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棠也注意到了,嘴角微扬,主动将手塞进他的掌心。
得到回应的陈蹊谨愣了一瞬,而后紧紧地握住。
俩人并肩走着,穿过白瓦红墙,踩着松软的雪。
即便不作言语,但心里都在无声地彼此牵挂着。
今晚的事对陈蹊谨来说,打击一定很大。此时,无声才是最好的安慰。
她见惯了他的处事不惊,却从来没见过他无助和冲动的样子。她其实和所有人一样,以为他会妥协,可当他伸手去接那杯鸩酒时,她才明白,原来最看轻一切的人其实心里有最看重的东西。
他不容人轻视它,不容人玷污它,更不能容忍有人将它毁坏。
她一直以为,陈蹊谨于她而言不过是书中的角色,可随着相处她才知道,他明明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根本没办法将他视而不见,也没办法忽视她和他之间的羁绊。
经历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难过是,欢乐是,喜欢也是。
或许,从他第一次为她挡下太子时,她就没办法只把他当作书中的角色了。
走着走着,终于走出了皇宫。
牵着牵着,终于回到了院子。
停下脚步,心照不宣地松开了手。
姜知棠叹了口气,“接下来半个月就见不到了。”
陈蹊谨笑道:“没关系,只是半个月而已。”
第117章 约定
“你身上的伤好多了吗?”
“好多了。”
“可是,待会你还要挨刑呢,我担心……”
“是啊!”
陈蹊谨也跟着叹了口气。
姜知棠抬眸,滴溜溜地说道:“不如,我去把侍卫买通了,让他们打的时候轻点?”
陈蹊谨挑眉,“你舍得花钱?”
“当然舍得!”她嗔怒道,说得她很小气似的。
“可是我听说,那群侍卫贪得很,没个千两万两都买不下,你可能会破费。”
“我才不怕呢!我爹可是大丞相!还有,刚刚我可是拿到了好大一笔赏赐呢!”
她说着,真把钱袋掏了出来,豪爽地递给他。
这阔绰的样子着实令陈蹊谨大吃一惊。
那钱袋鼓鼓囊囊的,掂在手里还有几分重,看来确实是好大一笔赏赐。仔细看得话,钱袋上还绣了几朵海棠,只可惜绣功有些粗糙,一看就知道是谁绣的。
姜知棠叮嘱道:“一定要记得把钱交给他们!”
交给那群侍卫吗?
他摩挲着那几朵海棠花,忽然有些不舍呢。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我得走了。”
这一走,接下去半个月可就见不到了。
虽然时间不长,但总归想念。
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将他抱住,以行动表达了她的不舍。
怀里突然多了份温度,陈蹊谨的身子蓦地变得温热起来。
他将她包裹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凉丝丝的脑袋。
她的头发已经被雪浸透了,有些湿润和冰凉。担心她会因此感染上风寒,于是,他又伸手为她拂去那些雪,即便不舍,却也只能让她离开。
“别担心了,快回去吧,免得着凉。”
姜知棠从他怀窝里抬起脸,乖巧地应下,“那你一定要记得把钱交给他们,你现在受了伤,身体最重要,千万不要心疼那些钱哦!”
“唔,还有……”
她犹豫地说道:“元春夜,我们一起去逛街吧!这次,我不会放你鸽子的!”
想起上次在乌镇放了他鸽子,顿时羞愧难当。
陈蹊谨宠溺地看着她,“好!等我出来!”
姜知竹跟着一个人影到了一处破宫殿,眼看那人影钻进了殿内,可当他一进去,却又消失不见了。
方才在御花园,他正和姜显嵩谈论事情,忽然瞥到一棵树上有团黑影闪过。
他担心是刺客,毕竟御花园如今人多眼杂,是行刺的最好时机。
不过他等了许久,也未见刺客现身,便起身主动追击。
终于在凉梅宫外看到了刺客的身影,当时那刺客正匍匐在树上,不知在望些什么,直到姜知竹的动静惊到他后,才迅速逃离。
姜知竹并未在意凉梅宫的异常,而是选择追上刺客。
一路辗转,终于追到这里。
他谨慎地望着四周,破旧的宫殿内十分昏暗,需要十分仔细才能看清东西。
那刺客或许正是想把他引进此处逃离。
正想着,暗角里突然飞出一把剑,姜知竹惊险闪避,随后与刺客缠斗起来。
刺客的身手古怪,明明是剑,却喜欢以刀的方式来进攻,而且灵巧如蛇,身形诡谲。
姜知竹没有武器,打起来有些落下风,再加上环境昏暗,看不清动作,只能凭感觉躲避,然而一个不察,手臂被割伤了。
刺客乘胜追击,全力攻去,却被一柄长棍挡下。
姜知竹也愣了一瞬,发现拿棍的竟然是容缨!
