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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已经在宫外等候您宣他入殿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宋大人身边的小斯！”
权生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眼睛都看不到了，这些日子，赵源仁的困苦他都看在眼里，现在是真心替他高兴！
“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大姜！宣魏中柱入殿！”赵源仁一甩衣袖，眼睛里满是激动。
第141章 败露
“臣魏中柱，参见陛下！”魏中柱单膝跪下，身上风尘仆仆的，满是灰尘，可想而知这段时日，都经历了什么。
赵源仁从龙椅上走下来，一把扶住魏中柱的胳膊，将人拉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魏中柱站起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上殿前，墨染交给他的。
“陛下先看看这个，臣这次能回来，多亏了宋大人。”
赵源仁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满了名字，上面个个都按了指印，他不解的看着魏中柱，“将军这是何物？”
“这是宋大人拼死拿回来的东西，臣替他带回来，至于个中详情，由几位难民代表，来告诉陛下。”说罢，魏中柱不问赵源仁直接让人带那几人进来。
赵源仁眼神闪了闪，并未说什么，只见宫人领着三个浑身脏兮兮，头发凌乱的叫花子走了进来。
三人见到魏中柱激动的想要开口，被他虎眼一凌，立马站在那不动了，看着巍峨大气的宫殿，生怕弄脏了这里。
魏中柱呵斥三人，“见到皇上还不跪，该当何罪！”
三人猛地抬头看向赵源仁，眼眶猩红，连忙跪下对着他磕起头来，“皇上！您救救我们吧！”
赵源仁听着头皮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心里有些不适，“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如实招来，朕才能帮你们。”
三人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中间稍高的男人开口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去年那一场旱灾，我们是颗粒无收，为了活下去，只能把来年的种子吃了，可那些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啊！”
赵源仁眉头紧缩，“朝廷拨的灾银，你们没收到？”
那人一听到这个，眼神透露出滔天的恨意，看的在场几人，纷纷心中一寒，“临王殿下，不对，是现在的太子殿下，他确实替我们杀了贪官，找出了很多粮食，可银钱是一分都没分给我们啊！”
赵源仁脸上陡然一冷，寒声道，“你可知污蔑当今太子，可是什么罪名？”
男人冷笑一声，“若是怕死，我们几个也就不会来了，反正不来也是饿死，被人杀死，还不如来一趟，见识一下那蛇蝎心肠的太子殿下，夜深人静时，是否能想起那些因为他，被活活饿死的老百姓！”
“放肆！”赵源仁气的暴喝一声，随后捂着胸口急促呼吸起来。
魏中柱冷眼看着，并没有要搭手的意思，还是权生领着一群宫人扶住了他。
“陛下！陛下！您快坐下！”权生焦急的看着宫人扶着他坐到龙椅上，吞了几颗药丸才缓过来。
魏中柱抬眼看着赵源仁，拱手道，“陛下若是不想听，臣就让几人去大理寺交代。”
赵源仁喘了几口粗气，冷冷的在魏中柱和三人脸上扫来扫去，“说，朕倒要听听，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事！”
那三人害怕的发抖，看了一眼魏中柱，见他神色镇定，跪在左边的男子磕了个头道，“陛下您有所不知啊！太子当时确实救我们于水火，也确实把缴获的粮食发放给我们，可…可那一点哪够吃啊！”
赵源仁一拍桌子，“既然粮食都发了，太子怎么就罪大恶极了！”
中间跪着那男人忍不住了，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字字泣血，“陛下可知，我们只分得多少粮食，就在这里怪罪我们？整整几千斤粮食啊！太子却只让我们每人领一斤，家里人口多的，便多领些，人口少的只能领少些，多少人家，为了老人孩子，饿得去吃香灰！腹中疼痛，活活被坠死疼死！”
赵源仁不可置信的盯着男人，“你们没有粮食，就不能再去要吗？”
跪在右边的男人突然接话了，“我们怎么没去要！可根本见不到太子殿下，那些士兵还给我们定了一个惊扰太子的罪名，轻的挨一顿打，重的被压入牢狱，要想救人出来，还得交十贯钱！我们哪里有钱啊！”说到这，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起来。
赵源仁不敢相信，赵珏净会期满他到如此，无助的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魏中柱，似乎急切想要肯定什么。
“既如此，太子把那些粮食和银钱弄到哪里去了？”
魏中柱单膝跪下，拱手道，“陛下，此事也是臣想要说的，您可知臣为何今日才回来？”
