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一拳挥向了东方仗助的脸。
仗助的‘疯狂钻石’下意识接住了他的拳头。
“コラッ!”(Kora)
搞不清楚状况的仗助君吓出了日式弹舌,瞪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什么?”
(二)
一百米外的沙滩椅上,此世界的三河美穗打了个喷嚏,昨天冲凉没有吹干,她有一点发热。
这很有趣,她第一次在“死而复生”后体验了“生病发烧”的感受。
虽然离迪亚哥和东方仗助很远,她依然听到了他们的小声议论:她对“意志”的运用越来越熟练了,只要她想,她能捕捉风中所有的声音,在这个世界无所不知。
三河仰躺在沙滩椅上,鼻梁上的墨镜挡住了强烈的阳光,一只手托着椰子,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用嘴叼着吸管,把插在椰子上的吸管放回了冒着气泡的可乐罐里。
而后,她自然而然伸长手臂,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向远处的迪亚哥和东方仗助长长的喊了一声,招着手。
“喂——”
“你们在说—我—的—名—字吗?”
(三)
在与三河相遇并短暂交流后,迪亚哥和东方仗助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的三河美穗并不认识他们。
“所以你们来自不同的‘世界线’?”
托着下巴端详着着面前的两位陌生人,三河并不怀疑他们的来意——也可以说,她并不担心自己被欺骗。
迪亚哥接过了三河丢来的另一听可乐,谨慎的询问起了三河是否知道平行世界这件事。
“平行世界?我当然知道了。”
三河美穗意兴盎然的开了口。
“我见过平行世界的自己。”
“在我的男友试图杀死我的时候,他……掐住了我的脖子,使用了他的替身能力,预知了未来,我因此看到了……无数个世界、无尽的我、千万种选择。”
她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多元宇宙的观念中,不同的选择会造成不同的结果,‘你们世界的三河’选择了你们。”
“……而且……你认为这很有趣。”
善于虚与委蛇的迪亚哥最先发现了面前三河美穗的危险性,本能的露出了讨好性的笑容,夸赞着她。
他知道怎么哄自己的女友开心。
“你总是好奇旺盛又勇敢。”
“也不只是这样。”
三河并不在意他的恭维,轻微感冒带来的嗜睡让她小声打了个哈欠。
“有的我或许回归了平凡生活,有的我或许理想伟大。你们知道的,无数个平行世界,我可以是混蛋也可以是圣人。而在这里,我享受游戏。”
“我并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
在东方仗助惊异的目光中,三河摘下了墨镜,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在这个世界,我的男友叫迪亚波罗。”
“我总在惹怒他,我爱他杀不掉我的样子。”
看出了仗助的欲言又止,三河美穗勾起了嘴角。
“没错,他试图杀死我很多次了,每次都很有创意。”
“我只喜欢刺激的事情,无聊是很恐怖的。”
她的语气一本正经。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东方仗助小声问道。
“他是那不勒斯的□□头头,我喜欢给警署报点破坏他的‘小生意’。”
三河美穗伸了个懒腰。
“然后打压他的势力,看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哈哈大笑。
“他恨我又畏惧我,无法杀死我又爱我,因此敬畏我,这太有趣了。”
在三河语出惊人的描述中,迪亚哥和东方仗助互相对视了一眼,暗中达成了一致:这个世界的三河美穗不太正常。
而她并不在意他们的疑惑。
(四)
这个世界的三河是孤独肆意的,她没有得到牵系她与这个世界的绳子。
人性天生慕强,强势的男人却更喜欢温顺的女人——没有人希望爱人动动手指就能割下自己的脑袋。
三河在苏醒后出现在了那不勒斯的街头,没有人给她指引,没有人给她庇护,她孤身一人却无所不能。
——既然无人能阻止她,她也懒得掩饰能力。
假如世人知道了她的漫不经心,一定会将她当作未知与罪恶。
她是自由的,也是无望的。
她混迹在人群中,偶尔与流浪汉和阿尔巴尼亚小偷打交道,偶尔居住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偶尔徘徊在空无一人的广场。
一个人乘坐罗马陈旧的地铁,一个人登上南蒂罗尔寂寥的山,一个人享用各式口味的意大利菜,一个人欣赏佛罗伦萨的艺术展馆。她可以是游客,可以是拍下艺术品的收藏家,可以是身无分文的徒步爱好者。
面对不同的人,她随时更变着身份。
不同城市给人的感觉各不相同,她享受探索的过程,假如生活平铺直叙像木偶剧,她会无聊到疯掉的。
