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溪叫了一声,女人笑着说,“新媳妇就出来洗衣服,真勤快啊,你们家怀山真是娶了个好姑娘。”
顾大嫂又同她客套了几句,便带着桑溪继续走。
她边走边叮嘱道:“怀山他们爷爷有三个兄弟,所以咱们有两个亲的婶子。刚才碰到的是二婶子,平时她家对我们也很照顾,有事你就去找她,她家不远,就在咱们房前三家就是。至于那个大婶子,你就不要多往来了。”
桑溪点了点头,知道不是所有的亲戚都盼着好,有的是人看笑话。
一路走来,桑溪也对这个村子有了了解。槐杨村不算大,大概只有一百多户人家,房屋几乎都是临溪而建,槐杨村在小溪东面,西面是一座山,平时,顾怀山就是去山上打猎。
二人到的时候,小溪那已经有了不少人,顾大嫂带着她走过去,一路上不少熟人,顾大嫂便为她一一介绍。
这一圈下来,桑溪头都晕了,这个婶子那个婆婆,她哪里记得住。
桑溪把盆放在一块石头上,发现这里的人们洗衣服没有肥皂洗衣液,都用草木灰,用法是把水和草木灰混合,再用竹筛子把水沥下来,用这个水浇在衣服上,再用捣衣的木槌把衣服洗干净。
在现代用惯了带着香味的洗衣液,桑溪心中颇有些不适应,单是一想到衣服沾着灰,她就颇有些脏,可是眼下也别无他法,她把衣服在水里投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再闻不到灰尘味,她才捞上来拧干。
不行,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制点澡豆香胰子,不然这衣服她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洗完衣服,桑溪主动提出做饭,她前世爱到各地吃美食,早就养成了刁钻的胃口,自己做更合胃口。
而且,她前世在空间的储物柜里放了常用的调料,这些古代大部分都有,不过是一些还是药材,一些可能还在深山老林,无人发掘。
除了这些,柜子里还有以前她储存的作物种子,都是以前计划着想在灵田种植的,现在到了这里,她想找机会试试能不能在这边的田里养起来。
两个人回到院子里,顾怀山已经修好了屋顶,还把梯子还了回去。茅草屋就是这样,风大点可能就会掀起一片茅草,用瓦片的话会好一点,不过顾家现在没有钱用瓦片修缮。
桑溪和顾大嫂把衣服晾上,差不多就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
为了防止他们起疑,桑溪特意回了东屋,看似是从自己陪嫁的包袱里找东西,实则她是把空间把要用的佐料取出来,不过也没敢拿太多,不然到时候也说不过来。
厨房的窗户边挂着昨天剩下的那条肉,说是瘦肉,但也有一些肥肉,肉大概两三斤,这东西不好放,需得尽快吃完,不然容易坏。
墙角放着几个罐子,桑溪去看了看,几个罐子里放着高粱米面等主食,还有一大罐咸菜,厨房还放着一个碗柜,应该是顾大哥做的,碗柜下面放着盐罐,猪油等,还有一袋子晾晒好的竹笋,木耳。
她个子小,肉挂在房梁处,她搬来了凳子,踮起脚使劲够。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来了个高大的人,男人独特的干净的气息传来,紧接着,头顶够不到的肉轻而易举地被人拿了下来。
他靠得很近,近得她都能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胸口贴着她后背,他胳膊抬起来够那条肉,仿佛她从背后被他抱住,带着温热体温的身躯仅仅只是靠近,没有孟浪的意思,可却让从来没有与男人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桑溪红了脸。
桑溪转过头,顾怀山那张英俊却不显女气的脸映入眼帘。
“以后够不到,可以叫我来帮你。”他淡淡开口,声音好听地过分。
桑溪脸色微红,轻轻地说了句好,便要从凳子上下来,顾怀山一手提着肉,一只手伸出来,桑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扶着他的手腕迈下来。
她把板凳放回去,顾怀山已经把肉放在案板上。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空气变得浓稠起来。因为刚才的事情,桑溪有点尴尬,可是顾怀山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问她:“需要我把火升起来吗?”
桑溪点点头,说:“需要,谢谢。”
顾怀山于是去外面抱柴火去了。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他的耳尖微红,仿佛鼻尖现在都是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旁人很难看出来。
桑溪取了几勺米,家里有两个男人,吃得多,她舀得多一些,用灵泉水淘洗之后,放进木桶里,在没有洗发水的古代,人们通常用淘米水,醋等来洗头发。而灵泉水比这里的山泉水好,用来洗头是再好不过的。
随后她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些木耳用灵泉水泡上,打算一会做木耳炒肉。
她把猪肉洗了洗,切除一些肉丝,剩下的切成四四方方的肉块,打算做前世自己最爱吃的红烧肉。
第4章 红烧肉(2)
顾怀山从外面抱着柴火进来,生了火,他搬了个板凳,坐在前面,盯着火。
桑溪用灵泉水把米蒸上,去后院摘了点大葱,洗干净切好。厨房里只剩她切菜和灶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把要用的调料和肉菜都准备好,因为只有一个锅,所以得等米饭蒸好后,才能炒菜。
顾怀山时不时在灶火里添柴,桑溪无事可做,看着他被火映照得平添一丝温柔的英俊面庞,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气氛有些太过尴尬,她默了默,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来厨房了?”
