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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焕转过身，看着靠在床头的宋吟，她的上衣有些乱，全是被他刚刚压出来的痕迹，领口微敞着，露出洁白如玉的脖颈和半截锁骨。
上面还有他刚弄出来的红红的印子。
第163章 荆棘玫瑰
他走到宋吟边上，手捏着她的衣领，很自然地往上拉了拉，边帮她整理领口边说：“理论上来说，耳骨这儿没什么脂肪，还有一层软骨要打穿，确实会疼不少，我只挑疼的地方打，要不然没感觉。”
“你要什么感觉？”宋吟头一回听到这种新奇的说法，忍不住问了一嘴。
肖焕的手不老实地勾了勾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痛感。”
“还有……压在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痛感一起宣泄出去的感觉，会让我一下子轻松不少。”他说。
“那锁骨上呢？在这儿纹身，也会让你有这种感觉？”宋吟拍掉他在自己下巴上流连摩挲的手，正色问道。
照他所说的“理论上”，脂肪少的地方更疼，那锁骨上也没啥脂肪，就薄薄的一层皮肉，在这上面纹身，痛感肯定比打个耳洞更强烈。
毕竟打耳洞的过程就那么几秒钟，耳钉枪“啪”的一下就结束了。
但纹身不一样，那么一个漂亮又精细的图案，纹身师需要趴在你身上仔仔细细地一遍遍描摹涂绘，过程很长，你得全程清醒着去感受那个痛感。
其实宋吟一开始猜得没错，肖焕打耳洞是为了宣泄情绪，这人尽往疼的地方折腾，纯纯找虐。
“纹身倒不是宣泄，是为了铭记。”肖焕说。
宋吟眉峰一挑，眼神有些惊讶，这个答案倒是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外。
不是找虐的？
“铭记什么？你那中二又叛逆的少年时代？”宋吟笑着说。
肖焕看着她，神色变得认真，他盯住宋吟的眼睛，缓缓道：
“铭记我们。”
宋吟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凝住，嘴角一点一点平了下来，表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肖焕这个答案……更在她的意料范围之外。
她没想到这纹身竟然还有她的事儿。
肖焕抬手，将自己的衣领扯开，露出锁骨处的纹身图案，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缓声说：“这玫瑰是你，荆棘是我。”
“野玫瑰与荆棘丛，相生相伴，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宋吟愣愣地看着他，有些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含义。
更没想到，肖焕会为了她……不对，是为了他们的这段感情，特地去弄了个纹身。
刺进皮肉，和着血液与痛楚，永远地，印在他身上。
肖焕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一字一句，重重砸在她的心上，后劲儿很大。
野玫瑰与荆棘丛，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宋吟突然鼻子一阵发酸，眼圈儿有些红，问他：“什么叫天生？这么有自信能追到我？”
“你这不是上钩了吗？”肖焕点了点她的鼻尖，笑着道：“相信焕哥，咱俩绝配。”
宋吟听着他这不容置疑宛若霸道总裁的霸道语录，笑了一下，心里那阵酸涩感被压了下去。
她凑过去扒着肖焕的衣领仔细地看着那个图案，手指摸了上去，用指尖一点一点描绘勾勒，想象着纹身机的尖刺扎进他的皮肉里，将这个属于他俩的独特图案慢慢勾勒完整的场景。
她本来就觉得这图案漂亮，现在知道了这里面蕴含的意义，便更觉得漂亮，逼格一下子拉满。
听肖焕那么一说，她越发觉得这荆棘玫瑰的纹身图样和他俩相契合。
都是两个性格里带刺儿的人，潇洒恣意，野蛮生长。
有些离经叛道，但最终又和对方一起走回正轨。
“啧啧，真酷。”宋吟这回是真情实感地赞叹了一声。
肖焕笑了笑，一手将她凑过来的小脑袋轻轻推远，一手拉上自己的衣领，道：“焕哥的品味可不会出错。”
如果让他用一朵花来形容宋吟，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玫瑰。
即使外表再无害再美丽，也还是带着锋芒的，身上的小刺儿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或轻或重地扎你一下。
挺酷的一小姑娘，外表和个性形成强烈反差，他多了解她一分，就会多陷进去一分，欲罢不能。
“你的品味，我当然是相信的。”宋吟一本正经地说：“毕竟能挑中我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朋友。”
“品味真好！”她一脸认真地自夸。
肖焕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你品味也不错。”
宋吟一把扯下他的手，放在手里抓着，认真地看着他：“我说真的，我真觉得酷，也真觉得好看，我也想去弄个和你一样的，就当作情侣纹身了。”
她没尝试过纹身，今天之前也一直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刻在身上的，一辈子也去除不掉的，可能会伴随着你进坟墓的东西。
