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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的信号不是很好，播报也总是断断续续，一只手抓起了遥控器将音量微微调大。
昏暗的地下室里, 新闻中的主持人还在介绍新鲜出炉的保护区的可靠，并且鼓舞幸存市民自发前往。
奥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看向靠在自己身旁的妻子艾琳, 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也许我们应该相信纽约当局, 相信他们……”奥伦的目光移向了窝在一旁角落里熟睡的女儿。
在纽约发生变故以前, 奥伦经营着一家枪击俱乐部，而他的妻子艾琳则依靠给杂志写文章为生。两个人还有五岁的女儿索菲亚组建成了一个普通幸福的家庭。
在那场可怕的席卷了全纽约的“游戏”到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奥伦的邻居在“中招”以后竟然将主意打到了独自在家的艾琳母女身上, 幸好奥伦即时从俱乐部赶了回来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奥伦将邻居打伤以后，也不敢再留在家里, 他和艾琳两人只能将家里的食物快速打包收拾一下, 就带着女儿去到俱乐部的地下室里躲了起来。
一开始这样的安排的确使他们避免了被拉入游戏当中。
混乱开始最先被冲击的是百货公司、便利店这些储存着大量食物的地方。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到游戏当中。
为了获取游戏的生存时间, 人们意识到了一件趁手武器的重要性。就在新闻报道了第一家贩卖枪支的商店被洗劫的新闻后，奥伦意识到这里也已经不再安全了。
奥伦口中的“他们”指的可不是纽约市的官员，而是像美国队长这样的超级英雄。
在奥伦很小的时候就对史蒂夫崇拜有加，而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保护区正是由史蒂夫、艾薇以及杰森等人一手领导建立起来的。
这也增加了奥伦对于保护区安全性的信心。
艾琳对于自己丈夫的决定不置可否, “那听起来很安全，但是……”艾琳看着自己女儿熟睡的面庞, “风险性太大了，我们待在这里也很好，不是吗？”
艾琳内心深处并不想冒险。
奥伦深深吐出一口气, 就像是要借此卸下什么重担一样, “安全和稳妥永远是第一位的, 只是艾琳，”他压着嗓音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们快要没有粮食了。”
“粮食运输过来了吗？”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保护区内。
一些幸运的市民刚好生活在保护区附近，在经过检测没有被拉入“游戏”以后成功的得到了进入保护区的资格，还有一些千辛万苦从稍远的地方赶来的市民，他们成为了最先享受到保护待遇的人群。
对于他们而言，即便安全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保障，但是仍然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当中。
每天最大的慰藉就是看着运送粮食的车辆通过层层关卡进入保护区，这意味着他们又多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艾薇从其中一辆运粮车上下来，“上面还是不同意放松策略吗？”
史蒂夫摇摇头，“没门，我和尼克说过很多遍，可是没有用，我们左右不了上面的意见。”
“而且单就复仇者内部而言，我们的意见也不统一，托尼就更倾向于保守的那边。”
史蒂夫说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怨怼，只是神色是艾薇少见的迷茫。
自从保护区一点一点建立起来以后，他们需要负责准备的粮食也越来越多。而出于避免纽约的“游戏”扩散给外界的考量，纽约和外界的物资是不能互通的。
史蒂夫从未面对过这样的难题，束缚住他手脚的并不是某一个具体的敌人，而是一个两难的处境。
“原来英雄也会感觉到迷茫吗？”艾薇打趣道。
史蒂夫转头看向带着面具的艾薇，他看不清艾薇脸上的神情，却感觉对方并不像他一样情绪低落。
“你看起来并没受到困扰？”
“事情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就会有办法的，”艾薇说道，“起码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情势还不算太糟糕。”
“而且说不定在纽约的粮食消耗尽前，我们就能找到彻底摆脱游戏的办法呢？”
艾薇莫名乐观的态度也让史蒂夫的眉头舒展开来。
“希望这一切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两人之间的闲聊并没有持续多久，无论是艾薇还是史蒂夫都有各自负责的事情要去做。
在艾薇转身离开保护区到周围清理危险因素的时候，史蒂夫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静默在原地注视着艾薇离去的背影。
良久以后，史蒂夫才动身离开。
按照安排，史蒂夫接下来的任务是去安抚进入保护区后情绪仍然激动的市民。但是今天他的路线却发生了改变。
史蒂夫来到了保护区中心内一间安全系数很高的房间里。
这片区域在清扫时就是由他带领完成的，想要留出几间秘密的安全屋简直易如反掌。
