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眼还剩细节没画时,外面传来车子的引擎声,想来是安远山回来了。
过会儿,脚步声与谈话声渐近。
安弥坐在梯子上懒懒回头。
身上染了斑驳颜料的她,配上墙面血淋淋般的半成品 ,以及那张美得近乎锋利的脸呈现出的轻蔑笑容,像个疯得十足又美得不可方物的精神病患者。
这样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让走进来的两个人都面露惊色,同时停下脚步。
一个是被吓得不轻,这个人是安远山。
另一个的表情有意思极了,眼底有惊色,却也有笑意,他眼底的惊,是惊艳,是惊叹。
这个人,是陈聿。
看清是他后,安弥的表情也变成了一脸吃惊。
陈聿怎么跑她家里来了?
还是跟安远山在一起??
看安远山领路的手势,他还是被安远山给请来的???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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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弥:逃不掉逃不掉,这货偷家
还得是聿哥,谁追人直接追人家里去,还是被岳父请进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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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失火
回过神,安远山暗暗瞪安弥一眼,而后谄媚朝陈聿笑道:“我这逆女从小痴迷什么怪诞美学,没吓着你吧陈公子?”
“不会,”陈聿扬起唇角,“画得多好。”
话是对安远山说的,眼睛却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安弥。
安弥也把他盯着,她搞不明白状况。
她能猜到陈聿估计跟她爸有了生意往来,但猜不到他是怎么被安远山请到家里来的。
他们应该是从某个会议或者什么正式场合直接相约而来,陈聿穿的西装。
量身定做的墨灰色西装,质地上乘,并非墨守成规的版型,新潮而不失庄重,让陈聿身上那股放纵的气质稍稍内敛,却又不过分沉稳,禁欲中透着恣意。
陈聿本就身高过人,穿上西装更显肩宽腿长,最大程度呈现了他完美比例的身量,要多养眼有多养眼,安弥很难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他和安远山不知道说了什么,安远山跟他比了个‘请’的姿势,接着带他上了楼。
安弥这才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准备继续画画,但胳膊抬起来老半天也没落下去,脑子里有点乱。
实在没心思再画下去,她把画笔一撂,下了梯子,来到厨房。
看着夏姨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安弥走过去问她:“夏姨,今天我爸让你做几个人的饭啊?”
“三个人,先生还特意叮嘱今天有贵客要来,让我多准备点儿年轻人爱吃的东西。”
好家伙,还要留人吃饭。
这都杀家里来了,安弥不信还是巧合,她倒要看看陈聿等会儿要怎么说。
安弥重新爬上梯子,把最后的细节添上,收工。
她也上了楼,去洗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吃饭,陈聿和安远山已经坐在了饭桌上。
来到饭桌前,安弥坐在陈聿斜对面,倚着靠背,大姐似的坐姿,双手抱胸将他看着。
她换上了一件摩托骑行服,贴身面料将她身体每一处曲线都勾勒了出来,修长的天鹅颈,优越的直角肩,清晰漂亮的锁骨,纤细却有力量感的手臂线条,此刻她披着半湿的头发,一两缕发丝搭在胸前,衣领拉链也停在胸口处,露出里面雪白的皮肤以及一部分红色字母纹身。
这样的打扮,这样的姿态,加上她带着探究的目光,像极了电影里野性十足的猫女,极具攻击性。
“给我坐直了好好吃饭!”
