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如别人的意去死。
她构思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只有我说结束,才能结束的死亡。”
“我也会正确地决定别人的死亡。”
她当然不会亲自对无辜的人下手,如果不能干干净净的死去的话,日后被分配到无间地狱里干苦力,她到时候去找谁哭去。
找那些下地狱的家伙吗?
这是她的真心话,没有任何伪装、直白地传达给了想要窥探学生内心的夜蛾正道。
所谓教师,就是要在一旁给学生指路,让他们不至于一条黑路走到头。
所以他才执着地去踩学生的雷点,给他们以暴击,让他们真正意识到“咒术师没有正确的死亡”这一点。
结果神前梨由不仅想要决定自己的死亡,还要决定别人的死亡。
因为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夜蛾正道反而沉默了。
五条悟狂妄在骨子里,他自以为自己能看透一切,所以什么都不在意,什么强者弱者在他眼里没什么不同。
总归他自己就是最强的。
神前梨由的狂妄也在骨血里,只不过她先前压抑得太久,一朝解放就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又因为她的特殊经历,夜蛾正道大概能猜到,恐怕在她眼里死亡不是结束,而是起点。
夏油杰跟“性独”两人不一样,在他眼里,咒术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再具体点就是咒术师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存在。
这个想法虽然有点偏执,但明显要比那两个问题儿童好很多。
最后一个家入硝子。
这姑娘经常懒洋洋的,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但三观绝对是四个人里最正常的。
他们四个人,四种生存方式。目前来看冲突不算太大,但人与人观念上的不同,如果不能求同存异的话,那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分道扬镳。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很多的咒术师因为理念不合而选择分手,也有不少咒术师堕落成了诅咒师。
老师能做的只是在关键的时候给他们建议,在他们走错路的时候努力把人拉回来。
“咒术师没有正确的死亡。”面对问题少女神前梨由,他又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梨由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表演。
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以沉默应下。
…………
画面回到现在。
夜蛾正道:“我当时说的话你还记得吧。”
神前梨由点头。
她记得他当时唠叨了一个小时,试图用爱与美来感化她,最后他发现自己失败的时候表情很有趣。
夜蛾正道的话疗水平也就适合唬一下刚入学的学生,对也玩这个的神前梨由根本一点用处没有。
女孩脸上的不以为意夜蛾正道看得清楚,他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
“你知道错了吗?”
讲道理说不通的话,那就继续打吧,这些熊孩子就是欠打。
他把手按到了玩偶的头上,似乎只要梨由敢摇头,他就会放出咒骸把她打个半死。
夜蛾正道本来就臭的脸变得更臭了,梨由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向旁边扫去,在看见那只丑到爆炸的玩具熊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这只该死的玩偶曾经拿了她无数血。
它的拳头是真的疼。
“对不起,我错了!”梨由果断低头认错,在她打得过这只玩偶之前,夜蛾正道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果下次再犯?”
她举手发誓,“我就吃两个月的纳豆。”
“成交!”
“任务分组你有问题吗。”
“没问题。”
