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镁光灯聚焦,我会在人海中寻找你的身影,如果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发现鞋带散了,郑闻语蹲下系好,犹豫两秒,起身奔进夏日的初晨里。
第55章 男主视角
又是一个下雨的夜晚, 惊扰了原本的宁静安祥,不多时,屋里亮起一盏落地灯, 依稀照亮靠坐在床头少年的身影。
周烬衍头往后仰起,一只胳膊肘搭在脑门上, 悄无声息, 一点动静都没有, 浑身散发着一股疲惫不堪的郁气。
不是雨声将他吵醒,而是他压根睡不着,正好给自己熬夜弄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空调也没开, 下雨天依旧很闷热, 晚上气温没下降多少, 和他烦闷的心情一样居高不下,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半响过后,他终于有了动静,索性也睡不着, 还是先把发簪做完吧。
三个月前, 周烬衍就在琢磨要送什么生日礼物给郑闻语,他头一回送女孩子礼物, 经验实在是匮乏,拿不定主意, 就在网上搜索建议,结果也没挑到几个合适的。
那时候还要顾着高考, 想着时间还早, 这件事就暂时告一段落。
高考结束后, 又立马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唯一喜欢的女孩子, 总得拿出最大的诚意吧。
自己动手完成最有诚意,周烬衍又在网上搜一圈,最后决定做个发簪,很实用,天气那么热,正好可以把头发盘起来,他也有私心,发簪可以常用吧,希望郑闻语每次用到都能想起自己。
紧接着就购买材料和道具。
高考结束那周,他着手弄图纸,因为不想使用那些千篇一律的模板,郑闻语值得独一无二的设计专属。
灵感不多,还要考虑实际制作难度,周烬衍翻看手机相册,最后决定弄一个小鹿图案,他动手能力不差,两天时间,已经做好一个雏形出来,后来到这个地方,大部分时间都陪郑闻语在片场,只能利用睡觉之前的那点时间来赶工,进度都慢下不少。
这两天因为后背受伤,再加上“分手”心情郁闷,他无心赶工,可郑闻语的生日没几天就到了,真的不能再拖延下去。
周烬衍把工具箱拿出来,用刻刀雕刻鹿角下面的玫瑰花铃铛叶子等装饰图案,这个急不来,需要精雕细琢,稍有不慎就会弄断镂空木块,那就意味着这支发簪要泡汤了,再做一支指定是来不及的。
慢工出细活不假,周烬衍弄到早上十点,终于把所有图案雕刻完成,还剩打磨和上蜡这两个步骤。
他没
急于求成,想着先睡一觉,上完厕所出来,在洗漱台前照镜子,脸上气色一般,黑眼圈都快出来了,下巴冒着青茬,因为意志消沉不想出门就懒得打理。
周烬衍自嘲一下,原来他也有不修边幅的时候,刮不刮又怎样,反正没人在意,躺回床上时,他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过了会儿翻看手机,顶置对话框有两条新消息。
书书:【周烬衍,你回去没有?】
书书:【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上药。】
周烬衍一点都不想理她,你就好好拍戏吧,别分心了,谁要你帮忙上药啊,痛死都不关你的事。
后面就真没回,等睡一觉醒来,那头也没再发,他又有点后悔了。
但说实在话,哪怕真来上药,结局也不可能改变,要是郑闻语真过来,他指不定做出什么事,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别见面了,只要知道她好好的就成。
傍晚时,周烬衍给家里打电话,因为这份礼物太单薄,总觉得缺点什么。
许静雅在电话那头很惊讶,“现在放假还看书?”