安远山见不得她这副没个正经的样子,平时也就算了,今天有客人在,她不仅还这副样子,还冒犯地直盯着别人。
安弥慢悠悠直起身,没再靠着椅子,却又把腿放上了凳子,吃相也像个女流氓,摆明了要气死安远山。
“安弥!”安远山怒吼一声,摆出严父姿态。
安远山清楚他越是这样,安弥越是会跟他反着来,放平时,他才不管她,但今天有客人在,好歹要装装样子。
果然,安弥根本不鸟他,顾自大喇喇拿起个鸡腿啃,眼睛也依旧直勾勾盯着陈聿,看他到底要作什么妖。
对她的目光,陈聿似乎还挺受用,吃着饭呢,嘴角还扬着。
“让陈公子见笑了,安某实在教女无方,这丫头从小就爱跟我对着干。”
戏要做全,在安弥那边做了样子,这边自然也要再来些人情场上拿腔作调的话术。
“哪里的话,”陈聿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现在这个处处都是人情世故的社会,像令爱这样随性的人,不多见了。”
语末,他还说了句,“我很喜欢。”
安弥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白光,整个人愣住。
下一秒,她开始疯狂咳嗽,被呛到了。
都怪陈聿,说什么骚话。
安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眼睛红了一圈,像被欺负了。
陈聿看她咳得厉害,眉头微拧着,但却又似乎在笑。
至于笑什么,天知道。
安远山在旁边注意到了两人的眉来眼去,猜他们应该是认识,这让他脸色变得不太好,他怕安弥为了气他去得罪这尊大佛。
在南城这种名流云集的地方,放在前几年,他安远山还能排得上个号,可自从前妻离世,公司是每况愈下,落到现在只能仰人鼻息的地步,可得罪不起南城两大龙头家族企业之一的陈家。
安远山愁得饭都有些吃不下了,不敢再对陈聿有明显讨好的举动,更不敢问他俩的关系,怕惹祸上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安弥和陈聿。
陈聿正常吃着饭,看不出什么异样,安弥咳嗽完没再吭过声,只时不时睨陈聿一眼,两人似乎并非深交,安弥显然一副看陈聿很不顺眼的样子,而陈聿对安弥是什么态度,他有点摸不透。
同一张饭桌上,三个人三个心思。
饭吃到一半,陈聿来了电话,他起身离座去外面接电话。
过会儿,他回来对安远山说:“安总,我这儿有点急事,得现在赶去公司一趟,今天多谢款待。”
安远山起身,“我送你。”
安弥也站起来,顺手把安远山按下去,跟他说:“我送他。”
既然挑明了,安远山遂问:“你们认识?”
安弥∶“大学同学。”
这话说了当没说,安远山当然知道他俩是大学同学。
陈聿吃饭时脱了外套,这会儿他将外套从椅背取下,搭在手上,礼貌性地同安远山道:“安总留步。”
安远山只好继续坐着,“那陈公子慢走。”
陈聿点头,和安弥并肩出了客厅。
外面停了两辆车,一辆沉稳的黑色宾利,另一辆也是黑色,却张扬无比,限量版的迈凯伦Senna。
安弥的目光被这辆车吸引,到车跟前了才回过神来,她清了下嗓子,语气不善地哼笑着开口:“真是哪儿都碰得到你。”
陈聿拉开车门,将西装外套丢进去,半扶着车门,转头看她,徐徐道:“接下来,你还会经常遇见我。”
什么意思?
安弥愣在原地,陈聿没做停留,进了车里,车门降落,引擎声响起。
看着车子启动,安弥心里有些不爽,这人又来这出,丢下句让人胡思乱想的话就走了。
既然他说还会经常遇见,那下次再碰上他,她一定问个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
等陈聿的车驶出别墅,安弥转身,却没再回客厅,而是走向车库。
边走,她边摸出手机给安远山打了个电话。
安远山接通,“喂?”
明显疑问的语气,在家还打什么电话。
“墙上你别动,下周回来我要看见画没了,你就惨了。”安弥没跟他多废话,说完便挂。
留下安远山在电话那头表情复杂。
根据安弥这些年的行径,安远山知道她不止是口头说说而已。
她都干过啥?
以前李文英还敢住家里的时候,她在他们睡的时候往被子上泼猪血,两人醒过来打开灯一看,差点儿没吓死;她还把那种假人穿上白衣服,弄成披头散发的样子挂在卫生间,再在灯罩上蒙了层红色的纸,一开灯整个厕所血红血红的,把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李文英吓得魂飞魄散;后来安远山把门换成加固的密码锁,她直接拿电锯把门锯了,进来一通破坏;安远山又把门换成不锈钢的,这回安弥更狠,直接把人锁里头,然后在一顿敲门,差点儿把安远山心脏病给敲出来。
安氏集团曾经百亿资产如今落败到岌岌可危的田地,里面也有安弥的功劳。
但至今,安远山从未有过搬家的念头。
周望舒说他可能是在赎罪,安弥说放屁,肯定是哪个神棍说这里风水好。
红枫别墅区外有个红绿灯。
安弥骑车到路口时是红灯,陈聿恰好正在那里。
迈凯伦Senna从上到下的透明玻璃能让外面的人清楚看到车主的长相,姿态,甚至是腿都一清二楚,陈聿坐在里头,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中控屏上轻轻一点,车窗一侧升起一个方型硬件,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安弥扭头茫然看着陈聿。
陈聿回之一笑。
这时,绿灯亮起,两人同时启动,加速,再一并飞驰而出。
在无人的宽敞道路上,轰鸣的引擎声响彻长空。
