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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咬枝绿【完结】

时间:2023-06-19 14:46:17  作者:咬枝绿【完结】
  那时候她也曾夏夜难眠,为的是沈弗峥在宝缎坊雨窗前夸她的一句“很好看”。
  她嫌脚上指甲单调,便从抽屉里翻出一瓶淡紫的指甲油,人坐椅子上,脚踩在桌沿,弯着腰,对着脚指甲一点点描色。
  涂完一边,她捏刷盖的手,划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把电话打给沈弗峥。
  快十二点的时间,那头不知道是应酬场合,还是朋友聚会。电话一接通,比沈弗峥那句“还没睡?”声音更清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喊旁巍。
  “旁巍,那小明星你要是真喜欢就继续在外头养着,又不妨碍你跟彭东琳复婚,怎么?一个小情儿拎不清还敢跟你要名分?”
  为着朋友,钟弥原本滞涩的心情又多蒙一层灰雾。
  旁巍是如何回答的,她没有听到,因沈弗峥起身,离开原本聊天的环境。
  有人在身后怨声留他:“沈老板,咱这儿正打着牌呢!”
  “上头检查,你太吵了。”
  “上头检查?阿姨啊?帮我跟阿姨问个好!”
  沈弗峥说:“你声音这么大,阿姨已经听到了。”
  电话里的妙龄少女钟弥没忍住笑,过一会儿停了,等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才嘟嘟囔囔说:“我现在随便打个电话给你,都属于上头检查了吗?我才不管你呢。”
  沈弗峥问:“不是检查,那得请您明示。”
  钟弥将刷头插进指甲油瓶子里,跟他说了自己本来打算通知章女士,但最后放弃的事。
  这种时候,措词不慎,弄巧成拙,最后搞不好双方都会不开心。
  钟弥低声解释着:“我想等更尘埃落定一点再告诉她,我怕她太担心我,不管我怎么解释,等我一走,她还是会在州市天天为我烦。”
  “你考虑得很好。”
  他的话太客观,客观到缺乏情绪。
  隔着电话钟弥拿不准,索性不猜了,直接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说是在给你压力?”
  “我们这是在沟通,弥弥,不要乱想,问题被提出来,才更容易解决。你这样很好。”
  微微刺鼻的甲油胶味散掉一些,钟弥轻轻往甲面上按,还没干透,留了浅浅指纹,但她懒得管了。
  她伏在自己的膝盖上,盯一旁的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犹似见真人,说:“你总是夸我。”
  “谁没有夸你?”
  他声线温和,语气稍稍一扬,居然有种要找人算账的计较意思。
  钟弥抿唇一想,才发觉自己就是一个在鼓励和夸奖环境中长大的人,或许早慧,也在家里循循善诱的温柔教导中知晓一些纸上谈兵的世故规则。
  心思是清明的。
  但你真叫她往浑水里,待在逆境里挨磋磨,百忍成钢,根本不可能。
  她会立马跑的。
  这种取舍,她做起来比谁都快。
  而沈弗峥看她,比她自己看自己都准,他知道她需要什么,也知道她喜欢什么。
  时刻保护,偶尔指引。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会不开心,没有理由不开心。
  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叫她一次次清醒又深陷,叫她领教,爱是引颈受戮的枷锁,是不顾明朝的宿醉。
  除了家人,也只有沈弗峥能让她不由自主露出那种小女生偏要找茬的娇态:“那你也不能乱夸啊,说话要负责,那你跟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吗?”
  那边居然无声,在犹疑?
  钟弥似逼供一样着急问他:“你在想什么?”
  他语气平平,又似乎被她逗出一点笑声,说:“我在想,我跟你说的每句话,的确不能保证都是真的,你也是成年人,有时候也要学会分辨和质疑。”
  分辨和质疑?
  钟弥脑子一瞬间负荷过重,混沌思考了一会儿,没有分辨出任何,也不知道该质疑什么。
  “我要分辨质疑什么?你举个例子看看,作为交换,你举的这个例子,我不计较你为什么说假话,而且会重新考虑你的真实想法。”
  “确定吗?”
  “确定啊。”
  钟弥做好准备,等电话里淌过几秒安静,就听到一道颇有条理感的成熟男声说。
  “就比如――”
  “你这次回州市,我说你很久没回去了,这次回去多陪陪你外公和你妈妈,我的真实想法是,我希望你快点回来,我希望你多陪陪我。”
  话落,电话里陷入空前的沉默。
  钟弥搭在桌沿的脚,圆润脚趾已经颗颗蜷缩紧绷。
  过了许久,她多余解释一句。
  “……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已经陪你很久了。”
  “我知道这很无理,所以说了假话,”稍稍一停,他补充一句,“但也希望你可以分辨质疑。”
  钟弥持续失语。
  这一刻,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不久前拨电话给沈弗峥时自己是什么心情,恋爱的魔力真不可思议,多巴胺分泌上头,什么烦恼都能抛到脑后。
  更有魔力的是沈弗峥。
  他总能不声不响就带动她去沉浸投入,床上床下都是,就好比此刻,他暗示想她,不过三言两语,钟弥的心就跟被小勾子吊起来一样,反而成了相思病更重的那个,恨不能今晚就飞回京市见他。
  “给你买明天下午的机票,到时候让司机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以前只觉得这人像老狐狸,现在需要思考这是什么品种的男狐狸精,虚假的稳重皮囊,好大的勾人本事。
  钟弥深深吸一口气,最后听到自己不争气的声音。
  “好。”
  “突然改行程,跟妈妈外公那边好交代吗?”