周烬衍捏着眉心,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因为熬夜加上今天没吃什么东西,他的声音多少有些暗哑,“嗯,妈你别问了,赶紧帮我寄过来吧。”
许静雅很敏锐,“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周烬衍不想说,因为到目前为止,自己都没完全缓过来,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母子俩没过多闲聊,寥寥几句电话就挂断。
周烬衍无所事事,只好坐着发呆,从清晨到日暮,又从傍晚到黎明,始终没多少困意,就这么晨昏颠倒两日后,心率都开始不正常,他不敢作践自己的身体,隔日乖乖调整作息。
郑闻语生日那天,江城寄过来的快递也正好到了,周烬衍出门拿快递,领完回来,正吃着饭,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他想起查分数那天,和郑闻语窝在沙发上腻歪,生涩的亲吻隐匿于阴沉昏暗的午后,他恍恍惚惚失神起来,糖水入口都没有先前那么清爽甘甜。
忽然就想记录点什么下来。
周烬衍沉默良久,从行李箱中翻出笔和纸,在声势浩大的雨声中,写下一段话,回头一看,有些矫情,又撕掉重新写一段。
现在是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信息更迭迅速,有些东西没等你接触就已经成为过去式,通讯工具发达,几秒钟时间,就能把想要传递的消息发送出去,于是,纸媒逐渐没落,书信联络也逐渐过时。
要是放在古代,书信联络倒是很常见,就是可惜交通不便,需要快马加鞭、飞鸽传书、或借用孔明灯和风向、竹筒顺流而下传信,总是要等上一些时日,能否顺利抵达也充满未知数。
而他手里的这封,不知道何时才能送往。
周烬衍写写停停,忍不住吸鼻子,半天下来,眼眶生涩得厉害,雾蒙蒙的一片,写到后面看眼密密麻麻的文字,矫情劲又上来了,总觉得不合时宜。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寄出去,他要等一个时机,或许永远等不到,那这封信就永远不见天日,是否遗憾,也不得而知。
所以到最后,千言万语转成一句话。
一一祝十八岁的郑闻语生日快乐,也祝十八岁以后的郑闻语一切安好,愿你前路璀璨,坦途不止。
周烬衍把东西整理好放在一个箱子里,时间已经不等人,雨停后是下午三点,原本想着自己送到酒店前台,又怕被人认出来,只好委托快闪帮忙送快递。
把东西交到闪送小哥手上,对方也是一脸懵逼,心想这不是离得挺近嘛,怎么还要叫跑腿,这身形一看就是大帅哥,好像还有点抑郁,八成是失恋,小哥也不好戳人痛处,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就是傻子,最终拍着胸脯保证马上送到人就走了。
周烬衍没急着回酒店,还打算再订个蛋糕送过去,小镇上的蛋糕店不多,拐角就有一家,平日里还挺受欢迎的,本来都快进去了,眼尖地发现里头一个中年男人的时候,周烬衍下意识地压下帽檐,转身匆匆离开。
这一刻,他落荒而逃,似乎见不得光。
没想到,郑闻语她爸过来了,也挺好的,有人陪她过十八岁生日。
自己再订做的话,估计会露馅。
可他也没那么怕露馅,因为酒店迟迟没换房,就希望着有一天郑闻语能敲响房门。
可惜,周烬衍足足等了五天也没等到。
过了今晚,这里似乎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他是走是留,无人关心,无人期待他的守候。
在这没什么事做,又不能到片场,因为他这张脸太出众,很容易被剧组的人认出来,不想让郑闻语知道,也不想让她为难。
这里的青山绿水、花草树木、清风明月都不是他熟悉的。
似乎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可是周烬衍之前有想过,九月份开学之后怎么办,他八月底肯定是要回江城准备北上的,等到开学,他一个月至少会过来两趟,现在交通那么方便,只要你想见这个人,千山万水都不是阻挡。
然后国庆假期期间,他不打算回家或旅游,到时候就陪郑闻语在片场拍戏,等她拍完戏上北京,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谈恋爱,去对方的学校参观,时间允许,就陪她一块上课,总之每周都要见面约会。
听说北京的雪很大,还可以一块打雪仗、滑雪,只要她想做的,他都可以奉陪。
现在发现,这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应该很难实现。
从来没有那么挫败无助过。
又不禁悲从中来。
那天的晚霞很绚烂夺目,金色的柔光抚摸着少年的发梢,似乎在给予温柔和慰藉,他的影子被拉长,步伐散漫,也没那么颓废不堪。
周烬衍还是不想走,这里的青山绿水、花草树木、 清风明月不熟悉又如何,它们并未驱赶自己,这里一草一木都生机盎然,在风中婆娑作响,窸窸窣窣的声音热火朝天,明明就很欢迎他。
那就留下吧。
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就好。
