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外婆不提,她最近都没怎么想过买房子的事情,至少远远没有前两年急迫,也许因为如今她得到安全感的缘故。
“我养老能用多少钱?医疗保险也买得高,不用担心看病问题。以前豪豪买房我支持了他,一碗水必须端平。”
“那是因为以前舅舅舅妈和豪豪跟你一起生活,他们每天关心你,而我和妈妈隔得那么远,有什么事很难指望上,所以这也算不上不公平,他们做得更多。”
“之前我健康得很,用不着他们照顾。而且今年你和你妈也回来跟我一起住,就算之后你们都搬出去,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来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就算邹楠粤工作以后,过年也还能收到郑暇君包的红包,如果她不收,外婆就会生气。老太太在这方面挺固执,她经济宽裕,除了生活开支,平时也没有别的花销,儿子女儿到这岁数完全不需要她搭把手,所以她就乐意为孙子和外孙女提供金钱补贴,能帮助他们,她也开心。
邹楠粤不要,老太太就板起脸,不太高兴道:“外婆给你就不要推辞,我这些钱现在不用,以后还不是要留给你们,早晚的事。”
一听她说这种话,邹楠粤提醒道:“外婆,你之前答应我要慢慢变老的。”
“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郑暇君表示。
邹楠粤灵机一动:“不一定,我和岑岑也有可能分手。”
“你说的是什么话,那我明早见到岑岑,问问他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
郑暇君多了解外孙女,见她答不了话,顺势教育:“你也知道不能真的问岑岑吧?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和岑岑很合适,那就要想着走到底。有些话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不吉利。”
邹楠粤虽觉得老太太过于认真,但也听从道:“我再也不乱讲了。”
这时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过了半分钟阮贤云走进来,她面上带笑,显而易见心情很好。
第七十一章 提议
见到阮贤云脸上的笑容,邹楠粤有些恍惚,也许不幸可以伪装,但幸福没办法掩藏,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到妈妈露出这种发自内心的轻松表情了,至少她和爸爸在一起时,绝不会如此松弛。
自邹楠粤记事以来,她从不觉得爸妈相爱,他们就像为了完成结婚生子的任务机缘巧合凑在一起,拿到“女儿”这个共同项目后,又不得不继续联手。
以前的妈妈,她面对另一半时,大多数时间都有抵御性。每日结束工作,不仅身体疲惫,连心也跟着疲惫,没有任何精神层面上的交流。每夜躺在一张床上,中间竖起的无形屏障却越来越厚。
也许因为爸爸结了婚之后,他的生活过得太安逸,他有了后代,也不用处理家务事,尽管没有什么恶习,也主动交出了家中的经济大权,但他知道自己是占便宜的一方。妻子漂亮又能干,她同样付出劳动赚钱,在这个十年如一日的过程中,他渐渐忘记初心,理所当然享受结婚带来的一切好处,哪怕妻子某刻对他失望或者对当下的生活不甘,情绪失控下表现得歇斯底里,他只需要沉默忍耐过去就可以了,等到对方平静下来,他的日子依然那么好过。
比起男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神经大条,女人心思细腻得多,刚成为妻子、刚成为妈妈的那段时间,她也曾在意细节感受,许多负面情绪都没有得到安抚,于是慢慢灰心,生活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任何期待的二十四小时,这二十四小时怎么过,几乎一成不变,这样的日子真够令人窒息。
其实阮贤云一直知道自己有什么需求,只要离婚,离开这个让自己人生黯淡无光的男人,她就会恢复鲜活的色彩,“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是有道理的,她最开始也是最决绝那次失败了,接着一拖便是二十几年,九千个日日夜夜,她不想太痛苦,不得不忽视自我,就算笑着,也不是为她自己。
而现在,阮贤云的笑是为了她自己,所以才会让邹楠粤感到陌生,同时也为妈妈开心。她心里清楚,这是那位只见了一面的曾叔叔带来的改变,他的出现,将她妈妈从一位妈妈的身份中解放出来,让她重新看见她自己的心,不再完全围着女儿转,也有人想约她见面,关心她过得怎么样。这样一想,邹楠粤蓦地鼻酸,真好啊,她在心里默默说。
郑暇君问了阮贤云差不多的话:“这个时间点回来,吃饭了吗?”
“我吃过了。”她见邹楠粤的行李箱还放在餐桌边,问她,“你也刚回来?”
邹楠粤点头,关心道:“外婆告诉我你去学车了,有个刷题的软件,你下载到手机里面没有?”
“下载好了,我还花钱买了 500 道题。”
“那个套餐挺有用的,我当时也买了,节约时间。你今天去上理论课了?”
“上午上了两个小时。”
“下午和曾叔叔约会?”邹楠粤八卦。
被女儿饶有兴味地盯着,阮贤云多少有些难为情,她掩饰道:“我们这把年纪了,就见个面,一起吃顿饭,算不上约会。”
“约会不就是见个面吃顿饭吗,你还不好意思?”邹楠粤揶揄道,又问,“是曾叔叔陪你报的驾校?我本来还想问一下舅舅有没有推荐呢。”
“他有个朋友刚好是驾校的老板,就带我去了。”阮贤云笑说,“给我找了个耐心很好的的师傅。”
“那你肯定学得好,你是报的自动挡吧?”