  钟弥心情复杂地弯起唇,心想又说假话了是吧?精致利己的黑心资本家,你会在乎我不好跟家里交代吗?
  “好交代啊。”
  钟弥故意说得大大方方,“我就说我遇见妖精了,失了心智,现在谁都别管我!”
  沈弗峥失笑,低低顿顿的笑音,沉醇磨人耳朵。
  “等你。”
  钟弥硬是拔高主题:“等我回来降妖除魔!”
  他既应和又纵容:“等你回来随你处置。”
第57章 你们好 不是沈太太胜似沈太太
  司机在机场接到钟弥, 先往舞团开去。
  九月份有惯例的外地演出,团里开大会前,通常以各个舞剧为单位的小组内部也会私下开个小会。
  钟弥今年刚进来, 很多事还不知情。
  师姐在微信上临时通知,说看她朋友圈这几天回老家了, 要是过不来也没关系,也没什么大事。
  作为新人, 钟弥更不敢搞特殊化, 问了具体时间,回复自己已经落地京市,很快就可以赶过去。
  随即让司机改方向去舞团大楼。
  去了才知道,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嫌团里订的食宿标准低。
  钟弥本来以为组里开会讨论的是愿不愿意自己贴点经费,没想到只作通知, 她们组人美心善的富婆姐姐一力承担开销, 按团里流程,还得填两张表交到财务那边。
  鼓掌欢呼,填表。
  半个小时, 钟弥又从舞团后门出来。
  后街道连着附近一所小学, 正是放学时间, 人挤人,车挤车, 熙来攘往。
  高温将马路晒得热浪滚滚。
  司机站在车门边, 看到钟弥身影,一时呆住, 惊讶如此速战速决, 跟钟弥说:“刚刚林叔打电话过来, 问咱们到哪了, 我还说您临时有事改去了舞团,林叔问您这边什么时候结束,我还说恐怕要很久。”
  这新司机也跟老林沾亲带故,年纪不大,也是当兵出身,跟钟弥说这话的时候,手上还傻愣愣托着一份冒热气的小吃,看样子是真觉得钟弥一时半会出不来。
  钟弥拿手掌撑小棚,在眼前挡着日光,蹙眼往旁边看,说没事。
  司机已经腾出空手,慌忙给钟弥拉车门,“这外头热,您赶紧上车。”
  作势就要往旁边的垃圾箱里扔手上的东西。
  钟弥喊住他:“唉!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旁边买份冰。”
  司机说要替钟弥去,钟弥对他一笑说不用。
  “你不知道我爱吃什么口味。”
  等钟弥买完冰沙回来,司机那份小食也扫空干净,启动车子跟钟弥确认行程,说这时段,路上很可能堵车。
  “林叔电话里说沈先生这个会大概要开到六点半,咱们过去,也差不多。”
  钟弥笑盈盈点头。
  车子没开多久,钟弥手机响了,一通电话时间不长,钟弥说的话也少。
  司机就看着那份抹茶味的大份冰沙,浇了奶油的尖顶只动了一小块缺口,其他部分,就在车程中,静放在钟小姐膝上,一点点融化。
  而钟小姐脸上一点笑也没有了。
  他小心翼翼看着车镜里的人,“钟小姐,要听点音乐吗?”
  “不用了,谢谢。”
  司机不敢再多试探,等绿灯时,给老林发去消息汇报,余下路程便安安静静开车,把钟弥送进入夜的CBD,小小的车子,在高楼间缓缓停下。
  下车前,钟弥把手里由冰成水的盒子递给他:“能帮我找个地方扔掉吗?”
  沈弗峥不常在这里办公。
  作为董事,一年到头可能也就重要会议需要出席。
  会议桌上也谈不了什么新鲜事,因真有什么新项目新改革,在这件事能拿到会议桌上谈之前,早就私下以娱乐消遣之名碰面谈过。明面上的对垒,不过是私下出现了不同的利益拉锯。
  所谓大局,自古都是变相的权势苟且。
  钟弥上了老林的车,没多久,另一侧车门就被人拉开了。
  车外站着沈弗峥。
  烟灰衬衫,黑色西裤,深沉冷色很是疏离。
  两人的表情本来一个冷淡,一个低落,都透着麻木,车里车外,对上眼,看了会儿,居然同时露出笑。
  沈弗峥心情轻松不少,手里几分文件随意往车椅后一扔,坐上来,问她:“怎么瞧着不高兴?在舞团受人欺负了?”
