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陆今湘终于看到了他的神情,嘴角微勾,眼神却极冷淡,带着某种恶劣的意味,轻声道。
“手滑,忍不住,“少倾,语调嘲弄,一字一句道,“说了,让你换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家中有人发烧了,很难,我也被感染了,本来想更个新修修文,现在只能慢慢来,希望明天就彻底没事了
第10章 第十章
◎010◎
陆今湘脸色刷白,眼里还余留惊恐之色,一看就被吓得不轻,覃煊半倾着身子,恰好将她脸部神情收入眼中,微微一顿后,直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眼里满是漠然。
“记住,下次离我远点。”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一步,却没走动,身后传来拉扯之力。
定睛朝下看去,却见他脚踝被一只白嫩的手死死攥着。
身后传来陆今湘有气无力的声音:“我现在全身无力,你带我下去。”
覃煊脸色沉下来,冷声呵斥:“放手!”
“不放!”陆今湘不仅没放,还稍微用力握得更紧了些,只是她实在虚软没有力气,这点力度放在覃煊身上就更显得微弱,如果是军营里那些兵士他一脚就可以踹飞,但握住他的不是兵士,而是被他吓软瘫在地上的蠢毒……弱质女流。
身后“弱质女流”还在说话。
“你是故意的,我知道,”她罕见如此清醒,语气充斥着张牙舞爪的恼怒,“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摔下去了!”
还有那炳长刀,差一点点就刮到了她,虽然知道覃煊自幼学武,一身武艺高强,势必不可能掌控不好角度,但还是吓到她了啊!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覃煊侧过身,垂眸看她,脸上带着漫不经心。
“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不要再耍什么看日出的小花招。”
此时朝阳挣脱云海,光芒竞相投向这处,陆今湘猜得没有错,这里果然是一处观看日出的好地方,覃煊背向而立,直射下来的曦光为他眉眼染上一分金辉,那绚烂光亮的色彩愈发显得他神情傲慢寡淡。
陆今湘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误会她假借看日出故意接近他。
啊呸!太自恋了!
……好吧,依照原主劣迹斑斑的前科,确实有这个可能。
她郁闷又大声地解释道:“我没有,我真的是来看日出的。”
覃煊脸上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信吗?”
陆今湘郁闷不已,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对她抱有偏见,估计她再怎么解释也听不进去,算了,此时她觉得身上稍稍恢复些,可以站起来了。
她松开他,小心翼翼站起来,左右活动了下身体,发现确实没什么问题了,于是松了口气。
想到他还在身边,便站定拿眼睛斜他:“我再认真跟你说一遍,我根本不知道你会过来,更没有特意蹲在这里等你,爱信不信。”
覃煊神色淡淡,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心里,只是看她站起身后陡然支棱起来的样子,轻哂一声。
陆今湘昂首挺胸,转过身,倏然陷入寂静。
旗台下面空荡荡,刚刚她借助着攀爬上来的木梯不见了,不知道被谁踢到了一旁,而旗台距离地面的高度看一眼就令人发怯。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她咳嗽一声,声音嗫嚅,夹杂着些许试探:“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把木梯扶正。”
其实她是不信覃煊会下去帮她摆正木梯,这种目下无尘,除了当空与之比肩的太阳,他还可能为旁人弯下身子嘛。
果然,覃煊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没可能。”
说着,他不欲跟她多废话,转过身,准备直接跃下旗台。
“哎呦,”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陆今湘捂住肚子,咬唇呻.吟,“我肚子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刚刚那通惊吓,真把我吓到了,我不仅肚子不舒服,还头晕、恶心,你走后我不会晕倒在此吧,小女子不过芳龄二八,还有大把……”
正嚎着,脖领处突然被人拎起,一个闪神的功夫,她已经平稳立在了地上。
而覃煊,迫不及待松开她衣领,还用帕子擦了擦手,好像手指沾染到了什么脏东西。
陆今湘愣在原地,脑袋晕乎乎的,这就下来了?
