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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一百种死法[快穿]——她说她叫沈三【完结】

时间:2023-07-31 17:12:23  作者:她说她叫沈三【完结】
  到家之后,周蕊迫不及待地把内衣放在水里清洗了一遍。她不敢大力的揉搓,更不敢用力拧干,唯恐把内衣扯到变形,或者弄坏。
  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把内衣挂在晾衣绳上的时候,奶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奶奶!吓死我了。”周蕊转身,看到阴暗的影子中面色阴沉的老太太,动作有些夸张地顺了顺自己的胸口。
  “你跟我来,我跟你谈谈。”奶奶说完就转身了,没有再看周蕊。
  周蕊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赶忙跟上。
  。
  “你是不是搞对象了?”奶奶直截了当地开口,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啊?”周蕊有些摸不到头脑,她不知道为什么奶奶会这么问。
  “没有啊,为啥问这个啊?”
  “没有,那你洗那个?谁给你的?”
  原来是看到她洗内衣,才以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是,奶奶。我是上网查了,去市里的店里买的。没搞对象。”周蕊从口袋里拿出那刚才购物的小票递到奶奶面前。
  她没接,皱着眉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周蕊,这才开口道:“不要学那些不三不四的,把心放在学习上,听到了吗?”
  周蕊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很想反驳说,她没有不学习,也没有做伤风败俗的事情。可她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奶奶就会认为她是在狡辩,接下来长篇大论的教育就跑不了了。
  亲切耐心的店员带给她的愉快心情只持续了不到一个下午,就被恶狠狠地掐断了。她的万语千言只变成轻飘飘的一句:
  “知道了。”
  。
  随着她身体曲线变化一起来到的,还有每个少女几乎都会面临的生理现象:月经。
  那是在一个清晨,周蕊从床上醒来,发现被子和床单上多了些潮湿的痕迹,凑过去闻,是一股腥气。
  她没怎么惊慌。生物课上老师已经介绍过这种生理现象,有一些人会伴随着一些下腹疼痛,但有些人只是会流血。她倒是没有觉得腹痛的,只是觉得腰酸,站一会就会累。她跑到厨房跟正在做饭的奶奶说了,奶奶也没什么反应,只关了火走到厕所,帮她叠了厚厚一沓纸。
  “你这孩子也可怜,也没个妈教你。”奶奶帮她把折好的纸放进裤子里去,拍了她一把:“你这就算成人儿了。”
  “纸不会洇透吗?”周蕊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担忧地开口。
  “你勤看着点就行。奶再给你叠几沓纸,你下课就去换换。”老太太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嘱咐着。
  周蕊忐忑不安地过了这一天,晚上就拿到了奶奶买回来的卫生巾,用一个黑色塑料袋系得牢牢的。
  “拿着,勤换着点。”
  “为啥用垃圾袋装啊?”周蕊看着包在卫生巾外头的黑垃圾袋,嫌弃地甩了甩。
  “这玩意不得背着点人?别这么大大咧咧的什么都往外甩,自己藏着点。”奶奶颇为苦口婆心地提醒,又把她丢到一边的垃圾袋收了回来,仔仔细细叠好放到了抽屉里。
  换上了卫生巾之后,周蕊才觉得干爽又安全,晚上也睡了个好觉。可第二天早上睁眼后,她就又开始犯了难。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的经期中间刚好有一节体育课。
  自从上了初中以来,就时常有女生在体育课的跑步队列中出列,跟在队伍后面慢慢地走,或者站在操场的一边默默看着。
  那时候她觉得羡慕非常,可自己实际遇到了这样的请假又有些退缩。
  要什么时候跟老师说好呢?难道要当着同学们的面直接和男老师请月经假吗?老师会不会找她要证据?同学们会不会一直盯着她?