赵源仁一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又跌坐回椅子上，“你说。”
魏中柱抬头看着赵源仁，“狼牙山中，山匪人数足有三万人，并且个个都受过专门的训练，臣受到秦一鸣的蛊惑，想着上山查探一番，本来是趁着夜色悄声去的，却不知那些山匪如何得到的消息，就在山林中等我军，臣无奈，只得带着弟兄们撤退，即便如此，活下来的弟兄不足一千，您看。”
魏中柱一把扯开身上的盔甲，露出半个胸膛，从肩膀到胸口，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甚是恐怖。
“对方还有弓箭手，箭头臣带回来了，工艺十分精细，不像是民间自己制作的，当时条件有限，只能让弟兄用烧红的刀刃划开肩膀，取出肩头，因此臣的左臂到现在还使不上力。”
赵源仁脸色瞬间变了，姜国谁人不知，魏中柱能在战事中百战百胜，便是靠着他那一把大刀，而且他还是罕见的左撇子，如此一来……
这时宫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放的是一枚沾满血迹的箭头。
魏中柱说完把衣服穿好，一抬头却看到赵源仁脸色发白，“陛下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这般难看？”
赵源仁反应半晌，才反应过来，摆了摆手，“无碍，此事朕会命人好好查清楚的，将军受苦了。”
拿起盘子中的箭头，赵源仁看了一眼魏中柱，心里明白他的用意了，把肩头放进托盘里，接过权生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手指，沉声道，“宣太子进殿！”
赵珏负手站在书房里，魏中柱进城的那一刻，他就收到消息了，便猜到赵源仁即刻就会让他进宫。
只是令他没想到，魏中柱的命居然这么大，三万人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成王败寇，他认了！
“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赵珏回过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迷茫，门外这时传来声音，“太子殿下，是臣妾，可否进去？”
赵珏一眨眼，猛地回过神，“进。”
秦雨馨笑着推门而入，从一旁的婢女手中接过食盒，柔声道，“殿下晚饭也没吃多少，臣妾有些担忧，便想着给您炖了些汤，您多少饮些吧。”说着，她将食盒里的汤盅放在桌上，亲自盛出来一碗，递到赵珏面前。
赵珏盯着她看了一会，半晌才慢慢接过，垂着眼眸看着碗里的汤食，“太子妃辛苦了，有一事，孤想问问太子妃。”他把汤食放到桌上，抬眸看向秦雨馨。
秦雨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太子要问什么？”
“若是，孤有一天不在这个位子上了，太子妃可会抛弃孤？”
秦雨馨噗呲笑了一声，扶着赵珏坐下，“太子这是哪里话，臣妾还以为您要问什么你，你我既已结为夫妻，便是荣辱与共，臣妾怎么会抛弃太子殿下？”
赵珏拉住她的手，细细摩擦着，低声道，“嗯，有你这句话，孤就心满意足了。”
秦雨馨虽不知道赵珏为何突然这么感性，但她觉得这样非常好，哪怕以后赵珏继位，也得记着她的好。
“笃笃！”
小夏子直接推门进来，一抬头看到秦雨馨也在，顿时收了脸色，笑眯眯道，“太子妃也在啊？奴才有些事要和太子爷汇报。”
秦雨馨挑挑眉，站起身准备要走时，赵珏一把拉住她，端起桌上的汤食一饮而尽，满眼温柔的看着她，“多谢太子妃，汤很好喝，回去早些休息，孤应该会忙到很晚。”
秦雨馨笑着接过，“殿下即便再忙，也要保重身体啊。”
赵珏笑着点点头，等人走后，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寒声问道，“何事这般着急？”
小夏子猛地跪在了地上，“太子！陛下宣您立马入宫，这可如何是好！”
赵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淡声道，“知道了，孤现在就去。”
小夏子抬头看向赵珏，无奈的站起身，随着赵珏进了宫。
第142章 贬为庶民
赵珏来到宣仁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魏中柱，和跪在地上恨不得冲上来杀了他的三人。
他一撩衣摆，跪在地上，“儿臣拜见父皇。”
赵源仁死死盯着赵珏，寒声问道，“你可认得你身旁的三人？”
赵珏瞥了三人一眼，答道，“瞧着面生，儿臣不认得他们。”
那三人气的，蹭的站起来，还没走两步，就被侍卫按住了，魏中柱冷声道，“天子面前，不得放肆！”
几人只好恨恨跪下，死死瞪着赵珏。
赵源仁见人证物证具在，赵珏还不肯承认，闭了闭眼，“朕只问你一句话，那些灾银和粮食去了哪里。”
赵珏抬起头，看了赵源仁一眼，又把视线移到魏中柱脸上，眼里掩不住的恶意，“魏将军是怎么回来的，父皇你不打算彻查一下吗？”
赵源仁冷冷睨了他一眼，“传秦一鸣上殿来！”
随即，秦一鸣便被压了上来，五花大绑的，嘴巴也被堵上了。
“呜呜！呜呜！”秦一鸣看到赵珏，想要让他替自己求情。
赵珏充耳不闻，只是盯着魏中柱的肩膀。
赵源仁吩咐一旁的的宫人，“让他说话。”
布条一拔出来，秦一鸣连忙“呸呸”两声才喊道，“太子救我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赵源仁目光移向赵珏。
赵珏这才开口，“父皇，儿臣不知这是何意，秦中尉是做了什么事，惹您不快了吗？”
