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昶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可你也知道,咱们女儿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没有我们帮忙,她依旧能做到最好。”
李曼笙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她,我只是不确定,如果她醒来之后,我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支持她继续演戏。”
一时无言,短暂沉默过后,扶昶问:“那你觉得,如果是小宴,他会怎么做?”
李曼笙茫然地抬头。
“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如果扶婳想继续演戏,那我仍旧全力支持她。”傅知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这些天忙于调查这场事故,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眼下青黑明显,眉眼间夹杂着疲倦。
他将一份文件递过来:“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已经被立案,电影拍摄无限期暂停,直到扶婳醒过来。”
贺鸣生说到底是个注重利益的商人,他想靠这部电影拿奖,而扶婳现在生死不明,全剧组都等着她,会大大耽误拍摄进度。
更何况还没拍多少戏份,如果现在换人,虽然舆论上会有些问题,但确是最经济划算的办法。
可有人不愿,傅知宴先礼后兵地投了一大笔钱,然后不紧不慢地表示,扶婳受伤剧组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就差明确地表示,如果换了人,这部电影他肯定让他拍不下去。
贺鸣生立马歇了心思,发微博表示拍摄暂停,说了一通关心的话。
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扶昶和李曼笙也不满世界跑了,暂居在了老宅,方便看望扶婳。
傅知宴不管每天多忙,下了班都会来医院,陪着扶婳一坐就是几小时,有时候一直到晨光熹微。
他那么高大一个人,伏在床边凑活着睡,竟也不觉委屈。天亮了回去洗漱完再去上班,一日复一日,连老爷子都开始怀疑他会不会哪天猝死在医院。
日子渐渐过去,娱乐圈各种新瓜频繁上热搜,扶婳受伤的热度慢慢低了下去,只有粉丝仍旧每天关心近况,为她祈福。
超话里各种手写祝福和祈福视频层出不穷,为她攒祝福的帖子盖楼盖了几十万层。
这日,山恒宣布被初华收购的微博上了热搜,力压一众官宣出轨离婚的瓜,带了一个爆字稳居榜一。
网友震惊完纷纷拍手庆贺。
【每日一问山恒什么时候倒闭:卧槽,真的等来这一天了。】
【我推天下第一:热烈庆祝我男神女神逃离魔爪,山恒你有这一天是应得的。】
【小江小江万里名扬:不愧是有傅氏撑腰的初华啊,连圈内老巨头都能啃下来。】
【小道消息集中处:听说扶婳受伤好像有山恒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天选打工人:初华之前就在跟山恒谈并购的事了,但是一直没什么进展,这半个月不知道什么原因,初华突然强硬了起来,把山恒逼得没办法了同意的。】
【双fu临门永不倒:你说你没事惹她干嘛呀。】
【摩多摩多:傅总威武!】
然而作为讨论中心的人,此刻却完全不关心网上的舆论。
半山别墅区的宽阔道路上,几十辆黑色豪车如蜿蜒长龙整齐地驶入,为首的卡宴停在老宅门口。
而后每辆车上下来四个人,合力抬着精致厚重的红木箱子陆续进去。
电视里放着重播的新闻,老爷子正在客厅喝茶,他第一眼看到一身正装的傅知宴。
这些天傅知宴的表现让老爷子对他的看法改变了许多,因此一见到他,老爷子刚扬起一个浅笑准备打声招呼,下一刻就被他身后的人给惊到了。
“爸,我们俩去医院接——”
扶昶和李曼笙从楼上下来,还在楼梯上,看到门口抬着红木箱子的乌泱泱一群人,也不由地愣住。
“小宴,这是做什么?”两人走下来。
傅知宴递过来一个足有半指厚的红色封壳本,两个字掷地有声:“下聘。”
他眉眼谦和,在几位大人面前微低着头,恭敬有礼,足以见得尊重。
身后的人陆续进来,将箱子放在地上。宽敞的客厅都显得拥挤起来。
扶老爷子最先回过神,扫了一眼那些箱子,按捺住惊讶道:“你可得想清楚,婳婳现在状态时好时坏,能不能醒过来还是问题,万一……万一她以后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可傅知宴神色坚定地一点头:“我知道,但我认定的人只有她,无论以后如何,傅知宴妻子这个身份也只会是扶婳。”
老爷子神色复杂:“不后悔?”
