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蔓将外公送回去之前就琢磨着今晚在山上住下,问谢肃的意见,他很好说话地表示都听她的。
谢肃明天还休息,住一晚上不是问题。于是他们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起得早的一个好处时,忙活了一整天,一看时间才不过下午四点多。这一天顶得上汤蔓平时好几天。
早上买的菜都还原封不动放着,谢肃到了之后就开始忙活,洗菜、做饭。他脱下身上的外套,穿上不适配的围裙,还挺像个居家好男人。
农村的土灶台,谢肃是第一次用,被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始作俑者是汤蔓,她生了半天的火没点燃,却生了一堆的浓烟,还在一旁幸灾乐祸。
外婆宠溺地数落汤蔓:“起开起开,让我来。”
汤蔓乖乖退到一旁,看着还红着眼的谢肃忍不住一笑:“不好意思啊。”
她脸上哪有不好意思。
谢肃心下一动,伸手轻轻掐了掐汤蔓那张俏皮的脸,继而两个人都是一怔。
汤蔓反应过来,报复一般去掐谢肃的窄腰。他的腰上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赘肉,掐着硬邦邦的。饶是如此,还是痒得一哆嗦。
汤蔓更是兴致大起,追着他挠。
听说怕痒的男人对老婆好。
谢肃心脏重重跳着,轻松抓住汤蔓的手腕,扬眉:“别乱动。”
汤蔓不甘示弱:“碰一下都不行啊?”
谢肃说:“行。”
他一把将她拽到怀里,让她撞在自己的胸前,贴在她耳边低语:“晚上随便你怎么碰都行。”
汤蔓脸一烫,急忙挣脱,言不由衷:“谁要碰你。”
谢肃大概也有一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
他们都清楚,有什么在彼此之间悄然改变着。
第27章
山上挨家挨户吃饭都早, 还不到五点基本都上了饭桌。
吃得早,一般睡得也早。
谢肃做了点简单的家常菜,清蒸黄鱼、红烧排骨、酸菜炒笋干、炒青菜。
口味偏清淡, 也都适合老年人吃。谢肃的手艺得到外公和外婆一致的认可, 汤蔓也不吝啬给他点了个赞。
外婆背着谢肃时, 一个劲儿地在汤蔓面前夸他的好:“我都听你外公说了,今天也多亏了谢肃。”
汤蔓心里清楚,没否认谢肃的好。
外婆又夸:“人懂事,做事沉稳, 关键是做的饭菜也那么好吃。”
汤蔓噗嗤一笑。她的外婆也是个实打实的吃货。
晚饭后天刚刚擦黑,夕阳落在山头, 不算太冷, 汤蔓说带谢肃出去溜达溜达。
她喊他:“肃肃。”
谢肃没生气,脸上也没有太多表示。
汤蔓又故意喊他:“肃肃, 肃肃, 肃肃。”
谢肃无奈:“怎么了?”
汤蔓说:“没什么呀,就喊喊你。”
谢肃笑:“喊吧, 怎么样都随便你。”
汤蔓继续故意:“你怎么那么随便呀?”
