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想着闻道会阻止闻香乱花钱的,可惜闻道一直心不在焉,根本不知道自己小妹又败家了。
四人一直逛到了下午才和谢大娘汇合。
两家人的鸡蛋都是卖三文钱两个,因为他们卖的鸡蛋个头都比较大,所以销路还是可以的,两筐鸡蛋都卖光了,共得一百七十二文钱。
春儿家的是九十三文,闻香只有七十九文钱。
这段时间,闻香兄妹俩吃了不少鸡蛋,所以卖的不多,不像春儿家的鸡蛋基本都留着来售卖,吃得很少。
闻香算了算今天的消费,带来的三百文钱全用光,这完全是入不敷出的节奏啊,不由得惆怅万分:三两银子还没影子不说,又填进去了三百文钱,这个寅吃卯粮的可咋整啊?今天又没看见有卖花的人,也不知道卖花到底可不可行,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哥都已经躺平,但她觉得还能挣扎一下,并决定不睡觉都要把牙膏搞出来。
赶集回来后,闻香开始专注于配置牙膏和养地龙喂鸡,可惜牙膏配置屡屡失败,她把茯苓粉、金银花粉、细青盐用各种比例混合,得出来的成品虽然刷牙效果不错,但是味道不咋地,含在嘴里一股子涩涩的怪味;自己用还凑合,想卖的话,估计没啥市场,还是要想办法改善味道才行。
如果制作牙膏失败,那么只能指望地里的出息了,因此闻香时刻不忘指挥大哥对已经开始孕穗的稻谷进行第三轮施肥,肥料是早早就发酵好的农家肥和烧制好的草木灰。
兄妹俩的日子过得累又充实。
某日,闻香正在院子里伺弄菜地和花花草草。
前段时间,院子里的菜地已经被她捯饬得像模像样,施用了草木灰的土地肥力感人,葱、蒜、黄瓜、莴笋、番茄、韭菜、油麦菜等一茬茬的长得绿油油的。
从山谷里移种回来的薄荷、紫苏、艾草也长势茂密;栅栏边上的玉兰、牡丹、丁香,迎风摇摆,花香袭人。
闻香站在院子中央深深吸口气,感觉这一刻的田园生活颇有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味道,如果没有达克摩斯之剑就好了。
她正感慨呢,忽然听见院子围墙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大群人簇拥着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少女正在边上走过。
第10章 两个逗比
就在闻香思索这两朵娇嫩的祖国花骨朵是什么来头的时候,那个女花骨朵突然大惊小怪叫起来:“哇,好漂亮的花啊!”,然后不管不顾地闯进了闻家小院。
后面的一群人也跟着不请自入地涌进闻香家的院子,那个女花骨朵扑进了闻香的花丛中自顾陶醉,并且不由分说就摘了两支牡丹花。
“哎,嘿,你干啥呢?”这下子,闻香跳脚了。
“咳,咳。”里正家的小霸王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闻香,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平日里,村里就两拨小孩,一拨是石头为首的穷人家的孩子,一拨是小霸王为首余庆之家的孩子,现在来的就是小霸王这一拨人。
素日里,闻香主要是和跟石头这一拨人为伍,和小霸王没啥来往,既然小霸王要逞威风,闻香就应景答了句:“不知道啊。”
“哼,他们家可是给了你一大笔钱呢,摘你一朵花怎么了?”说着,小霸王状似小声、实则大声,在男花骨朵边上“窃窃私语”:“这丫头就是上次被你们家马车撞下山谷的那个!”
“哦-----”男花骨朵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呵斥女花骨朵一声:“三妹,你怎么能乱摘花呢,快还给人家。”
“哼!我偏不!我还要在家里都种上这个漂亮的花。”女花骨朵一脸傲娇地宣布。
那男花骨朵听了这话也不以为意,反而转头对闻香说:“小姑娘,你这个是什么花?”
“花中之王:牡丹花。”闻香冷冷地回答。
“花中之王?那,要不,我买了你这个花?”
哈?闻香可真是被这对活宝给气笑了,一个骄横无礼,一个虚伪假斯文,看见就让人忍不住要怼他们,于是慢条斯理回了句:“那我不卖行吗?”
然后这对活宝愣住了,显然,之前他们就没遇到过:要不到或者买不到的东西啊!
不过,他们有着非常称职的帮手----小霸王立刻朝闻香开炮:
“卖,干吗不卖!张公子要买你的花,你就该偷笑。你不卖给张公子,还能卖给谁?谁会要你的花?别忘了,你可是拿了人家一大笔钱的,哼!”
这个小霸王,地痞流氓的气息十足啊,闻香觉得她要是不卖的话,小霸王准能跳到她身上痛殴自己一顿。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群人就已经扬长而去了;对了,还撬走了她几株牡丹花,留下一地的狼藉和几十个打发叫花子的铜板。
闻香的内心感觉握了个大草:牡丹花可是花中之王,是几十文钱就能买到的吗?呵呵,这笔账我记下了。
等这一拨人走了,石头才在墙头上冒出来:“闻香,你被打了没有?”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闻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没好气回答:“你是有多迫不及待希望我被打啊?”