顾怀山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话,愣了一下,回道:“嫂子让我给你帮忙。”
桑溪说:“这样啊。”
她想了想,又问:“你平时都去溪边那座山上打猎吗?”
顾怀山说:“嗯,一般都是去那。”
桑溪来了兴趣,搬着小板凳坐在了他身边,问道:“山上都有些什么呀?”
顾怀山道:“外山没什么东西,有些野果树,菌子竹笋之类的,偶尔也有野兔子。深山东西多,野物也多,我一般去打些野兔子野鸡,运气好的话能捉到野猪和鹿。不过要小心狼,熊,老虎之类的野兽。”
他的嗓音带着少年和青年之间独有的微微的沙哑,没有少年的清亮,也没有青年的低沉,却也十分好听,清越平稳,富有磁性。
桑溪对古代的生活还十分好奇,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认真地听他讲,不知道是火光映在眼中,还是她的眼睛会发光,令她本来瘦地有些过分的脸蛋起来也颇为灵动。她的小脸还隐约可见清秀,正因为瘦,眼睛显得很大,眉眼精致,俏皮可爱。
顾怀山给她讲着讲着,撞入她清澈的眼睛,不由得心神一颤,仿佛心脏被击中一般,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一双眼。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耳尖悄悄染上红色。
正说着,米饭的香味飘出来,桑溪估摸着饭蒸好了,便把锅掀开。
一掀开锅盖,饭香味喷涌而出,用灵泉水蒸出来的米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米香发挥到了极致,这香味不是添加了调味料的醇厚的香,单纯只是米香,但是却让人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米这么香。
再看米,粒粒饱满,晶莹剔透,米和水的比例刚刚好,米饭看起来松软可口,粒粒分明,让人看着直流口水。
桑溪满意地看着顾怀山看直了的眼睛,以及暗暗咽口水的样子,不由得笑着问道:“香吗?”
顾怀山点头:“香。”
他活这么大,还没闻到过这样香的米饭,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他家普普通通的高粱米。
桑溪把米饭盛出来放在木桶里,放在一边。
顾大嫂惊讶的声音隔着窗户就传了进来:“天呐,什么饭这么香,我在院子里就闻到了。”
她掀开帘布走了进来,惊讶的样子毫不掩饰。
桑溪道:“就是高粱饭呀。”
顾大嫂惊讶地掀开饭桶上盖着的布,瞪大了双眼:“还真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香的高粱饭。”
桑溪笑得眼睛弯弯,她一边淘洗锅一边道:“嫂子的惊讶还要再留一会儿,等我把菜炒出来,你更要惊奇了。”
她前世干过餐饮,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自信的,更别说还有灵泉水的加持,要比早上那没什么滋味的菜肯定要好吃太多。
“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顾大嫂把布盖上,说:“要我帮你吗?”
桑溪在锅里添上水,说:“不用了,嫂子你去歇着吧,我一个人能行。”
顾大嫂看了看忙碌的桑溪,又看了看下面烧火的顾怀山,心里有意让这小两口多多单独相处,便说:“那嫂子就不给你帮倒忙了,你有事尽情使唤怀山。”
桑溪应了一声,她便出去了。
桑溪把猪肉冷水下锅,放入葱段,大蒜,姜片,以及八角大料白果等香料,煮熟之后,撇去浮沫,把猪肉捞出来。随后又把锅洗干净,放入几块冰糖,待锅中熬出糖色,她把猪肉放进去,放入盐调味,她趁顾怀山添柴的时候,偷偷放入一些酱油提鲜上色,又把先前煮肉的汤放进去一些熬着。
不一会儿,锅中咕嘟咕嘟地响起,浓郁的肉香味飘出来。
桑溪掀开锅盖,锅中的红烧肉肉色红亮,香味浓厚,油香四溢,汤汁浓稠,光是卖相,就勾得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大快朵颐。
她听到顾怀山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顾怀山嘴上不说,可是已经看了锅中好几眼,他闻了这个肉香味,觉得米饭的香味已经不值一提。
太香了,光是闻上一闻,就让人忍不住去想该是多么好吃,比他去镇上卖东西时在酒楼里闻到的还要香。
桑溪把肉盛出来,又做了一道木耳炒肉,还有一道清炒野菜,她把菜一一端上桌,让顾怀山把火熄了去洗手,随后便招呼顾大哥顾大嫂出来吃饭了。
“你们快尝尝看。”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桌上的三道菜色泽鲜亮,香味浓郁,卖相良好。
桑溪期待地看着他们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入口中,紧接着,眼睛都迸发出了光,像是尝到了什么绝顶美味一样,顾大嫂惊奇道:“太好吃了,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感觉以前吃的肉都不算什么了。”