谢肃垂下眼眸宠溺地看着她:“放心, 我不会随便起来不是人。”
汤蔓捧着肚子笑,看不出来这人还有幽默的时候。
上一次谢肃来这个小村庄时来去匆匆,没来得及好好参观。
村子不大,风景却很不错。四面环山, 即便是冬天,南方的大山也是一片翠绿。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从村中间滑过, 大多住户都分散在小溪旁边, 汤蔓外公家就住在村中心的位置,也是村子里茶余饭后人员最密集的地方。
汤蔓还小的时候大部分村名都会在小溪里面淘米洗菜, 现在不行了,河道被政府出面整治过,溪水里养了不少可供观赏的锦鲤。
趁着天还没完全黑,汤蔓准备去喂鱼。喂鱼已经成了小村里的一大特色,站在桥头朝溪水里扔下一些食物,很快就能引起一群锦鲤抢食。
汤蔓带了不少小饼干,掰开来一块块往小溪里扔,很快那些锦鲤闻着味儿就游过来。
养了好几年的锦鲤,最大的都有二十几斤,抢食时一个个仰着脑袋,张开圆圆的一张嘴,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汤蔓兴致勃勃,小饼干很快见底,她穿一件斗篷,下身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配了双高筒靴,踮脚弯腰靠在线条简洁的石护栏向下望去,嘴角上扬,注意力全在那群锦鲤身上。
她在喂鱼,谢肃在看她。
汤蔓不经意抬起头看向谢肃,本意是想让他看那群鱼,却撞上他还未来及得收回的目光。
彼此对视一秒,谢肃先投降,似躲闪般撇开头看向小溪。
汤蔓一步走到谢肃面前,抓住他的手腕:“肃肃,带你去后山的步道。”
谢肃跟着汤蔓的脚步,两个人前前后后遇到不少村子里的人,这个时节留在村里的人大多都上了年纪,都认识汤蔓。年轻人要工作忙生计很少留在这里,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热闹很多。
汤蔓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顺便介绍自己身边的人。
可能是冬天缘故,村子里显得有些冷清,越是往后山走,越是没人。
他们两个人的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牵在一起的,大概是在汤蔓向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介绍起谢肃时,她主动牵的他。
“我先生,谢肃。”汤蔓脸上带着笑,说着晃了一下谢肃的手。
老太太闻言,脸上有惊讶的颜色,然后再仔细打量一番汤蔓旁边的谢肃。
谢肃礼貌地朝老太太问了声好。
老太太说:“我怎么记得你还在上学啊?这都结婚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就当您夸我年轻了。”汤蔓乐不可支,“我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
老太太笑:“好好好,结婚了好,两个人要好好的。”
汤蔓点着头:“嗯,您走路小心,前些天下过雨,路上有点滑。”
老太太拄着拐杖,说没事没事。
村子就那么大点的地方,不过几分钟就走到后山。也就两年前,新的村支书上任,将后山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原本后山那一大块的空地上多了很多花坛,有不少提供村□□动的基础设施,也有小孩子的滑滑梯。除此之外,还修有一公里左右的塑胶步道。夏日的塑胶步道上会有不少村民散步,现在没人。
塑胶步道的尽头就是上山的路,风景秀丽,很多人会大老远的开车过来爬爬山,空气十分不错。
这是汤蔓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后山也是她小时候经常会来的地方。现在经过这番改造,反倒让她觉得陌生。
走到一处花坛前汤蔓突然玩心大起,她踩上路沿石,牵着谢肃的手。
那些路沿石的宽度刚够汤蔓一只脚的宽度,所以她只能像是走独木桥一般,身体时不时摇摇晃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着。
不出所料,汤蔓还没走几步就站不稳。谢肃顺势揽着她的腰,她大半个身体靠在他身上。
谢肃提醒:“小心。”
汤蔓站在路沿石上,难得视线几乎可以和谢肃平齐。她好像是第一次以这种角度看他,不能说是陌生,只能说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汤蔓就直勾勾盯着谢肃看了一眼会儿,天色越来越暗,她快看不清他的脸,离得那么近,彼此之间的呼吸似乎缠绕在一起。
谢肃到底还是高了汤蔓那么几寸,他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
四周没有任何外人,只有他们两个。
汤蔓能够感觉到谢肃收紧的手臂,他们离得更近了一点。
然后她听到他低声的询问:“要下来吗?”
汤蔓摇头:“不要。”
她声音同样轻。
话音落下,汤蔓似不给谢肃反应的机会,快速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谢肃被她这么一亲,笑了笑,似有一些腼腆般瞥开了一下头,又转回来看着她。看看她的眼,又看看她的唇。
汤蔓能感觉到他目光灼人的程度,故意问他:“看什么?”