“不是、不是,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石头立马来了个否定三连、有点不好意思地溜下来:“我帮你收拾吧。”
估计是因为刚才没敢出头帮忙硬杠小霸王,石头有点小内疚,所以麻溜过来帮闻香收拾院子。
石头是穷人家的孩子。往日里,大人肯定是三令五申不得惹事,他不敢挑战村里的小霸王,这个闻香还是理解的,毕竟有时候这可能不仅仅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事。
两人正收拾着,闻道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一地狼藉,忙追问发生什么事情。
石头抢先汇报了小霸王强抢鲜花的过程。
“小妹,你没事吧?”闻道的关注点首先还是在闻香身上。
“哥,我没事,他们就是想要那个牡丹花而已。”闻香笑道。
“你没事就好,那个,闻正他,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吧。”闻道犹犹豫豫、勉勉强强帮小霸王洗了个白。
小霸王的大名叫闻正,真是白瞎了这个一身正气的名字。
“哥,你就别担心啦,花没了,我还可以去山里挖的,再说了,他们还给了几十个铜板呢。”
看来,自个家也是惹不起小霸王的,闻香也就坡下驴了,免得闻道大哥为难。
不过是几株花而已,最好就是让它随风而去,不然闻道大哥既心疼小妹又不能得罪族长里正家,岂不是左右两难、进退维谷,徒伤悲而已。
“好妹妹!”闻道忍不住撸了一把闻香的头:小妹这么懂事,也怪自己不争气,要是自己能-------想到这里,他默默叹了口气:“要是爹、娘还在就好了。”
“哥,我和石头再去山里挖几株花回来。”闻香看着这几个窟窿,强迫症就要发作,决定马上填平去。
“就你们两个?要不,还是我带你去吧。”闻道这个妹控又发作。
“不用、不用,真不用,哥,我们骑大青去,很快回来。”闻香招呼石头就出门往山里去,石头也乖乖地一起跟着。
一路上,他对小地主老财进行了各种批斗吐槽,概括来说就是:要不是他家怎么怎么样,我早就把他锤翻在地了。
闻香觉得:她和石头就是阿Q附身,从精神上打赢了农民翻身仗,实际上怂得一比、任人宰割,但是不怂的话,又可能遭受降维打击,扑街的人生真是,唉,一言难尽。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垂头丧气的两人在山里来回扑腾了两圈,结果怎么都找不到那开满鲜花的山谷了。
不可能、没道理啊,闻香一头雾水:那天就是顺着这个石碑往里走一小会儿就到了,现在都走出去老远了,四周还都是林立的树木,啥山谷、啥花都没有。
她不信邪,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出去了老远,还是啥都没有,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石头一直在旁边叽里呱啦个不停:“真的是这里吗?这里哪有花山谷?我从来就没见过。这山里,哪个旮旯我不熟悉!我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花!你是不是撞坏脑袋了??”
烦得闻香也想锤他一顿,但是花的山谷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两人只能捡拾一堆柴火,灰溜溜地下山回村。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闻道大哥却不在家里;闻香正纳闷,春儿就主动来汇报:“闻香,你哥去你大伯家了,叫你也去家里。”
“知道了,谢谢春儿姐。”闻香犹豫片刻还是往大伯家走。
第11章 (二) 又一逗比
素日里,因害怕出篓子,闻香很少往大伯家里去闲逛的,万一人家问个啥啥的,自己却答非所问,又或者一无所知,岂不是要引起怀疑,她可不想被祭天灯。
上次闻香被无知村妇强行驱邪后,闻家大伯闻仲就把兄妹俩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又巨无遗细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道实在不敢把他们做的离谱事说出来,只好避重就轻地说只是摔迷糊了,后来就无大碍了。
闻香的脑袋被闻家大伯拨过来、拨过去地仔细查看的时候,她的心都吊在嗓子眼里,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
幸好,闻家大伯并没有穿透人心的眼睛,他看闻香已经正常了,就不再纠缠,只是严令兄妹俩以后有什么事情必须告诉他。
所以,闻香一路走一路心神不定:大伯突然把他们兄妹俩叫过去,不知道所谓何事呢?
