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夸苏芷伊心坎儿里去了,整得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还有,我要对她做了什么,不用你动手,她就会拿刀剐了我。”
说到这儿,苏芷伊还是反驳道:“她都醉死过去了,能知道个啥。”
陈聿又笑了声,“她没断片,第二天事情记得比谁都清楚。”
苏芷伊一脸问号,“你怎么知道?”
陈聿笑笑不回答,只说:“你守着她吧,我出去了。”
狐疑地看着他走出去,苏芷伊在原地站了会儿才上前去把门反锁上,然后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着。
几分钟后,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声浅浅的梦呓:“陈聿……”
苏芷伊听得清清楚楚,而且安弥还又喊了一声。
她眼皮一跳,抬眸朝安弥看过去,半晌,她摇了摇头,“弥姐啊弥姐,还说没那么喜欢人家,梦里都叫人名字了,你啊,也就喝高了才没那么嘴硬。”
苏芷伊觉着,之后她都不用费尽心机撮合了,这俩准成,时间问题而已。
因为要守着她,苏芷伊这晚上就睡这屋了。
第二天,先醒的竟然是安弥。
一睁眼看到跟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苏芷伊,安弥先是一惊,而后松了口气,但随着昨晚的记忆涌上脑海,她眼底再次浮起愕然神色,不过,还是远不及当时在陈聿床上醒来的慌张。
她愣在那里,双眸有些失焦。
昨夜的一幕幕画面在她脑海里回放,她仿佛一个看电影的人,看见他们如何拥吻,听见她自己说如何喜欢他。
最后,画面定格于他双唇抵在她耳边那一刻,像是时光回溯,她回到昨夜,清晰听到他对她说:
“安弥,我会等,等你爱我。”
哪怕只是于记忆中听到这个声音,她心里也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他站在风暴的中心,眼底的深情挥之不去,似将永不停歇地在她心脏最深处呼啸。
她重重闭上眼。
如认命投降般,她的情绪一点一点沉下去。
心底变得极为安静,没有愤怒,没有惊慌,没有懊悔……什么也没有,只剩心跳缓慢的频率。
那是一种如同尘埃落地后的沉静。
结局好像注定——
她会爱他,会和他在一起。
并且,那一天,快了,她能感觉到。
他等不了多久。
这时,被拿出来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两声震动。
安弥拿过手机。
陈聿给她发了两条微信:
[免得你看我尴尬,我已经回去了,但记得,欠我两次接吻。]
[下周婚礼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
快在一起啦,快在一起啦。
第42章 失火
接下来的一周里,安弥没再看到过陈聿。
起初的三天安弥没什么感觉,但从第四天在电影鉴赏课上没见到他开始, 她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老时不时朝门口望去,走在学校里的路上也频频四处张望,出于下意识。
即便她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在主动寻找陈聿的身影,但走到下个路口,她依旧还是会下意识地朝四周望去。
她好像习惯了,他会在, 习惯了他频繁出现在她世界里。
这种习惯像一种瘾,她此刻正在经历戒断反应。
也不对,这似乎并不是一种习惯, 就是一种瘾, 他是瘾本身。
一旦沾染,就戒不掉了。
七天时间变得十分漫长。
这周末是周望舒和陈迟俞的婚礼,周望舒怕冷,所以婚礼举办在赤道附近的一个四季都是夏天的小岛上。
受邀参加婚礼的人会在周五晚上乘坐私人飞机抵达小岛。
安弥不用打车去机场,有专车来接。
周望舒打电话给她说晚上六点车会到校门口来接她,当时她问:“就接我一个人吗?”
周望舒回:“你跟陈聿在一个学校, 我还得派两辆车来接你们?”
挂掉电话后,安弥感受到心里清晰地生出一种期待,期待晚上六点到来, 期待见到他。
五点半的时候, 她下楼。
走出宿舍门, 一阵风刮来, 她在风里看到那个她期待见到的身影。
他站在风里,额前碎发晃动, 双手插兜,两道视线不期而遇,他唇畔浮现笑容。
痞气又肆意的笑。
在这个初冬傍晚的冷风中,她心头微烫。
“什么时候来的?”她走过去问他。
“二十分钟前。”
“来那么早干嘛?”
