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父母还敢制服女儿,把她送走,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跟宋明月到处跑。 与他要好的几个朋友都在为他打抱不平:“老余啊,你媳妇真的要管管了,你看老赵家那闺女,连铁饭碗都不要了啊,往后你媳妇别再思想也偏了。”
老余不敢说,她媳妇早就偏了,甚至比赵星还严重,毕竟跟着她一起去上海的人是张静静,而不是赵星。
他以前只是怨声载道,经过赵星父母这件事,反而给了他勇气,坚决不能让张静静成为第二个赵星,宁愿放弃铁饭碗也要跟着她鬼混。
三人好不容易到家,张静静替他们把东西送到家,便拎着行李箱准备回去看。
明月叫住她,“静静,你的东西。”
临走之前,王玉芬特产这些东西时准备了两份的,一份留给她,一份则是给张静静。
张静静不太好意思地拎着:“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啦。”
“收下吧,别佛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张静静始终有些不放心她:“反正有什么事情,你就叫我,随叫随到。”
“好的,谢谢你,静静。”
张静静微笑着离开,从宋明月家到她家,总共也就几步远的距离,她却走得很艰难。
先前好像是做了一场梦,现在这场梦马上就要醒了。
以前她和老余的日子也能过,可通过这次与宋明月先去上海再去平城,她发现那样繁琐枯燥的日子,并不是她的理想。
老余也不是她理想的丈夫。
像陈澈对宋明月,让她看到了男人疼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有了这个对比后,再看老余,她就觉得他们根本就不是爱情。
这个点,老余应该在家,张静静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敛起微笑,高兴地推开门。
面对着的,却是老余冷漠的脸。
多日来的怨气,任凭老实的他也甩出冷脸子:“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这个家了呢。”
谁能受得了,一上来就听着他的一通阴阳怪气。
张静静不高兴地问:“你什么意思?”
“赵星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他们都还才回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张静静能猜到,能在整个大院里都传开的,莫过于她辞去了文工团的工作。
“你们这个就是□□,赵星现在已经被她父母送走了,静静,难道你还要跟那个女人鬼混吗?”
“余祥廷,你说什么,你说谁是□□?”
这个词,在当时可谓是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莫说是坐牢,弄得不好还是要吃枪子的。
见张静静真的生气发火了,老余连日来积攒的勇气全都一泄而下。
他不想这样的,他还是想跟张静静好好过日子,就跟他们以前一样,平平淡淡就足以了。
张静静又质问了一遍:“你说话啊,你有什么不满的都说出来。”
“静静,你别逼我,我对你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你出去问问,哪家媳妇独自出门那么久,连一封信都没有,你是我的妻子,可是你有为家庭着想吗?”
这个话题他们已经谈过不止一次,张静静又问一遍:“你所谓的为家庭着想,不就是你出门工作,让我在家里洗衣做饭,每天专门等你回家,是这样吧?”
“这样不好吗?你一个女人还想要做什么?”
“够了!”张静静不想跟他多说话,找男人不就是要找疼自己,懂自己的嘛。
她白天还看了陈澈如何对明月好,现在回到家,就见着这副怒气冲冲质问自己的脸。
差别可真大。
张静静脾气也够硬:“如果你想找那样的女人,那么我们就离婚吧,你去找,我做不到。”
又是这样,她又拿离婚威胁自己,这个借口老余都听够了,这次也怼道:“你不要一吵架就说离婚,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吗?离婚就离婚。”
话在气头上,他说完又有些后悔,可转念一想,也不能总拿这个任她拿捏。
张静静连他的脸都不想看到,更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图他对自己好,可是他的那份好,真的叫好吗。
她身上还有些钱,连话都懒得说:“这个房子是你的,我不住,东西我先留着,等明天我们去离婚我再把东西搬走。”
老余心一下子慌了,知道她是来认真的了。
第75章
在这个年代, 离婚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
很多女性宁愿被压迫,也不会轻易离婚,不仅会被人指手画脚,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离了婚的女人是没有家的。
张静静往外面走,他明明心里非常焦急, 又想到自己刚刚放下的话,心一狠, 在旁边看着并没有阻拦, 反而是疑神疑鬼地问道:“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不怪他这么想, 老余怎么都没想到张静静一回来就把事情做得那么果断, 是她不顾家出去那么多天, 是她对不起自己,怎么一回来就要走,很大概率是外面有人了,有人撑腰了。
可听到这话, 张静静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都懒得再反驳, 未来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但是她一分钟都不想忍下去。
偏偏老余见她不说话,好像是恰恰验证了他的说法,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愤怒地抓住她的手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松开!”张静静也不是好惹的, 另外一只手就要上去挠他:“我们离婚了!我有没有人,跟你无关!”
住得挨在一起的邻居听到这边的动静, 有两户已经出来看了,恰巧看到他们在吵架, 邻居赶紧将老余拉住:“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老余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
他双眼发红,满脑子都是张静静的那句跟你无关!
打不着张静静,余祥廷便把怒火朝着宋明月发泄,都是她,都怪她,自从她来这里跟静静要好后,张静静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们就欺负他老实,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可是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
这么想着,老余一把挣脱开拉住他的两人,带着怒气飞快地往宋明月家走。
外面的动静他们也听见了,但宋明月并不知道是张静静家闹出来的,她原本想去看看是不是谁家吵架了,陈澈却打好洗脚水,让她洗一个脚舒缓一下赶紧睡
觉。
陈澈脱下她的鞋,宋明月的小腿又细又白,昏黄的电灯照下来,映得一双脚白皙水润,陈澈慌忙地将视线移开,不敢再全神贯注盯着看。
倒也不至于,盆里的水温刚刚好,宋明月将脚放进去便让他离开:“我自己洗就好。”
陈澈没有抬头,细细地帮她按摩着:“没关系,这样舒服一些。”
这个时候,家里女人帮男人打洗脚水,给男人洗脚的很多,既然女生可能帮男人做这些,那么她偶尔享受一下也没事的。
宋明月安心地闭上眼睛,舒适地问:“你按摩还不错,帮人按过?”