“绝不后悔。”
“好,好好。”扶老爷子笑着拍手,浑浊的眼里明亮起来,拿起清单翻开,“我扶家的千金可不是那么容易娶走的,看看你的诚意。”
傅知宴温润地低眉:“她自是无价之宝,礼不够重,是我三生有幸。”
虽然他说礼不够重,可翻开聘礼清单后,老爷子和扶家父母二人都再次被惊到了。
八十八抬,聘金十亿,金饰千斤,钻石珍宝无数。
名满收藏界的珍稀大克拉蓝钻人鱼之心,拍出千万高价的海莉雅克宝石,接连翻了十页都是那些公认的名气十足的藏品。
除此之外,还有数十套位于世界各地的房产,山恒与初华的控股权,以及他手中一半的傅氏股份。
越看几人越震惊,这种恨不得倾家荡产的聘礼,在他口中叫礼不够重?
老爷子都犹豫起来:“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原本只是前面几十页的东西倒也还好,可后面涉及到傅氏的股份,分完之后,扶婳一跃成为最大的股东。
扶昶也道:“对啊,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
傅家两口子早就退居二线,现在傅氏完全是傅知宴一个人在操纵,但不代表他们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傅知宴目光认真,缓缓道:“我父母也对此表示赞同。而且我一直以为,人是无价的,不管多少钱都不能标价爱,这些聘礼一方面是因为扶婳喜欢,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想让你们放心——”
“今后哪怕疾风骤雨,我会护她周全。”
他一字一句,说得诚恳而坚决,让人放心。
一大半的股份在扶婳手里,意味着哪怕以后两人不合,走到离婚那一步,扶婳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老爷子沉思过后,重重点头,挥了挥手:“好,记住你说的话,我这关你算是过了。”
李曼笙脸上也难得的洋溢起笑容:“既然这样,那小宴你去接婳婳回来吧。”
傅知宴一愣:“什么?”
“医院打了电话来说她醒了,做了全身检查没有问题,婳婳闹着要回家,我跟你阿姨刚准备去接她。”扶昶解释。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傅知宴转身就走,步子远没有来时沉稳:“我去接她。”
第62章
一路开车疾驰到医院, 直到站在病房门外,傅知宴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明明几天前她还躺在病床上,虽然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各项指标趋于正常, 但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趋势。
他有些害怕, 害怕推开门看到的仍旧是那个安静躺着的扶婳。
病房的门虚掩着,大概是医生进进出出过,傅知宴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
七月的明媚阳光透过病房窗户照进来, 将室内映得宽敞明亮。有风拂过,窗帘轻轻地晃动, 明暗交错的影子像艺术构造一样, 落在洁白的病床上。
扶婳就坐在上面,她换了自己的衣服, 低垂着头看手中的书, 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后颈,旭光明明灭灭地落在她发端, 画面恬静而宁和。
傅知宴怔在门边, 盯着这一幕,内心的紧张与激动,在此刻表现出来都成为了指尖的轻颤。
大约是注意到他的到来,扶婳将书翻过一页, 侧头看来。
她眼里飞快地划过一抹狡黠,然后面露疑惑:“你是来接我的吗?”
躺了许多日, 不曾说话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 轻轻淡淡的,像有小猫在挠。
傅知宴看到她眼里的陌生, 心头一颤,大步走过去覆上她的额头:“扶婳,你不记得了我了?”
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扶婳对上他像晕着浓墨的眸:“你是谁?”
傅知宴薄唇紧抿,直起身,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我去找医生。”
可他刚转过身,指尖被人攥住。
扶婳弯着眼睛一脸明媚的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见他仍背对着自己,扶婳晃了晃他的手:“傅知宴?”
