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蠢到背锅。况且眼下Mikey和伊佐那都受了伤,那家伙没准想拿下他们。
你是说稀咲想一举吞并两个组织,借此统一?毫无可能,除非他有枪。再说,他腿断了,目前是三人里最弱的。
等等,我们有件事忘了。
?
也许Mikey同样想干掉他们。
啊。
啊。
对话戛然而止。两个灰谷同时抬头望天花板。
这片走廊就剩他们两个,正对面手术室依旧亮着红灯,提示手术正在进行中。
灰谷兰插着兜的手摸到自己那根只要朝后脑挥下就能爆出脑浆的收缩棍。
他直起身子,离开墙壁。
“哥,你去哪儿?”蹲在地上的龙胆望去。
“我想明白了。得把他们通通解决掉。”兰快步往走廊尽头走去,白色的长条空间中黑长的制服让他看起来仿佛一抹幽灵。
“起来,龙胆。咱们有活儿干了。”
兰的计划是先干掉稀咲,免得他出阴招。Mikey就交由伊佐那对付。
灰谷兄弟在一楼服务处询问到稀咲的房间号,坐电梯上升到7楼。
还没进房,一个目测有20L的饮用水擦着两人的脸飞出病房,咚地一声砸到地上。
灰谷兰睁大眼,捂住自己宫廷似的优雅翘鼻,后退去好几步。
灰谷龙胆则直视正好压住半个脚趾的饮用水,他脚一收,弯腰痛苦捂上压的扁扁的鞋头。
“你小心点,万一砸到经过的人怎么办?”房里传来半间的声音。
神乐买的水太大太占地方,半间让她扔到走廊尽头的公用区域。那边有个大垃圾桶,放在里边正好。
“啰嗦死了阿鲁。”神乐抡着胳膊走出病房。饮用水平躺在地,旁边站着两对局促的脚。
“怎么啦,吓到人了吧?”见神乐站在门口,病床上坐着的半间朝她那伸头看。
神乐没理半间。她从上到下迅速打量僵在原地的两人,见没什么情况,便上前拿水。
这片走廊本就没多少人,突然出现的这两个家伙简直像幽灵一样。扛起水,走到拐角了才往后头暼去一眼,两人已经不在了。
奇怪的家伙。
神乐将水桶往垃圾桶一扔,又是一阵震天动地。
东卍成员都知道Mikey这次住院跟一番队的队员花垣武道脱不了干系。有说花垣武道收到总长的机车太过激动闯了红灯,也有说花垣骑车路途中看到美女想故意耍帅结果撞进灌木丛,甚至有说花垣居心叵测制造事故干掉总长借机上位的。
各种版本都有。但事实真相只有核心干部知道。
前段时间,稀咲和半间被逐出队伍,没过多久神乐就撞了Mikey,更何况她的后座还坐着稀咲,说是没预谋傻子才会相信。
哦,羽宫一虎这个傻子坚持神乐是被坑了。称这一切都是稀咲的计划。
自从离开芭流霸罗,羽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神乐。稀咲和半间两人狼狈为奸,神乐因为太单纯才会被他们利用。他知道稀咲那家伙对Mikey和东卍怀恨在心,总有一天会带着新组织和他们对上,到时候的神乐没准就是下一个羽宫一虎。一个被稀咲从头到尾利用最后甚至被当枪使的替死鬼。
为避免出现这种情况,这段日子羽宫试图在Mikey面前有番大作为,让Mikey能好好欠下一个人情,以免到时候神乐身陷困境他羽宫一虎想帮都帮不了。
眼下正好Mikey住院,羽宫认为自己有必要排除一些趁机想要下黑手的家伙,于是当场地问他愿不愿意去探望Mikey时,羽宫毫不犹豫答应了。
一到医院,羽宫的大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开始兢兢业业扫荡是否人群中有可能危害到Mikey的危险份子。
一个染黄毛,耳钉打了七八个的不良骂骂咧咧经过,走路姿势十分怪异。
羽宫瞬间警报拉响。
“是你。”他一把拉住不良。
不良高出他一个头,明显年纪比较大,似乎是高中部的人。
不良回头,一个黄黑头发的少年直勾勾瞪着他,眼底一点光泽都没,有如沼泽,深得骇人。
“你谁啊?”不良十分不耐烦。他是来割痔疮的,这件事谁都没说,毕竟自己也算道上有几分名气的人,传出去不丢死人。
“滚出去。”羽宫上前,夹在袖子里的刀抵在不良腰窝,威胁道。
“那个人怎么了?”打完电话的场地走过来,疑惑望向冲羽宫比中指走远的不良。
“神经病!”隔着老远,对方朝他两大骂。
“不清楚,看起来像狂躁症。”羽宫回答。
场地刚打电话的是Mikey,说是现在和Draken在住院部的公园。场地和羽宫出了住院部,往公园的方向走。公园那儿有条坡道,兴高采烈的Mikey正大叫着坐在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轮椅上疾驰而下。
“呀呼——!”