陈澈诚实地回答:“没有。”
“嗯。小陈有做按摩师傅的潜力,手劲可以稍微再大一些。”
陈澈嘴角微微上扬,力气重了一些:“这样可以吗?”
“可以。”
若是让他部队里的那些同事知道他在给宋明月洗脚,肯定要大跌眼镜,平日里,陈澈是连笑脸都很吝啬的人。
可他不在乎,陈澈抬头,见宋明月闭着眼睛小憩,内心就已经很满足。
正当这边快要结束时,就见老余横冲直撞闯了起来,在看到陈营长蹲下来给宋明月洗脚后,他彻底愣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随着他而来的,还有村里的大部队,这下子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场面。
宋明月很淡定,陈澈也没有慌:“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几个妇女直接将头转了过去,有没有搞错啊,宋明月不伺候陈营长,怎么反倒是男的给女人洗脚。
她们一边骂着成何体统,一边又在心里有些嫉妒,这宋明月命怎么这么好,把陈营长稳稳的拿捏住了。
老余结巴了一会儿,壮胆着说:“明月同志,你到底怎么带坏我家静静的,怎么她和你玩到一起后,非要闹着和我离婚。”
陈澈不慌不忙地拿旁边的干毛巾将宋明月的脚擦干净,穿到鞋子里面,这才起身,挡在了明月的前面,不悦地说道:“注意你的态度,你家里的事情和明月没有关系。”
陈澈天生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老余哪里是他的对手,但一想到张静静的态度,他也顾不得其它:“和她有关系,静静就是跟她要好后,才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旁边也有人拉架:“余队啊,你还是先回去和静静同志说清楚吧。”
“说不清楚了,她去上海那么多天,回来就闹离婚,而且她亲口承认了,承认了……”
这种戴绿帽子的事情,老余都不好意思说。
还没等陈澈再说话,张静静气得浑身发抖地从院子里跑进来,压根没有看周边的人,上来就狠狠地给了老余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几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打完之后,手还在不停抖动着,而老余的脸上也立马显现出了一个大红印子。
男人被女人当中打,是一件很丢面儿的事情,但是当他找张静静理论,看到她表情后,立即就偃旗息鼓了。
原来她真正生起气来是这个样子了,双眼仿佛喷火一样,那双眼睛里,装满了对他的讨厌。
张静静说道:“余祥廷,我跟你离婚仅仅是因为我讨厌你,我跟你过不下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来找我朋友的麻烦,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往后你要是再敢踏进宋明月家,我跟你鱼死网破。”
老余被她说得不敢乱动,语气也卑微了下去:“静静,我是你的男人,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为什么要帮助别人。”
“原本我以为你只是人自私了一些,没想到你没本事还坏,这个婚我们离定了,现在请你立即滚出去。”
她的歇斯底里,也令周边一圈人不敢再说话了,谁说话,她一定会将矛头指向谁的。
老余不走,张静静便推着他往外:“滚呐!”
宋明月过去安抚了一下她:“静静,冷静一些。”
听到宋明月的声音,张静静的眼泪一下子冒出来了,她拿手擦着,嘴里还道着歉:“明月,对不起,打扰到你休息了吧。”
“我没事,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要……”看着周边一圈人,离婚两个字她没说出来。
张静静努力将泪水咽下:“这件事我以后跟你说,这个婚我离定了,我暂时住在市区里的招待所,等稳定下来找你。”
老余听着她这么坚决,一只手用力抓住她:“你别想走,别想离开我和野男人在一起。”
宋明月真想上去甩他两巴掌,看来刚刚静静打得那一下还没什么作用。
她生气道:“闭嘴!余祥廷你还是个男人吗?这么诋毁你的爱人,你哪只眼睛看到静静外面有野男人了,军人说出的每句话都必须要为自己负责。”
老余心里本就生气,见宋明月出头,他把怨气统统发泄出来:“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静静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你,我们一家现在都平平安安的。”
这次,不用张静静说话,陈澈已经提前将他撂倒在地上。
老余不是陈澈的对手,奋力抗争想爬起来,却丝毫使不上力气。
陈澈向来话少人狠,卡着他的脖子说道:“你家里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但是我若再听到你诋毁我爱人一句,就不是像今天这么简单了。”
张静静看着,内心更是苍凉,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情。
不一会儿,殷秀梅听到这边吵架,穿着衣服急急匆匆跑过来了。
她是妇女主任,大院里人多少都卖她一点面子,将两人分开后,殷秀梅道:“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商量,像这样子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宋明月完全赞成她的话,有事就谈,而且涉及到张静静,这件事肯定要解决的。
其他人都散去了,屋子内就剩下五个人,殷秀梅询问前因后果,张静静却并不想回答,她对这样的日子过绝望了。
看张静静不说话,老余先辩驳道:“我只是让她以后多顾及家庭,她就要跟我离婚,她现在的心已经散了,根本不在我的身上。”
“余祥廷同志,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们女人不是你的附属品,不要拿对待一件物品的语气说话。”
批评一顿后,殷秀梅又轻言轻语地问张静静到底怎么回事。
张静静眼眶通红,一直将眼泪憋回去,转过头哽咽道:“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病,我从外地回来,到家就听到他一番怨言,还将赵星的事情怪到明月身上。”
宋明月还不知道,问道:“赵星怎么了?”
殷秀梅叹口气,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无非就是她私自辞掉文工团工作被父母知道了。现在被发落到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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