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身离开之前,烛台切光忠眼睛的余光又扫到了桌上那盘和果子上,这盘点心的意味本丸里的付丧神们都清楚,那不过是为那一位再次赢得游戏而添上的一抹荣光。
不过,这对于眼前的主人来说嘛……
烛台切光忠原本准备离开的动作又停了下来,他状似不经意的看向那个盘子,“主人,这个要一起收走吗?”
铃木D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是故意的,故意问起这个盘子,他当然知道这盘和果子意味着什么。
昨天她就是在端着这个盘子,带着那么欣喜那么期待的笑容穿过本丸找寻那个人的时候,被已经确定游戏胜负的付丧神们揭露了这个游戏的真相的。
不敢相信她在本丸里快速的奔跑着,抓住每一个路过的付丧神,询问着真相。然而每一个人,每一个!都微笑着告诉她,“主人,这只是一个游戏哦。”
现在,烛台切光忠却问要不要收着这个盘子,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一盘普通的点心吗?
铃木D的目光再次落到那盘卖相并不好的和果子上,那上面被她小心的染成漂亮的深蓝,新月初升,并没有做出她想象中美不胜收的模样。
十年前早就已经变质的点心,还留着干什么呢?连喂狗都会被狗嫌弃的吧,还是不要为难狗了。
“收走吧,扔掉就可以了。”说着这句话的铃木D心情意外的平静,若不是看到,她都快记不起这盘和果子的模样了。
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家主人可能有各种各样激烈的反应,然而对方的平静出人意料。
烛台切光忠在略微怔了一下之后还是答道,“我知道了。”端起盘子转身的瞬间,他也不由得有些感叹,少女的心思啊,有时候真的是很难解的谜题呢。
不过就算是再难解开的谜题也没有什么解开的必要了,在游戏结束了现在,她很快就会离开了吧,就像之前的那些审神者们一样。
真是有点可惜,又有点无趣呢,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有新的游戏对象了吧,黑发的太刀颇为愉悦的想着。
还留在屋子里的铃木D当然不知道烛台切光忠的想法,她在对方离开之后看也没看地上的饭菜,径直回屋重新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又简单的洗漱过后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她太久太久没有回来过了,虽然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地方,那些曾经她以为甜美的记忆全都是一场一场的噩梦,但是她还是想看看这个地方。
春寒料峭的天气,光脚踩在木质的地方上有一丝透心的凉。铃木D却觉得恰恰好,她近乎不出声的沿着回廊走着,然后就撞上了一双在晨光之中晶莹剔透的金色眼眸。
一期一振看到自家主人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在那样的事情后大清早就在本丸里碰到像是在四处闲逛的主人。
随即,水蓝色头发的附丧神露出温柔的笑意,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什么,便立刻在铃木D面前半跪了下来,“您怎么就这么下来了?”
铃木D随着对方的问话低头,就看到自己光裸的脚背。她换了衣服,却没想要穿上袜子。
一期一振这句问话似乎并没有让铃木D回答的意思,他伸手便盖在了铃木D的脚背上,带着两分责备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这样的天气,会冷的呀。”
付丧神的手很暖,落在铃木D已经冰凉的脚背上让她下意识的一缩。
有着漂亮金眸的付丧神抬头带着些疑惑看向自家主人,似乎还有些歉意,“我弄疼您了吗?”