“对,最简单那种。”阮贤云说。
昨天上午曾佑青带她去驾校,到了地方,老板亲自帮她办理报名手续,本来按照流程,应该考过科目一后才联系科二的教练,但她先去见了教练,曾佑青也在旁边陪着,她第一天就摸车。今天上理论课,他中午才来接她吃饭,下午没什么事,曾佑青提议去他家里参观一下,她同意了。
他住的独栋别墅,上下一共五层楼,就连地下室都有个院子。阮贤云还以为这是他们以前一家三口住的地方,曾佑青主动解释,以前那套分给前妻了,这套是他离婚以后重新买的,装修了整整两年,其实他搬进来的时间也不长。
阮贤云问他:“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觉得空?”
曾佑青顺势说:“不管房子大小,有个女主人才有生活气息,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养花,三个院子面积大概有两百平,够你尽情种花种草的了,要不你搬过来?”
“你这院子有专人打理,我哪能随便破坏。”阮贤云含蓄道,“我和我妈、我女儿一起住得挺好的。”
“如果她们愿意的话,大家一起搬过来,这里多的是房间。”
阮贤云觉得不现实:“太远了,粤粤上班不方便,而且老太太肯定不会过来,小区有那么多她的朋友,到这边来,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住着不舒坦。”
曾佑青给出应对方案:“粤粤上班的事倒容易解决,给她配辆车就行了,而且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她也谈男朋友了,不见得想跟你一起住。你妈妈的问题倒真有些棘手,她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既然我俩在一起了,你总不可能一直跟她住吧,你实在不放心,隔三差五回去看看她,或者我们给她请个保姆。”
他看起来不像开玩笑,阮贤云便认真道:“今天说好只是来参观一下的,搬过来的事情太突然了。”
曾佑青想了一下:“的确有些突然,要不然这样吧,下周我们都提前让女儿把周六的时间空出来,星期五我们从塔山回来后,四个人在家里正式吃顿饭,聊一聊这件事。正好也快过端午,到时我去你家里拜访一下,然后我们就把证领了,你搬出来名正言顺,你觉得呢?”
阮贤云并不为这个速度吃惊,中年人要成一对,只要互相看得上,当天就能定下来,他们一开始就讲明了要先试试,下周旧地重游,朝夕相处待几天就能得到结果,还算有个过程。
她答应他:“可以。”
这天晚上在他家里吃的饭,他这别墅里没有做饭的阿姨,雇了保洁团队,一周清洁一次。曾佑青是穷人出身,他会做饭,而且在家里吃的次数也很少,没必要专门请个人来准备一日三餐。这一顿饭他没让阮贤云动手,笑说:“虽然我也很怀念你最拿手的红烧肉和水煮鱼,但以后你再做给我吃吧,今晚我来下厨,你检验一下我的功力有没有退步。”
晚饭吃得早,吃完饭应阮贤云的要求,曾佑青送她回来。
这会儿老太太和女儿都在场,阮贤云趁此机会说:“下周我和他计划去塔山玩一趟,可能要多待几天。”
邹楠粤特别支持:“去吧,玩得开心一点。”
郑暇君倒不觉得这事用自己表态,不过她心里多少有些复杂,曾经没看得上的人,三十年后,终究还是要做自己的女婿,也不知道以后见了面,应该怎样面对。
阮贤云邹楠粤母女二人不清楚老太太的心思,邹楠粤转了话题:“这两个周我和你都没有时间拍视频,我看评论里有网友催你发新作品。”
“还以为不上班了每天就无事可做,没想到事情这么多。本来也是图好玩,什么时候有空再拍吧。”阮贤云豁达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邹楠粤说:“行。”
她起身,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回了房间,给梁和岑发微信:【今晚家里没有准备我的饭,你吃上了吗?】
梁父梁母今晚出去给三十年交情的好朋友庆祝生日,他看冰箱里有剩饭,正准备随便打两个鸡蛋炒一碗解决晚餐,收到她的消息,又打开冰箱,一边想着可以搭配的菜谱,一边回:【我爸妈出去聚会了,估计零点后才回来,两个选择,要么你上来,我们炒两个蔬菜吃,要么我下来,咱俩去外面看看吃什么。】
【他们参加什么聚会啊?玩这么长时间?】
【我爸好朋友过生,饭后例行活动,打牌。】
【你确定他们回来得很晚吗?不百分百确定的话,还是去外面吃吧。】
【我确定,你上来。】
邹楠粤稍稍考虑了一下,回:【好。】
她往外面走,郑暇君问:“你不做饭吃了?”
“岑岑在做,他也一个人,我去跟他一起吃。”邹楠粤回答。
她上了楼,敲开门,跟着梁和岑到厨房,问:“你在做什么菜呀?”
