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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头也不敢动, 尽力转着眼珠偷偷看了几眼开车的男人，手肘搭在车框上食指微曲抵着下唇, 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姜一柠收回视线, 下一秒季尘的唇角就漾起难以察觉的笑意。姜一柠拿起手机, 正思考着该如何回复。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跟姜妍的关系可以说是有所缓和，虽然从前的隔阂并没有真正解决，但也没人再提了。姜一柠似乎也想放过自己放下过去, 试着跟姜妍把母女的情分续上。
但是, 她并不知道该不该把她和季尘的关系告诉她。
这样一份始于合约，却中途心动的关系究竟能维系多久她不知道, 她怕最后只是一场空欢。平时拍戏做节目, 在后台她也听说了不少大佬和女明星的爱恨情仇，在一起时出手大方, 给星星给月亮的，但是几乎没有修成正果的。有钱的资本家，喜欢这个喜欢那个，这个不听话立马就可以换下一个，在娱乐圈狗血戏码屡见不鲜。
她知道季尘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也从来没问过，如果换作是其他人跟他假扮夫妻朝夕相处，如果是别人先她一步遇见，他会不会也心动。
她…是可以被替代的吗？
姜一柠手指蜷了蜷，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说比较好，况且还有季尘父亲这一层关系在。
“我是不是应该抽空去见一下你妈妈，帮你澄清下？”轻佻散漫的声音犹在耳畔。
“……”姜一柠吓了一跳，手指僵在屏幕上方，转头问，“澄、澄清什么？”
“澄清你没有好几个男、朋、友，就我一个――”
季尘食指抵着下唇偏头看她，眼稍上扬带着笑意像只狐狸精一样勾引她，随后薄唇轻启漫不经心道――
“亲老公。”
姜一柠：“……”
老男人又在发情？姜一柠干脆置之不理，视线转回手机上回了几个字：「您少看点新闻，都是假的。手术约时间了吗？」
“啊――？”季尘又突然出声，不痛不痒地拖长尾音，听着混不吝。
姜一柠看他，看他又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声音装得委屈：“还是说你在外面真的给我养了几个小兄弟？”
“……”姜一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别瞎说！”
“那你说，只有我一个…”
姜一柠扶额如提线木偶一般重复着：“只有你一个。”
季尘一边嘴角微翘，得逞似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下一秒悠悠补了句：“亲老公。”
姜一柠唇抿得铁紧：“？？！”
死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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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医院内，他们从进门接待到拍片问诊一整套流程都有专人接待。那些工作人员一口一个“季总”叫着，姜一柠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还是觉得这样未免也太大张旗鼓了一些。
她一个不碍事的旧伤犯得着连院长都亲自下场吗？
原本过来接待的人看到季尘领着一个女人过来，脸上的惊讶早就兜不住了，“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呢？”
姜一柠看得出来的慌张。
季尘看了她一眼，随后伸臂将人搂进怀里，有些不怀好意，“是我――”
“妹妹！”季尘的话被姜一柠接过去，她讪讪笑着拽了拽季尘的袖口，顺势挣脱出他的桎梏。
不过听到妹妹这两个字，接待的人更是一脸懵了。
人后，姜一柠一直跟季尘保持着距离，久而久之她就被落在队伍后面。院长喋喋不休地在跟季尘说着什么，她也听不见干脆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季尘被人簇拥着走在前面，院长在跟他详细介绍医院的情况，胸口的手机突然一震，他拿出来看了眼。
姜一柠：「我这旧伤没什么，用不着叫院长给我看吧，浪费资源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
看完之后季尘转身往后寻找，姜一柠在最后面低头看手机，他收回视线回了句――
「这家私立医院，季宁占股51％，严格意义上我确实是老板。」
「所以老板娘来看病算浪费资源吗？」
敲完字他重新把手机放回西装口袋，大阔步往后牵起姜一柠的手，姜一柠还在发懵，然后就被季尘带着再次穿越人墙走回队伍前端。
季尘：“今天不谈工作，我只是病人家属。”
陈院长点头：“好好好。”
转而他又对着姜一柠介绍道：“陈院长是创伤骨科的权威，在美国待了很多年这方面他很有经验，你放心让他帮你看看。”
姜一柠点头。
陈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人看起来并没有学者那般严肃刻板，反而笑眯眯的很和蔼：“季太太您放心，季总都跟我亲自交代过了。”
季太太？那刚刚她还自称是妹妹？！
太丢人了！
她不满地看了眼季尘，明眼人看得出来在生气。