铃木D低着头,几乎能看到对方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存在。
他以那样的姿势,那样虔诚的跪在她的面前,关心着她,专心致志得似乎仅仅只会在意她。
下一刻,从心底涌上一股不可抑制的想笑的心情,铃木D根本想都没想,抬脚就往对方的手上使劲踩去。
第4章 我没踩伤你吧。
少女时期的姑娘们就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娇艳又娇嫩,她们是那么的柔弱和楚楚可怜,若是轻轻的碰触,便会羞涩的一触即离。
一期一振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与自家主人肌肤相亲的时候,牵住她的手,拂过她的脸,她便会像一朵含娇的花朵,红着脸欲拒还迎。
这样的反应一期一振看到过太多太多,多到几乎能从自己的动作推测出对方即将给予的回应,就像是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命题,几乎不会有什么偏差。
所以哪怕是真相已经被揭露了的现在,水色头发的太刀以为审神者最过激的反应不过是推开或者逃走,和之前的少女们一样,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很强势的人,普通的普通着。
然而,一期一振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还红着一双眼睛,一看就是哭了整夜的少女,抬脚就狠狠踩在他的手上,脸上甚至不是凶狠的表情。
猝不及防之下,哪怕是付丧神也痛得闷哼了一声,那绝对不仅仅只是随意的踩着玩,而是真正下了死力,就算付丧神比人类强得多,也仍旧是会痛的。
铃木D看着一期一振似是有些难受的神色,心底没有半分的波动,甚至还想再加上些力道。
那个时候,她是多喜欢一期一振啊,哪个少女没有一个想成为公主的梦想呢,而一期一振就是完美满足少女梦想的人。
蓝发金眸的付丧神,优雅得宛如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王子,他温柔又细心,哪怕她再是微小需求,不必出口,他都能照顾到。
她叫他一期哥,于是他就像一个温柔又包容的大哥哥般对她呵护备至,只是比真正的哥哥又多了几分暧昧与旖旎。
从开始时的温柔以待,到后来会不高兴于其他人对她的太过于接近,然而在强势的阻止之后又会红着脸向她道歉着自己的失礼。
当那张俊秀的脸染上红晕,金色的眼眸甚至无法与你对视般看向别处,然后用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语气开口,请您原谅我的失礼,又有谁会真正生气于他的情不自禁呢?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昨天她拉着他的衣摆向他询问的时候,用同样温柔的笑容同样温柔的声音说出那么残酷的话,主人,这只是一个游戏哦。
是啊,这只是一个游戏,他们的游戏已经结束,那么现在,玩游戏的人该变成她了。
一期一振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自家主人毫无表情波动的脸,他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冷到甚至展现出一种残酷,“主人?”
铃木D被一期一振一叫之下回过神来,她露出一个近乎虚伪的笑容,“哎呀,踩到你了吗?真是抱歉呀,我还以为有什么虫子从我脚上爬过去了呢。”
抬起脚来退了两步,铃木D还有意无意的加了句,“我没踩伤你吧。”她一个普通人类,光着一双脚,凭踩就能踩伤付丧神,那倒还有趣了。
真有这样的能力的话,或许她会考虑把这一本丸的付丧神们都吊起来先抽一顿?虽然这还远远不够,至少想想还是解气的。
一期一振当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踩痛外加有些不习惯的惊讶而已,现在见自家主人主动退让,水色头发的太刀便顺势站起身来。
他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倒是您,请不要再光着脚到处乱跑了。”果然,和平时很不一样呢,是因为昨夜吗?
铃木D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顺便在光滑的木地板上踩了两下,地板被付丧神们擦得很干净,没有半点灰尘,“无所谓。”
如果十年前她还是一个要脸的小姑娘的话,十年后的现在,在这个本丸里要脸?呵呵……
“怎么会无所谓呢,”一期一振看似有些急的上前,“您和我们体质不同,哪怕有一点点的不适,也会让人担心的。”
铃木D抬头看向一期一振的金眸,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这个本丸里,会有哪怕一个真正担心她的人吗?最大的天方夜谭,也不过如此了。
审神者的表情太过于古怪,但清楚昨晚她都经历了什么的,并把她所有的不同都归类于此付丧神的半点没有在意,也没等她回答什么,他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在旁边的栏杆上。
因为对方几乎是在和他等高的位置,以至于水色头发的太刀能几乎以贴近她脸的地方,殷殷叮嘱,“请您稍坐在这里等待片刻,我这就为您去拿袜子,等我回来,好吗?”
付丧神金色的眼睛就在咫尺之遥,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那双剔透的眼眸中,除了关心之外的其他神色。
就算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倍百倍还回去的铃木D也是忍不住的疑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能这样?”
她真的不懂,若是之前所有的温柔都是为了赢得游戏的奖励,那么在这个游戏已经分出胜负结束的现在,为什么还要或者说还能做出这种样子呢?
“您在说什么呀?”一期一振状似惊讶地看着自家主人,“担心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担心我是理所当然的?”铃木D跟着反问了一句,语气里几乎带上讽刺了。
“是啊,”水色头发的太刀双手撑在栏杆上,几乎是把审神者圈在自己怀里的姿势,“都是理所当然的。”
就在这么近的距离,铃木D和付丧神对视片刻,突然之间她扬了扬唇角,笑得近乎温柔了,“我知道了,你去帮我拿袜子吧。”
一期一振转身离开的时候,嘴角还挂着温柔的笑意,审神者的态度,和他们想的都不太一样呢。
没有和之前其他人一样仓皇逃离,她到底打算做什么呢,还是怀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觉得有些有趣,但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的付丧神在走上天守阁审神者的房间时,嘴角的笑意还更深刻了些。
第5章 只是冷眼旁观的人就没有任……
铃木D看着一期一振离开的背影,目光有些冷,不管是烛台切光忠也好,还是一期一阵也罢,付丧神们对她的态度都很值得玩味。
如果他们在经过昨天的事情之后,彻底撕破脸皮换了个态度对她,哪怕是冷漠至极,她也不至于会过于惊讶。
他们是活了太久太久的付丧神,哪怕只是神灵中的付丧神,看待她这个所谓的主人也不过是一种玩游戏的高高在上的态度罢了。
但现在他们明明都已经知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仍旧用之前那个态度在对待她,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南柯一梦罢了。
她不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也根本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但是如果代入一下他们的思想换位思考一下呢?他们会怎么看待她这个游戏对象的审神者呢?