“现在解冻肉来不及了,酸辣土豆丝,炒茄子,煮碗豆腐汤,可以吗?”
“可以。”
这三道菜没花多少时间,很快就可以吃,饭后两人出去散了半小时步回来也才九点钟,梁和岑问她:“要不再去我家待会儿?”
邹楠粤问:“你爸妈突然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梁和岑说,“你不放心,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他当真给他妈拨电话过去,等了一会那边才接,麻将声音清晰,梁母问他什么事,他淡定道:“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看来得很晚了。”
“刚上牌桌,没事就挂了。”梁母掐掉电话。
梁和岑收起手机,从始至终没有放开她的手:“现在还早,跟我上去?”
第七十二章 机会难得
即使周五下班到现在,他们几乎算得上连续相处四十八小时,邹楠粤依然为他的提议心动,她本来就愿意和他待一块,只是确立男女朋友关系后还没有正式和他爸妈见面,如果他们回来在家里和她碰上,双方都措手不及,可能会觉得尴尬。
梁和岑一通电话解决掉她的担忧,更何况他还牵着她手,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邹楠粤便跟他上楼。进门她问他:“我们做点什么?”
梁和岑说了一句话,那两个字大大方方说出来,邹楠粤顿觉面热,她本来要脱鞋,这时停下动作,转身拒绝他:“不要,我回去了。”
梁和岑覆上她的手,含笑制止她开门:“为什么不要?昨晚你挺喜欢的。”
“……”她双颊变得滚烫,又抽不出自己的手,说,“那是昨晚,我今晚不想。”
梁和岑拉她到自己怀里,结实的手臂囚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为什么我今天早上开始就想了。”
她被按着贴在他身上,某处存在感不容忽视,就这么隔了几层布料感受着,邹楠粤也受到刺激,察觉到自己的濡湿。
梁和岑灼热的呼吸扑打着她的耳廓皮肤:“今晚机会难得,下次就要去酒店了,到我房间吧……”
邹楠粤没什么意志力,也许刚经历性爱的情侣都会想着再尝试,半推半就答应后,她仍旧有些顾虑:“如果你爸妈提前回来,我以后彻底没脸见他们。”
他家没换智能锁,梁和岑让邹楠粤亲眼看着他反锁门,钥匙也插进门内的孔:“这下放心了吧?”
“他们进不了门,不是做贼心虚吗?”邹楠粤又说。
“那就只好把你藏在我房间里,等他们睡着再下去。”梁和岑忽然将她抱起来,腾空那一瞬间,邹楠粤条件反射搂住他脖子,双腿也紧紧盘在他腰上。
他只用一只手便轻松托着她,笃定道:“他们真的不会提前回来,就算小概率事件发生,他们回来了,我也保证你不会被发现。”
事情发展到这里,也只能相信他了,邹楠粤说:“好吧。”
她话音刚落,他就吻了过来,一边吮着她的唇瓣,一边往卧室走,然后他在床边坐下,让她就着这个姿势跨坐在自己腿上,难分难舍吻了许久,两个人的身体明显动情,邹楠粤说:“先洗澡。”
梁和岑给她找衣服,手指已经碰到睡衣,忽然改变主意,拿了件自己的白色衬衫给她。
邹楠粤脚上还穿着运动鞋,她脱下来,梁和岑自觉接过:“我出去给你拿拖鞋进来。”
他一离开,邹楠粤便参观这间卧室,他的房间不再是小时候的布局,后来改造过。灯、床、衣柜、书桌、窗帘都换了新的,类似北欧简约风,墙边有健身器材,角落里还有一把吉他。
梁和岑拿着一双拖鞋进来时,邹楠粤便问他:“你还会弹吉他?”
他没有直接将拖鞋丢到地上,而是蹲下去,让邹楠粤伸脚进来,同时回答:“高考结束后可支配时间太多了,我有点感兴趣,就自学了一阵子,勉强会点。不过很久没弹了,你想听的话,等我抽空练练,找回感觉再给你表演。”
“就弹上次露营你唱那首歌,我想再听你唱一次。”邹楠粤兴致勃勃。
“可以。”梁和岑答应她,并催促,“你快去洗。”
邹楠粤洗完澡,光着身子从淋浴区出来,外面盥洗台前的镜子蒙了薄薄一层雾,她抬手抹了两下,里面朦胧的身体变得清晰,她看着自己穿上他的白衬衫,从第二颗开始,一粒一粒将扣子扣起来。
之后梁和岑也去了趟卫生间,他再回到卧室,顺便将房间门反锁,上了双重保险。
她穿着白衬衫站在书桌前,大概抽了本感兴趣的书随便翻翻。他的衣服对她而言过于宽大,于是将袖子往上挽起来,小臂白皙纤细,令他想到昨夜被他扣着手按到床单上微弱挣扎的场景,他顿时血脉贲张。衬衫的长度只堪堪到她大腿根下面一点点,两条长腿笔直,她明明没有练过舞蹈,柔韧度却不错,昨夜的画面悉数浮现出来,梁和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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