陈院长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打着圆场笑道：“您的身份就我一个人知道，季总说保密我可不敢往外乱说。不过就是，今天季总妹妹确实也在医院，就是刚刚接待你的小李接的，所以他才看上去有点懵，因为没听说季总还有一个妹妹。”
“……”
丢人丢到家了！
拍片子问诊，所有流程进行得非常快。其实不看姜一柠对自己的伤也有所了解，肌腱断裂伤口没愈合好，导致肌肉萎缩没办法提重物更别说拉小提琴了。
陈院长看完片子眉头锁着：“季太太这个伤势不算严重，手腕活动完全可以恢复到正常生活水平，但是如果想要拉琴估计……”
姜一柠按着自己的手腕，默默抿着唇没说话。她还想假装不在意，但是好像真正坐下听别人说自己被判了“死刑”，和她自己原本就清楚是两回事。
“没事。”她说。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季尘轻而易举就能感知到她的情绪，握紧她的手。姜一柠抬眸，内心是伤口似乎在那一刻被抚平了一些，可她依旧没有放开自己捂着疤痕的那只手。
越直面她就越自卑，有时间东西时间真的带不走。
季尘问，脸上的表情比当事人还要阴郁：“有多大概率能好。”
“50%，要多费工夫养着，最好还是保守治疗，针灸按摩热敷这些都需要做，保养也要深入到生活中，重物这些是千万不能提的。”
“您出治疗方案吧，剩下的交给我。”
季尘牵着她，手心滚热地贴着她。
“我会让50%变成100%。”
那一刻，姜一柠的心脏倏忽一紧。
他是那样不遗余力地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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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澄刚出差回来，姜一柠就约了她见面，地点还是在她刚回北铭时见面的那家咖啡馆。
话题依旧不变：钱和债
“没想到你才回来短短大半年，现在竟然已经有了一千五百万的存款？果然娱乐圈还是挣钱啊，我现在转行还来得及吗？”程澄笑道。
“还不是得多亏了我的姐妹帮我理财，这多出来的三两百万是你的功劳！”姜一柠拍她马屁，“程大经理想做什么不行？要脸有脸，要智商有智商的！不过就是要转行了，金融圈痛失人才啊！”
程澄搭着腿喝咖啡，头昂得老高：“多说点，我爱听。”
姜一柠硬着头皮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有段时间夏薇沉迷土味情话，每天把她冻得像是在冰窖里一样，她决定让程澄也感受感受。
“你知道咱俩都挺过分的吗？”
对于姜一柠突然改变路数，程澄有些措手不及：“哈？”
姜一柠清了清嗓子：“你过分优秀，我过分着迷！”
“……”什么鬼？
程澄的眉心快鼓起一座山包了，她放下咖啡白了眼：“真受不了一点，你这个土味情话太土了…不会有人天天跟你说耳濡目染了吧？”
“才不是，他只会说骚话。”
“哦？”程澄来了兴趣，凑上前挑眉问，“说几句给我听听，我给你评评够不够骚。”
姜一柠：“……”
她把脸撇到别处，端起杯子喝口水压压惊，顺便把话题岔开，“咱们还是说正事吧，我来找你是想你把钱都汇总下打到我卡里，越快越好。”
“这么着急？你那个债主催了？”
“他约我见面，我不知道什么意思还没回。不过我也想早点断干净，债还完了我就是自由的了。”
程澄有些担忧：“姜姜，你别有太大压力，无论如何这份债不会是束缚你的枷锁，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姐们挺你！”
姜一柠脸上挂起笑容：“好啦，你别担心我了，你要是真想挺我，要不你借我一千万？”
“……”程澄无语，端起咖啡靠回沙发背上散坐着，“你看要不然下次见我直接去女子监狱好了，帮你干完这一笔我直接进去，至少有个十年能管吃管住，我房子都不用买了。”
“行行行，不逗你了，我发现你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啊！小薇还整天说你凶她，我下次要为你证明！”姜一柠笑作一团。
“切～”程澄捋了捋短发不屑。
姜一柠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再留个一百万吧，姜妍生病了可能需要钱。”
“你跟妍姨这么久没见，她上来就找你要钱？”程澄说话想来很直且不怎么留余地，姜一柠也被她问得一怔。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我只是单方面想帮下她，毕竟是生病也不是其他。”
“你就是太傻…不过她是你妈我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凡事留个心眼，毕竟二十年没见了，人都是会变的，这二十年你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嗯，我知道啦。”
见她应承程澄把视线转到电脑上，手指不断敲着键盘，姜一柠在一旁也不出声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大概十几分钟之后，程澄才舒了口气，“ok！完美解决，过几天我打到你卡上。”
“嗯，好。”
“不过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季先生要，他喜欢你别说一千万了，一个亿能没问题吧？我看了季宁的注册信息，市值怎么也是百亿级别的吧！这点钱洒洒水啦！”
