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藕臂,轻轻地洒了一捧水,黑发披散着,只有圆润的肩头露出水面。
楚芷虞捏了下沾在手臂上的花瓣,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屏风之后。
水声响起。
她慢悠悠地从浴桶中走出,修长的玉腿纤细而有饱满的弧度,腿型无暇。
玲珑有致的娇躯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让人血脉喷张。
屏风的另一侧突然响起不甚磕碰的声响。
“谁?”
楚芷虞惊慌失措地扯了一件外袍匆忙披上。
“是我。”
浑厚的声音响起,楚芷虞觉得很陌生,然而那人去已理所当然的走出来。
神色复杂,却遮掩不住局促和不自在。
第96章 心中抵触楚娘娘
“我不知你在沐浴,冒犯之处还望公主莫怪,实在是外面秦国禁军守的太严实,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们交接的机会潜进来,谁料……”
谁料一进来就看见这幅让人把持不住的画面。
男人大步流星地找到凳子坐下,整理了下自己的下摆,随后翘起腿。
可余光还是在为楚芷虞的美貌所摄。
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单薄的外袍遮掩住大半,却无法隐藏那傲人的轮廓,底下露出莹润的小腿。
白的让人眼前一晃。
玉足小巧,指尖泛着淡淡的粉。
她就如水中的鬼魅,慑人的妖精。
让人为她神魂颠倒,为她着迷,为她情动。
一边理智在告诉男人不能再看,一边男人本性告诉他这样的美景错过就是一辈子。
“你!”
沐浴一半突然被个男人闯进来的美人惊慌失措,恼怒地用外袍裹住自己。
“登徒子!”
她脸上浮现的羞怒和不悦也鲜活漂亮的让人想要上前……
男人艰难地移开目光,闷声道:“是我孟浪了,只是我别无他法,还请公主赶紧更衣,更深露重,莫要着凉。”
在男人没有看到的角落,楚芷虞目光从容的打量他。
叫自己公主?
那定然是南梁来的人。
最近南梁要派使臣过来给大秦太后贺寿,此人定然身份很高,他怀里话外还与自己很熟稔,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说话之间并无太大的尊卑。
说明他并没有太过敬重自己这个公主。
他有什么倚仗?
不像是地位比自己还高的模样。
瞧他方才惊艳的目光,还有无法掩饰的冲动,定然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楚芷虞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一个人。
她抓紧衣袍,小声试探,“将军?”
男人果然肩膀一动,转过头来,就见楚芷虞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抓着一件被打湿的袍子。
目光泫然欲泣。
好似还在梦中,不敢相信男人居然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似的。
陆辉明心软了,纵然知晓自己不该再和公主有所牵扯,还是没忍住心潮起伏一把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
“公主……”
“???”
心里的猜测被落实,楚芷虞被陌生的男子抱着很不舒服,她皱眉。
而后用力推开了陆辉明。
陆辉明身为将军自然是身形高大粗壮,浑身都充斥着男子气概,是原主喜欢的类型。
楚芷虞原本也觉得自己挺嫌弃暴君没用不行,应该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但她发现,跟暴君比起来,这什么将军太粗笨了像头熊,而且上来就搂搂抱抱的。
不端正。
非君子。
楚芷虞选择性忘记暴君是个怎么夜夜笙歌,没见几面就把她往床上拐的人。
总之,楚芷虞有些抵触这个陆辉明。
原主的心上人,南梁的大将军,等于大麻烦。
陆辉明还不知楚芷虞心中的想法,他以为楚芷虞是在怨恨自己,便不禁苦笑一声。
“公主,我也不希望你嫁给秦王,可皇命难为,你又为我筹谋至此,我不能浪费你一片心意。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继续走下去,等秦王驾崩,你放心,我绝对不嫌弃你,接你回南梁。”
第97章 一番真心错付啊
楚芷虞心念急转。
那多疑的暴君派遣禁军监视自己。
这什么大将军,亏楚芷虞还以为他多有野心和智谋能把原主骗的心甘情愿押上自己一生。
结果不过凑巧撞见自己沐浴,就被迷的五迷三道,在这儿儿女情长了。
烫手山芋啊。
“将军请走吧。”
她哽咽一下,而后用坚强和冷淡来伪装自己。
“夜半三更,男女有别,本宫如今已是秦王的人,将军在本宫心中是大英雄,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陆辉明知晓她说的都是气话,违心话。
有心解释,但时间紧迫。
他叹口气,“罢了我知晓你怨我。只是今日冒险过来,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你入宫之后就只信任那几个小丫头,反倒把皇上专门拨给你帮你的姑姑给冷置到一旁,许久未给消息了。”
楚芷虞抬了抬眼帘。
“虞儿,你要明白,南梁永远都是你的依靠,你与南梁是一体的,南梁好你才能好。”
陆辉明本就不善言辞,他绞尽脑汁,“你到底有什么难处,是秦王疑心你了?”