“你不会生气了吧?”扶婳乖乖认错,“我错了,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傅知宴忽然转身,弯腰将她抱在怀里。
他单膝压在床边,头枕着扶婳的肩膀,似乎生怕眼前这一幕是幻觉,想要用力,却又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于是这个拥抱,姿态放得很低,显得患得患失。
他没说话,扶婳心尖也酸酸涩涩的,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我记得你,你不要难过了,我记得你。”
熟悉的木质香调萦绕在周围,扶婳闭着眼回抱他,语气轻轻的:“傅知宴,我好想你啊。”
那些沉睡的,陷入梦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总听到昏茫的天际有声音在喊她的名字,就像在她耳边碎碎念,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扶婳感到肩头有轻微的洇湿,她偏过头,难掩讶异:“傅知宴,你哭了吗?”
“没有。”
可嗓音分明是低沉沙哑的。
像失而复得一样,傅知宴按着她瘦削的背,轻轻往怀里压了压:“扶婳,我们回家。”
李曼笙他们还在老宅等着,两人要先回一趟老宅。
扶婳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一踏出医院,被外面的当空烈日给惊到了。
车子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扶婳趴在车窗边,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街景。她在医院闷得久了,现在看什么都有趣。
路边热闹的商铺放着欢快的歌,来往的行人或神色匆匆,或闲庭漫步。道路两旁的樟树长满绿叶,随风飘动发出哗哗的响声,挡住灼热的太阳,在地面投洒出一片树荫。
“对了,我手机呢?”
她出意外,粉丝们肯定都在担心,现在醒了理应要发条微博报平安。
傅知宴拿出手机给她:“江琪发通告了,你也发条微博。”
扶婳“嗯”了一声,打开微博,后台果然全是红点。
她进入超话,主持人把她祈福的帖子置顶了,底下的几十万条评论都是盼望着她早日醒来的祝福。扶婳看着看着,一股暖流涌入心里。
江琪刚刚接到她醒来的通知,在超话发了一条帖子,才半小时评论已经上万。
她刚一上线,微博有在线提醒,时刻注意着她动静的粉丝立马发帖问是不是她醒了。
有人激动,有人不敢相信:【可能是经纪人登上婳宝微博了吧。】
扶婳点开相机自拍了一张,发了条微博。
【扶婳甜甜圈:历劫归来,还是美女[照片]】
【小婳入心:婳宝!没事就好!】
【甜甜婳:我要哭了我要哭了,婳宝我好想你。】
【会不会说婳:宝宝养好身体,工作不着急。】
【守护我方小婳: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我这个月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大病初愈,扶婳脸色仍有些白,但比昏迷的时候好多了。
车子缓速驶入老宅,下了车,扶婳掩饰不住兴奋地小跑进去。
然而刚一进屋,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宽敞的客厅被精致红木箱子挤得无处落脚,扶昶正指挥着佣人将这些东西搬起来放好。从后院进来的李曼笙最先发现了扶婳,喜极而泣地跑过来抱住她。
在老宅吃了晚饭,扶婳拒绝了老爷子留她过夜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扶婳翻着从老爷子那里顺过来的聘礼本,皱着一张小脸,表情凝重。
傅知宴余光瞥到她的反应,竟难得的紧张起来:“不喜欢吗?”
里面好几个钻石都是扶婳心心念念许久,他也费了些力气才弄到的。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多欣喜。
扶婳啪的一下合上礼簿:“不算数。”
她鼓着腮帮,凶巴巴地看过来:“你都没跟我求婚,这不算数。”
傅知宴悬着的心落下来:“好好好,都依你。”
“你可别现在掏出钻戒啊。”扶婳考虑得很周全,“我现在没化妆,你要等我准备好才行。”
傅知宴被她逗乐了,笑意爬上眼角眉梢:“好。”
再次回到两人居住的那所公寓,扶婳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屋子里的东西摆放都与月余前一模一样,就连她常挂在包上随身带着的那个手工玩偶,此刻也安安静静地躺在玄关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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