程澄说得极为轻松，不过也难怪她会这样想，有钱人的世界计价单位都是从亿起步，一千万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钱。
“我不能因为他现在喜欢我就理所当然了，如果哪一天他要是不喜欢了怎么办？而且，我不想事事都依靠他，如果他给我钱，我觉得以后我在他年前都抬不起头，尤其是还债这件事。”
糟糕的过去本来就应该她自己做了断。
程澄：“你顾虑太多，活得太累，你问过季先生他的意思吗？”
姜一柠：“我没跟他说过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
“一千万都不算大事？那你现在找谁去要这个天文数字？还是再等等赚个一年半载的？”
姜一柠摇摇头。
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我知道有个人有，可能她会借给我。”
第86章 deadline(二合一）
十月初, 北铭才正式与盛夏告别，有了些许进入秋季的凉爽。在季尘去国外出差的这段日子，姜一柠的通告更是排得十分之满, 她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拼命工作赚钱。原本威尼斯走一遭公司给她安排的路线是在电影圈里深耕，电视综艺统统不接, 但是以姜一柠现在是名气来说确实也不是名导首选的票房保证。
所以她做了一个赚钱快但可能有损演艺之路的决定, 什么工作都接先提高曝光再说。
她对公司是这样一套说辞，但其实根本目的是她想尽快赚钱。
按照现在赚钱的速度她算了笔账, 最短一年就能还完三千万。不过在某天收工之后的所见让她彻底打消了用一年时间赚钱还债的念头。
那天她刚刚结束工作乘车回北湾壹号, 车子在门口保安亭那停了一下, 简艺向来心细出门进门都会观察一圈环境，确认有没有被跟拍。在进小区前，简艺突然看向侧后方的位置说道：“这辆黑车好奇怪, 每次我来接你的时候都停在这, 不过上次我一个人过来拿衣服的时候好像就没看见过，不会是变态跟踪狂吧？”
姜一柠看了眼是辆黑色的宾利飞驰, 很贵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后来她找人查了下, 果然和猜测的一样是沈之诚的车。
这个男人毫无预兆地出现，默默监视她的生活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要求, 这才是最可怕的。
姜一柠感觉到如履薄冰, 就像是有一颗定时炸弹悬在头顶，随时会让她崩溃。
所以她找了黎雅, 以工作的名义提前向她预支了一千万。姜一柠开口的时候, 黎雅什么也没问只说了句“多久要”，隔天她的账户上就多出了整整一千万。在这之后她给自己排的工作越来越多, 每天几乎睡不足五个小时，工作地点又大多在外地，所以自从季尘出差之后她也有好一段时间没会回家了。
难得后面有三天的工作集中在北铭，夏薇陪着她一早就出发提前回去休息。在车上姜一柠好不容易眯一会儿，没多久就被夏薇晃醒，她睁开眼睛就看见夏薇捧着个手机皱眉嚷嚷，“诶！这个报道说的是真的吗？季宁海外公司专利侵权，可能会被告。”
夏薇把手机递过去指着屏幕上那位吃瓜博主的帖子，姜一柠拿着手机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一个字都不放过，那位博主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是浏览量不高没什么热度。
“假的吧，下面连评论都没有，而且我看就他一个人在说。”姜一柠把手机还给夏薇，给自己心理暗示。
夏薇又看了眼帖子：“不知道诶，他还配图了，专利人和专利号都标出来了，还是个外国佬，外国人维权意识还蛮强的。”
又道：“你不说季先生出差了吗？难道真是处理这件事？”
姜一柠静了片刻，想来这段时间季尘频繁出差，每次一去就是十天半月，而且好几次通话的声音都像是带着彻夜未眠的困倦。她收工时间也不定，有时候早上收工回家点季尘那边已经是半夜了，给他打电话也是响两声就接起来了。
姜一柠心疼他：“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其实你不用等我电话，我回酒店很安全的，而且小艺他们都陪着我一起。”
可季尘总是这样说：“没事，你没到酒店我睡得也不踏实，听到你的声音我反而睡得好。”
......
姜一柠握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在这个点打扰他一下，图个心里踏实。举起手机刚想拨电话，手机就震了，季尘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接通后。
“到家了吗？”季尘那边已经是晚上，他在酒店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电话就开着免提放在一旁。
“快了，还有两个路口。”说完姜一柠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去的？”
她们今早回去也是临时决定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季尘远在海外都知道了，要说她身边没有内鬼真没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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