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面面相觑。
“祁家?”
他道,“仙子问的是哪个祁家?这个村里的人都姓祁。”
祁妙赶紧补充道:“那家的女儿叫祁妙。”
这话引起村民们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开口:
“祁妙?是那个傻子吗?”
“我们村儿就她一个叫祁妙的,应该就是她吧?”
“她不是和男人私奔去了沧州吗?这些人找她做什么?”
青珩忍不住瞥了祁妙一眼,目光异样。
祁妙附耳解释,“不是,这里面有点误会,我真不是傻子。”
顿了顿,又补充道:“也没有和男人私奔。”
只是原主从小就迟钝,反应力慢到离谱,性格又过于孤僻自闭,不怎么和这些人接触而已。
至于私奔,纯属造谣。
另一个村民也恍然:“我也想起来了,是那个到了三岁还不会说话,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呆呆的祁妙?”
“木头桩子?”温潮生大为震惊,“我看你这不是挺活泼的吗?”
祁妙当然不能说自己换了芯子,只没好气道:“女大十八变,你管得着吗?”
温潮生嬉皮笑脸道,“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是被夺舍了。”
青珩立即拉下脸:“不许瞎说。”
夺舍在整个修仙界都是严令禁止的,没有哪个正道修士敢尝试,若是查出来,会被万仙盟处以极刑,令其灰飞烟灭。
见她这么维护自己,祁妙又是心虚,又是愧疚。
她虽然不算夺舍,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原来的那个小呆子祁妙,已经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连系统也不知道。
“仙子找的那户人家,在几年前就没人了,现在房子里住着的,是他们的远房亲戚。”村长道。
祁妙点头,“对,劳烦村长指明方向。”
“不不不,”村长殷勤道,“还是我亲自为几名仙长带路。”
说罢,往左边路口一站,做了个请的动作。
几人推辞不过,道谢后跟上。
走了长长一段路,又拐过几个弯,一栋独门独户的小院出现在视线中。
院中还种了一颗枇杷树,树冠远远高处墙头,硕果累累。
“这就是你们找的祁家。”村长道,“现在住在这里的是祁妙的表舅一家,姓王。”
祁妙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当初原主父母去世后不久,表舅一家打着照顾她的名义上门,实则是为了霸占祁家的田产与房屋,她被逼无奈下,才按照遗言去了沧州凌云宗。
那个离谱的私奔谣言,多半也是他们放出来。
身边的青珩问道:“进去?”
祁妙嗯了一声,又道:“好像没人在家。”
“仙子稍等。”村长立刻前去叩门,大声叫着王氏夫妻的名字。
几声狗吠后,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谁啊?”
“吱嘎——”
院门打开,探出半张妇人削瘦的脸庞。
她看着门口的祁妙几人,先是愣了一下,视线很快转向村长,语气算不上多客气:
“这是干什么?”
“几位仙长找你有事。”村长对她使眼色,“赶紧招呼一下。”
一听来人是修士,妇人态度随之一变,迅速站正了身体,满脸堆笑:
“快请里面坐!几位仙长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事?”
祁妙微笑道:“并无什么要紧事,我只是途经此地,顺路回来看看。”
回?
妇人与村长抓住这个字眼,都有些疑惑。
祁妙继续微笑,“许久不见,舅母,你近来可好?”
“仙子可是认错人了?”妇人奇道,“我从未见过仙子,怎会是你的舅母。”
“舅母,”祁妙贴心提醒,“我叫祁妙。”
听到这句话,妇人与村长同时身躯一震。
妇人愕然:“你——”
她上下打量祁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是那个赔钱货?!”
祁妙笑意不变,“舅母,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真的是你!”王氏一连后退几步,惊恐道,“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回来?”祁妙往前走了几步,跨过院门,左右张望了一下,视线在那颗枇杷树上停顿刹那。
满意道:
“看来这里和舅母一样,半点不曾变过。”
“谁啊,吵吵嚷嚷的。”
屋中走出一名穿短打的汉子,见到院子里的祁妙,皱眉道:
“你是谁?怎的擅闯别人家?”