当天晚上,周烬衍玩了几盘游戏,十二点睡觉时,顶置对话框还是毫无动静,也在预料之中,他的心情依旧无波无澜。
翌日,周烬衍八点扛着相机下楼,坐车到市里闲逛,用沿路的风景治愈心情,就这么早出晚归好几天,他已经把附近的景点逛完。
等晚上回到镇上,习惯性坐在一家咖啡厅二楼靠窗的位置,因为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剧组那帮人何时收工,又不用担心被发现。
八月初的某个夜晚,周烬衍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当时在回复微信消息,听到后头服务员的一声欢迎光临也没在意,直到无意间回头时,才惊觉不妙。
鸭舌帽显然没有了伪装功能,郑开弘正直直朝他走来,这时候,想走是走不掉的,也不可能装作看不见。
“叔叔……要喝点什么吗?”周烬衍站起身来打招呼,多少都局促不安。
郑开弘昨天就发现这小子了,今天又坐在老地方,他正好闲着,就想过来说几句话,“你坐,我不喝咖啡,你不用那么拘谨,说吧,到这来干嘛?”
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剧组里头有个小姑娘空闲的时候跟他聊了些八卦,所以才知道周烬衍这一个多月来都呆在闺女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尽职尽责。
至于是什么原因离开,他多半能猜到。
周烬衍一上来就被问懵了,说是旅游吧,换谁都不信,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说出来又显得图谋不轨,不说又不行,正打算全盘托出时,郑开弘似乎也理解他的难处,摆摆手,又问道:“你跟我闺女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你不喜欢她?”
郑开弘神色带着探究,“我闺女那么漂亮可爱,又有上进心,不应该啊。”
周烬衍都不知道先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那张平日里漫
不经心的脸,此刻也变得严肃正经起来,“叔叔您说的对,您闺女很好很优秀,我很喜欢她,但是在我们这个年纪谈恋爱不是必须的,因为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郑开弘面露狐疑,“不是吧,我怎么听人说你们已经谈过并且分手了?”
郑开弘主要是靠猜测,因为前几天就发现闺女情绪不对劲,前两天拍戏的时候,有一场哭戏,两遍就过,后面导演都喊停了,闺女还一直在哭,怎么都停不下来,说是入戏太深,他现在回想起闺女当时的神情,显然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周烬衍不知道郑闻语有没有提及,眼下也没办法隐瞒了,“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书书的事。”
周烬衍还是招手让服务员过来点单,想给郑开弘推荐果茶来着,结果郑开弘说喝酒才尽兴,要上两份鸡尾酒,周烬衍当然也能喝。
听到这个称呼,郑开弘心里已经了然,“我闺女提的分手吧,事已成定局,我不会深究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尊重她的选择。她小时候特别爱玩,老是喜欢往外跑,几头牛都拉不回来,让她去上兴趣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看她从小就学跳舞,十岁之前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和她妈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里,郑开弘轻轻叹气,“后来她妈妈去世,她整个人干劲特别足,高一不是开始学表演了嘛,每年寒暑假都在艺考机构训练,身上老是有各种小伤,最严重的一次,韧带二度拉伤,打了一个月的石膏,她那阵子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整天乐呵呵的,没喊一句疼,也没跟我抱怨撒娇,我就觉得挺难过的。”
周烬衍说:“她也是不想让你担心。”
“就是太懂事了,也让人心疼,我本来以为她高考结束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谁知道又立马过来拍戏,每天从早忙到晚,环境那么差,伙食也一般,她还跟我说一点都不辛苦。”
“因为她喜欢,她就不觉得辛苦。”
酒上来了,郑开弘先抿一口,“我跟你说这么多,也是希望你不要干扰她的喜好。当然,我还是比较看好你的,不过这事我说了不算,你们哪天要是谈恋爱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我闺女说过,要把你带到我面前接受严刑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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