家入硝子抽了抽嘴角。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很神奇的是这两人谈话的时候,不管话题跑了有多远,到最后总能拐回来,然后顺利结束。
其实梨由也有做老师的天赋。
只要她肯忽悠,就连五条少爷都能让她忽悠瘸。
夏油杰当然也不会是例外。
……
从夜蛾正道办公的地方出来,还没推开门就听到了外面沙沙个不停的雨声和在木质连廊里回荡的风声。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腿没事吧。”家入硝子问她。
虽然在罚跪之前她们带上了护膝,下面还有蒲团垫着,但跪坐那么长时间还是会伤到膝盖。
“没事,我习惯跪坐。”她轻轻摇头,“倒是你没事吧。”
“我也已经习惯了。”家入硝子抬头看了眼廊檐,判断了一下雨的大小,“那两个狗东西只要犯错我就得连坐。”
神前梨由:“……”
她在心里假惺惺道:真是辛苦你了,硝子小姐。你放心,以后我犯错的话也一定会继续拉着你一起连坐。
希望她能早日跟自己断绝来往,神前梨由如此期待着。
“好烦啊雨。”家入硝子撑开伞,“我们还是回宿舍吧,下雨天只适合睡觉。”
“我倒觉得下雨天挺好的。”
家入硝子发现说这句话的时候,梨由看向雨夜的目光异常温柔,里面好像带着些怀念和眷恋。
……
如果说世界是海,人心是湖,那么海的眼泪一定定会重重坠落在心的湖面。
只要下雨,名为世界的海就会哭。
神前梨由不但不讨厌下雨天,她反而很喜欢下雨天,在看不到太阳和月亮的天地间,海是唯一的庞然大物。
它似乎可以吞掉所有的悲伤和不愉快。
只要一想到全世界都在哭泣,她自己的悲伤就会融在雨里,变成了所有人的悲伤。
下雨天听不到母亲的哭声,听不到她和那个男人的争吵声,听不到死去的灵魂的咒骂声。
五岁之前神前梨由最喜欢下雨天。
她会支使侍女把挂在廊下的晴天娃娃摘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藏进箱子里,希望它永远不会自己跑出来。
母亲去世那天下着雨,下葬那天也在下雨,仿佛全世界都在为她的离开而哭泣。
就连那个男人,不打伞站在雨中的时候都好像在哭。
哪怕他的嘴角在止不住地上扬。
五岁的她当时并不知道那叫发自内心的喜悦,在唯一关心她的人死去后,雨替尚在年幼的她遮住了本应该是至亲之人的最丑陋的一面。
就好像母亲温暖的手掌一样。
神前梨由伸出手,雨沙沙落向她的手心,她蜷起手指握住,水从指缝里流了出去。
她还是没能抓住任何东西。
跟里依告别那天雨下的很大,好像积攒了很久的难过一股脑倾泻而下,她朝着墓碑微笑的时候,照片上的里依却在哭泣。
今天也是这样,她跟森见君告别的时候,明明他目光温柔,梨由却觉得他悲伤到快要落泪。
到底是因为人悲伤才会下雨,还是因为下雨所以人才会感到悲伤,这是哲学家需要考虑的问题。
神前梨由只是喜欢可以吞掉所有悲伤和不愉快的雨,就像喜欢母亲一样喜欢。
她撑着伞走进雨里,和家入硝子一起往鸟居附近的宿舍走去。
在宿舍门口他们看到了两尊门神,一黑一白。
“为了庆祝你们活着从夜蛾老师手里回来,一起喝酒啊。”
梨由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但还没等她说出口,他们就推门进了她的宿舍。
动作熟练到就好像他们来过几十几百次。
神前梨由:“……”
我的宿舍?
她后退几步重新看了门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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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夜蛾老师:这四个最靠谱的是夏油。
您真是立了一个非常优秀的flag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祭酒 129瓶;埃斯梅拉 9瓶;
爱你们!!!!!
第16章 三个酒鬼
面对不经过允许就闯入她房间的一群人,神前梨由思考了一下干掉他们的可能性。
因为有五条悟所以可行性为零。
梨由抿了抿嘴。
既然反抗不了那好像就只能接受————
最后一个进去的神前梨由重重关上了门,动静大到让人侧目。
然而没有多少入侵别人领地意识的五条悟完全听不懂女孩一点也不欢迎他们的明示,或者说他明知道对方不高兴却依旧我行我素。
五条悟朝着夏油挤眉弄眼,“看吧,就算生气也顶多是摔门的程度。”
夏油杰回了他个白眼。
黑发少年盘腿坐在地毯上,手背支在下巴上,脸上满是不耐烦。
“喝酒就喝酒,非要在宿舍里喝,最后你收拾?”
真想把她气得拿刀砍人?