一条胳膊横在胸前,打着厚厚的石膏。
“吼啊啊啊——!!”
与他一起下去的,是骑在儿童自行车上的Draken。草坪上有个小孩,头上带着安全头盔,明显是车子的主人,正一口一口心满意足舔着Draken为作交换买来的冰淇淋。
Mikey看到场地和羽宫。脚拉地刹车,好的那条手控制方向,轮椅在平地一个180°旋转,抬手打招呼:“场地,一虎,要不要赌一局,工具不限,比谁滑得远,第一名有奖品哦!”
场地手勾书包吊后背,揣兜靠近。
“什么奖品?”场地问。
“超长冰淇淋球。”Draken指着附近的冰淇淋小屋,店门旁边立着宣传单。
足足有手臂那么长的彩虹冰淇淋球印在大大的宣传单上,差不多有□□颗,五颜六色叠在一起,十分诱人。
大冬天吃冰淇淋...
场地只犹豫一秒,便将书包扔到草坪。
“可以,我加入。”
羽宫本来不想玩,多大人还玩这个,放在两年前也许他还会有些心动。不过...
当他看到灰谷兄弟从小公园侧边树林渐渐露出身影,即将朝这条坡道汇聚进来时,羽宫二话不说,朝某个玩扭扭车的小孩递去纸钞。
“这个给你,去买你想吃的东西。”羽宫低腰,手搭在方向盘上,“作为交换,让我玩会你的车。”
羽宫提方向盘,成功拎车返回。
场地看中一辆四轮小越野汽车。
“哇!好酷的车啊!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帅的车了!你好幸运啊,小子。这车一定很贵吧?”
坐在车里的小孩抬头望他。头发梳成三七分,还在上面摸了发胶,一副小大人的派头。
“还好吧~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小孩臭屁地笑了。
“欸?仔细看,你这个小鬼还真帅啊!啊,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小鬼!真好啊!”
在场地一声声赞美中,这位有钱小男孩逐渐迷失自己。
“我刚听到了,你和那些家伙要比赛是吧?”小孩下了车,神气挺了挺脊背,“我借给你!你要赢哦!一定要当第一名!”
就这样,场地也提回爱车。
Mikey的轮椅,Draken的脚踏车,一虎的扭扭车,以及场地的豪华越野车。
四人各就各位,Mikey发令。
“三”
“二”
“一”
“兄弟们冲啊——!”
一行人像狗队疾驰而下。
中途羽宫方向盘一扭,车子不偏不倚朝从小树林出来,一脚迈进自己攻击范围内的灰谷兄弟直撞上去。
半间正剥橘子,突然,窗外一声惨叫。
晚上没睡好,趁Mikey不在赶紧补觉的稀咲眼皮一睁,直起身子,窝火走下床。
神乐趴在窗口,眼巴巴盯着人流络绎不绝的冰淇凌车。
稀咲看去一眼,目光又转到左三圈右三圈围拢的中心,似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故。
中间站着几个人,看背影眼熟得很。
稀咲稍倾出身子,目光凝视。
Mikey和Draken站在人群中央,场地和羽宫也在,应该是来探病。
羽宫坐在....那是什么?
稀咲眯眼。
一辆粉色扭扭车。
稀咲:“....”
车头前的地上坐着一个人,旁边还蹲着一个。
这不刚碰到的灰谷龙胆和灰谷兰吗?怎么和东卍起冲突了?难道他们计划有变?
稀咲搞不明白。
兰捂着腰,被车撞的?那辆扭扭车?他是纸做的吗?
稀咲越来越糊涂。
“神乐,帮我看看下面发生什么事了。”稀咲拿过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大钞。
半间不知何时也站到两人后面,塞嘴里一瓣橘子,注视下方的闹剧。
“保证完成任务阿鲁!”攥紧纸钞,神乐猛然站起,撑住窗沿跃过。
稀咲和半间手还没来得及拽她后颈,神乐已经跳下去了。这可在7楼啊。两人吓得心脏狂跳,不约而同趴窗朝下看去。
神乐在地面站起,朝上方的两个脑袋挥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乱来的家伙。
神乐回来时像个壁虎那般爬上7楼,半间伸手将她带上来。松开嘴里叼着的冰淇淋,坐在窗边,脚悬在屋外,冬日午后的阳光中,神乐惬意地一口咬下战果,吞掉一个粉色冰淇淋球。
“一个倒霉蛋被香蕉头捅了一刀阿鲁。”神乐说。“香蕉头说他们是危险份子,来这里是为了干掉Mikey。”
作者有话要说:
第53章 雪屋?城堡!天竺的时代来临了!
建筑物又旧又单调。已经很久没回此地的伊佐那第一眼还是认出了这是他和鹤蝶呆过的福利院。
地上一片雪白,空气寒冷得要命。
福利院内响起鞋子快速奔跑过长廊的动静,伊佐那面朝大门等待,下一秒带着手套的小手推开紧闭的大门,两个小孩出现在门口,张大嘴兴奋朝外看,经过一夜暴雪后,白茫茫的世界。
“下雪了!!!”