顾大哥和顾怀山都点点头,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又去夹了。
做出来的菜被这么夸赞,桑溪高兴地不得了,“你们喜欢的话,下次我还做。”
顾大嫂说:“好好好,不过你做饭这么好吃,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桑溪道:“当然可以啦。”
顾大嫂连连说好,不住地夸赞,最后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这一顿饭顾家人吃得极其满足,这三道菜甚至比昨天的喜宴还要美味,香得几乎要把舌头吞下去,尤其是那道叫“红烧肉”的菜,软烂适中,口感软糯,香味浓厚,吃到最后,甚至把汤汁都淋在饭上,就连普通的炒野菜,都做得比别人要好吃太多。
最后三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米饭也吃得干干净净,就连桑溪都多吃了半碗饭,顾大嫂更是直呼吃得撑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饭,都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第5章 都给你
吃完饭,顾大嫂和桑溪一起收拾碗筷,顾大嫂一边收拾一边问她是怎么做出这么好吃的饭来的。
桑溪给她看自己煮肉剩下来的一半肉汤,说道:“我煮肉的时候放了一些调料。”
她把八角桂皮捞起来给顾大嫂看,并给她介绍:“这些调料可以让煮出来的肉更香更有味道。”
“真的吗?”顾大嫂问了问,果真都带着一些奇异的香味,“我从来没见过这些。”
桑溪眨了眨眼,随口撒了一个谎道:“这是小时候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告诉我的,他还说京城里的那些大酒楼,都这么做呢。这些就是他给我的,不过我家里穷,没用到过,就留到了现在,后来出嫁,就放在包袱里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做呢,你们都喜欢吃,我就放心了。”
顾大嫂点头,“还是因为你手艺好,连高粱饭都蒸得那样香,我吃了这么久的高粱饭,觉得可以饱腹就行。没想到你一蒸,就那么好吃。”
桑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自然不能承认自己用的灵泉水,当然不是普通的水做出来的饭能比的。不过她不可能说出去,她就只能让别人以为是自己的厨艺好了。
六月的天气变幻莫测,吃完晌午饭,原本还晴朗的天气又下起了雨。
桑溪早上醒得早,吃完午饭就开始犯困,她把半干的衣服收进屋里,准备午休,顾怀山也跟着她走进了屋子。
屋子不算大,顾怀山身高腿长,脊背宽阔,存在感十足,几乎一伸手就能够到屋顶,叫人想忽视都不行。不大的屋子因为两个人待着,竟然稍显拥挤。
一看到他,桑溪就想起厨房的脸红心跳,不敢去看他。
桑溪告诉自己要习惯和他共处一室,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昨日换下来的喜服呢?”
“洗干净放在柜子了。”顾怀山正在把被子从衣柜里取出来,如琉璃般浅淡的瞳孔稍显疑惑,“你要用吗?”
桑溪摆摆手,说:“现在不需要。我想,反正以后也穿不到了,不如等到秋天的时候裁一裁,做冬衣的里子,怎么样?”
顾怀山点头,说:“可以,都依你。”
桑溪正准备上床休息,只见顾怀山忽然把一个小布包放到了她面前。
桑溪疑惑:“这是什么?”
“我存的一点钱。”顾怀山认真道,“大哥说,不能自己藏着钱,都要交给……”他顿了一下,脸颊微红,声音小了下去:“娘子。”
他咳了咳,将层层包裹的布包解开:“这是我打猎攒下的一百五十文,原本还有十两银子,不过准备喜宴什么的都花完了,这是剩下来的全部。”
桑溪连忙摆摆手,“这我怎么能收!你自己攒的钱,自己保管着就好。”
顾怀山不容拒绝地把布包包起来,放进她手里,板着脸道:“你不要嫌少,我以后会赚到更多的钱,都给你。”
桑溪拿着钱不知所措,刚想说不是嫌少,见到他认真的神色,知道自己这是非收不可了,便说:“那好,我先给你保管着,你以后有需要了再跟我要。”
顾怀山摇摇头:“你怎么花都行,赚钱就是要给娘子花的,我以后还会赚。”说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顺口多了。
像只忠诚的小狗,乖得不行。
桑溪自然不可能花他的钱,但是被他的话弄得有点感动,便说:“好。”
她把布包放在衣柜的暗格中,实则放进了空间中,就不怕会丢了。
回头看,顾怀山为了表达自己把钱交给她的忠心耿耿,早就闭上了双眼。
桑溪忍俊不禁,也脱鞋上炕,盖上薄被,睡了过去。
——
雨一连下了三天,到了第三天,终于开始放晴。
而今天,到了桑溪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桑溪就被顾怀山叫了起来,回门的东西顾大嫂昨天就准备好了,半袋米,还有一些干笋木耳,半坛子喜宴剩下的米酒,还有一些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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