她其实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多喜欢的东西看久了也逐渐会变得不喜欢，她找不到一个喜欢到想要永远刻在身上的图案，所以一直提不起什么热情。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好像找到了。
她很喜欢那个荆棘玫瑰的图案，第一眼就很喜欢，而且有信心能喜欢很久很久，喜欢一辈子。
就和她喜欢肖焕一样。
她有好胜心，而且还不弱，肖焕处处强她一头，学习滑板打篮球，这些她都认了，反正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可有些事情，她不想认，她不想输给肖焕。
在对彼此的感情上，她不想弱于肖焕，起码得是个对等的状态。
他偷偷去纹了个身，为了铭记他俩的感情。
那她也要。
肖焕的神色沉了下来，沉默着看着宋吟。
过了一会儿，他说：“别了吧，影响找工作。”
宋吟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反对理由，懵了一会儿。
影响找工作？？这么现实吗？一下子把她从风花雪月拉到人间真实……
第164章“我全身心都属于你。”
“我无所谓，肖万雄干的事儿本来就对我有影响，我认了，以后也不打算走那种需要过政审的人间正道路子，身上有没有纹身都没关系。”肖焕淡声说着。
他认真地看着宋吟，继续道：“可你不一样，你家世清白，人也优秀，以后会有很多很多的选择，这种可能会后悔的事儿，还是不要干了。”
宋吟笑了笑，问：“你还操心这些事儿呢？”
肖焕那语重心长谆谆教诲的口气，让她仿佛看见了一位年长的长辈，苦口婆心地劝说不听话的小孩子。
“那可不？你往后一辈子的事儿我都会操心。”肖焕用指尖点了点宋吟的额头，笑着说。
他慢慢敛了笑意，沉声道：“而且……很疼。”
能从他口中听到“疼”字，这可是件稀奇事儿。
就这么想制止她？
宋吟非常有逆反心理地回了句：“我不怕疼。”
“可我怕你疼。”肖焕几乎是没有犹豫，下意识脱口而出。
宋吟沉默了一瞬，看着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她扯了扯自己的领口，露出肖焕在她脖子上印下的红印子，慢吞吞说：
“可你就不想……在我身上留个永久的，关于你的印记？”小姑娘的声线软绵绵的，带着点引诱：“不是这种隔一段时间就会消掉的，而是永远的，消不掉的那种。”
肖焕盯着她，有一瞬间几乎要被她说动了。
宋吟的身上，永远留下个，关于他的印记。
他眼皮子一跳，喉结滚了滚，极力压下心里这阵蠢蠢欲动的想法，他俯身上前，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说：“我不想那么自私。”
“你得先是你自己，是宋吟，才是我的女朋友，和我扯上关系，你先是属于你自己，才是属于我。”他的语速有些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个印记是有代价的，你身上会刻上个关于我的东西，永远和我扯上关系，这是一辈子的代价。”
“那你呢？”宋吟立马问道。
肖焕看着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人俯过去，手从宋吟的脑袋上滑到脸侧，动作轻缓又温柔，他的拇指抚摸着她脸颊上细嫩的皮肤，温声说：
“我全身心都属于你。”
肖焕对宋吟和对他自己的态度完全是相反着来的，于宋吟，他希望她能够做自己，在这段感情中不要陷得太深，只要她想，她随时随刻都可以抽身。
但于他自己，他却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他甚至想抛弃自我，满身满心地扑在她身上。
我全身心都属于你，所以根本不计较锁骨上这一片小小的区域，我押上整个人，押上一辈子。
我不属于我自己，我只属于你。
我可以押错，我心甘情愿。
但是你不可以，我不想让你今后有一丁点儿后悔的可能。
宋吟听着他这话，双眼睁大了一瞬，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她喉头发涩，心头滚烫，有一阵说不清的不知名情绪翻腾着涌上来，汹涌且强势地霸占着她的整颗心。
“我想刻上个关于你的东西，一辈子和你有关系，不管什么代价，我心甘情愿。”肖焕继续说。
“我也心甘情愿。”宋吟红着眼眶，嗓子有点哑。
小姑娘一副委委屈屈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眼神却很坚定，说出来的话也很坚定，透着股不甘心的倔强。
肖焕的指尖轻柔地擦过她的眼角，帮她拭去那一点儿不小心溢出来的泪花，少年神色温柔，很轻地叹了口气，说：“我不想让你后悔。”
宋吟咬了咬牙，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扯开，语气有些强硬：“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后悔？凭什么觉得我在这段感情里的投入程度比不上你？”
他把自己说得这么深情，一副无怨无悔，至死不渝的大情种模样，他不后悔，一辈子都愿意和她扯上关系，那她呢？
宋吟自认为她的感情一点儿也不输于肖焕，他可以，那她也可以。
肖焕见小姑娘有些不爽，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某种思维漩涡中，将自己禁锢住了，她个性太要强，再这么争论下去，他们之间难免会出现不愉快。