秦一鸣猛地一睁眼，随即朝着赵源仁喊道，“是啊陛下，臣做了何事，您这般生气。”
赵源仁抓起一旁的箭矢扔到二人中间，怒喝道，“这东西你们总认识吧？秦一鸣，你敢欺君？！”
赵珏低头看向那物，箭头是四棱状，通体漆黑，只有军中才有的东西。
“父皇，即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
秦一鸣连忙点头，“对啊，此事臣真的不知道啊！”
魏中柱看着一脸委屈的秦一鸣，心里有些失望，当初他就是信了这人，才会上山，没想到差点让人瓮中捉鳖。
“秦一鸣，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如今这般，也没什么情谊可讲了，王林！”
秦一鸣听到这个名字，身形一僵。
王林瘸着腿走上来，艰难的跪到地上，一旁的宫人想要搀扶，被他躲开了，一拱手，“王林参见陛下！”
赵源仁猛地睁大了眼睛，此人他认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他还亲自去过一趟军营，当时这人分在谁手下了？
“王林！”秦一鸣吓得嗓子都破音了，“你怎么在这！”
对了，是分到秦一鸣的手下了，只是他怎么成这副模样了？
王林回过头看了一眼秦一鸣，冷笑道，“中尉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您早就忘了我你。”
赵珏不知道王林是谁，注意到秦一鸣的失态，便知道，这次是栽了。
“陛下，臣当日和魏将军一齐上的狼牙山，对方并不是旁人所说，是一群乌合之众，相反他们训练有素，臣这条腿，就是被那些人打断的，若不是魏将军替我挡了一箭，恐怕秦中尉做下的孽，是难以见天日了。”
赵源仁皱着眉道，“你的腿和魏将军的伤，都是由山匪造成的，与秦中尉有何关系？”
王林满头大汗的看着赵源仁，“当然有关系，因为那一箭是秦中尉亲手射的。”
魏中柱注意到王林的身子在颤抖，便自作主张把人扶起来了。
王林疼得满头大汗，虽说腿已经接上了，还能恢复，可直接跪在地上，实在疼痛难忍。
秦一鸣注意到赵源仁冰冷的脸色，刚想要说什么，被赵珏轻飘飘的一瞥，闭上眼认命的磕了个头，“此事是臣做的，还望陛下降罪。”
赵源仁冷冷看着二人，“来人啊，传朕旨意，从今日起，太子赵珏剥去谥号，贬为庶民！秦一鸣涉嫌谋害朝廷重臣，欺君罔上，即刻抓入宗人府，择日问斩！家眷一律充军发配！”说完甩袖离去。
赵珏知道会这样，眼里毫无愧意，听着一旁三人的欢呼，嗤笑一声，站起身冷冷睹向魏中柱。
“贬为庶民又如何？魏中柱你莫要高兴的太早！”
魏中柱不怒反笑，“是吗，那也得您有能力翻盘才行。”
秦一鸣被侍卫拉起来，腿都软了，脸色犹如菜色，看了一眼赵珏，被拖了出去。
赵珏回到东宫时，锦衣卫已经在赶人了，秦雨馨站在庭院里，冷冷盯着他们，“绝对不会如此，你们若是再敢放肆，太子殿下回来时，定不轻饶！”
锦衣卫中，有两人便是当初看着林育明受罚的人，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一把将她推到一边，“还望赵夫人莫要打扰咱们办公，赶紧出去吧。”
赵珏脚下一个闪步，移到秦雨馨身边，一把接住她，“没事吧？”
秦雨馨见赵珏回来了，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太子您回来了！您快让这些人走，妾身害怕。”
锦衣卫首领郭一峰，与赵珏见过几次，拱手道，“太子殿下，臣最后这样称呼您，还望您快些收拾细软，出去吧。”
赵珏没出声，他明白郭一峰已经够给他面子了，冲人点点头，余光注意到，小夏子领着一群人领着包袱走了出来，不顾秦雨馨的挣扎，揽着人出了东宫。
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赵珏拉着秦雨馨上了马车，便朝着郊外驶去。
秦雨馨注意到赵珏神色镇定，“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珏侧过头看着她，“还记得晚上我问你的话吗？”
秦雨馨僵硬的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赵珏把人搂在怀里，叹道，“如今我已经被父皇贬为庶民，不过无妨，有你在身边，我此生无憾。”
秦雨馨脸色苍白的躺在赵珏怀里，她真的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赵珏被贬为庶民，那她也是一样，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可她又不敢惹怒他，只得不说话。
马车很快到了郊区一处宅子里，不算小，比起东宫那就不够看了。
赵珏扶着人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宅子，“这是我早些时候买下的宅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低下头看向秦雨馨，温声道，“夫人，咱们进去吧？”
秦雨馨看着赵珏缱绻的眼神，心想赵珏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让人忍不住沉沦，“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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