等她回过神,脸庞浮现发现新大陆的兴奋,扭头一看,覃煊已经走得快看不见背影了。
……
回到正黎院,恰好与着急忙慌冲出来的鱼柳迎面撞上,鱼柳看到她,神色大喜。
“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陆今湘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她没事。
“您下次可千万不能落下奴婢自己出去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生怕您出什么意外。”鱼柳亦步亦趋跟着她,嘴里嘟嘟囔囔。
陆今湘随口应下,又问她早膳备好了吗,鱼柳回道备好了,又将菜名一一跟她叙述了遍,闻言果然欢喜。
那边,覃煊也回到了涣庭苑。
小厮良什正在给他准备出行的衣物和早膳,主子进宫当值,东宫会留他用膳,早膳就无需汤汤水水,只备些简单饱腹的糕点饼子。
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抬头望去,却见覃煊从外面走进来。
“主子,您今日这么早?”神色难掩诧异,下意识看了眼窗外,不对啊,距离主子平时晨练结束至少还有两刻钟呢。
覃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大马金刀坐下,脊背挺得很直。
过了会儿,丢出一句:“回头打发个嬷嬷,好好管束下那边的规矩。”
那边……
只能是正黎院那边,良什挠挠脑袋,不是很懂,这一大清早主子怎么跟那边较上劲儿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发烧头疼,鼻子不舒服,带病码字,所以每日更新不多,希望小可爱们多多体谅,等我身体没事了,我一定把更新补上,前面赘余剧情修掉,一直想修文来着……
第11章 第十一章
◎补全◎
陆今湘回到正黎院。
用过早膳,丫鬟们自去忙活,尤其关月,如今小院子搬家事宜几乎全权交给了她,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鱼柳看得都有些吃味了。
“您之前并不十分待见她,如今怎么仿佛比起奴婢还要更倚重她。”
“没啊,关月跟你不一样,关月如今是我的小管家,你想想,要是把这一摊子事全权交给你,你能处理好吗?”陆今湘振振有词。
鱼柳想象了下,想到如关月一般马不停蹄,宵衣旰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何,自那日主子举了她和夫人的例子后,那个例子就时不时盘绕在她脑海间,渐渐地,她居然觉得,如少夫人这般才是滋味日子。
她揽着胳膊,讪讪笑道:“关月姐姐能干,奴婢尚不能及。”
说着,十分狗腿地给陆今湘剥了个蜜桔,双手奉上。
外面突然闹哄哄的,一个小丫鬟掀帘子进来,禀报道:“少夫人,大爷跟前小厮良什求见。”
陆今湘愣住,让人放他进来。
良什趾高气昂地进了屋子,当然,刻于骨子的规矩不敢忘,见到陆今湘他仍然规规矩矩俯首行礼,只是这恭敬浮于表面,内里究竟有几分就不知道了。
陆今湘稀奇地盯着他,她还记得这小厮对自己里外看不上眼,如今怎么得空过来。
良什自然是来转达覃煊的意思,主子凌晨离开前嘱咐他将条令带到,他想了想,派个嬷嬷过来不如自己亲自出马,好叫这位少夫人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一共有三点,其一,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踏入他的领域,包括院子书房与后面练武场,其二,老实本分,守好规矩,不要动不动就故意制造偶遇,其三,还没有,第三条待定。
一一阐述完毕,良什紧盯着陆今湘,像是要确认她一定会按照规矩做。
“少夫人,奴才话已带到,您可有什么不明朗的?”
陆今湘想了想,还真想到一点:“若我有梦游症,无意识间跑到隔壁院子,算不算故意制造偶遇?”
良什瞪大眼睛瞪着她,定住了。
陆今湘也不为难他,只挥挥手道:“也罢,你回去问清楚你主子,不要没来由地给我冠上‘故意偷窥’的罪责。”
良什仍旧瞪着她,少时,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良什走后,鱼柳关月等人纷纷围住陆今湘,关切地望着她。
“少夫人,少爷怎么突然派人过来?”
“是不是清晨发生了什么事?”
“没记得您有梦游症啊……”
最后这句话是若娟无意识呢喃出声,说完见众人都转过头看她,立时脸庞涨红,手足无措。
“奴婢,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若兰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我没事,很好,不用担心。”陆今湘安抚她们。
见她们还有些担忧,不禁笑道:“搬过来之前就已经料到这个场面,如今那边既不勒我吃喝,又不禁我足,不过一些不痛不痒的规矩,我正好还乐得清静。”
陆今湘想得开,甚至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其他人看她微笑的样子却只觉在强颜欢笑,少夫人明明那么在乎少爷,少爷却如此抗拒疏远少夫人,无怪少夫人会伤心难过,其中鱼柳更是攥紧拳头,心下想着一定要帮主子达成心愿,唯有关月,盯紧她清澈明亮的双眼,心下另有计较。
及至午膳,陆今湘吃好喝好,完全没受任何影响,甚至在用过午膳后主动点了菜,中午桌上有一罐天麻清炖鸽子汤,她吃着肉质鲜嫩,汤汁清淡鲜美,很是不错,于是特意嘱咐鱼柳让厨房晚间再烹一罐。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时分,覃煊放值归家。
大丫鬟凝神屏息上前替他宽衣,视线内男子官袍慰贴,脖颈修长白皙,再往上薄唇轻抿,下颌弧度优美,大丫鬟眼观鼻鼻观心,纤指稳当地解开他脖颈扣子,再轻轻一用巧劲儿,绯色官袍便顺顺当当从他身上脱落,整个动作灵巧轻快,完全没有打扰到闭目养神的覃煊,末了手臂一拢,矮着身子悄声退下了。
立即有丫鬟端着热水和热毛巾上前,覃煊接过热毛巾,将手指一根根擦过。
一切收拾停当,随意坐下来,端起旁边早就沏好的茶水。
良什见屋内没人了,上前轻声将正黎院的事禀报了一遍。
覃煊眼眸微敛,茶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拂茶叶。
良什见他不作声,踟蹰站在原地,脸上浮现犹豫神色,
覃煊手臂搭在桌延,手指微曲,轻扣两下桌面,脑子里忖度今日太子提及的有关应对洪涝灾害下拨赈灾款的事情,这件事涉及范围广,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下面官员阳奉阴违,不能为百姓带来福祉不说,甚至可能流入中间一众酒囊饭袋的私库里。
沉思着就入了神,不知过去多久,回过神发现良什还没下去,直挺挺立在跟前,跟个木桩子似的。
他拧眉:“怎么?”