而刺客看清来人后,眼里有一丝迟疑,在容缨正要进攻之时,转身逃走了。
容缨正要去追,却被姜知竹叫住。
“你追不上他的!”
容缨不乐意了,“凭我的轻功要追人轻而易举!”
“此人对宫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我方才追了他一路,也被他绕了一路。况且他的身手很奇怪,恐怕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连姜知竹都打不过!
容缨一听也不禁后怕,幸亏她跟来了,不然姜知竹岂不是要被……
姜知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容缨底气不足地回答道:“我刚好在这散步呢。”
姜知竹看了她一会儿,没有言语。
因为他知道她在说谎,方才在御花园里,她明明在和姜知棠玩闹,怎么可能一瞬间散步到这?
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先回去和皇上报备。
他抬脚刚走一步,视线突然模糊不清,紧接着头也跟着眩晕。
见他背影踉踉跄跄,容缨忍不住问道:“姜知竹你怎么了?”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她再次唤道:“姜知竹?”
“咚”地一声闷响,容缨吓了一跳,连忙查看倒在地上的姜知竹。
姜知竹气息微弱,神情痛苦,“我中毒了。”
说完,转头晕了过去。
姜府。
姜知棠和姜显嵩在门外焦急等待着,不一会儿太医出来了。
姜显嵩急忙上前,“太医,如何!”
太医神情严肃,“姜公子中得是鞑靼人的特有獠毒。”
“獠毒?”
“不错。这种毒一开始不会立马要人性命,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毒性会蔓延至全身,直到五脏六腑溃烂而死。”
父女两人脸色瞬间苍白,姜显嵩身形不稳地要跌倒在地,姜知棠连忙扶住。
她忙问道:“这种毒可有解药?”
太医沉思了一下,叹了口气,“有!只是……”
“别只是了!你快说啊!”
“这种毒是鞑靼人制的,解药自然也只有鞑靼人才有。”
先不说鞑靼人到底有没有解药,就算有解药,鞑靼的位置也很难寻找。
这个民族经常迁动,踪迹遍布中原,但隐藏极深。
难道只能束手无策吗?
姜知棠心急如焚,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实在难以承受了。
若是陈蹊谨在就好了,可他现在被关了禁闭,任何人探望不得。
想着想着,她无力地垂下肩膀,鼻尖酸涩地开口,“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太医面露难色,微微摇头。
心灰意冷之际,容缨却突然从身后出现。
“我可以去找解药!你只要告诉我姜知竹能撑住多久!”
姜知棠问:“你有办法找到鞑靼人的位置?”
容缨笑着说道:“当然有!你别忘了我爹可是大将军!”
第118章 各怀鬼胎
“可……”
姜知棠仍有些迟疑,“你爹会告诉你吗?”
容缨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需要他告诉我!”
以她爹的脾性,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所以她只能偷偷的来。
姜显嵩忽然出声,“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容缨愣了愣,“我只是想救姜知竹而已。”
姜知棠也帮着说道:“爹你放心!容缨她没有坏心思的!”
“没有坏心思?”
姜显嵩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我儿又怎会中此剧毒!”
容缨震惊地看向他,颤抖着身子,她试图解释,可无从下口。
因为他说得是事实。
是她害了姜知竹。
姜知棠见容缨慌张无措的样子,于心不忍,转身安抚姜显嵩。
“爹!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了,大哥命在旦夕,唯一能拿到解药得只有容缨了,你让她试试吧!”
见姜显嵩仍然迟疑,她只好咬牙加了句,“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跟容缨一起去!”
姜显嵩这才有了反应,他紧张地攥着她,“不行!你不能去!鞑靼人凶狠残暴,你又不会武功,你去做什么!”
容缨也附和道:“我一个人去几天了!小棠儿你放心,我一定能拿到解药的!”
姜知棠想了想,她没有武功,跟着去也是累赘,再加上大哥现在需要人照顾。
犹豫了一会儿,便同意了。不过,还是叮嘱几句,“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让自己受伤了,还有……尽力而为,我相信这个獠毒一定还要别的办法的!”