王氏呼吸急促,急忙握住他的胳膊,“这是……妙妙。”
“妙妙?什么妙妙?”他满脸不解。
“还有哪个?!”王氏拧了他一把,咬牙低声道,“就是那个赔钱货祁妙!”
此言一出,汉子瞪大了眼,“她回来干什么?!”
“表舅。”祁妙颔首,浑身轻松的对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谁是你表舅?”他不知细情,一心只想赶走祁妙,竖起眉毛怒斥,“赶紧滚出去,这里现在是王家!”
王氏脸色发白,拼命拦住他,声音都在颤抖:
“快别说了!”
那边,听到动静,青珩几人也走了进来,本就对这家人印象不怎么好,这下更是差到谷底。
“什么王家?”青珩寒着脸,“这是我师妹的家,该滚出去的是你们。”
“你们又是谁?”
汉子见她穿着与气质极为出众,大致猜到她身份不俗,态度先软了一半,只是兀自嘴硬:
“我和我外甥女说话,轮到的你们在这里插嘴?!”
祁妙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前面说不是表舅,现在又称她是外甥女,还真是薛定谔的亲戚关系。
村长急的满头大汗,生怕这几位仙门中人一个不高兴,像方才拆晒谷场一样,把祁家村给拆了。
“还不赶紧闭嘴!”他指着王表舅的鼻子骂道,“这可是远道而来的仙子,岂容你冒犯!”
王表舅肉眼可见的怂了。
他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仙子?仙门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想到什么,他遽然望向祁妙。
没记错的话,她刚刚称呼她为——
师妹?
那个赔钱货还真的拜进了仙门?!
王表舅的脸色登时与身边的妇人一般,白的像纸。
“表舅,”祁妙明知故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控制不住的结巴:“你、你回来,回来做什么?”
祁妙道:“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正好路过而已,带着朋友们来喝口茶歇息一二,再去为我父母上柱香,表舅不必害怕。”
王表舅狠狠松一口气。
不是回来报仇的就好。
看来还和从前一般,是个没脑子的傻子。
这样想着,他脸上翻书一般,飞快端起一抹虚伪的笑,亲切招呼道:
“妙妙啊,赶紧带着你的朋友们进屋,让你舅娘给你们做桌好菜!”
王氏也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比划了下她的身高,擦擦眼角,感慨道:
“高了,也瘦了,想必出门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头,哎,我可怜的孩子,要是祁大哥夫妇还在世……”
说到最后,她哽咽到说不出话。
这番两极反转,让祁妙也叹为观止。
温潮生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暗中传音对两人道:
“世间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爷今日真是开了眼。”
青珩也气得不轻,“都是小人行径!要是在我们姜国,我早把他关进牢里了!”
当事人祁妙反而情绪很稳定:“都消消火,为了这种人动怒,不值。”
“你真的不生气?这可是你家的房子,你就不想抢回来吗?!”青珩与温潮生异口同声。
祁妙笑而不语。
房子就在这,抢不抢的都是那么回事。
重要的,是房子里的人。
她目光落到那颗枇杷树上,笑意更深。
往往草木成精,必会大量吸收日月精华,若是因某种原因无法吸收,便会退而求其次,摄取身边的人族精气。
长此以往,那个人的身体会逐渐孱弱下去,到最后,病骨支离,药石无医。
而这棵树,似乎恰好就要成精了,更恰好的是,由于种种原因,它没办法吸收日月精华呢。
他们这么爱这栋房子,一定不会离开的,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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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24k纯金豪华巨无霸双层飞舟
◎如你所见,我在发疯◎
“哎, 真是没想到,妙妙竟能进入仙门。”
屋中,王表舅倒了茶, 一双眼止不住往青珩温潮生两人身上打转,末了, 又看向祁妙,似乎只是寻常感慨:
“咱们家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妙妙,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你那表哥是个不顶用的, 还得你多帮衬帮衬啊。”
表舅有个儿子, 今年二十, 不学无术,大字不识一个,吃喝嫖赌却是样样在行, 每天不是在赌场就是在青楼。
帮衬?
如果是送他上西天的话,祁妙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帮帮忙。
她没接话,只自顾自招呼青珩喝茶, “井水比不上你的天山水, 你委屈一下。”
青珩嫌弃的抿了一小口,问祁妙:
“什么时候走?”