确认周围安全以后，史蒂夫连接上了视频会议。托尼、娜塔莎等人早就在另一端等着他了。
“抱歉，我来晚了。”史蒂夫语气温和的道歉，“今天保护运输粮食车队的任务不是很顺利，一路上解决了不少麻烦。”
“各个保护区的情况都那样，我今天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托尼的黑眼圈更严重了，他一手端在自己胸前，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看来大家的情况都不算好，”娜塔莎靠在沙发上，她早就观察了一遍众人的状态，无论是托尼还是史蒂夫都有掩饰不掉的疲惫感，而史蒂夫的状态则要比托尼好上许多，“不过比较起来，史蒂夫那里应该算得上轻松了。”
“运气好的人是会被分配到两个实力不错的搭档。”史蒂夫笑着说道。
“靠不靠谱就是另一回事了，嗯？”托尼拉长了最后一个字，挑眉看向屏幕另一端的史蒂夫。
“嘿，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一点谈话呢？”一直不出声的班纳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发言，他在日常生活里总显得很平和。
“这里有人不和平吗？谁？”托尼作势寻找。
史蒂夫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
参与会议的人除了以上几个发过言的人，就剩下没什么话语权的蜘蛛侠彼得和一直听从大家意见的鹰眼。
他们两个人一个不知道怎么劝说，一个干脆不想做无用功，于是就都保持沉默。
“大家都很累了，我们就不要浪费精力在斗嘴上了。”娜塔莎出面当了和事佬，她主要是在警告托尼。
“好吧，”托尼耸耸肩，“算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娜塔莎不给托尼说第二句话的机会，“艾薇和她从哥谭赶来的那位搭档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据我观察，红头罩和艾薇之间的感情并不一般，”史蒂夫说道，“他不惜冒着风险也要赶来纽约绝不是单纯的为了帮助纽约市民。”
“这点我很同意，哥谭那么多义警加上他还是很乱套，我要是他也没有心情随便管纽约的事。”托尼接话道。
早在他知道红头罩来到纽约之前，他在哥谭的“老朋友”蝙蝠侠就给他发送了消息，要他别针对红头罩采取什么行动，否则他不会客气。
因为有了他这句话，所以托尼即便很不爽并且对艾薇和红头罩两人的身份抱有警惕的态度，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一方面是出于对蝙蝠侠的信任，另一方面托尼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这么看来，虽然艾薇的身份成谜但是还算可靠？”彼得弱弱地插了一句话。“我的意思是，保护区的建立她也出了很大的力气。”
“没错，我们不能因为别人有‘难言之隐’就随便敌视对方。”娜塔莎微笑着接话，“只是不能将全部信任交付给他们。”
“团结可团结的力量，”托尼伸了个懒腰，“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讨论出个结果了？暂时接受艾薇和红头罩的帮助，不去深究对方的身份了？”
史蒂夫环顾了一圈面前的虚拟人像，发现大家都没有异议，于是点点头，“如果艾薇执意隐瞒我们也无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好在九头蛇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等到纽约游戏结束她会去往哥谭生活。”
“说不定艾薇是蝙蝠侠提前放进来的钉子。”托尼暗戳戳地想。
娜塔莎不知道托尼的想法，“让我们来进行下一个议题吧……”
在史蒂夫进行会议的时候，奥伦一家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他汽车的前胎在一分钟前被子弹打爆，在奥伦的竭力维持之下才勉强没有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过后，奥伦一家驾驶的汽车终于停在了距离保护区两个街区以外的路口。
艾琳坐在后座上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女儿，无论是奥伦还是她手上都握着一把□□。
索菲亚已经长大到能够明白自己一家危险处境的年龄了，她颤抖的抱着自己的母亲。
“一会儿如果发生什么不测，你不要管我和你爸爸，朝着保护区的方向跑，听见了吗？”艾琳不忍心看自己女儿眼睛中蓄满的泪水。
太远了……
无论是奥伦还是艾琳，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一家还是被已经进入游戏的玩家盯上了。只有伤害他们更甚至是杀害了他们，那些人才能为自己获得活下去的时间。
而由于艾薇等人的监管，狩猎范围也被玩家默契的移动到了距离保护区两个街区之外的地方。
这么远的距离即便有奥伦和艾琳顶在前面，单凭索菲亚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也根本没有希望独自跑到保护区去。
第88章 我可能不是人
◎畏惧死亡◎
“妈妈……”索菲亚的小手紧紧攥住了艾琳的衣角。
“砰——砰——”
在不远处伏击他们的人没有给奥伦一家更多的告别时间, 子弹密集地打在车身上，发出与金属碰撞的刺耳声响。
