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琳望了望身后散场的人群,小声说:“有啊,城南那家因为消防安检不过关,被迫关门整改了,原本就几天的事,可公司高层互相推卸责任,谁也不想出钱,所以关了一周多了还没开门,估计离关门大吉不远了。”
明斓:“嗯。”
孙琳:“斓姐,你真的不管吗?”
明斓:“不管,我要插手,那几个老狐狸肯定团结一致先搞我,我先当一个甩手掌柜,等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翁之利。”
孙琳毕业就来做她助理了,小姑娘一路跟着她从安京到缅甸,雨里来雨里去的,毫无怨言,依旧对她很崇拜。
孙琳眼冒星星:“斓姐,我觉得你有琛哥当年的风采了。”
明斓:“什么风采?”
孙琳:“酷啊。”
明斓笑了笑,不过孙琳还是有点担心:“但你不就怕栎园破产吗?”
明斓:“怕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破产也不可能让那几个老狐狸捞到一点好处。”
回到汀兰水榭,明斓照例和明琛说了最近计划和下一步安排,询问他的意见。当然大多情况只要不是错的太离谱他不会反对她,会让她放手去做,当年爷爷也是这么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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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的一天过完。
晚上,明斓要休息时,孙琳又给她发来了微信:“斓姐,我抓到那个盗画狗了!”
明斓激动的坐起来:“真的,在哪?”
孙琳:“微博。”
孙琳发来一个微博账号,IP显示在新加坡,微博名叫further,最新微博展示了油画九宫格,C位就是她丢的画,虽然打了码,评论区还是一片瑟瑟贴贴亲亲求模特联系方式……
明斓气抖冷,点开他的私信,问候了他十八辈祖宗,几秒后消息变为已读,further回复了她:【你是?】
妈的,小贼真TM嚣张,还敢问她是谁?
明斓又一顿暴力输出加国骂:【我是你祖宗,你个杀千刀的贼,自己不会画就会偷是吧,最好不要被我知道你是谁!】
【否则我会把你吊起来艹到妈都不认识。】
【狗日的!】
消息变为已读,但已经不回复了。
明斓嘱咐孙琳:【盯紧这条狗,有消息告诉我。】
孙琳:【好勒。】
躺床上,她越想越气,气的睡不着,想了想还是点开微博把C位的图片保存到了相册,看不到原画,好歹留个念想。
夜晚下了场小雨,滴滴答答落在院落老槐树上,槐花混合泥土的清香钻进屋子,身上也粘了层潮气,黏黏的。
画室灯光昏黄,少年的眼明亮且深情,唇温软而湿热,掌心的纹路蹭着她柔软的山谷,百褶裙盖住他的膝盖,乍一看是亲昵拥抱的两人,但被掌控的人脚趾都紧绷起来。
明斓捧住他的脸亲他眉心的桃花痣,耳垂,喉结旁,一声声喊他:“许乖乖。”
许墨白只是笑,下巴搭在她肩上,笑的时候喉结上下顶着她肩膀的位置,很痒。她弓着肩,呼吸在耳畔轻轻喘:“很痒哎~”
“痒?”他抱住她的腰,往上颠了颠,再戳她:“还痒吗?”
“痒啊!”她扭着腰,声音像融化的棉花糖,最后受不住了。食指中指分开他的唇,探进去,按住他不老实的舌头:“你不许笑了。”
许墨白听话含住她的手指,不笑了。口腔湿热,舌尖裹着她的手指轻轻蠕动,清凌凌眸子望进她的眼里,怎么会这么涩青啊!
真受不了,明斓害羞的抽出了手指,塌在他肩上,指尖几乎要陷入他的背。
她像刚入锅的活虾,快要颠出炒锅,她喊停他不听,她就咬他的肩,从脖颈到肩头,一圈圈都是她的牙印,盖上她的章就是她的人了。
……
秋雨绵绵,打湿一片。
明斓醒来时意识到自己正往一人高的胖头猩猩抱枕怀里钻。
明斓懵逼的坐起来,一脚把胖头猩猩踹下床。
她梦到了什么?
和五年前的许墨白在画室里……
她到底是多久没碰男人了。
都饥渴的做春.梦了!
她馋人身子,她下流
让她去死吧。
呆滞的起床洗漱,直到早饭明斓还无法接受自己在梦里把许墨白ooxx的事实。
明琛看着她,喝了口粥,慢条斯理说:“你脸红什么?”
明斓一口粥差点呛到嗓子里:“热啊!”
“热?”