直到她遇见了那个特殊的男人。
——两种人格的漂亮病人。
法国思想家罗曼罗兰曾说:Il n\'y a qu\'un hérosme au monde, c\'est de voir le monde tel qu\'il est et de l\'aimer.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这个世界的三河美穗绝对不是英雄——她是观察鱼缸的外来者,只是格外青睐那条最危险好斗的意大利鲟鱼。
(五)
在与迪亚波罗相遇后,三河美穗跟上了他。
她偶尔扮作酒店的服务生,偶尔成为与他擦肩的游客,偶尔是枝头注视着他的鸟雀,偶尔是逗留在安全屋外的流浪猫咪。
她当然发现了迪亚波罗的真实身份——那不勒斯的地下帝王,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草菅人命的混蛋。
他只信任他自己,热爱金钱与权力,甚至没有一个“热情”组织的下属见过他真正的相貌。
而他的危险性让三河美穗觉得有趣——她已经无聊太久了。
哪怕知道这个世界并不虚假,她依然成为“玩家”,迪亚波罗是她的观察对象。
三河美穗喜欢给那不勒斯警署报点,破坏他的非法生意,制造“惊喜”扰乱他的干部集会。
她成为了他不知名的“仇人”。
(六)
迪亚波罗当然能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
替身使者间的吸引,就像天体的引力一样。
在太阳系这个维度上,太阳的体积微不足道,质量却占了太阳系总体质量的99.86%,正这样的质量把太阳系的一切都束缚在太阳系内——这是无与伦比的引力。
三河美穗的存在同样吸引着替身使者的注意。
在她跟踪迪亚波罗的第三个月,三河美穗扮作了勤工俭学的女服务生,在一家僻静的意大利餐厅工作,因为迪亚波罗习惯在那个地点用餐。
可这一次,迪亚波罗却主动坐在了她的对面。
“我们到底见过几次?”
最先开口的是“热情”的帝王。
“一直在和我作对的是你吧?”
下一刻,时间快进,‘绯红之王’发动了替身能力,“时删”削除了替身及本体以外所有生物经历时间的过程,高大的替身使者扼住了三河的喉咙:以真实的相貌面对三河美穗,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她活着离开。
他拿起了桌上锋利的餐刀,抵住了三河的咽喉——
而就在迪亚波罗即将用餐刀刺进三河美穗的喉咙的下一刻,[时间逆转],他收回了他的手,将手中的餐刀重新放在了桌面上,倒退几步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一切像是电影放映员在倒带,‘绯红之王’重新回到了迪亚波罗的身后。
时删的过程被逆转,时间重新正常的前行,除了受到影响的迪亚波罗,在场没有一个人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三河美穗单手支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震惊之中的迪亚波罗,就好像之前受到了死亡威胁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想要什么?”
面对未知强大的替身使者,迪亚波罗率先表现了示好示弱,不是因为乐于妥协,而是因为他认为:在对手放松警惕的状态下,他或许能找到杀死她的机会。
“我只对你有兴趣。”
三河慢悠悠回答了他。
这是一个很奇异的回答,甚至让人觉得违和,配上那张亚洲人无辜平静的脸,却并不显得虚假。
愣了愣神,自负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了“热情”教父的脸上。
“当然可以。”
他欣然回答了她。
是杀死一名强大的替身使者容易?还是杀死一名爱慕自己的情.人容易?
迪亚波罗认为是后者。
在他的眼里,三河美穗已经是物件与死人了。
当然,终日打雁反被鹰啄了眼。过于骄傲自负的迪亚波罗还没有意识到三河美穗是什么。
(六)
之后嘛……就是一个试图谋杀、另一个总死不掉的故事。
越失败越忌惮,越殷勤越热忱。迪亚波罗畏惧三河美穗的存在,又因为无法杀死她而恨她爱她。
失败过太多次,迪亚波罗反而认为三河美穗才是能够与自己比肩的人,假如三河真的轻易死去了,那她在他眼中就没了存在的意义。
强者只注视着强者。
而既然她选择了他,那么只要她活着,她的视线里就只能有他一个。
教父的爱与他想要杀死三河的想法并不冲突。
三河美穗欣然接受了这种扭曲的爱情。
(七)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懒洋洋靠着沙滩椅,三河美穗把墨镜折叠挂在了领口,微笑着对东方仗助和迪亚哥说道。
“看看周围……你们应该能注意到有人在监视你们,对吧?”
