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凝英道:“马上要用晚饭了,你还到处跑?”
“我很快回来!”
虞子钰带着刀剑,直奔将军府。
此刻,李既演正在书房听李方廉的训斥。
李方廉气得胡须颤颤,指着他骂道:“军营要开议会你不懂?你知不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居然不参会,跑去山上找虞子钰!你干脆跟着她一起出家算了!”
李既演有苦难言,他当然知道军营要开议会,他一早便准备去了。
结果李奉突然出现,李奉才不管什么议会要务。这家伙一心只有虞子钰,跑上山和虞子钰卿卿我我,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处理。
“父亲,下次不会了。”李既演低声道。
李方廉又道:“痴恋虞子钰,那你倒是赶紧缠着她,让她点头答应成亲啊。”
“我会尽快。”
下人来在门外报信:“大人,虞家三小姐来了。”
李方廉“啧啧”两声,道:“赶紧去,最好今晚就让她答应成亲。把你们的亲事定了,我也好正式入伙宁远的队伍。我看啊,宁远才是最可能得天下的人,咱们可别站错队了。”
“是,儿子先退下了。”
李既演来到前院。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虞子钰穿着道袍站在院中,倒真有几分道士遗世独立的飘逸。
没等李既演走来,虞子钰自己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看了看,尝试问道:“李奉?”
“我不是李奉。”李既演眼神转瞬间黯淡。
虞子钰觉得无趣,她想来找李奉的,她想见李奉。转身就要走:“哦,那我回家吃饭了。”
李既演拦住她:“是我,你很失望?”
虞子钰耸耸肩,一下没一下挥舞手中的拂尘:“当然了,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却没看到想看的人,当然失望。”
李既演心如刀绞,拉着她出了将军府,拐到外头的一条巷子中:“虞子钰,李奉什么都没做,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他,不喜欢我?”
“他做了很多的......”虞子钰低头,无所事事地踩李既演的鞋尖,“他舔我的手,还抱我,还亲我。”
“他做的这些,才让你喜欢他的吗?”李既演咬牙沉声问。
“哎呀,我不知道了。再说了,我喜欢谁就喜欢谁,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她毫不示弱,梗着脖子继续道:“你们共用一副身子,我和李奉亲亲抱抱,相当于你也亲我抱我了,还是你占了便宜呢。”
“我占谁的便宜?”李既演对她的逻辑噎住。
虞子钰振振有词:“占了我和李奉的便宜。我跟他上辈子是夫妻,以后我当神仙,他当鬼仙,我们就是神仙眷侣。你一个凡人横在我们中间,就是你在占便宜。”
李既演拳头紧握,似笑非笑:“我竟成你和李奉的障碍了。虞子钰,你可真会伤人。”
虞子钰心里打鼓,觉得自己说的话过分了。
尽量找补:“不是那样了。但也都怪你,谁让你长得这么俊。要是你长得歪瓜裂枣的,李奉就算上了你的身,我也不会喜欢他。”
“你之前不是说我长得丑吗?”
虞子钰目光下垂,匆匆扫了一眼李既演下方,道:“我说的是你裤.裆里那东西丑,又没说你的脸丑。”
“其实......现在没那么丑了,白了好多,我没骗你。”
李既演发现自己真是傻子,他这时本该质问虞子钰为什么喜欢李奉的,结果又把话题绕到这上面来。
虞子钰抿抿嘴:“明天吧。现在天太黑了,看不清楚。”
“明天真的看?”李既演忐忑不安,再次纠结,怕她看,又怕她不看。
“真的,等我去仙门求学回来就看。要是好看的话,我们就成亲。”虞子钰给出个轻飘飘的承诺。
李既演抓住重点:“去哪里的仙门求学?”
“天机不可泄露。”虞子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既然李奉不在,我就先回家。你告知他一声,要是他出来了,记得让他去找我。”
“我没法告知他。”李既演盯着虞子钰俏丽的面庞,根本就不需要告知,只要李奉一出来,肯定第一时间去找她。
虞子钰走了几步,还是想李奉想得厉害,她突然道:“以后就这样定吧。你这副身子呢,左边是李奉,右边是李既演,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谁教你这样规定的?”
“我自己定的不行吗?”她看着李既演的脸,想起李奉的眼神,不禁情动,凑上去快速亲在他的左脸,“我亲一下李奉。”
亲完,就想跑。
李既演拉住她,眼眶湿润:“左边是李奉是吧,只喜欢亲李奉是吧?”他抬手往自己左脸扇了一巴掌。
虞子钰瞪大眼睛,怒不可遏:“你居然敢打李奉!孽障!”
她抬手在李既演右边脸也打了一巴掌:“你打李奉,我就打你!”
