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免为她说话:“殿下莫要生气,芸汐无事,枝雪妹妹还小,只是小孩子恶作剧而已。”
萧枝雪恶狠狠地瞪了她一样眼,气的半死:“不用你帮我说话,你离知珩哥哥远一点。”
段知珩眉眼带了些不耐:“我最后说一次,给我回去。”
月色清冷,柔柔的光晕撒了下来,覆在段知珩冷厉的容颜上,显得更似仙人一般。
萧枝雪被凶后本来泛着红意的眸子红意更加明显,心中堵得慌,好像是一块棉花浸了水,塞在胸腔里,难受的紧。
段知珩却转身轻声询问周芸汐:“无事吧!”
周芸汐摇摇头:“只是没想到枝雪妹妹这般执念殿下。”
段知珩没说什么:“我送你回去。”二人转身就走,段知珩跟在周芸汐身后,撇下了萧枝雪。
大雪茫茫,雪花在空中旋转飞舞扑打在萧枝雪煞白的笑脸上,她的睫毛和发丝都变得如雪雕般的娃娃,剔透玲珑,泛红委屈的眸子可怜巴巴,瞧着段知珩与周芸汐并肩离去。
而周芸汐却拿不准段知珩的态度,瞧着似乎对萧枝雪并不上心,但若是真的试探,却又避而不谈。
父亲说太子只是担心拒绝了萧枝雪,与萧氏面子上过不去。
罢了罢了,总归她有姑母帮助,太子妃总有一日会是她的。
萧枝雪哭着回了家,把家里两个大男人吓了一跳,围着她问来问去。
萧枝雪抽噎着倒豆子般倒了个干净。
末了萧闲拍拍脑袋:“儿啊,你不可这般霸道,那太子殿下是天下人的殿下,难不成还不许有别的人心悦他?自然是不可能的,莫说世家大族,就是平民百姓里,向往殿下风姿的人也海了去了。”
萧靖轩附和:“是啊,小妹,未来太子成亲,除去太子妃,还有太子侧妃,太子良娣,登基后还会有三宫六院……”他欲言又止。
不是他说,以她小妹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入宫,他与父亲希望以后能寻个普通上进的人家,最好高不过自家。
这样小妹也就不用受欺负。
可是萧枝雪听了后伏案大哭,她抓着萧闲的手:“爹爹,女儿,女儿真的心悦太子哥哥,这辈子非他不嫁,求爹爹和阿兄帮我。”萧枝雪哭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最后好不容易让奶娘哄睡。
烛火下,萧闲对着桌子抚眉叹气,萧靖轩亦是:“父亲,现下可如何是好,皇后属意周家,陛下属意陶家,不出意外他们两家必定是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不若厚着脸皮…为容容搏一个良娣?”