祁妙道:“等会儿我去我爹娘坟前上柱香, 然后咱们就走。”
“好。”
没人搭理, 被晾在一边的王表舅表情微变, 他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酸溜溜道:
“只叹当年那两位仙子来祁家的时候, 我儿不在, 若是在场,想必与妙妙在师门中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祁妙抓住重点,两位。
两位仙子?
当年祁家夫妇不是只救了紫苏吗?哪里来的两位?
她仔细翻找着原主的记忆,无奈原主当时只有三岁,那件事实在没留下什么痕迹,唯一少得可怜的信息,也出自父母临终遗言。
可他们只来得及说了有关紫苏的事,便咽了气。
祁妙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刚要开口询问,身边的青珩重重放下茶杯,冷笑道:
“我们凌云宗,也不是什么人都配进的,总有人在那儿异想天开,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
王表舅本想发作,又害怕她仙门身份,只能强行忍耐,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祁妙抓住机会问他:“表舅,你可知,当年来祁家的那两位仙子,大致是什么情况吗?”
王表舅顺势将对青珩的不满,尽数宣泄在她身上,翻了个白眼,不耐道:
“记不得了。”
“那没关系,”温潮生热心提议,“我可以用搜魂术,直接从你脑子里找到当时的记忆,不过,就是风险有点大。”
王表舅听的心惊胆战,“比如呢?”
温潮生摊手:“比如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脑残。”
王表舅吓得站起身,“不行!不能这么做!”
温潮生皮笑肉不笑,“那能请你好好想想当年的情况了吗?”
王表舅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语速飞快:“我只记得来的是两位仙子,其中一位是凌云宗的长老,叫紫什么,另一个脾气不太好,叫——”
他卡了半晌壳,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脑残,差点哭丧着脸当场跪下:
“仙长,我真的不知道另一个叫什么啊!”
温潮生还要继续威胁,祁妙拦住他,“好了,他应该是的真不知道。”
温潮生只好作罢。
“这个人很重要吗?”青珩凝声问。
“……没什么,”祁妙迟疑了下,“或许是我想多了。”
喝完茶,稍作休息,祁妙谢绝青珩陪同,独自去了后山。
山腰处,两座坟墓紧紧相依,四周杂草遍生。
原主的养父母长眠于此地。
她挽起袖子,没有用法咒,亲自动手拔掉那些过于茂盛的杂草,又点燃带来的香蜡纸钱。
暖黄色的火光中,她凝视着眼前的墓碑。
据兰莳所说,当年,祁氏夫妻就是在这座山上捡到了原主。
他们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尽管她呆呆的、傻傻的、性格孤僻又自闭,也始终没有半点嫌弃,吃穿住行,样样都不肯委屈了她。
这真的是一对很好的父母。
但一切过于的巧合,容不得她不多想。
扑朔成迷的身世,襁褓中的“妙”字,几分相似的容貌,无故消失的原主。
似乎,这具身体,生来就是为她而准备的一般。
祁妙吹走飘到衣袖上的灰烬,心情略有些压抑。
如果她的重生不是因为系统,那又会是因为谁呢?
好像,已经不止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她了。
傀儡术,还有那个未知的存在。
他们,究竟想在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神器昆山玉,亦或是……其他?
她仰起脸,透过树枝的缝隙看向那一线天幕,深一口气,怒吼:
“所以,到底是哪个崽种偷走了我的一百万!!!”
声音在林间回荡,惊起一片飞鸟。
【叮咚~您的系统已重启成功!】
“宿主!!!”
007惊慌失措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我为什么又掉线了?!!”
“你自己的系统你不知道,”祁妙反客为主,“你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007每个字眼都透露着害怕,“我不会是被病毒攻击了吧?”
祁妙:“。”
它这么一说,她也觉得那个婆娑世界的存在,对于系统而言,的确很像病毒。
对方登陆一次,它就强制下线一次,登陆一次,下线一次。
怪神奇的。
007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你怎么会在这里,是逃出苏酩的密室了对吧,那你刚刚在干嘛?”
祁妙耐心等纸钱燃尽,火光彻底熄灭后,转身下山:
“如你所见,我在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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