游戏都已经结束,你已经知道真相,你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些温柔吗?还能若无其事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会不会越来越迷茫,越来越痛苦,那样的神色,那样的挣扎,难道不是付丧神们另一种享受的甘美?
而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维持住以前的状况,就能不断的提醒她她绝对不想面对的现实。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都仅仅只是游戏。
啊,只是可惜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们继续虚以委蛇。
若是真正的温柔,她会动容;若只是虚假的柔情,她只会觉得恶心。撕开虚伪的表面,哪怕是流着脓的腐烂的内里,也好过被掩盖的真相。
但是,要怎么做呢?就算是复仇,也是需要手段和方法的,不能让对方真正痛彻心扉,感受到和她同样的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
铃木D换了个姿势皱眉思索着,从刚才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他们并不在意她偶尔的反抗,哪怕她做出更过分的动作,可能都会被付丧神们认为是她被伤害之后发泄般的任性。
并不能让他们在意,也不能给他们带来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说不定还会为他们增添乐趣。
而她到底是个有道德感的正常人,也是时之政府聘请的正式审神者,再痛再恨做不出来刻意碎刀断刃这种超越底线的事。
但是,只要一想到曾经受了伤害,她的心又那么痛,痛得真的好想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受一遍她的痛苦。
是了,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除了被欺骗之外,还是因为真的在意吧,越是在意才越是痛苦。
那么,已经化为人形的付丧神们也是一样,他们也有在意的重要东西,只有狠狠的践踏他们在意的重要的东西,才能让他们也感受这种痛苦。
付丧神们在意的东西吗?她……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呢,虽然时间并不是太长,但她到底也做过他们的审神者,会被他们叫一声主人。
感情是假,游戏是真,但在这真真假假的纠缠之中,有意无意之间,到底也暴露出太多太多的东西了啊……
在心底哼笑一声,铃木D从栏杆上轻轻的跳了下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要按照一期一振说的等他,等他来干嘛?给她穿袜子吗?呵!
大概是因为时间尚早的关系,清晨的本丸显得有些寂静,一路走来,铃木D除了付丧神之外并没有碰到其他的刀剑男士们。
她也不急,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梳理着自己的思绪。转过一个拐角看到回廊上坐着的人影,让她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等看清楚到底是谁之后,铃木D才缓缓的呼出这口气,还好,还不是她以为的另外一个人。
虽然她知道早晚是要面对的,但一大清早经历过这么激烈的情感起伏之后,她也想要缓一缓再见到那个原本应该最在意的人。
放松下来之后,铃木D又向前走了两步,薄雾里的人影已经越发清晰了,在这样的大清早,他一个人坐在回廊上捧着一杯茶,正喝得十分悠闲。
一直到铃木D走到她的旁边,他才转过头来,看到自家主人便放低茶杯,道了早安。
铃木D完全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她居高临下的站着看着抬头看她的有着莺色短发的付丧神。
莺丸,是这个本丸里和其他刀剑都有些不同的刀,在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参与这个游戏的时候,他从来不主动接近她这个审神者。
不会对她特别温柔,也不会对她说任何好听的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回廊之上,慢条斯理的品着那杯茶,悠然闲适。
那个时候她被本丸里众多的付丧神们包围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注意这一把几乎被边缘化刀剑,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把太刀存在而已。
她也会派他出阵安排他远征,但除了公事上极少的交集,几乎连话也没有多说过几句。
直到现在,铃木D才知道,他之所以从来不主动往她身边凑,只是因为他不参与这个游戏而已。
从平安时期就存在的刀剑,又作为付丧神在这本丸里生活了那么久,看上去悠然闲适,其实是不在意其他所有的自我。
所以,只是冷眼旁观的人就没有任何过错了吗?他就喝着茶,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深渊之中……
铃木D在莺色头发的付丧神面前蹲了下来,看向他手里的茶,主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茶,是我之前买给你的吧?”
虽然和对方的关系从来谈不上有多亲密,但陷入恋爱中的少女总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像她一样获得幸福,所以她给莺丸也买了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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