进来。
“你说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朕那些天,”景昭可以说是杜若珩照料长大的,对他也是十分信任,“可前几日她却问朕是否有真心爱重的女子,是什么意思?”
“老奴是个阉人,这情啊爱啊的可不太懂,”杜若珩替景昭换上新茶,注意到了方帕上的图样,“陛下怎么不去问皇后娘娘?”
景昭脸上飞起一片薄红,将方帕收入怀中,随手抽出一本奏章翻开,“朕一国之君,问些小儿女间的问题,像什么样子?”
杜若珩看着景昭捧着一本拿倒了的奏章读的津津有味,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
“那看来陛下还是不想知道,那就算了,”杜若珩甩了甩拂尘,老神在在地说道:“若是想知道的话,老奴还真的有些法子。”
景昭的眼睛从奏章后面露出来,“什么法子?”
“今日是重阳节,晚上西市有集会,老奴听说娘娘最是喜欢逛集市,”自景昭登基为帝之后,性子愈发难测,杜若珩也很久没看到似这般有些无措的他,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到时娘娘一开心,陛下自然就可以问了。”
“是嘛?”景昭有些心动,但是仔细想想却也有些许紧张,“若她对朕并无情意,那朕岂不是失了面子?”
一想到苏棠可能对自己无情,景昭心中就有些闷得喘不上气。
“陛下如今不是想要确定娘娘的心意吗?即便是眼下没有情,陛下也可以投其所好,看娘娘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杜若珩倒觉得不必担忧,“时间一长这情意没有也有了,而且依老奴所见,娘娘未必对陛下没有情。”
“有道理,那就依你所言,”景昭一贯不喜拖泥带水,立刻站起身,将手中的奏章拍在案上,“晚上去逛集会。”
“逛集会?”苏棠最近迷上了打络子,手中拿着一堆彩色丝线愣了愣,“为什么忽然要去逛集会?”
“重阳节晚上的集会有些不同,”杜若珩含笑回道,怕苏棠托懒不愿动又加了一句,“听说还有些平日不常见的小玩意儿,所以陛下约娘娘一同前往。”
听到有新奇玩意儿苏棠果然有些心动,加之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去逛集市,手中现存的话本子也都已经看了个遍,着实有些无趣。
“好,那有劳杜公公回复陛下,”苏棠命人将丝线收起来,提着裙子就往寝殿走,“就说本宫换好衣服后就去清思殿寻他。”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咕噜噜驶出了皇城大门,不多时就来到了西市。
重阳节晚上的西市确实比往日要热闹许多,有卖灯的,杂耍的,还有一些酒楼挂出对联,只要能有人能对出下联就可以免去一顿酒水钱进去大吃大喝。
景昭一干人这里走那里逛,直看的苏棠眼花缭乱,嘴里还不住和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有趣还是非常有趣,只可惜还是有一点美中不足。
那就是景昭表现得实在有些过于财大气粗了。
路过书局,苏棠走进去想看看有没有新上市的话本子。
景昭见她似乎很感兴趣,大手一挥,全都买下来。
然后苏棠就得到了一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话本。
路过卖首饰的小摊,苏棠多看了两眼。
景昭一挥手,买!
苏棠看着明\手中那堆花花绿绿的耳坠发钗,暗中盘算赏人的话要多久才能赏完。
遇到卖陶偶的小商贩,苏棠刚探出个脑袋。
景昭又一挥手,买!
几个侍卫每人手中都小心翼翼捧了四五个陶偶,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苏棠又闻到一阵香气,不远处有个老妇拿了不少香袋儿在卖。
景昭注意到苏棠的目光,眼看又要举起手。
苏棠眼疾手快,立刻将他举到一半的手压了下来,顺便捂住他的嘴,唯恐听到一个“买”字。
“陛下,今日我们是来逛集市的,”苏棠笑眯眯地看着景昭,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来做散财童子的,而且已经拿不下了。”
景昭闻着苏棠身上传来的香气,心头一乱,忙点点头,表示他听到了。
苏棠这才松开手,也不去看香袋儿了,径直向前走去。
景昭整了整衣衫,一阵凉爽的晚风袭来,刚好吹走他面上的那股燥热。
“这里有个酒楼,我们不如上去歇歇脚,用些从茶饭?”又走了片刻,景昭看到路旁有一座清净雅致的酒楼,于是提议道。
逛了好些时候,确实有些又累又饿,于是众人一拍即合,走了进去。
小二见景昭等人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立刻将他们引导了二楼的雅座之中。
“没想到这小小的西市竟会这般热闹,”景昭甚少来西市,一路走来也是感慨不已,“与东市倒是截然不同。”
杜若珩替在座众人满上茶水,闻言笑道:“东市虽然富贵至极,却少了些烟火气,这西市聚集了天南地北的行商,自然别有一番风味。”
“你看什么呢?”景昭见苏棠一直不说话,只是窗外张望着,不禁有些奇怪。
“没什么,”苏棠又往外看了一眼,方才恍惚看到柳韵的身影一闪而过,很快就不见了,“许是看错了。”
景昭见她不欲多言,便也没有再问下去。
很快小二将他们点的饭菜端了上来,苏棠看着桌上的各色菜肴,暂时将一切都抛在脑后,先填饱肚子才是正经。
苏棠倒是没有看错,她看到的人影确实是柳韵。
今日景昭带着苏棠出宫没多久,柳韵也收到了景沅命人传来的消息,约她在西市旁边的拱桥上一见。
柳韵本不想赴约,但转念想到苏棠曾对景沅三年前云游之事甚为在意,于是便换了衣服谁也没带就出了宫。
好容易穿过重重人群才来到拱桥附近,就看到景沅正提着一盏精美的走马灯站在桥头,长身玉立,恍若谪仙。
旁边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都羞红了脸,不停地偷偷望着他,猜测那是谁家公子。
“阿沅。”柳韵走过去,像之前无数次那般唤了一声。
景沅听到声音转过身,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将手中的走马灯递给她,“你来了,送给你的。”
少女们见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失望之色,原来少年已经有了心上人。
柳韵接过走马灯,想起曾经每上元节,景沅都会送自己这样一盏走马灯,鼻子有些酸楚,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喜欢。”
“喜欢就好,那我们随便走走吧。”景沅听到柳韵说喜欢这才笑了出来,如从前一样牵起柳韵的手向拱桥的另一端走去。
柳韵感觉到景沅拉着自己的手很用力,只好提着灯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就这么无言地走了很长一段路。
“阿韵,我们有多久没有这般逛过集市了?”景沅看着周围的商贩,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如此轻松过了。
柳韵也觉着眼前这个场景恍如隔世,一时间有些失神,下意识回答道:“有好些年了。”
那时你还是先皇宠爱的小皇子,而我也还是那个名冠京城的丞相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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