萧闲拍桌子:“胡闹,她头脑不清醒你也跟着不清醒,还副使,兰陵萧氏的女子就没有为妾的,这是要丢我们萧氏一族的脸。”
萧靖轩愁眉苦脸:“可,容容你也看到了,这般要死要活的样子,万一到时候太子娶妻,她有个好歹。”
“不若把她送回兰陵吧,与子怀定亲,成了亲就好。”萧靖轩提议
萧闲的身躯在烛火的投映下显得有些佝偻了起来,叹息:“她哪是那般愿意听话的人,罢了,最不济我就拼了我这把老脸,在陛下面前走一遭。”
萧靖轩一惊,跪下:“父亲不可,这么做岂非给陛下递了把柄。”
萧闲摆摆手:“无妨,我这老骨头一把,陛下若是忌惮,就忌惮吧,倒是你,在朝中谨言慎行,我是怕连累你。”
萧靖轩:“父亲说的哪里的话,若是贬官,不过是重回翰林学士院罢了,有萧氏在一天,就是容容的后盾,太子也不敢太过怠慢。”
父子二人彻夜长谈,天际微亮,一向闲赋在家的萧闲和萧靖轩一同进了宫,萧枝雪还在屋里裹着被子伤心。
下了朝后,刘公公上前:“陛下,萧老大人已在御书房候着。”
祁帝有些讶异,暗想什么风把他吹来了,倒是未言让人请了进来。
萧闲站在门外,揣着手等传召。
面容肃穆,不似平常一般休闲,身着庄重的官服。
刘公公小跑着过来,把萧闲领了进去
萧闲随刘公公进了殿内,跪下叩头:“臣萧闲,拜见陛下。”
祁帝朗声一笑:“平身,萧祭酒是有好些时日没见了,自你回来可还没和朕好好叙叙旧。”
萧闲:“陛下哪里的话,臣早就担不起祭酒了,陛下公务繁忙,臣亦不敢叨扰。”
二人互相恭维一番,萧闲拍了几句祁帝的马屁为后面的事情做铺垫。
“陛下,臣今日来是来请罪的。”萧闲拱手。
祁帝诧异,却又不动声色:“哦?卿何故这样说。”
“是臣的幼女,年少不懂事,与周家小女起了些争执,臣已派人去周家告罪,臣今日来,实在是小女顽劣不堪,这几年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添了麻烦,亦叨扰了太子殿下。”
祁帝一晒:“我当是何事,不过是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不值一提。”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萧枝雪推周芸汐是小打小闹,心悦太子也是不值一提。
萧闲豁出老脸:“还有一事,臣恳求陛下圆了小女的心愿。”
祁帝收起了笑:“卿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臣惶恐,但是臣之女,心系太子殿下,在家中食不下咽,整个人瘦了一圈,为人父母者看着实在是心疼,请陛下恕罪,臣今日豁出了脸面来求陛下。”
萧闲跪在地下,位于上首的天子拨弄着手里的玉珠,神色莫辨,看不出喜怒。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道:“卿既这样说了,朕也不会不给卿面子,只是卿这小女确是德仪不恭,该是好好学学规矩了,若是这般品行,如何能为太子分忧。”
萧闲闻言,老脸一红,自己本是才名天下,自己的宝贝疙瘩却得了这样一个名声,硬着头皮道:“陛下说的是。”但又松了口气。
听陛下的意思,这事儿能成。
祁帝:“听说你这小女快及笄了?”
“是,还有半年。”萧闲赶忙。
“那趁着这半年也收收心,朕让皇后拨个教习嬷嬷过去,好好教教规矩。”
萧闲一凉,心想这是下了禁足令,摆明了这半年不准萧枝雪去烦太子。
罢了罢了,半年而已。
“是,臣叩谢君恩。”
祁帝:“卿谢的可太早了,朕是有条件的。”
萧闲出了御书房后,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浸湿,帝王的威严确实是让人心惊胆战。
萧靖轩在宫外探头探脑,急得来回踱步。
突然远远看见一道人影,急得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萧闲出了宫门,萧靖轩迫不及待的上前:“如何了,父亲,陛下有没有发怒?”
萧闲摇摇头,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萧靖轩心下一凉,却又放松了些:“罢了,各有命数……。”
“成了。”
啊?萧靖轩瞪大了眼睛:“父亲,你的意思是陛下同意了这门婚事?”