得先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肖焕伸手，轻轻将宋吟搂进怀中，小姑娘起初有些不乐意，整个人都在挣扎，用行动诉说着她的不满。
肖焕没松手，依旧抱着她，手心贴着少女单薄瘦削的脊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像在给炸毛的小猫顺毛。
宋吟不再乱动了，静静靠在他的怀中。肖焕的怀抱太舒服，动作也太温柔，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体温，听到他的声音柔柔在耳边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你的感情，你喜欢我的程度肯定不输于我喜欢你。”肖焕说。
他揉了揉宋吟柔软的发顶，下巴搁了上去，“但是这个疼，让我受着就行了，你不需要去证明什么，况且还是用这种方式。”
他的指尖勾了勾宋吟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然后头一低，在少女的额头和脸颊处皆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不需要纹身，也能证明你多喜欢我，是不是？”他道。
这么一套下来，宋吟已经完完全全没一点儿脾气了。
她仰着脸仔细地瞅肖焕，像被他诱惑了似的，突然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唇。
两片唇瓣静静地贴了一会儿，然后分开，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缠着。
宋吟小声说：“行，我听你的。”
肖焕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正要抬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夸她一句“真乖”，手抬到一半，突然顿住，同时眉头一皱，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宋吟的脸凑到他的耳边，忽然张嘴咬了咬他的耳垂。
虎牙尖尖的齿面在耳垂的软肉上重重扎了一下，肖焕感到一阵不小的刺痛感。
“但是你记住了，我妥协的原因不是怕疼，不是怕找不着工作，也不是不够喜欢你。”宋吟在他耳边说话，每个字都很清晰：
“而是因为你是肖焕，我有底气去和你永远在一起。”
肖焕说的没错，她没必要一定要用纹身这种方式去急切地证明什么。
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说永远，就是永远。
……
肖焕：“再敢咬我，信不信我把你这颗牙掰了！”
宋吟：“你来啊。”
肖焕：“……”
第165章 圆满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宋吟和肖焕两人刚好都在出租屋里。
七八月份的盛夏，窗外的阳光正热烈，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到位于三楼的房间里。
房间里开着冷气，温度正舒服，宋吟坐在靠椅上，一边用勺子挖着半个冰西瓜吃，一边悠哉悠哉看着电视里的搞笑综艺，万分惬意。
肖焕正靠在床头看着手机，同样也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惬意模样。
两人谁都没说话，却一点儿也不尴尬，房间里回荡着电视综艺的声音，和宋吟时不时发出的几声笑声，氛围和谐又舒适。
“吟吟。”肖焕突然叫了声宋吟。
宋吟下意识应了声：“嗯？”
这人最近经常这么叫她，应该是从沈芳那儿听来的，起初宋吟觉得别扭，毕竟这个小名除了她的家人之外没人叫过。
但后面越听越顺耳，应得也越发自然了。
总要有点儿……小爱称不是？
她转头看肖焕，嘴里还嚼着西瓜尚未咽下去。
“高考成绩出来了。”肖焕说。
宋吟愣了愣，被这个来得突然的消息吓得停止了咀嚼。
她放下手里的西瓜，将嘴里的西瓜籽儿噼里啪啦吐出来，边咽西瓜边朝肖焕走过去，结巴着说：“你查……查过了吗？”
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高考成绩诶！你寒窗苦读十几载最后呈现出的最终结果，凝结着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所有学习生活的一个数字。
“还没，等着你一块儿查呢。”肖焕的神色倒是平静。
宋吟紧张地搓搓手：“那……那……查吧？”
肖焕看她这副样子，笑了一下，问：“紧张了？”
“别废话！”宋吟拍了一下他的肩，催促道：“赶紧查！早死早超生！”
“好好好，我查，先查你的。”肖焕边说边打开手机输网址。
“等一下。”宋吟突然道。
肖焕动作顿住，视线下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咔哒。”他动作极快地摁了摁手机旁边的开关键，手机屏幕一下子变黑。
下一秒，宋吟的手伸了过来，说：“手机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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