良什正在纠结,要不要继续上秉陆今湘那个无厘头的问题,纠结着就站到了现在,对上主子不怒自威的眼神,他一个激灵,脑袋尚来不及反应,嘴巴已经迅速将所有话交代了出来。
说完,就见覃煊眼神瞬时变得微妙。
他眼梢微扬,脸上闪过讥诮,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她唬你呢。”
良什脸庞涨红,他当然有猜到这点,但陆今湘是主子,就算猜到她在唬自己,也只能原话转告给主子。
“奴才,奴才知道,但,但……”他吭吭哧哧,耳朵憋得通红。
“得了,不必搭理她。”他慢慢悠悠放下茶盏,复用盖子盖好,看茶盏立得端正规矩,吩咐一句,“去书房将通治模本和近几年邸报找出来。”
良什收起羞恼,转身退了下去。
没一会儿,回来了,手上拿着覃煊吩咐他找的通治模本和邸报。
覃煊铺在桌上,对比翻看通治和邸报,修长手指扶着两页昏黄纸面,缓缓下移,内敛凝神中面容显得温舒秀雅,但当他偶得发现,抬眸看向某处,眉宇之间锋锐尽显。
少时,良什轻手轻脚将凉了的茶水端下去,重新换了盏新茶。
又不知过去多久,再回神,外面已沉沉月色,桌上也多了两盏灯芯剪得极短的灯盏,烛影摇晃,他手指轻点在泛黄书面上,在桌面上拉了道很细很长的影子。
他抬手揉按眼部穴道,问良什:“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至酉时,您该用晚膳了。”
收到回复后,良什叠声吩咐人将晚膳端上来,晚膳照旧是六菜一汤,只比往常多了两样酸辣菜肴,覃煊没怎么放在心上,随意用了几口,就命人撤了下去。
接下来准备将那两样东西带到书房,再挑灯思量一会儿。
突然,外面传来动静。
一个小厮立在门外,低声禀报:“主子,正黎院那边送了鸽子汤过来。”
听到这话,覃煊一时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他立即看向良什。
良什瞪大眼,挥手辩驳:“主子,奴才当真亲自传达了您的指令。”
覃煊蓦然冷下脸,那就是如今仗着老夫人撑腰,打量他不能实际如何她,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了。
“丢了!”他冷声道。
“是。”小厮已经很熟练,往常那位主子不是没往这边送过东西,但送过来的东西无一不是被大爷给丢了。
“等等。”里头又传出声音。
似乎忽然想到什么,交代道,“你将汤羹退回去,切记,一定要亲自交到少夫人手里。”
说到后头,声音已经平静,甚至语调散漫,透出一股漫不经心的冷冽。
……
陆今湘晚膳同样是六菜一汤,但她用得不少,直吃得肚子滚圆方罢手。
用完晚膳,她带着鱼柳关月出去遛弯,出门右拐,惦记着覃煊的忠告,并不往左边去,沿着去往东跨院的小道溜达几圈,觉得肚子里饭菜下去了,转身回了院子。
坐下饮了一杯茶,她想起一件事,问鱼柳:“我命厨房熬的鸽子汤?”
鱼柳恍然,朝她眨眨眼,暗有所指:“您放心,奴婢已经吩咐好了。”
陆今湘于是放下了心。
又等一刻钟,见鱼柳迟迟不把鸽子汤提过来,陆今湘不得不再次提醒:“鸽子汤呢?”
“送去了啊。”鱼柳满脸写着邀功。
“送去?送去哪儿了?”陆今湘诧异。
“送去涣庭苑了呀,”鱼柳茫然跟她对视,终于后知后觉到不对劲,迟疑着问,“您不是吩咐厨房给少爷备的汤吗?”
陆今湘腾地站起身:“给我自己准备的呀。”
鱼柳傻眼了,她见主子中午特意叮嘱厨房多备一份鸽子汤,且晚上席间没那罐鸽子汤,窃以为主子是给少爷准备的,往常主子三五不时总给少爷送东西,少爷越拒绝,主子却越挫越勇,白日少爷推拒过主子,晚间主子没准想弄个鸽子汤缓和少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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