“买蛋糕回来就这时间。”
安弥这才注意到,他手腕上挂着个购物袋。
她眨了眨眼,将视线移开,“走吧。”
两个人并肩朝校门口走去。
经过上一次醉酒,安弥以为再见到陈聿会很尴尬,但还好,只是气氛有些微妙。
在这种难以形容的磁场下,迎来送往的冬日晚风变得有些微微的燥。
安弥知道陈聿不会提那天的事,他如果想提,苏芷伊生日后的第二天他就不会提前离开,也不会时隔七天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明白他怎么想的,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既然还需要等,彼此心知肚明比说出来更好。
很多时候,暗戳戳的喜欢,比直白的爱意更让人心动,譬如现在,他俩什么也没说,就并肩走在晚风里,她心底就仿佛始终有许多只蝴蝶在振动着翅膀。
来接他们的车提前十多分钟便到了,陈聿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
安弥看他一眼,弯腰坐进去,陈聿紧跟着坐到她旁边。
上了车,陈聿把装着蛋糕的袋子放安弥腿上。
安弥低头看了这袋子两秒,然后低头开始拆,她晚上没吃饭,正好。
陈聿这次买的是一个挺大的樱桃蛋糕,她饭量不小,感觉一个下去都能吃到十分饱。
她吃,陈聿就在旁边看着她吃。
安弥不管他,自己吃自己的。
看她吃挺快,陈聿问她:“没吃晚饭?”
安弥包着一口蛋糕回他,“没。”
陈聿:“我也没吃。”
安弥咀嚼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向他,“那你只买一个?”
陈聿说:“我去的时候只剩下这种大的了,我以为你会愿意分我一半。”
“愿意是愿意,但怎么分?这袋子里就一个勺子。”
陈聿来了句:“你一勺我一勺。”
安弥很沉默。
见她一脸无语的样子,陈聿唇角挑起一点弧度,“怎么?都直接接吻过了,还在乎一点儿间接接吻?”
安弥更沉默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力白他一眼,“我就在乎!”
说完,她转过头去继续吃,丝毫没有要分他一勺的打算。
陈聿摇头,“小白眼狼啊。”
蛋糕还是他买的。
分明是谴责,他嗓音却透笑,听着有种莫名的宠溺味道。
那稍稍拖长的尾音落进耳朵里,安弥表情一怔,身体里有种过电般的细细酥麻感,这个人真的……连声音都有够撩拨人。
市区离机场至少要一个半小时路程,加上晚高峰堵车,没俩小时绝对到不了机场。
路上信号不好,打不了游戏,安弥只能闭上眼睡觉,车子走走停停,摇得人也犯困,安弥没用多久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她发现自己人在陈聿的怀里,看眼前环境,竟是已经到了机场。
陈聿垂眸时,恰好看到她睁开眼,于是,他开口跟她说:“看你睡得太香,就没叫醒你。”
安弥没跟他计较,只冷声道:“放我下去。”
陈聿配合地放她下去,本来他也正准备叫醒她,前面就要过安检了。
周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自然也有专用的登机口,不用候机,过了安检就能上飞机。
为了接送来宾,除了周家这辆私人飞机,陈家还动用了四架飞机,两架私人飞机,两架专包的公务机。
安弥和陈聿上的这辆是周家的,有专门为他们准备好的空中大床房,躺着舒舒服服睡一觉就能抵达地球的另一端。
抵达举办婚礼的小岛已经是个17个小时后,北京时间的下午一点,这边的早上6点,正好碰上日出的时间,不少人都去到了沙滩上看日出。
因为在飞机上已经睡了很久,安弥还挺精神充沛的,也去到了沙滩上。
陈聿当然是跟她一起。
来到沙滩上,两人望着日出的方向。
蔚蓝的海一直铺到远远的天际,一群海鸥飞过天与海相连的地方,橘色的太阳一点一点从海平线升起。
这一幕很美,日出总是美的。
不管多厌世的人,在日出时分,大概也会再爱一次这人间。
看着这日出,不自觉地,安弥唇畔流露出淡淡笑意。
陈聿侧眸看向她时,映入他眼眸的,就是这样安静笑着的她。
比日出更美的,是所爱之人的脸庞。
而安弥的美不仅仅因为她是被爱的那一方。
她本就美得足以让任何人沦陷,飞鸟似乎也会因她悬停。
连风与阳光,都格外眷顾她。
海风轻轻扬起她的发,阳光将她发丝染作半透明的金色,让她看起来像希腊故事里,脚踏桂叶,头戴金枝,美得万物失色的神明少女。
望过来一眼,陈聿的双眸便再也挪不开了。
彼时所有人都在看日出,只有他侧眸,看着身畔的人。
纵使万般美景,怎及她。
他的目光比日光还要炙热,安弥自然很快察觉,下意识地,她也转头看向他。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
大约是因为沐着穿过海面而来的阳光,他的双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迷人。
时间像忽的按下暂停键,潮声停歇,海风静止,一切被定格,只剩心脏跳动,并加速跳动。