村子中心位置分布着十来户人家,每户都是村里的“上层人士”,是有田有地、有钱有势的人家。
族长里正家位于这个圈子的中心位置,其他人家散布在周围,闻香大伯家就在圈子的外围,也算村里的中上层人家之一。
闻香的爷爷奶奶已过世,临走前给两个儿子分了家,老大闻仲继承了老闻家绝大部分的财产,而闻香父母只分得四亩地和一间三开的房屋。
这样的分家,如果按照闻香的逻辑来说,那显然是相当的不公平,不过在闻家村,这样的分家纯属正常,闻香也就入乡随俗了。
总之,大伯家也算是小地主一个,吃穿住行比闻香家强百倍;家里十来亩地,典出去了大半,直接收租,自家打理几亩,也不荒废农活,在村里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算是一个典型的小地主之家,可惜家里没有读书人。
大伯娘张氏名下有五个孩子,老大闻信、老二闻敬、老三闻章、大女闻青、小女闻兰;老大、老二、老三都已经娶妻生娃,两个女儿则待字闺中。
闻仲本来对侄子闻道指望挺大的,无奈兄弟早亡,最后闻道还是回家务农了,他心里失望至极,但是自弟弟闻季过世后,他对兄妹俩还是多有照料。
闻香还劝说过大哥去找大伯借钱,但不管她怎么软求硬磨,闻道就是不肯去。
直到闻香生气了,闻道才告诉她,以前他读书的时候,大伯每年都有资助自己银钱,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张口,也不愿意再给大伯添麻烦。
人当然不能贪得无厌。既然是这样,闻香也只好熄了这个念头。
等闻香走到大伯家门口时,一个穿着翠绿色、窄袖对襟襦裙,头上梳着双平髻的女孩正走出门来,见到闻香忙招呼:“二妹,你怎么才来,马上要开饭啦。”
“闻青姐,不好意思,家里的活计多,我来迟了。”
闻青领着闻香进了院子,两人先是去上房报到。
上房是闻香大伯闻仲日常起居的地方,闻香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大伯说:“地里的粮食准备要收了,你们人手少,正好叫你二哥过去帮忙。”
里间,闻道正陪着大伯说话,听了这话忙推辞:“大伯家的粮食也要收割,怎么好让二哥来帮忙呢,我自己能忙得过来。”
闻香进门,先是脆生生给大伯问了声好,然后笑道:“大伯,二哥还是先忙完家里的活才好。”
“你们就不要推辞了,地里主要是佃户忙活,况且今年家里又来了帮工,不会耽误活计的,就这么说定了,过几天就开工。”最后大伯一锤定音。
闻道兄妹只好诺诺地答应下来,随后大伯又关心了几句就把闻香打发出去,闻道则继续陪坐陪聊。
闻香来得确实有点晚,院子里的饭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晚饭安排了两个席面,男人们一桌、妇人小孩们又一桌。
闻香赶紧给大伯娘、大嫂、二嫂等人问好,帮忙端菜摆碗筷,就座后主动挑了个角落位置,尽量降低存在感。
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坐在对面的小妹闻兰娇声娇语道:“二姐,今个儿你怎么来那么迟?大家都等着你呢!”
闻兰才十岁,是大伯家的小女儿,自小娇宠得惯,虽然不是大家闺秀,但脾气还挺有大户人家风范的,而且她老喜欢怼闻香,挑闻香的刺。
这是什么情况啊!?按说两人是没什么利益冲突的,可是她逮着机会就是要闻香不痛快,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我上山捡柴火,所以回来晚了,回来才晓得今儿要过来呢。”闻香含笑解释道,明明是没提前通知,现在却要埋怨她来迟,这个锅她不想背。
“哎呀,大郎早早就去你家了,怎么就不知道呢?”闻兰步步紧逼。
大郎是大伯家的长孙,大哥的长子,今年6岁,平素就好和里正家的小霸王厮混;今天他确实是去了闻香家,不过在小霸王大闹闻香家的时候,可没见他吭一声,最后溜得还挺快的。
闻香转头看向大郎,大郎却在低头啃鸡腿,似乎完全不晓得别人在说什么。
算了,他一个小屁孩懂啥,闻香便回头笑道:“那看来是我出门太早了。”
“是吗?”闻兰还要啰嗦,却被张氏打断话语:“迟一点有什么打紧。闻香,你今年可瘦了不少,来,多吃点菜。”
“就是,二妹快吃吧。”闻青也笑笑道。
“哼-----”闻兰虽然不再说什么,但还是瞪了闻香一眼。
今天这顿饭来得突然,不过菜式还挺丰富的,肥腻的煲鸡、香脆的炸丸子、酸笋焖鸭、葱花煎蛋,另还有几个素菜。
对现阶段的闻香来说这可是大餐,不过有闻兰在旁边,她还是吃得比较克制。
尽管这几个月过得比较艰难,但是以前她可是陪客户吃遍八大菜系的吃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这个席面放在当前那是相当可以,搁到后世也就是一顿家常差不多,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姐忍得住,等我以后有钱了,再狠狠吃个够本。”
按理说,闻道大伯家也不是能吃得起这种家常菜的,所以后知后觉的闻香才发现来了三位客人,主席上有两个陌生面孔:一个中年大叔和一个小青年。
两人穿着光鲜亮丽,应该是为了串门新做了衣裳,大叔看起来就精通人情练达、善于迎来送往,一副精明生意人的样子,小青年则有点腼腆,主动搭话得少。
还有一个是坐在大伯娘身边的妇人,衣着装扮和村里的人略有不同,一副笑容可亲的样子。
闻香注意到,妇人的关注点似乎在闻青的身上,而闻青也是有问必答,气氛十分友好,如果闻兰能不耷拉着脸的话,这家人应该是宾至如归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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