“这粥有点热。”明斓欲盖弥彰笑了声,匆匆扒了两口饭:“我先走了,上午要找雕刻师傅问进展。”拿上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跑了。
“……”
设计稿交上去了,雕刻师傅们正有条不紊工作,师傅都是拥有二十几年雕刻技术的老艺术家,从原石的挑选到之后的切割打磨,每一步亲自操手,可以说每件工艺品都是心血之作。
中午明斓在和老师傅们一起吃了饭,下午孙琳说护理公司的护工们都齐了,满足条件的总共有九个人,问她要不要面试。
明斓回了句可以,饭后匆匆赶回公司,面试了几个感觉还差点意思,剩到最后几个时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单手支颐,随意翻着简历。
直至翻到最后一张简历,明斓眯了眯眼,缓慢念出简历上的姓名:许听白?
“我是!”
小姑娘元气满满的推门而入,进门先鞠了一躬,笑着自我介绍:“老师好,我叫许听白,毕业于……”
看清前方的面试官时她表情也僵了僵,很快恢复镇定继续说:“毕业于北城职业学院护理专业大三,三年成绩前10%,有心理学双学位,家里的奶奶阿尔兹海默症晚期,一直是我在照顾的,有丰富的照顾生活不能自理患者的经验,谢谢老师给我这次面试机会。”
可是妹妹啊。
护工可是要帮病人穿衣洗澡,去卫生间的。
也怪她,忘记了规定性别。
明斓看着小姑娘神采奕奕的眼,也不忍心当场拒绝,只说了句:“先回去等通知吧,还有问题吗?”
许听白喏喏问:“请问是在给明琛找护工吗?”
说出这个名字时她还有些紧张,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他的消息了,只知道他当年受伤很重,出院后就不再出现在公共场合了,工作全部转到了幕后。
明斓:“嗯。”
小姑娘眼睛瞬间亮了,唇角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意,鞠了一躬出去了。
面试完所有人,明斓走出会议室。许听白还坐在走廊,看到她立马跑过来:“姐姐。”
明斓:“怎么没回家?”
许听白低头,捏着书包带,有点难为情:“那个我……我想问问琛哥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想知道?”
“嗯。”
明斓下巴抬了抬:“走吧。”
“啊?”
“跟我走吧,他正好在家,你去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可以……吗?”
“嗯,他看到你一定很开心的,来吧。”
“好。”
许听白开心地跟过去,上车回汀兰水榭。
到家时太阳还没落山,光线和煦,温暖宜人,茉莉沐浴在金色余晖下,芬芳萦绕溢满整条街,还没进门就闻到香气四溢。
这是许听白见过最漂亮的花园别墅,绿色藤蔓爬满围栏,一整墙的蔷薇争奇斗艳。
庭院中的男人正给一盆茉莉浇水,动作小心温柔,他的身影融在花丛中,几乎要被盛开的花朵淹没。
真的是他。
许听白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哥。”明斓在后面喊了他一声:“看看是谁来了。”
听闻声音,明琛控制轮椅转过来,琥珀色的瞳仁在夕阳下显得很温柔。
明琛凝视她须臾,弯唇笑了:“长大了。”
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不可置信。
他居然还记得她。
许听白嗫嚅着唇,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哥哥,您还记得……记得……我吗?”
“记得,教手语的许听白,许老师,对吧。”
“老师不敢当,哥哥叫我小白就好了。”
明琛笑道:“小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更漂亮了。”
许听白耳朵蓦地变红,抑制不住的唇角上扬,羞赧的低下头:“没有……也没有很漂亮啦。”
明斓从后面推着她:“走啦走啦,进屋再叙旧。”进屋,明斓就往楼上走:“你们先聊着,我有个线上会议要开。”
诺大的客厅只剩下两人,许听白局促的坐在沙发边缘,手臂伸直撑在膝盖上,紧张的直冒汗,要说点什么啊。
明琛操纵着轮椅去倒了杯果汁,他自己是不能喝的,他的饮食有专门厨师负责,因为要控制排尿,连水都严控摄入量。
“家里只有这个,斓斓买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明琛把端果汁递给她。
许听白双手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喜喜……喜欢的。”
“看电视吗?遥控器在那边。”
“不不不……不用了。”
“要吃水果吗?”
“也不不不吃了。”
明琛放下手里的橙子,看了眼局促不安的小姑娘:“我好像不记得以前凶过你,这么怕我?”
就算他简单的行走也要依靠轮椅,男人脸上也没有浮出太多忧虑和浮躁,和以前一样从容,和她说话都是笑着的。
这让小心翼翼的她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许听白颤了颤眼睫,呼出一口气:“不是怕,我就是好久没见哥哥了,有点紧张。”
明琛:“哦,紧张啊,那我是不是得问几句学习成绩让你更紧张一下。”
许听白:“问学习我才不紧张呢。”
明琛:“嗯?”