当然,潮声未歇,海风未止,只是除了自己的心跳,安弥什么也听不到,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陈聿忽而笑的一声,成为了与他对视之后,她于外界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接着,陈聿透着笑的沉沉嗓音被海风吹入耳中:
“忽然有种错觉,要在这儿结婚的,是你跟我。”
安弥缓缓眨了眨眼,呼吸着带着大海湿咸气息的空气,稍显迟疑地开口:“我是不婚主义。”
“那不巧,”陈聿在日光里仰起下颌,“我是必娶安弥主义。”
他语气胜券在握,笑得也张扬。
放以前,他说这种话,安弥会呛他,但现在,她只睨他一眼,然后转头走开。
陈聿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后跟上。
*
所有宾客在上午都抵达小岛,婚礼在下午举行,宾客还可以到酒店休息大半天,但作为伴郎伴娘就没什么休息时间了。
陈聿和安弥到酒店不久就被喊下去熟悉场地,走流程,然后化妆。
不比在婚纱店里那次随随便便化的妆,安弥这次的妆化了有两小时,妆容精致,头发编得端庄优雅。
男方那边当然就省时多了,陈迟俞和陈聿都在半小时内完成了所有妆造,这俩人根本用不着化妆,发型都只需要稍稍做修饰。
因为举行的是西式婚礼,男方只有在婚礼正式举行时才能看到新娘穿婚纱的样子,不能进女方化妆间,但伴郎可以,刚做完妆造,陈聿就打着帮陈迟俞先看看新娘子的幌子去了新娘和伴娘的化妆间。
说是看新娘子,他全程眼睛没从安弥身上挪开过,就坐后边儿凳子上把安弥看着,一个多小时下来像一点儿没觉得无聊。
临到必须得走了,他才扫了两眼这化妆间里的其他地方,目光在划过陈列在室内的另一件中式婚纱时,他不知看到什么,微挑了下眉。
婚礼举行之前还有一顿非正式的宴席,新郎得在场,伴郎作为帮衬自然也得在。
宴席散后,两人来到一处露台抽烟。
陈迟俞平常都抽的雪茄,但雪茄这玩意儿不方便随身携带,平常都是助理帮他带,要么就放办公室和房间里,这会儿自然抽的是陈聿的香烟。
陈聿叼着烟瞥向一旁的陈迟俞,脸上浮起谑色,“刚刚我在新娘那边的化妆间,看到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陈迟俞神情一顿,像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眼底划过两抹深谙的光。
陈聿看他表情,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卡一下,看到的是一个陈迟俞口嫌体直的证据,陈迟俞不是一般的爱老婆,下章副cp主cp的糖都非常多
陈聿:以后请叫我【陈·必娶安弥主义·聿】
第43章 失火
陈聿清楚陈迟俞知道他说的什么,但他还是要说出来:“婚服上那条双鱼纹玉坠压襟,我没看错的话,是咱家的传家宝吧?”
陈迟俞没说话,沉默地抽着烟,双眸垂敛。
“老爷子不可能主动把这传家宝拿出来给周望舒的婚服作配饰,”陈聿冲他吐了口烟,笑得玩味,“你去跟老爷子求的?”
陈迟俞依旧不吭声,眉往下压着。
明知故问, 有什么必要回答。
陈聿忽的笑出一声,“你不是说你恨她?”
他笑着往后仰,双眸微狭, 似乎对于陈迟俞接下来的回答很感兴趣。
陈迟俞过来很长时间才开口:“我是恨她。”
他嗓音低沉, 原本如山涧冷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但我也想给她一场最好的婚礼。”
陈聿本想继续打趣他,但不知蓦地想到什么,他眼神忽而沉下去。
他在想,如果安弥也触碰了他的底线,抛弃他, 他又会不会还对她那样好。
就算再爱一个人也该有原则,有底线,可是……
这世上又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他眼底重新透出散漫笑意, “所以, 就一个月筹备婚礼的时间, 你这个大忙人还为她亲自创作了首婚礼进行曲?”
陈迟俞一愣, “你怎么知道?”
陈聿不紧不慢地抽了口烟才回他,“上次去你家听到你在弹琴, 婶婶说你最近压力大经常泡在琴房弹琴解压,是刚刚我才想起来,早上去走流程听到的那首婚礼进行曲就是上次去你家听到你弹的那首。”
陈迟俞又不接话了。
“这场婚礼你应该还有别的心思吧,说说?”陈聿抖抖烟灰,补了句,“我学习学习。”
陈迟俞淡淡瞥他一眼,“你还用学?”
“活到老学到老。”陈聿笑道,“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这个大半辈子女人都不敢碰一下的人学怎么对老婆花心思。”
陈迟俞没什么表情,冷声道:“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又好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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