  她纠结着,一整个集合的过程都心不在焉的。直到听到老师说:“好,出列。”她这才抬头看去,发现两个女生正拽着袖子往跑道一边走去。
  周蕊鼓起勇气举了举手,跟老师说:“老师,我也不能跑。”
  老师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就又去队尾组织纪律了。周蕊感觉周围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但她到底是鼓足勇气说出了口,对她来说心头少了一块大石头。
  等下课了,周蕊回到教室,从书包内侧夹层里拿出一片新的卫生巾藏进袖子里,准备到厕所更换。还没走两步就被陈峰拦住了去路。
  “你藏的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他有些不怀好意,带着些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兴奋。
  “你管我?”课间的时间很短,而女厕所一般都要排队,她没时间跟陈峰浪费。
  “拿出来看看,看看。”陈峰伸手就要来捉她袖子。两个人拉扯间,周蕊手上的卫生巾就掉到了陈峰的脚边。
  “你看到了?你也想要?”周蕊平时是不敢这样跟他直接呛声的。陈峰虽然成绩一般,但是人长得端正,又油嘴滑舌的,深得班主任欢心。可她这次气急了,恼羞成怒之间嘴上也没了控制。
  “闹什么?!”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师,他……”周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班主任打断:
  “周蕊,跟我出来。”
第21章 生长痛5
  “你现在进去收拾东西赶紧回家。你奶奶打电话来,说你家出事了。”
  周蕊原本一腔愤懑,在出教室的路上她一直在打腹稿,想要捋顺清楚自己到底如何把这次打闹用简短的几句话表达清楚,又要怎么讲明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被欺负时候难过的心情。可还没等她在老师面前站稳,对方的一句话就让她有些懵了。
  “什么?出啥事儿了?”她想不到有什么事是奶奶要给她打电话来解决的。明明找她父亲更合适。
  “你回家就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啊。”老师拍了拍她的手臂,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进屋。
  周蕊直到出了校园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脑中还是一片云里雾里。半小时后她下车走到家,看到自己家的大门开着,门口站了几个男人,正三三两两地抽着烟,烟雾把大门几乎要笼罩住,莫名让周蕊想起了香火鼎盛的寺庙。
  “麻烦借过。”他们堵在门口低声谈论着什么,狭窄的门不留一点缝隙。
  “周蕊回来了啊,去看看你爸吧。”说话的男人是父亲的好朋友,周蕊记得周海洋叫他“二哥”,自己应当是叫他二大爷。
  “我爸咋……”周蕊进门就看到周海洋躺在狭窄的门厅里,身下的木板垫在几个大纸壳箱子上。
  “周蕊啊,海洋没了……”奶奶应该很多年没哭过了,现在却眼睛肿着,生生扑到周蕊的身上来。小老太太只到她肩膀的身高,这几年愈发清瘦了。
  周蕊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前天还见过周海洋。
  他给了她五块钱,让她自己买点东西吃。周蕊虽然平日里怕他,但这种时候也是雀跃的。
  没想到再见,他已经没了气息,躺在简陋的“床”上,白布盖住了身体。
  “我爸,咋没的?”她把奶奶扶到一边坐好,视线扫了门外的那群男人们一眼,小声问奶奶。
  “成天喝那个大酒,什么好人不得喝死?”奶奶的声音却不像周蕊那样刻意压低,传到门外引起了那群男人们的注意。
  二大爷听了之后掐了烟进屋来。他个子太高了,进他家的门甚至需要低下头。他走到两人面前站定,嗓子粗粝地像砂纸一样:“婶子,大洋出事儿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把他送到医院了,抢救的钱我们也没问你要,哥儿几个就给垫上了。他的丧事我们也没说不管,你这老人家说话什么意思?”
  奶奶这下不说话了。周蕊有些害怕这几个男人,于是用手扯了扯奶奶的衣袖,企图平息这场潜在的争吵。奶奶却动了动手臂把她掼开,皱着眉瞪她一眼。
  她有气有急,但却不敢朝着那几个还需要依仗的男人们发火,只能迁怒给表现得胆小怕事的周蕊,好像全都是因为她,她才会选择忍气吞声。
  周蕊被她当着外人的面甩开,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但又不好发作,只能躲到一边坐下不看人。
  。
  晚上门厅要留人守灵,周蕊的奶奶年纪大了,不能熬夜,只能留周蕊和二大爷在这守一晚上。
  周蕊是不愿意的。她不愿意跟成年男人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她对他们没有信任。
  周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好像是受她爸爸的影响,她对成年男子都会有些不好的预设。她天然地觉得他们暴躁、好色又流里流气。
  前阵子有一天,周蕊的奶奶回老家上坟,当天没法回来,就临时把出去喝酒的周海洋叫回了家陪伴周蕊。
  等周海洋到家的时候,周蕊已经快睡了。他推开周蕊的房间门,看到周蕊坐在书桌前学习,有些满意地笑了笑,开口道:“一会你二大爷和陈叔叔来家,完了你先睡觉就行。”
  周蕊的脚趾动了一下,身体也绷紧了。她不喜欢周海洋的朋友们。他们有些对她无视,有些却对她异常亲切。
  无视她的只让她觉得不自在,而那些异常亲切的却令她感到恐惧。
  “到了,我去接他们。你出来打个招呼再睡。”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周海洋已经接了个电话往外走了。
  周蕊不想去打招呼,甚至不想让他们来。但她没法劝阻,也不能忤逆周海洋的想法。倘若她在周海洋的朋友们面前下了他的面子,恐怕又是一顿打骂。
  周蕊从书桌前站起来,愣了一会后鬼使神差地从笔筒里拿出了自己的剪刀握在手上,又把手带着剪刀缩回到偏长的袖子里藏好。等做完这些,她才终于多了些出门的底气。
  “叔叔好。”周蕊站在玄关有些生分地打招呼,引得周海洋的不满。
  “啧,你这丫头,这是你大爷,不认识了?”周海洋的舌头因为喝酒又吹了冷风有些发直,声音也抬高了许多。
  “认识,认识。”周蕊面上尴尬尽显,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了,只能更握紧袖子里的剪刀,尖长的金属几乎扎到她的肉里。
  “大洋,别难为孩子。快回屋吧。”还是二大爷给周蕊解了围,示意她回屋。周蕊逃也似地跑了,身后是周海洋数落周蕊不懂事的话。
  她回屋上了床,思来想去还是把剪刀重新从桌上笔筒里带回了床上。她不敢睡,即使是自己的父亲在门外都不能给她任何安全感。
  她甚至,同样提防起了自己的父亲。
  推杯换盏之间,三个人好像都喝大了。她几乎是支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有推凳子的声音响起,应该是有人站起来了。
  听不出是谁,周蕊在那一瞬间汗毛几乎竖了起来。她重新用汗湿的手握紧剪刀,甚至有铁锈味儿传出来。好在脚步声并没有靠近她的门口,她就在一次次的紧张和放松中逐渐脱力,慢慢睡着。
  “小蕊啊,你冷不冷?”