容缨沉重地应下。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容缨身上了。
她回头对太医道:“梁太医,这个毒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梁太医迟疑片刻,“之前鞑靼人大肆进攻大鄢时,古书上有记载,或许能在其中找到办法。”
“好!我陪你一起去找!”
姜知竹的毒已经开始蔓延了,如果不在一个月内找到解药,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所以容缨没有迟疑半分,从府里牵了匹马便动身前往边境。
而此时边境。
容征拿着从黑衣人接过一封信,看了一会儿后,放心地点了点头。
“允诩办事最令我放心。”顿了顿,“对了!在那群人还没发现这件事之前,你速速带兵去把东面的鞑靼人给解决了!”
黑衣人不解,“可,那些鞑靼人不是还有用处吗?”
容征笑了笑,“鞑靼人是最廉价,也最好骗的民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又何必在乎那点性命呢?”
黑衣人了然应下。
等黑衣人走后,容征看着信上提到的陈蹊谨,眼里放出诡异的光。
没想到这个陈蹊谨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不容小觑啊!
容缨花了两天两夜终于赶到了边境。
她骑在马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沙地,欣慰地露出笑容。
“姜知竹!等我!”
一声吆喝,驰骋而去。
在营帐附近驻守的士兵大老远的看到了一个人骑马而来,立马提起警戒。
“站住!什么人!”
容缨被拦下,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掏出令牌。
士兵一看令牌上印着“容府”两个字,立马点头哈腰地放行了。
另一个士兵凑上来问道:“那是什么人?”
士兵回道:“是容将军府上的,估计又是来送情报的。”
“真是奇怪,最近怎么这么多人给容将军送信?”
“上头的事咱们还是少打听吧!”
虽然,皇上规定护境大将军不允许与朝堂过密联系,且若是有情况,允许所有人举报,但他们只是个小兵,眼下容将军才是他们的上属。
傻子才会上报呢!
容缨一路磕磕绊绊地来到容将军的营帐,且终于见到了容将军。
容征望着灰头土脸的容缨,眼皮不祥的跳了跳。
“你不在容府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他开口就是训斥,容缨不禁缩瑟着脖子,紧张地说道:“爹,我想来看看你。”
“看我?哼!你以为我会信你吗?一天到晚给我惹事,怕不是又惹了什么事才跑我这来的!”
容缨一听,竟然委屈地哭了出来。
这下把容征弄懵了,他一脸怀疑地看着懵懵她,“装可怜也没用!”
容缨哭得一抽一抽的,“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狠心?
容征愣住了。
“你知不知道过几日就是元春了。我从小到大,你从来就没有在家陪我过元春!娘又死得早,你又不陪我!我就想来找你,你竟然这样质疑你女儿!”
她说着,哭得更大声了。那硕大的泪水不一会儿就和脸上的泥混在一起,显得她更可怜了。
容征也开始自我怀疑了,仔细想想,他确实一整年都在边境,鲜少回家看望女儿。
大女儿嫁到宫里,本就难见面,而小女儿年龄还小,自己还真是从来没有好好陪过她。
这么一想,他顿时满心愧疚,连忙安抚容缨,“好了好了!你快起来,是爹的错!爹不怪你了!”
“真的?”
容缨一听到容征不怪他了,睁开一只眼看他,“那你别赶我走!”
“好好好!爹不赶你走!”
或许是被愧疚填满心头,竟然丝毫没有怀疑地答应了。
容缨见他答应了,才终于停了泪水,胡乱地擦了擦脸。
这一擦是更埋汰了。
容征看不下去了,这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养得如此埋汰?
“姑娘家家的,怎地如此埋汰!快去洗漱洗漱,换件衣服!”
“嗯!谢谢爹!”
随后,容缨跟着士兵来到休息的地方,等人一走,立马换了嘴脸。
她得意地拍了拍手,“看来她老爹还是挺好糊弄的!”
然而,过了一会儿后,容征对士兵吩咐道:“好好盯紧小姐!任何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就这样,父女俩各怀鬼胎地见面了。
夜晚来临。
东面的鞑靼人营地尸横遍野,血迹斑斑。
大锅里炖着刚捕捉到的兔肉,还没来得及吃遍全军覆没了。
领头的将士从一个鞑靼小兵身上拔出刀,冷漠地带着剩下的士兵转身离开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得是,一场异变从此开始了。
第119章 被绑了
“事情都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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