李既演两边脸火辣辣的疼,又抬手打在自己左脸:“你不是喜欢李奉吗,你越是喜欢他,我越是要糟蹋他。”
虞子钰又想打他的右脸,左右为难之下,还是放下手,低声咒骂:“有病,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骂完,迅速推开李既演,跑出巷子。
作者有话说:
阳了,身体有点不舒服,
明天请假一天,后天正常更新。
第24章
◎江山美人都是我们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李既演气虞子钰只喜欢李奉,但还是送她到虞府门口。
在虞府门口,撞上虞青黛送宁远公主出府。虞青黛见妹妹两眼红红的, 一脸的委屈, 上前问:“子钰, 怎么了这是, 谁欺负你了?”
“李既演。”虞子钰瘪着嘴,要哭不哭,跟姐姐告状, “他不听我的话。”
此刻, 虞府大门口已经掌灯。
虞青黛和宁远一同向李既演投过目光。烛灯映照下, 他两侧脸颊上的巴掌印宛然在目,瞧着还挺渗人。
虞青黛与李既演也不熟, 只得低声问虞子钰:“李公子脸上的伤是......你又打人了?”
虞子钰点头, 又摇头:“是, 也不全是。”
“到底怎么回事,跟姐姐说清楚。”
“右边是我打的,左边是他自己打的。”虞子钰眼神闪躲,吞吞吐吐道, “我只打了一半,要道歉我也只道一半。”
虞青黛和宁远不自觉看向李既演, 二人面面相觑, 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既演对宁远和虞青黛分别拱手作揖:“公主殿下,虞小姐, 在下先告退了。”
待李既演走后, 虞青黛才问虞子钰:“子钰, 你怎么每次都打他?”
算起来,从李既演来提亲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虞子钰已经打他三次了。
第一次是在山上坟地里扇耳光;第二次把人家关屋子里折腾了一晚上,说是要除鬼;再加上这一次......
“谁让他不听话,是他自己欠收拾。”虞子钰哭丧起脸,跑进府内。
夜里。
赵天钧在书房处理政要,眼前又浮现老皇帝丑陋得不忍直视的面容。
今日早朝时,老皇帝竟公然于朝堂上问他,能不能把虞子钰过继给他当女儿,他封虞子钰为镇国公主。
赵天钧哪里能愿意,不知作何回应。
好在李方廉出来打哈哈,说是皇上若是想过继,也应当过继为皇孙女,让虞子钰喊一声皇爷爷才是。
最后大家跟着一起打趣笑起来,此事只能暂时糊弄过去。
赵天钧不知这老畜生按的什么心。
但可以确定的是,老皇帝肯定是想利用虞子钰做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这么多年来,老皇帝做过的匪夷所思之事,可太多了。
老皇帝就像整个大宣王朝里,一个无法名状的怪物。
曾经为了延年益寿,将三岁的皇太孙活活咬死,逮着孩子的脖子吸血。
为了体验升天,弄了个绑着大风筝的木椅,椅座底下绑上黑火/药包。自己坐在木椅上,让太监点燃火/药包发射木椅,最后确实升天了,但很快摔下来,断了三根肋骨。
自己研制换皮术,活生生用刀割下自己大半张脸皮,又割下一个孩童的脸皮。拿针把孩童的皮肤缝到自己脸上,最后伤口溃烂,愈合后整张脸人不人鬼不鬼。
此类令人毛骨悚然的行径,可太多太多。
大家起先都觉得,这老畜生恐怖是恐怖,可他看起来即将油尽灯枯,恐怕没几年就驾崩。
等他死了,大家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
不曾想,这怪物老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却还是半吊着一口气活了一年又一年。
甚至在大明宫发生了多次行刺,这老怪物居然还能硬着一把骨头与刺客对抗。
有次,刺君之行再发。
太监高喊有刺客!众人鱼贯涌入大明宫,想要救驾。
看到的一幕,令众人脸皮发麻。
五皇子身穿黑衣,手拿匕首鲜血淋漓躺在龙纹地衣上,脖子脑袋几乎要分家。老皇帝趴在五皇子身上,如野兽一般啃咬五皇子的脖子。来侍寝的万贵妃,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
看到众人进来后,老皇帝才颤巍巍抬起脸,笑得阴森恐怖。
“你们这帮饭桶,要你们何用!若不是朕尚存些气力,今日便真死在刺客手中了。”
他踉踉跄跄爬起来,一脚踩在五皇子的头上,啐了一口,“逆子,还想杀父弑君,朕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
说着,抄起椅子将五皇子的头砸了个稀巴烂。
自那次后,再无人敢行刺。
......
赵天钧思绪拉回,速速处理好案桌上的公务。
又去沐浴更衣,这才回到寝屋。
虞凝英已经睡下,他蹑手蹑足上床,躺在妻子身边。手一揽,把虞凝英搂在怀里,轻声问道:“夫人,你睡了?”
“还没呢,睡不着。”虞凝英睁开眼。
“怎么了,是不是没我陪着,所以睡不着?”