“是。”萧靖轩大起大落后骤然松了口气。
萧闲让他别高兴的太早,把给她请教习嬷嬷的事情告诉了萧靖轩。
“陛下此次,怕是要与萧氏离心。”
“父亲你放心,朝中事有我。”萧靖轩安慰他。
萧闲:“倒也不是这,只是这番萧氏从不在党争站队,此番你二叔定是要与我吵闹一通。”
“二叔素来疼惜小妹,若是换了二叔来,怕是比爹还要激进。”
父子二人回了府中,换了常服,在萧枝雪院子外徘徊,萧闲轻喊:“容容啊,为父有事要说。”
房内,父子三人端坐在桌子前,萧枝雪哭的双眼似两个大核桃,恹恹地垂下头。
萧闲:“今日我进了宫,请陛下为你和太子赐婚。”萧枝雪一愣,原本下垂的眼睛立刻抬了起来。
趴在桌子上急切:“当真?陛下有没有答应。”萧闲看着萧枝雪这副样子,不由得气闷。
没好气道:“答应了。”
萧枝雪立刻欣喜的抓着萧闲的胳膊:“谢谢爹,我就知道爹你最好了。”说完就要唤丫鬟进来给她梳妆打扮急着要去见太子。
萧靖轩对她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很头疼:“等等,你先别高兴的太早,陛下说你整日上蹿下跳,每个女子的样子,距离你及笄还有半年,这半年不准出门,皇后那边会派个教习嬷嬷来教你习规矩。”
一番话说完,萧靖轩和萧闲等着萧枝雪发脾气。
却没曾想萧枝雪只是失望了一瞬,随即重重道:“陛下说的有理,那我就不出去了,可是爹爹,我想见太子哥哥,要不然你寻个把太子哥哥叫来,如何?”萧枝雪讨好的看着他。
萧闲:“胡闹,太子是储君,朝政繁忙,哪能跟你说的似的,想来就来,你爹可没这个本事。”
萧枝雪又睁着大眼无辜的看向萧靖轩:“阿兄,你就替我递个话头。”
萧靖轩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御书房,祁帝看着下首的段知珩:“你可知,今日萧闲为了什么而来?”
段知珩沉默不语。
祁帝低头背着手提笔写字,字迹苍韵松古,锋芒毕露:“原本想着周家的女儿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不过兰陵萧氏也是百年簪缨,萧靖轩有才,倒是可用,罢了,到时让周家的为侧妃也不是不可。”
“萧枝雪祖父那边为琅琊王氏,声望颇高,他们两大世家虽以后可成你的助力,但……”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段知珩拱手:“儿臣遵旨。”
第4章 教习规矩
段知珩从御书房出来后往东宫走去,一路上虽与往日一般冷着脸,但是五百就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一样。
段知珩生了一双桃花眼,分明是风流缱绻的模样,却总是眼皮下垂,神色冷厉,垂眼瞧人之时给人一种漠视感。
身着素色广袖锦袍,清雅素洁,孤高淡漠,走在这花园中,连百花都为之失色,怪道那萧家幼女十分倾心太子殿下。
殿下这般风姿,京城哪一世家女子不想折腰。
浮翠殿
“啪”一声瓷盏重重搁置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陛下当真是这么说的?怎么这般急,那萧枝雪分明还未及笄,还有大半年的时候陛下怎么就把她定为太子妃。”皇后语速极快的追问前来传话的内侍。
旁边的周芸汐安抚她:“姑母。”
周皇后意识到了失态,语气一敛:“内侍,本宫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太子的婚事,此前一点风声未传出,怎么定的这般急?”