“怎么可能,这又不是我的房间。”五条少爷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捏着手里的粉色玩偶的头来回摸,“谁的房间谁收拾。”
听到他这么欠揍的发言,梨由额头青筋跳了跳。
“我的房间现在是什么样,我希望你们结束后也是什么样,不然的话,我恐怕不能保证你们结束后是什么样。”
神前梨由把放有茶具的托盘咣当放到他们面前。
金匙与陶瓷杯撞出了清脆的声响。
正常情况下神前小姐说话很委婉,顾及到身份她也不会揪着对方的领子放狠话。
但这三个人除外。
他们没有让她认真对待的价值。
“哦——”五条拉长音调,“神前小姐这话说得真让人伤心。”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队友了,梨由学妹。”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摊平放在桌子上,还笑吟吟地瞅着她看,“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的。”
教导这两个字被他说得意味深长,梨由拒绝去思考它的深层含义。
她现在看五条悟就像在看变态,走路都想离他三米远,更别提跟他一起去做任务了。
这个对她有不明企图的家伙为了跟她分到一组是不是用六眼作弊了。
她真的很怀疑这件事。
梨由以前不是没遇到过痴汉,但还没等她动手,就被神前家那几个控制欲极强的神经病处理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处理这种东西的经验。
对那些向她告白的人,她都是当场就拒绝,绝对不拖泥带水。
所有的感情她都能拿来权衡利弊,但她绝对不会利用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心意。
如果她那么干了,那就跟那个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神前梨由无论如何都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虽然她不觉得五条少爷对她抱有的那份感情是“喜欢”,他应该只是对她“感兴趣”,放着不管的话这份感情早晚有一天会变淡。
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的人生已经很狗血了,不需要死敌变?的戏码再为它添砖加瓦。
“队友可以,其他的就免了。”她一语双关道,也不管对方听没听懂。
五条悟愣了愣,他惊讶于女孩的让步。
按照他的剧本,神前梨由要么会用诡辩将他一军要么会用沉默拒绝他。
这是第二次了,神前梨由在他面前又退了一步。
他不仅没被爽到,反而有了一种被敷衍的即视感。
郁闷像骨头一样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噎得他难受。
无处发泄的小少爷烦躁地把手放到头上挠了挠。
她到底怎么回事。
她手上的戒指到底怎么回事?!
神前梨由才不会去在意他的心理感受,看了眼写有她名字的纸条,她蹲下来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茶包,低头的时候头发扫过了夏油杰放在桌子上的手。
女孩的发丝如上好的绸缎一样柔软,轻飘飘地唤回了正在走神的夏油杰的注意力。
因为离得很近,嗅觉很好的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草木香。
不是山风掠过了草丛的那种味道,而是带着些甜味的水生调,就好像开在海面上的柠檬花一样。
温柔的海风和少女毫不设防露出的后颈,还有这个被粉色充斥的房间。
这是极具欺骗性的味道和表象。
深不见底的海会把误入陷阱的人连同甜美的花朵一起吞掉。
但人类根本无法拒绝这种诱惑。
夏油杰滚了滚喉,他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但很快舒展开,垂眸看向神前梨由手里拿的茶叶罐。
目光在她右手食指上凝了凝。
跟少女纤细的手指相比,戒指的款式显得有点粗糙,带着些野性的金属色泽跟她柔弱无害的外表完全不相搭。
所以这绝对不是她会给自己买的东西。
别人给的戒指,神前梨由戴到了右手食指上。
夏油杰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把后背倚靠在沙发上,手指在键盘上动了动。
“红茶还是绿茶。”梨由扭头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少年。
少年置若未闻。
他正盯着手机屏幕,清秀的眉峰不自觉皱起。
发现自己再一次被他无视的神前梨由手指颤了颤。
一直在用余光观察她的五条悟看到了她眼里的受伤,虽然只有短短一瞬。
但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深海一样的眸子里的神前大小姐来说,也是极为不容易的真情流露。
女孩不是人偶,被在意之人无视的时候,真实情感不自觉就会表露出来。
哪怕这是她自己都不承认情感。
五条悟捏着玩偶的手顿了一下,就在他要把头拽下来的时候,易拉罐被拉开的突兀声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松开差点惨遭分尸的玩偶,抬手把它扔到了神前梨由身后的床上。
察觉到头顶有东西飞过的梨由回头,看到了坦露着肚皮瘫在床上的粉色□□熊,小熊的上衣不翼而飞。
“喝什么茶,喝酒。”酒鬼硝子小姐发力,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她身上。
家入硝子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夏油杰。
平白无故挨了一个白眼的夏油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硝子要瞪他。
看清他眼里的茫然后,硝子只想呵呵。
如果不是为了喝酒,她才懒得管这几人的修罗场,看戏她都懒得看,让他们自己慢慢玩去吧。
从家入硝子那里得不到回应的夏油杰只能把这件事归咎为“这女人又莫名其妙的犯病”。
那边神前梨由僵硬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被某人的手指转来转去的粉色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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