谢肃没回答,或许他也算是回答了。
他第一次主动吻了她。
在花坛旁的路灯亮起的一瞬,谢肃低头吻住汤蔓的唇,金色的光线撒向他们。
没什么技巧,谢肃很本能地亲她的唇,一点点地试探着,就像是她刚才在走边边,摇摇晃晃,横冲直撞。不过他很快就凭着为数不多的记忆找到了她的舌,很轻很轻地吮着。
谢肃一向是有分寸又沉稳的人,只要是汤蔓喊停,他一定会停下。可是她没有。于是他下意识地再抱紧她,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脑后。
只想和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怎么吻,怎么吮,好像都不够。谢肃难得失了分寸,不止是亲她的唇,他的手在缓慢地游走,温暖的指腹触碰到她细腻柔软的皮肤。
到底是多了一分理智,谢肃在意这是在外面,很快收回手,压着自己不稳的气息。
他半抱着汤蔓,低头看她,手指在她同样细腻却完全不同触感的长发上轻轻摩挲。
“要不要回去?”他的声音还是很低。
汤蔓的心跳还很快,第一次被谢肃吻成这样,一时半会儿的还没缓过来。
人站着,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不是故意的,是她腿软。不仅是腿软,整个人都酥酥软软的,呼吸也重,跟在高原上缺氧了似的。
她还想吻他。
天越来越黑,但他们周围因为灯光的原因越来越亮。
谢肃似乎并不着急从汤蔓口中得到答案,他敏感的警惕性感觉到周围没有人经过,忍不住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深切,只是浅浅地啄了啄,像在安抚孩童。
汤蔓抬手圈住谢肃的腰,与他视线平齐,诚实地说:“我腿软。”
谢肃不太懂,不过根据他的理解,认为她是不舒服。
他单臂拢着她,轻松将她抱了下来。
“还好吗?”谢肃问。
汤蔓瞥他一眼:“不好。”
他有点无辜:“抱你回家?”
汤蔓随口一说:“好啊。”
谢肃当真了,直接打横将汤蔓抱起。谁知她又不肯了,说什么都要让他放自己下来。
这一路让他抱着回去,得收到多少注目礼?她可受不了。
谢肃一脸认真:“是肚子不舒服吗?”
他还惦记着她下午痛经的事情。
“不是。”汤蔓不知道说啥了。
谢肃还准备找原因,被汤蔓两个字堵回去:“笨蛋!”
汤蔓说着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很快退开,明确告诉他答案:“被你亲软的!”
面前这个呆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了,问她:“那,还要亲吗?”
汤蔓说不要,掉头往家的方向走。
谢肃两步走到汤蔓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腕,手心往下滑,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汤蔓没有挣脱,侧头看他一眼,眼底带小任性,很快又撇开头。路灯间隔较远,她时而在明亮处,时而在阴暗处。
谢肃笑了笑,觉得她好可爱。
第28章
晚上不过八点, 外公外婆已经洗漱睡觉,整个小村也如被按下了暂停键。和山下工业化的小镇不同,山上的农村夜晚安静且平和。在这里没有内卷、没有996, 所有人的步调缓慢, 仿佛说话都是0.75倍的速度, 适合养老。
受周围环境影响,汤蔓也早早准备洗漱。躺平的感觉很快乐,即便下午她饱饱地午睡过。
二楼有四个房间,汤蔓的房间朝南, 带一个露天阳台。这是她从小到大的闺房,内部装修不算多新, 但所有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 打扫得一尘不染。其余房间则都空着,逢年过节会被串门的亲戚填满。
外婆知晓汤蔓晚上要在山上住下, 特地给她换上了干净整洁的床单被套, 自带一股清香。
相比汤蔓在镇上的房间,这里的房间则更有她成长的痕迹。房间的布局简单, 一张床、一张书桌、一面书架、还有一个衣柜。家具颜色都旧, 像是加了一层泛黄照片的滤镜。
墙壁上很干净,有被重新粉刷过的痕迹,以前上面贴有好几个明星海报,都是汤蔓的珍藏。初中的时候汤蔓追星, 喜欢过一个欧美女歌手。对方画烟熏妆,玩滑板, 弹吉他, 唱大街小巷都耳熟能详的朋克。十几年的时间过去,那位歌手几乎已经半隐退, 那些歌曲也大多成为了汤蔓回忆。
谢肃换了鞋,随着房门被打开,缓缓踏进汤蔓的房间,乍泄出银亮的光线,也像是打开了关于她的成长神秘宝盒。得到允许后,他走到书桌前,翻开离自己最近的一本杂志——读者。
杂志显示的刊期是十年前。
谢肃的记忆跟着倒带。
很难想象十年前的现在他在做什么?她又在做什么?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认识他。
现在书桌上的书也并不多了,以前上面总是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习题和试卷。高中以后她就很少回来,有时候间隔两周,有时候间隔一个月。到了高三学业最紧张的时候,半年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也都是刷不完的题目,她就趴在这张面对着窗户的书桌,奋笔疾书。
谢肃的目光游动着,落在书架上,淡淡勾唇。
汤蔓注意到他的视线,为自己找补:“我不是经常看这种小说。”
谢肃点点头:“嗯。”
十几年流行的台湾言情小说,篇幅短,小小一册,封面多半是女性的半身大头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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