  钟弥摇摇头。
  “不是。”
  这个夏天好像太热,但她又过得太充实,有点无察。
  “我养的小雀死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暑,刚刚老戴还在电话里安慰我,说我已经养了好几年,用不用笼子关,都是要死的。”
  “我见过的那只?”
  钟弥点头,嗯了一声。
  她手臂一伸,伏在沈弗峥肩上,闻到他脖颈里带着夏日汗息的松木香。
  他身上的严整气质有种天然的秩序性,好似内核稳定的强大机械,叫人信服的同时,也叫人安心。
  钟弥靠着他,喃喃说:“感觉不是好兆头。”
  他轻笑:“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钟弥反问他:“你一点都不迷信吗?”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迷信,哲学也会研究宗教,不仅有无神论,还有泛神论,连菩萨都有定义。”
  钟弥就出生在一个菩萨成道的地方,从小被灌输的思想里,菩萨就是菩萨,受涅,证因果,渡众生,头一回听说菩萨还有定义。
  “菩萨怎么定义?”
  他稍想了两秒:“致力于让他人觉悟的已觉悟者。”
  听后,钟弥若有所悟,凑近他跟前,温凉的手指尖往他眉心一点。
  沈弗峥问:“这是干什么?”
  “你这儿缺颗红痣。”钟弥一脸认真。
  “男菩萨。”
  沈弗峥微微一笑:“再夸也没用,是真凡人,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他又看着钟弥问,“那是什么品种的鸟?有没有照片,我叫人给你找一只一样的来。”
  钟弥不乐意:“失者永失,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也很能理解:“那以后再有喜欢的鸟,就再养一只。”
  钟弥点点头,这时候才问他刚刚开车门的时候好像也不太高兴。
  他不似钟弥有倾诉欲,小孩子似的要人哄,只淡淡说:“工作,叫人疲惫是正常的。”
  钟弥看着他腕间的表。
  越关键的齿轮,越要能包容其下无数小齿轮的进退碾合,将无常整合成有常,整个机械才能稳定持续的正确运作。
  他又问钟弥明天要排练吗。
  钟弥提醒他明天周六。
  “我小姨约你晚上打麻将,你看你想不想去?”
  她严重怀疑,要不是今天因为小雀去世,自己心情不好,他小姨的这次邀约,她应该没机会听到。
  沈老板是一视同仁的。
  在谁能占用钟弥这件事上,她的家人要排在他后面,他的家人也是。
  只有一种特殊情况,他体谅钟弥,才情愿说谎。
  住去常锡路后,钟弥跟他小姨见过面,也吃过好几次饭。
  他小姨年轻到超乎想象,不止是保养缘故,实际年龄也是,因她只比沈弗峥大十二岁。
  沈弗峥告诉钟弥:“所以她跟我妈不亲近,我外婆去世早,长姐如母,她一直嫌我妈太管着她了。”
  钟弥当时一点就通:“所以你小姨跟你关系好。”
  转而又想,钟弥不禁咋舌。
  在人际关系方面,沈弗峥不知是神通广大,还是金子人人都喜欢,对于能进入他生活范畴的人,他都能处理好关系,叛逆的,古板的,不是对他心怀钦慕,就是对他青眼有加。
  做人做到他这个份儿上,叫声男菩萨也不算夸张了。
  沈老板是真有本事。
  第一次跟他小姨见面,就在裕和里29号的后院餐厅。
  钟弥喊慵懒又风情的何瑾阿姨,她搂着自己的猫,斜来一眼,一边顺毛一边笑说:“叫小姨就好,小姨显年轻。”
  钟弥便听话地改口叫了一声小姨好。
  她又问钟弥多大。
  钟弥说二十二。
  她亲亲热热拉住钟弥的手说:“这才是应该叫我小姨的年纪啊!沈弗峥不行,我不让他喊。”
  “他不喊您小姨吗?”
  沈弗峥在旁平声解惑说,在没人认识的地方,都喊她姐姐。
  何瑾补充:“他小时候还不肯喊我姐姐,我就把他的书撕了。”
  钟弥瞪大眼,声音完全不受控。
  “啊?这么疯吗――啊不是……”
  何瑾娇娇地笑起来,分享经验似的:“你以后就知道了,京市什么最多?疯子最多了,尤其是他们沈家,”往沈弗峥身上一指,面露鄙夷嫌弃,“没几个正常的。”
  “与其看人疯,不如一起疯,大家都不正常才算公平啊,你说是不是?”
  好有道理,但又不敢苟同。
  看到这样的小姨,当时钟弥对沈弗峥的母亲更难以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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