楚芷虞顺水推舟,“将军,我本就是南梁的公主,纵然秦王觊觎我容貌,偏爱我几分,也不会信任我,他、他甚至从来不与我同床共枕……”
说完楚芷虞就以手遮面呜咽起来。
她这样的柔弱没有盘算,无助又可怜。
空有美貌,只知晓靠清冷和坚强伪装,色厉内荏,一戳就破。
这才是陆辉明心中的公主。
他下意识地松一口气,有些为楚芷虞不平,心里又有些难受。
“并非我有意推诿,实在是我接触不到秦王的真心,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以后这种细作的活计就不要找我了。
楚芷虞心里祈祷。
“虞儿,你糊涂了。即便得不到秦王的真心,你只要有机会侍寝侍候在秦王身旁,就可以打探消息,窃取机要。”
“可、我、我不行的……”
楚芷虞摇摇头,泪珠从睫羽上掉落。
陆辉明急躁的凝眉,他掏出一样香膏递给楚芷虞。
“这是皇上给你的,抹在身上香气经久不散,只要秦王与你同房时使用,血气涌动发散,秦王沾染后,就会对你上瘾,他会时时刻刻地想要把你带在身边,时时刻刻想要触碰你……”
楚芷虞惊讶,“如此神奇?”
她这次不抗拒了,把香膏拿过来打开仔细观察。
眼里还有好奇。
陆辉明只觉得她天真,无奈的摇摇头,“我必须走了。”
说完,他欲言又止。
但不知为何,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眼里愧疚一闪而过,最后还是果断的离开了。
楚芷虞打个哈欠,歇下伪装,神色慵懒地嗅闻着香膏。
轻嘲一声。
这么好的东西,比她法术都管用,真的就这点效果?
楚芷虞在里面闻到麝香气息。
这东西用久了,人类女子会不孕的,还有什么副作用她就不知了。
啧啧。
楚芷虞有些心疼起笨蛋原主了,看看她心心念念的人,可是毫不犹豫地利用她。
让她出卖美色,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近一个疯子。
还要与疯子周旋,虚与委蛇。
可怜啊。
一番真心错付。
第98章 夜半被抓楚娘娘
-
神殿内有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助眠。
楚芷虞心大的很,打发走陆辉明之后就躺上床睡觉了。
半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仿佛感觉到窗户被风吹开缝隙,一股股的冷风朝着屋内灌注。
身上的被子摸了几下也没摸到。
她困倦闭着眼睛坐起来,就要下床关掉窗户,兰叶那小丫头睡得可真熟啊今夜。
手边突然摸到一个冰冷的物件。
带着人体组织的软弹,却冰冷如死物。
楚芷虞的瞌睡顿时被吓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呵斥道:“谁?!”
灵气也在指尖凝结。
屋内倏然灯火通明,暴君阴沉着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坐在楚芷虞旁边的床上。
站在窗户边缘打开窗户让楚妃清醒清醒的三水默默低头。
“出去。”
楚芷虞差点心脏骤停,不知道暴君这是什么爱好,三更半夜突然出现在她的床头。
真的会吓死人的啊。
暴君低沉冷漠的声音里包含着戾气。
由于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而楚芷虞此时也慢半拍的嗅闻到外面浓郁的血腥气息,她敏锐的察觉到外面少了许多熟悉的气息。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保护她,或者说是监视她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楚芷虞心下一沉,面上还是茫然地就要顺着暴君的话起身出去。
雪肤黑发的帝王已然在暴怒的边缘,他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剐在楚芷虞的身上。
三水浑身紧绷的退下,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来,生怕被殃及。
“陛下?”
楚芷虞半坐在床上,脸上有些不安和疑惑。
秦晟却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唇角,幽深的眼眸中有止不住的杀意,他一把抓住楚芷虞的脖颈。
看着她惊愕,恐惧,茫然,哀求。
“亵渎神灵,背叛朕的下场,你想过吗?”