许听白有点小小的骄傲:“虽然我考的学校不好,但在系里我的成绩是前几名的。”
明琛笑了。
话题变得轻松自在,两人聊了会,许听白逐渐放松话也多了起来。她讲起高中时交到的朋友,大学期末挑灯夜读,学校附近小吃街的烤面筋,她没什么逻辑,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明琛也不打断只安静听她说。
只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久坐,他虽不说什么,但脸色明显没有刚刚好了,是有些苍白的,呼吸也有点重。
许听白怔住,终于意识到他是在一直忍着不适听她喋喋不休。
她强装镇定,面上不显,赶紧起身说自己还有事,改天再来玩。
明斓送她往外走:“我说的对吧。”
许听白:“什么?”
“我就说我哥很喜欢你,平时他都不怎么和我说话的。”
许听白垂眸,勉强扯出一丝笑。
明琛出事时不到三十岁,彼时他已经几乎把控了明氏,平复非议,正是大施拳脚的时候。一场车祸令他胸椎以下全无直觉,双腿瘫痪,神经受损,一生只能依靠轮椅出行。
他是那么意气风发的人。
刚刚在房间里时许听白是不敢哭的,所以情绪都积压着,冲他笑,只说开心的事,直到现在才释放出来,任由泪水夺眶,模糊双眼。
她擦掉眼泪,定了定心,扭头坚定道:“姐姐,你用我吧,我想照顾哥哥。”
第61章 玫瑰61
两人并肩走过院内弯曲的小路, 晚风拂过,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香,许听白埋头走路, 手指习惯性捏着右手虎口。
安静几分钟,明斓冷不丁问出一句:“妹妹你身高体重是多少?”
许听白面露不解,看到她如常的表情,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 她就乖乖回答道:“156, 80斤。”
“嗯。”明斓点点头, 对这回答并不意外,她往前走着:“我哥有186, 这些年他瘦了很多,但体重也有140了。”
许听白更不明白她的意思了:“什么意思?”
明斓笑着说:“你是护理专业的,比我懂很少有男患者雇佣女护工吧, 不方便是一个原因, 他可是个比你高三十公分, 体重快是你两倍的成年男人,你没办法搬动他,扶他坐轮椅,照顾他上床之类的体力活也干不了。”
“我可以, 就算不行还有器械的帮助,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学过很多关于……”
明斓摇头说:“那也不行。”
“我不怕辛苦, 不管是照顾起居还是日常洗护,整晚陪床也没问题, 我什么都能做。而且除了性别,我完全符合姐姐你当初面试的要求啊, 护理专业、懂理论也懂心理学、照顾过类似病人,我真的可以的,我也不怕辛苦。”
许听白抿着唇,心里惴惴的紧张,很怕她会拒绝。
“我不是觉得你不能吃苦。”明斓叹着气。
“那是为什么?”
秋风凛冽,一阵阵往心口里钻,许听白有点急了,眼泪在眼眶打转。
为什么她不行,她只是年龄小,不是工作不认真。
明斓说:“妹妹啊,截瘫不只是站不起来,需要你去扶他几下那么简单,而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生活中很多事无法自理需要别人帮忙,就像刚才他和你聊着天,你知道他为什么慢慢脸色不对劲了吗?”
许听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明斓:“是失禁。”
许听白愣住了。
“他住院期间做过排尿训练,一天四次定时导尿,就因为你的到来延迟了一小会儿,所以就……”明斓有点说不下去了,但是她又必须说下去:“常人很简单的一件事却是一直折磨着他的大事,他平时什么都不会说,但不代表他不在意,实际上他一直都没有接受过自己现在的身体。他把你当妹妹,你觉得他愿意把这样不堪的一面赤裸裸暴露在你面前吗?”
许听白张了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她心里忽然好难受,难受的像是用锉刀矬。
这些年不见,虽了解到他出了意外,可他在她心里一直是强大如神o的形象,她坚信他无坚不摧,任何磨难都压不倒他,却忘了他再怎么强大也是人。
任何人在面临疾病都是脆弱而敏感的,而他又是这么骄傲的人,他不可能愿意被她看到这么没尊严的一面。
她努力长大了,还是没机会陪在他身边。
看小姑娘这番失落,明斓也不忍心把话说太绝:“妹妹,你还可以经常来看他的,陪他说说话的,这样就很好了。”
许听白垂着头,捏紧了虎口,鼻尖酸意往上涌。良久,她才说了句:“我知道了,对不起姐姐,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她摸她的头,安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
许听白吸了吸鼻子,仍是垂着头,眼睛红红的:“不用了,我和哥哥说了,他说让人来接我,我在门口等会儿。”
明斓“嗯”了声,站在门口陪她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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