耳旁是风声与白噪音,两辆车并行百米后,在下个路口一起转向,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无需道别,也毫不拖泥带水。
安弥要去的地方是城南的一个花园,南星在那儿,安弥要去接她,然后按约定带她去海边兜风。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先去趟车行。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多米时,安弥看到了路旁的南星,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
南星今天穿的一件很随意的卫衣配牛仔裤,妆容却很精致,头发盘成了繁复的法式公主头,温暖的秋日阳光下,她脸上贴着的水钻和细闪粉折射出熠熠彩光,眸子清亮如晨间雨露,像童话里的精灵公主。
她两手抓着肩上背着的包,漂亮又乖巧。
安弥在她面前停下来,抬起头盔挡风玻璃。
“等多久了?”她问。
南星笑着说:“没多久。”
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半月的形状,像小孩子,很治愈。
安弥视线落在她身上,半晌,说:“今天很漂亮。”
南星先是一愣,而后红了脸,低头小声说:“谢谢。”
“头发盘得也很好看,但上面的蝴蝶结夹子你得取下来,不然戴不了头盔。”安弥把挂在手边的另一个头盔递给她。
头盔是来的路上刚取的,款式却是早就定好了的,头盔表面是深蓝色星空细闪涂层,和南星的名字很搭,和她今天的妆容也很搭。
看到这个头盔,南星抬手捂嘴,一脸惊喜。
“喜欢?”安弥问。
南星疯狂点头。
安弥笑笑,“把发卡取下来,我给你戴上。”
南星连忙取下发卡。
安弥下车,俯身给她戴头盔。
两人的距离拉近,很近,南星甚至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呼吸停滞,心跳却加速。
南星双手按着胸口,怔怔看着眼前那张仅仅露出一双眼就已美得惊人的脸。
“好了。”安弥直起身,“上车。”
她转身,长腿一抬,跨坐上车,将一只手摊开放在腰侧,示意南星可以撑着她的手上车。
南星看着她的掌心,不自觉深深地呼吸,面色难掩紧张。
安弥以为她是害怕,“不用怕,你抓着我的手上去。”
南星攥着心口的衣服点头。
她走过去,将手放在安弥掌心上。
安弥怕她掉下去,收拢五指,与她十指相握,紧紧地。
那一瞬间,南星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世界如同静止,唯独心脏在失控的跳动。
而她不敢停下动作,怕藏在心底的情绪显露。
见她上了车,安弥拉着她手放在自己腰上,“抱紧我。”
“嗯。”南星轻轻应了声。
等南星把两只手都放上来,完完全全地搂住她的腰,她拧动油门,奔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这里离海边有些远,南星却希望能更远一些。
下午三点,安弥骑车带着南星到达海边。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晴朗,微风徐徐。
既然是兜风,那便没有目的地,安弥顺着沿海公里一直往前。
她骑得一点也不快,这样,看路的同时也能看海浪一层一层拍上沙滩,看椰树叶子在海风中微微晃动,看阳光穿过白云,落在海面,一片波光粼粼。
海风拂过身体,风声、海浪声、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却并不吵闹,氛围安静。
安弥就这么载着南星从南岸一路骑到了西岸。
太阳快沉下海平线时,两人进了家餐厅,在餐厅的露台上看夕阳。
南星脸上的水钻与细闪粉在微暗的黄昏里闪烁如星芒。
坐在她对面,安弥很难不去注意她的妆容,盯着她看了会儿,她问:“你今天在那个公园是去拍写真了?”
“不是拍写真,我是在兼职当平面模特。”
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花钱,一个是赚钱。
“你是想往职业模特发展,还是单纯兼职赚钱?”
如果是想往模特或者自媒体方向发展,她或许能帮上忙。
“赚钱。”
“爸妈给的生活费不够?”
“他们每个月只给我一千,不够交房租。”
安弥就奇怪了,“学校宿舍条件还行啊,为啥要住外面?”
南星垂眸,长睫遮住眼,低声说:“我也想住宿舍,但我室友……”
她没继续说下去,可看她神情,安弥猜她遇到了寝室霸凌,遂问,“她们欺负你?”
南星迟疑地点了点头。
安弥眼神一暗,冷声骂了句:“这种人就他妈欠收拾。”
“二位,打扰一下。”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给她们上菜,每上一道便介绍一遍菜品的名字,“这是我们的招牌波士顿龙虾风干番茄意面,这是法式鹅肝冻……”
上完最后一道菜,服务生将双手放于腹前,“二位的菜已上齐,请慢用。”
服务生走后,安弥问南星,“她们怎么欺负的你?”
“就……往我床上泼水,在我水杯里……”南星像是嗓子发堵没法再开口,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冲安弥笑笑,“不说她们了,安弥姐,我们吃饭吧,今天我很开心,不想让她们破坏难得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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