楚芷虞呼吸困难,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窒息之色,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无助地抓住脖颈间随时能了解她性命的大手。
呜咽着摇头试图解释。
秦晟的手缓缓收紧,猩红的眼底充斥着浓厚阴狠的戾气和暴虐,楚芷虞甚至觉得自己今日就要死在他的手上。
还未完全恢复的灵气触碰到帝王之躯就成了绵软无害的空气。
她眼角落下一滴泪。
双手一松,放任暴君残暴地攥紧自己的脖颈。
只露出一双温柔忧伤的眼眸,仿佛有万般柔情和难以诉诸于口的哀愁。
秦晟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
“他碰过你哪里?”
喑哑的声音扫视着楚芷虞的娇躯,从她起伏的饱满到她半藏在被子下纤细的腰身,甚至下面。
楚芷虞抓住这喘息之机,她美眸含泪,委屈地咬住红唇。
秦晟眼底闪过一道轻嘲,以为她还要像那些人一般咬死狡辩。
突然觉得半夜赶到神殿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和无趣,他心底说不出来的失望,至于对什么失望他也同样不清楚。
他放手起身,楚芷虞这才发现他衣着随意显然是临时起来过来的。
玄衣半敞,露出精瘦而冷白的胸膛,一缕黑发垂落,遮住他阴翳的侧颜。
“陛下……”
她猛地扑上前,不要命似的胆大抱住秦王的腰身。
秦晟的怒气在这一刻被点燃,他冷呵一声:“找死!”
手一扬,就要无情地将楚芷虞扔开。
第99章 勇猛魁梧陆将军
“我未曾让他碰我分毫。”
楚芷虞哽咽。
秦晟的手一顿,倒有些意外她默认与旧情人相见,随即他冷笑一声,“朕怎知你有没有被他碰过?”
“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朕嫌脏。”
秦晟声音提高,“三水,把朕的剑拿来。”
他眼底难藏厌恶和杀意,“看在你伺候过朕一场的份儿上,朕亲自送你上路。”
楚芷虞后退一步,松开秦晟,她虽不能以灵力直接对秦王动手,但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可她没有选择逃走,而是亭亭玉立,冷静的开口,“我也觉得男人脏。”
“陛下天人之姿,我有了陛下怎会瞧上那些臭泥烂土。”
屋子外头小太监捧着陛下的佩剑进退两难,“总管,陛下发了火要您送佩剑进去,这……”
可他瞧着三水公公脚下丝毫不动,压根没有进屋子的想法啊。
三水轻飘飘地扫他一眼,“蠢。”
他挪了挪脚,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感受着夜晚降下来的温度。
“陛下要是毫不动摇真的想杀,还用亲自大半夜从皇宫里赶过来?”
进去就阴沉着脸杀气满满地盯着熟睡的楚妃娘娘。
也没一剑下去叫楚妃娘娘一命呜呼。
还冷笑着让他故意把窗户打开。
“行了,先等等。”
三水也是赌一把,赌楚妃运道如何,能不能从陛下的手中活下来。
若是陛下再唤他一声……
赌赢了日后有楚妃娘娘一份人情,也不至于事后被陛下追责,赌输了他也认命领罚。
屋外严阵以待。
屋内暗流涌动。
秦王岂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寻常男子,他一言不发,气氛在此刻紧绷到顶峰。
或许是觉得来这一趟若是果断结束太过无聊。
秦王难得有兴致在将死之人面前忍耐着,等着看她如何巧言令色的狡辩,如何痛哭流泪的求饶。
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若是楚妃将那谎话编织的有趣些,他便大发慈悲,不以车裂之刑。
把她扔进蛇窟,祛除掉她身上不洁净之处。
“朕这幅残败之躯,还能叫你念念不忘?”
秦晟唇色发白,他动了气,便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楚芷虞听着他不知是讥讽自己还是在自嘲的话,心底突然生出些许不合时宜的怜惜来。
风又把窗户吹开,咯吱作响。
而站在风口上的男人恍若未觉,宽大的衣袍翩飞,更显孤寂。
孤家寡人。
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于是她便莫名其妙地不理会男人,绕过他将窗户和合上。
风没了。
秦晟的低咳止住,他浓密的睫毛颤抖了下。
恍惚之中,屋内紧绷的气氛抵达顶峰之后又诡谲地维持在一个平衡上。
“您是诸国最有名的美男子,不是吗?”
楚芷虞游刃有余的反问,她眼睛闪烁着光,比摇曳不安的烛火更加璀璨。
她说的是真心话。
作为一个以美貌自傲的狐族,她自然偏爱秦王这幅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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