奥伦的心脏从没跳的这么快过，碎裂的挡风玻璃掉落在他的头发上, 划伤了他的额头，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他被恐惧支配着, 对死亡的畏惧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奥伦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一会儿你带着女儿快逃走, 我来掩护你们。”
“三、二、一——”
奥伦将车门打开, 蹲在门后试图回击。
不幸中的万幸，盯上奥伦的组织人数不多。他的反击暂时起到了作用，艾琳趁着对方躲避子弹的功夫抱着索菲亚飞快地往一旁的小巷子里跑去。
“该死的！”
“别让他们跑了！”
奥伦听见对面的怒骂声。他没能够为艾琳两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随着一枚子弹打中他的肩膀，他已经难以进行有效的还击了。
奥伦先是听见了一道机械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那是游戏降临在他身上的提示音。
紧接着, 一枚子弹奔着他的额头飞速射来。
在生死一瞬之间，奥伦人生的过往画面一一闪现。
最后他想到的是, 这样死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至少他不会在渴望生存的欲望驱动下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出现，几秒钟后，奥伦睁开眼睛, 看见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穿着一袭白袍的艾薇停在他面前的空中，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就让那枚致命的子弹掉在了地上。
“滚吧。”艾薇冷眼旁观着几名不远处的袭击者。她态度冷淡, 但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艾薇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放走这批人了，从保护区建立以来，她救下无数的人, 也间接让很多早就被拉入游戏的玩家空手而归。
她知道自己被他们恨之入骨, 可是碍于她的强悍实力又不得不小心地避让她。
艾薇本以为这次也会是一场平平无奇的救援行动。唯一的不同可能是她来晚了一步, 奥伦就算暂时活下来，只要不去遵守游戏规则早晚也难逃一死。
临时组成的狩猎组织互相看了看彼此没做过多的停留就逃走了，他们要跟时间赛跑，赶在时间归零以前找到下一个猎物。
只要一个人还停留在原地不肯离去。
奥伦费力地睁着眼睛看向他，即便眼前模糊不清，他还是辨认出了对方就是刚刚唯一射伤他的人。
“还留下来干什么？找死吗？”艾薇攥紧拳头问道。
男人不发一言地朝着艾薇疯狂射击，他从遮挡物里跑出来，跑向艾薇，只为了能够伤害到她。
可是他的一切努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只能是徒劳的。
“你疯了？！”艾薇平淡无波的语调第一次有了变化。
“哈哈哈——”男人大笑着，艾薇恍惚间从他身上看到了小丑的影子，他们都是一样的疯狂以及绝望。
在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伤到艾薇以后，终于绝望的跪地大笑，泪水从他的眼角留下。
“噗——”一声极其微小的声音响起，一枚子弹射中了男人的心脏。
艾薇愕然地望去，发现是刚刚离去的其中一人。他并没有真正走远，而是趁着这个档口，在艾薇注意了被男人吸引的时候给予了致命一击。
男人在最初的错愕过后，反而陷入了平静。他嘴唇蠕动着想要和艾薇说些什么，只是他已经没有再次开口的力气了。
“什么？”艾薇走过去，单膝跪地扶住他问道。
“为什么？”
艾薇发现他的声音还很稚嫩，这时才借助夕阳的余晖打量起这个人。她似乎看见过他几回，放走过他几回，只是她战斗的次数太多，在高空俯视绝大多数人时都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我没有什么时间了，这么死了也没什么。只是，为什么？”
也许他还没有参加工作，艾薇端详着他，发觉他是如此的年轻和身上的阴郁气质不相符合。
似乎察觉到了艾薇的不解，男人用尽最后的力气解释道：“为什么，不能救救我呢？我并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就这么死去……”
在艾薇的沉默中，男人停止了呼吸。
奥伦看着艾薇站起身，发现她的衣袍上赫然出现了一枚明显的、血红色的掌印——在男人死前，他一直死死攥着艾薇的白袍。
“麻烦您，”奥伦像是突然从疼痛中清醒过来，“我的妻子和女儿，她们——”奥伦费力地说着话，手指指向艾琳离去的方向。
“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已经有人赶去保护她们了。”艾薇说道，她的嗓子有些沙哑。
奥伦放心的晕了过去。
“你们不能和他待在一个地方。”杰森阻拦着艾琳和索菲亚，不让她们靠近病床上的奥伦。
“为什么不能！”艾琳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他是我的丈夫！”
“可他已经受伤了。”艾薇在艾琳不停挣扎的时候不客气的上前拽过了她的手。
“奥伦绝不可能进入保护区，为他做好基本的医治之后，他能活多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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