小孩们欢呼雀跃跳进雪地,冲出去,经过伊佐那,身后拖着像是虚线般的足迹。
伊佐那定定看着两人互相追逐,在空地停下来卖力堆雪人,接着又打起雪仗。
虽然各自在线后划好阵地,稍大一点的黑皮肤小孩仍然因为强烈的好胜心打破规则,臃肿的羽绒服前摞满搓圆的雪球,追逐着见他越线却来不及反击,只好抱着自己搓了好一会的雪球慌乱逃亡的小孩。
那个小孩委屈大叫‘好狡猾啊伊佐那!!’。
下一秒被砸来的雪球正中额头。
小孩叫的更大声了。
“笨蛋!规则就是为了打破而存在的啊!!”手还维持投掷的小孩带着大大的毫无同情心的笑容,乘胜追击。
目标命中那一刻,像旁观者般站在后方的伊佐那垂在腿侧的手下意识蜷曲,仿佛能一同体会到冰冷的雪球脱离手心,砸中目标后的畅快。
“过分,伊佐那!!我一个人去玩了!”
“好啦,话说,我们来做雪屋吧!”
原来小时候的鹤蝶这么玻璃心。
伊佐那抱胸而立,看着自己脚边的小伊佐那盘腿坐地,用推倒雪人收获的雪专心堆砌起雪屋,从世界大战无缝衔接田园生活,一副岁月静好的乐观样。
不过,那是鹤蝶的雪人吧。伊佐那看着四分五裂倒地的雪人沉默,与此同时,立在旁边的小伊佐那自己的雪人完好无损。
打算接受伊佐那和好(?)邀请的小鹤蝶看着笑眯眯坐在自己辛苦搭建现在只剩身体的大雪球上的小伊佐那,面容山崩地裂,心痛到短暂死去三秒。
“啊——!我堆的雪人!!”
“我想帮忙,但却搞坏了。”
我还真是,报复心真重诶!
目睹一切的伊佐那这么想着。
即便如此,生气的鹤蝶开始埋头苦干小伊佐那想要的雪屋。
过了好一会,雪屋终于完工。
满头大汗的两人看着完成品,自豪极了。
小伊佐那称这是我们的王国城堡。
小鹤蝶转脸望他。
“…我们的王国?”
伊佐那站在两人后方安静凝视简陋的半圆形雪屋,三个尖顶小房像烟囱似的插在上边。
小伊佐那想起什么,跑回福利院。
他和小鹤蝶目光一致盯着小伊佐那消失的门口,不一会,小伊佐那拎一盏照明灯,胳膊肘夹着不知从哪本练习册撕下的纸和半袋薯片,一支笔握在手心,跑过来。
伊佐那看着小伊佐那将拿来的东西囤进雪屋,两个小孩钻进去,结果因为雪屋太小,有一大半身体露在外边。
小伊佐那打开开关,温暖的灯光立马包裹住雪屋。两人靠在一起,小伊佐那趴在纸上写写画画,向小鹤蝶解释他们必须踏上的光明远大的前程。
伊佐那在旁边坐地,听着隔一层雪墙内接连不断传出的密谋的未来。
伊佐那向后躺进雪地,仰望灰色上空。
不知何时,两个小孩从雪屋退出,发表一番‘税金缴纳给我!’“今后一次都不能输!”的宏伟理想,壮志豪言结束后,有如已经实现了一次理想般倒地躺平。
伊佐那侧脸望去,不知道他在此处的两个小孩直勾勾凝望天空。
双手双脚在天空下的福利院中央小小的空地上张开。脸上挂着出奇一致的,向往的微笑。
“天竺啊…”
“肯定能打造一个很棒的时代。”
黑川伊佐那睁开眼。
白色,发灰的白。
不过这里并不是什么户外,伊佐那心想,而是医院病房的天花板。
降雪时天空就是这种颜色。不过天空要更深远,更轻薄。而不是四四方方,轻而易举就被困住的空间。
一种阴郁的冲动涌上身体。
这种感觉伊佐那并不陌生。
笼子里的野兽。
束缚心脏的锁链。
伊佐那还在回忆梦里的事情。梦里的鹤蝶和自己。梦里的没有阻碍的理想。
现在的他有理想吗。
是有的。
伊佐那想。
但是这种事,要等他亲手毁掉Mikey的未来才会有时间好好想。总归会想到。
“伊佐那。你醒了吗?”
枕头上的伊佐那的脸转向鹤蝶的声音。
和伊佐那一样,躺在病床上刚刚清醒的鹤蝶露出笑容。
“真怀念。”
“嗯?”对望的鹤蝶迷茫起来。“什么?”
“我们很久没这样一起躺着了吧。”
伊佐那看着鹤蝶,鹤蝶看着伊佐那。
“呸呸呸,多不吉利呀。”第一时间联想到受伤和住院,鹤蝶从床上跳起:“决定了!以后不仅要锻炼我的体力,还要打造一颗强大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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