刘公公上前些,压低声线:“萧老大人昨日进了一趟宫,似乎就是为此事而来,陛下还说让您派个教习嬷嬷去,好好教教萧小姐规矩。”好好两个字咬的较重。
周皇后脸色登时不好看了,勉强笑笑:“多谢内侍告知了。”
刘公公弯腰:“娘娘客气,老奴就先退下了。”
走之前被皇后身边的女使塞了一包金瓜子。
周芸汐眉头蹙了起来:“姑母,迟一步,未曾想到萧家这般着急。”
周皇后冷嗤:“攀高枝儿的罢了,陛下的意思我懂了,萧家虽仗着从前的荣宠,却是实实在在的逼迫了陛下一把。”
周芸汐接话:“皇姑父最讨厌被威胁,所以萧氏…”
“翠萱,去好好挑个嬷嬷,给萧二小姐教教规矩。”
“芸汐,就是委屈你了,若是忍忍,太子侧妃必定是你的,待珩儿未来登基,母仪天下的必定是你。”
周芸汐握着周皇后的手低声:“无妨的姑母,只要能嫁给太子哥哥,做妾芸汐是愿意的。”
周皇后慈爱笑笑:“好孩子。”
周府,周仲维在朝中任政事堂丞相大人一职,官居一品,周家算是当朝新贵,比起百年簪缨的文武世家陶萧来说,锋芒毕露。
“父亲,姑母是这样说的。”周芸汐把皇后要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传递给了父亲。
周仲维喝着茶,一张国字脸看不出喜怒,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最是睚眦必报,他虽面无表情,但实际早有谋算。
“无事,让她好好把心放在肚子里,无非一个萧氏,待你入了东宫,还会有其他世家入,萧氏幼女不算什么,你且安心。”
周芸汐闻言低头:“是。”
“没想到这萧老头还真是豁的出去,小看他了。”
“我会与你姑母商议,届时最好你与萧氏女一同入东宫,明面上虽你是侧妃,但是想来太子是会明白的,萧家早已没落,现在能给他助力的是周家,未来我儿与那萧氏女就是平妻。”
周芸汐闻言心中定了下来,羞涩的笑了:“谢谢爹。”
萧府
翌日一早,皇后便派了宫内年岁最长,经验最足的教养嬷嬷,那嬷嬷长的倒是十分强硬,油盐不进的样子。
萧枝雪还未起的时候宫里来的嬷嬷已经在外候着了,萧闲在一旁招待。
赵嬷嬷不卑不吭:“大人折煞老奴了。”
萧闲讪笑:“哪有,嬷嬷资历深,我家这姑娘年岁小,从小没了母亲,我和她兄长又忙着公务,多少欠缺了管教。”
赵嬷嬷:“大人说的是,这姑娘生活之事,父兄确实不好参与,姑娘大了,该是为以后嫁人做准备了,皇家礼仪足,规矩甚严,世家里周家的小姐从小被皇后亲自教导,规矩最是挑不出问题。”
萧闲脸色一僵,打着哈哈应付着,他一代大儒,生平第一次被一妇人噎得说不出话来,罢了罢了和妇人计较什么。
不过看这赵嬷嬷面相也不是好相与的,自家宝贝疙瘩怕是要吃苦了。
赵嬷嬷:“萧小姐还未起?”
萧闲胡说八道的解释:“小女自幼身子弱,所以晨起一般会晚些。”
“听闻萧小姐每日必去国子监上学,国子监的上学时日怕是比今天还早吧。”
说完起身直径往里走去,萧闲拦不住,旁边的小梨亦不敢拦着只能跟在后头进去。
赵嬷嬷进了内屋,掀开了纱帐,直接扬声道:“姑娘,萧姑娘,该起了。”
小梨瞧着胆战心惊,她本能想求助萧闲,奈何萧闲在外边,进不了姑娘内房。
果不其然萧枝雪开始犯起床气,眉头紧皱,垮着脸,拿了个枕头扔了出去:“烦死了,闭嘴。”
赵嬷嬷眉头一皱,去了外间拿了杯茶,二话不说泼了萧枝雪满脸,
“啊!”萧枝雪登时清醒了过来,坐起了身,胸膛上下起伏,茶水浸湿了她的鬓发,眼睫上还挂着一片茶叶,她胸前起伏不定,瞪圆了眼睛有些震惊。
随即她回头怒目:“大胆,你是何人敢对我这般不敬。”
小梨在后面拼命摆手。
赵嬷嬷不卑不亢:“见过萧二小姐,老奴奉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命前来教习姑娘规矩,从今日起,老奴会一直负责到姑娘成亲的前一日。”
“像今日这般时辰起是不行的,太子一般卯时起身,现下已是辰时,像今日这种事只能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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