虞凝英往他手臂上拍:“多大岁数了,还老不正经。方才青黛和我说,子钰又打李既演了,他脸上全是巴掌印。”
赵天钧握住妻子保养得白润的手,道:“怎么又打人了,那李既演怎说的?”
“没说什么。”
赵天钧笑起来:“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咯?这不是天造地设吗,快些让他们成亲,成亲后让李既演带子钰到塞外去。”
“胡说!就算成亲了,子钰也得住在京城,哪能送她去塞外受苦!”虞凝英恼了。
赵天钧这才将今日在朝上,老皇帝将过继虞子钰一事说出。
他忧心老皇帝会对虞子钰不利,想着赶紧让虞子钰和李既演成亲,随李既演去塞外躲一躲,远离老皇帝。
虞凝英听罢,也依允。老皇帝对虞子钰的爱护,着实让她愁虑。
赵天钧轻叹:“咱们这三个孩子啊,也就青黛有出息。元楚游手好闲,整日围着那小寡妇转悠。子钰又疯疯癫癫,沉迷修仙,唉。”
虞凝英:“青黛要做什么,咱们全力支持她便是。元楚嘛,他若是真想娶那小寡妇,我也没意见,由他自己折腾吧。至于子钰,只愿她平安就好。”
“嗯,也只能这样了。”他搂紧了虞凝英,凑过去要亲她。
虞凝英嫌弃别开脸:“老不正经,别折腾,腻死了。我要睡了。”
赵天钧按住她亲了好几口:“想当年,你把我当小倌儿绑在屋里,天天亲,那时怎么不说腻?现在嫌我老了,亲一口不让?”
“让你亲行了吧,别叨叨了。”
赵天钧笑着抱紧了她,两人在被窝底下,忆起当年趣事。
当年。
虞凝英是商户之女,家大业大,自小娇生惯养,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少女风华正茂的年纪,一眼看上了在男倌院当杂役的赵天钧。
她行事大胆,说是要把赵天钧买下,带回家玩。赵天钧宁死不从,说自己只是在倌院干杂活儿,不是卖身的小倌儿。
虞凝英不管不顾,将他带回家。带回家后,被家中父母骂了一顿,她只能让赵天钧在虞家当马奴。
感情之事越是压抑越是炙热,二人渐生情愫。寒冬凉夜,英俊少年郎潜入娇小姐屋中,为她暖脚,只为换得一个温软的吻。
后来,虞家家道中落,家中奴仆都要遣散。
少年临走前,背起分量不轻的包袱,瘦高身板依旧挺直,他将虞凝英拉到马场的草垛后方,亲得她嘴唇红肿,道:“小姐,你等等我,五年内我一定风风光光回来娶你。”
虞凝英别别扭扭红了眼睛:“谁要等你,你一个奴才,拿什么娶我。”
四年后,虞凝英举家搬迁到京城。
那年殿试放榜,商户们摩拳擦掌,等着榜下捉婿。虞家父母也等着找个女婿上门。
虞母到榜前守着,惊愕失色跑回来对虞凝英道:“英子,你可还记得咱家以前那个马奴赵二狗?这小子居然中了探花,正被各家抢着说亲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说着,母亲又一脸惊恐:“英子,你以前老欺负赵二狗。如今他得了势,该不会报复咱们家吧?”
虞凝英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哪有欺负他......”
放榜结束后五日,惊才艳艳,神采英拔的探花郎备上厚礼来到虞家,问他们要不要上门女婿。
没几日,羡煞旁人的探花郎入赘虞家的消息,便在京城传开来。
——
李既演回到家中,低着头走,想法子躲开李方廉。
却还是被李方廉捉个正着,李方廉刚想问他,虞子钰过来将军府所为何事。话未出口,一眼看到,李既演两侧脸醒目的巴掌印。
“你这脸怎么回事?”李方廉伸长脖子,左右轮流看了一番。
李既演遮遮掩掩:“不小心摔了。”
“摔哪里能摔出这么大个巴掌印。”李方廉捋捋胡须,反应过来,“怕不是摔虞子钰手里了吧?”
“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屋了,父亲也早些歇息。”李既演拱手道,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李方廉本想骂他几句,又觉得没意思,只好作罢。
李既演回到屋中,拿着铜镜照脸。他自己扇的那巴掌挺狠,虞子钰扇的那巴掌也狠,双侧面颊都红肿了。
解衣准备沐浴,发现腰间革带里夹着一张黄符纸,打开一看,里头歪歪扭扭写了两行字。
从这扭曲的字体来看,分明就是自己的字迹——李既演恍然大悟,这应当是李奉留给自己的字条。
他还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和李奉交流。
这黄符纸,一看就是虞子钰经常用来画符箓的黄纸。李既演大概能猜测出,虞子钰应当是教李奉修仙悟道了。
李既演这段日子已经在偷偷认字了,他拿出自己认字的笔记,折腾了大半夜,总算是弄清楚李奉到底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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