东方仗助轻轻点了点头,迪亚哥沉默着没有说话。
三河美穗歪了歪脑袋。
“是‘热情’的亲卫队,迪亚波罗的人,他总害怕我会跑了……小题大做。”
她挑了挑眉。
“我想我能送你们回去……只要让你们[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可以了,对吧?”
她举起了右手,语气不容置喙,并没有等待迪亚哥和东方仗助的回答。
下一刻,三河美穗一个响指,面前的迪亚哥和东方仗助消失在了原地。
一分钟后,名叫史克亚罗的青年人小心翼翼的来到了三河面前。
“我的搭档发现了异常状况,抱歉夫人,需要增加护卫队员吗?”
“不需要。”
三河美穗叼着吸管,慵懒的回答了他。
“什么都没有发生。”
(八)
在惯例和“热情”Boss的晚餐中,三河美穗却少见的发现了迪亚波罗的失态——显然,亲卫队将白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下午你遇到的人,他们是谁?”
“这并不重要。”
三河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不……我需要知道。”
“热情”的意大利人靠近了三河,但他手里的刀叉却紧贴着三河的颈动脉——差点就要插到的她的脖子里去了。
这是威胁的意思,他在用这个动作表达不满。
三河美穗叹息了一声,她太了解他了。
可怜又可爱,不愿示弱又走投无路的□□男人。
“我最喜欢你了,”她用手指饶着他的发尾,小声对他说着,“你是知道的。”
意大利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是不甘心与嫉妒。
在绯红之王的墓志铭中,他同样目睹了无数个世界,无限的结果。
他觉得,他们才是最相似、最契合的。
吞下胃的红酒好像在他的血液中流淌,他迫切想知道三河美穗的情绪。
她孤独吗?
当然,甚至和他一样。
迪亚波罗的红王,令世人的所有行动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我们才是一样的。”
他轻声说道。
“没错。”
三河美穗赞同了他。
人类通过自己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没有谁真的能与谁心意相通、感同身受。
强势的人将自己陷入恋情中时,往往是一场没有硝烟的零和博弈。
在恋爱关系里,你爱的是对方,还是通过对方的言行举止,臆想出的对方呢?
因为特殊的“意志”,三河无法将自己陷入亲密关系,这个世界,她是没有过去与未来的人,追随她的人却认为她有无限的未来。
她爱的不过是某个时刻可爱的对方和全部的自己罢了。
在脱离群体后,人类在三河的眼中可以十分渺小。
面前的意大利人至始至终都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九)
眨了眨眼,迪亚哥·布兰度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书房里,他才刚刚从椅子上起身。
“怎么了?”
病恹恹的三河美穗叼着温度计摸到了房门口,抬了抬下巴,询问发着呆的迪亚哥。
迪亚哥回过了神,迷人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高大的英国人走了过去,伸手把三河抱进了怀里。
“……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小声安抚着三河。
“我永远在你的身边。”
财富、名望、自由,迪亚哥能从三河手中得到他渴望的一切,她是最棒的。
因此他永远爱她。
(十)
仙台市杜王町,东方仗助回到了打开家门的那一刻。
“我、我回来啦!”
打开大门,东方仗助清了清嗓子,换上了居家鞋,把钥匙放在了玄关柜上。
“笨蛋仗助,手机都没带在身上。”
鼻子通红的三河美穗打着喷嚏,跌跌撞撞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把东方仗助落下的手机塞进他的口袋里,伸手去捏他的脸颊。
——可今天的仗助君却格外温顺,在三河的捉弄下甚至没躲开。
他只是搂住了自己的女友,顺势抓住了三河的手,把三河美穗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东方美穗小姐真不让人省心啊。”
他郑重其事感叹了一句。
“还好有我在你的身边呀。”
东方仗助的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些沾沾自喜的意味。
阳光又健气又天生直球,褪去年轻时的纯情,二十五岁的东方仗助犯蠢而不自知,得意扬扬的样子也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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