  二大爷的声音打断了周蕊的思绪。即使她不愿意,也还是要完成给父亲守灵的任务。她含着胸坐着,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撤了一点,小声回道:“不冷,大爷。”
  “你爸没了,你难不难受?”二大爷好像没看出来周蕊的疏离,继续追问道。
  周蕊没有当场回答。这次倒不是因为她不想说话,而是因为她自己并不知道这个答案。
  父亲无疑是对她有养育之恩的,最起码他还是为这个家庭赚钱,给她吃穿,供她上学。
  这样想来,她像个不孝女,对周海洋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在得知他的死讯后,周蕊短暂地大脑空白了一下。但接下来她脑中充斥的不是悲伤,而是下意识地思考,家里没有生计来源了该怎么办。
  她对自己的冷血感到深深地恐惧。她不敢想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试图通过回忆来寻找自己和周海洋“父女情深”的瞬间,来唤醒自己悲痛。可她搜刮遍了,却也只记得自己十岁的时候他带自己去的游乐园,去年夏天误当成水果买给周蕊的菜木瓜,以及前天的零花钱。周蕊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白眼狼”给忘记了,还是,
  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我没反应过来。太突然了。”周蕊垂下眼眸,语气低落地有些刻意。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得体的回应了。
  二大爷深深地看了看她,没再多说什么了。
  周海洋的尸体在家停了三天就拉去殡仪馆了。四月的早晨还有些凉风,周蕊坐在二大爷的车上,远远地跟着殡仪馆的灵车,脑子有些恍惚。
  知道这一刻,她才真切地意识到,周海洋死了。
  痛感像从窗外鼓进来的冷风,她就在这股风里落下泪来。
  二大爷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她,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扔给她了一包纸。
  可是周蕊的悲伤来的突然,走的也快。她抽了张纸,却不知道要拿来干嘛。她的眼泪早就流完了。
  这张原本为了给她擦眼泪的纸,直到周海洋被烧成灰装进那个小盒子,也再没用上。
  周蕊知道自己需要表现出一副悲伤的样子,但是她的演技不够,只能嘴角垮着,却不能再挤出眼泪了。
  好在她不是今天的主角。哭厥过去的奶奶和她不认识的“亲人”靠得远比她更近。
  。
  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很多东西都没有变,早饭的西红柿鸡蛋面,去市里的三路公交车,六楼的教室。
  可她又敏锐地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大概是她的心境。
  周海洋下葬的第二天,周蕊就回学校上课了。她的手臂上围着黑色的布条,用别针扎在校服外套上。路过的人大多对这根布条有些好奇,在周蕊的身后伸手指着。
  她进到教室,一眼就看到了回家之前和陈峰吵架的那个过道。记忆很快就涌了上来,卫生巾,老师,未完成的告状。
  视线移到自己的桌子上,她瞳孔猛地一缩。
  胡乱地堆着卷子的桌面上,是几道黑色油性笔划得大大的叉。那些脏污的痕迹在她的桌面和椅子上,甚至还划到了她留在学校的那件校服上。
  教室里空空荡荡。
  让她却仿佛看到了那些在她的座位上使坏的人,笑着,闹着,欢快着,作恶。
第22章 生长痛6
  “借个过啊,大奶牛。”
  陈峰的声音鬼魅一样地在周蕊的身后响起。
  “……什么?”周蕊像没听懂一样,有点迟钝地侧过身来看他,并没有给他让路。
  这个词太直白了,也太冒犯了。她有些不相信是陈峰能当着她的面对她说出口的。
  “过道太窄了,你这个吨位卡在这我过不去啊。”陈峰嚼着口香糖,从口袋里抽出两只手,朝周蕊屁股的方向虚比划了一个圆圈。
  “你是不是有病啊!”周蕊并不会说什么更恶毒的脏话了。从小奶奶都教育她女孩子应该站有站样,坐有坐样,需要温柔稳当,不许说脏话。
  可似乎没人教育过陈峰,不要对别人出言不逊,不要对别人品头论足。
  周蕊看着他不以为意的样子,罕见地动了手。她扯住陈峰的手臂把他拽到自己的桌子前面,指着桌上露出来的黑色油笔痕迹说:“我桌子是你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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