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一遍。
其实他没有太多安全感，这两年，一直觉得她若即若离，忙起来不见人影，他快承受不了，就想把这段关系确定下来。
郑闻语抬眸看他的时候，眼角已经在泛红，“你先好好读研，我答辩完又要进组了，以后会很忙，我们很多时候都在异地，聚少离多，我没有太多精力，可能没办法顾及到你。”
周烬衍说：“不用你顾及我，让我去爱你，你连接受我的爱都不愿意吗？”
郑闻语轻声说：“可是这样，对你一点都不公平，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可以对等。”
不希望对方一味的付出妥协。
她无法承受。
周烬衍没再挽回，因为知道拉不回来，他眼眶也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还是死死盯着她，“那你这辈子是不打算谈恋爱了是么？”
郑闻语头一回见他掉眼泪，下意识就想帮他擦，结果他偏开了，她只好收回手，“谈肯定是要谈的，但不是现在。”
“好，那等我研究生毕业之前，你先别谈，毕竟事业重要。”周烬衍本来是想说你要是想谈也行，就找一个靠谱的，可是他也没那么大度，因为他觉得没人能比他靠谱了。
而且，看着她和别人谈恋爱，他不甘心。
郑闻语：“好。”
那天俩人出奇的平静，没有嘶吼，没有争吵，都在平静地接受。
周烬衍还想帮她把头发盘回去，奈何手笨，郑闻语也没教他，自己动手。他们后来还一块吃饭，拍摄毕业照时，对方都有到场，临别时，也平静道别。
脚下的路很长，还要继续往前走。
之后那几年，俩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郑闻语拍完一部戏又接着下一部，忙起来，也没时间想人，但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伤神落泪。
第60章 喝酒
半个小时之前, 周烬衍接到赵井航的电话。
那头很是幸灾乐祸，“看到微博热搜没？郑闻语徐中骁同台领奖，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老房子都着火了，到底行不行啊？”
周烬衍眺望着无边的暮色, 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照你这么说，我现在应该被烧成灰了吧。”
这都着了多少次了，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次绯闻热搜, 他压根就数不清。
赵井航大言不惭, “何止, 坟头草都几米高了，我得赶紧帮你上几柱香，多烧点纸，省得你在下面孤苦伶仃的。”
“滚啊。”
赵井航还在絮絮叨叨, “徐中骁是当红小鲜肉, 这颜值真不差，女粉无数, 说实话，我都替你担忧。”
“那我是长得丑？”周烬衍语气不冷不热。
“那自然不是, ”说到底，赵井航还是比较吃这狗东西的颜值, 从小看到大都看不腻, 肯定是站在他这边, “娱乐圈长得帅的人多了去了，妹妹应该免疫了, 就冲你俩这几年的爱恨纠葛，她心底多半忘不了你。”
周烬衍抬手看眼时间，不想听废话，没多会儿把电话掐断。
夜里刮起凉风，还下起雨，他站着没动，耐心十足地等待，果不其然，没多会儿视线里闯入熟悉的身影。
还是跟以前一样，天气预报不看，伞也不带一把，正抖落身上的雨滴，也懒得伪装，把墨镜和口罩摘下来，大概是光线不足，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朦胧又模糊的脸。
正在这时，手机一震，许静雅女士发来一段视频，周烬衍直接打电话过去，“ 妈，你先别急，这是正常现象，先断水断粮观察一段时间，晚点给它们喂化毛膏和猫草片，明天还是不行的话，就送去看医生。”
去年八月份，他捡到一只流浪美短，很小，个把月大，他心生怜悯，就把这只猫带回家，后面怕它一只猫无聊，又买了只美短回来，一公一母，叫平平安安，正好凑成一对。
平日里要是出远门，他就把平平安安带回父母家，让父母帮忙照看。
许静雅连连点头，“行，我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周烬衍有所感应，偏头往楼下一瞥，不禁哑然失笑，随即迈开步伐往里走去，“明天吧。”
明天是假期最后一天，逛了几天，也该回去了。
周烬衍回酒店套房后，打开电脑处理紧急邮件，研究生这三年，他一边读书一边实习，毕业之后，顺理成章回到自家公司轮岗，目前还在熟悉业务阶段。
约莫是刚处理完，手机一震。
他点开一看，顶置对话框终于出现红点。
书书：【周烬衍，我好像看见你了。】
不是肯定的语句，连他都认不出来了吗？
起码没有视而不见。
think：【不是好像，确实是我。】
下一秒。
书书：【要喝酒吗？】
周烬衍想说不喝，这都十一点半了，大晚上还喝什么酒。
想是这么想，手上很诚实。
think：【喝吧，在哪喝？】
书书：【7038，你来我房间吧。】
think：【不怕被拍到？】
以她如今的知名度，绯闻恋情能让微博瘫痪。
书书：【你是怕上热搜吗？】
think：【你不怕就成。】
他有什么好怕的。
书书：【那你十分钟之后过来吧，我先让人送酒，这里的安保设施不错，应该不会有人偷拍。】
书书：【要吃宵夜吗？】
think：【我不饿，也可以吃点，你看着来吧。】
书书：【好。】
几分钟之前，郑闻语已经打过客服电话，五点多那会儿，她吃了半份水果沙拉，也不敢多吃，生怕撑起小腹，到时候穿着礼服会很难看，现在盛典结束，未来一段时间又没有重要的工作安排，可以在饮食上稍微放肆些。
服务员送餐很快，郑闻语刚把红酒倒入醒酒器中，门铃声再度响起，她把半干半湿的长发拢到脑后，走到门边时，也没看猫眼，门一开，果然是周烬衍。
上回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记得是去年国庆，但也仅仅是打声招呼而已，都没有时间叙旧。
如今，俩人近在咫尺，似乎都有些生疏别扭，互相对视一眼，
点点头，又很快错开。
直至坐下，谁也没有说话。
郑闻语盘腿坐在地毯上，周烬衍则在她对面，外头雨声滴滴答答，清脆沉重，还有打雷的趋势，似乎回到了多年以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午后，屋里闷热得不行，却不妨碍少年少女彼此依偎在一起。
时过境迁，他们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周烬衍五官轮廓精致分明，下颌线清晰流畅，花衬衫里头还有一件白色内搭，依旧阳光帅气，气质看着成熟稳重不少，稳重到一句话都不说。
“晚上没吃饭？”周烬衍用下巴示意这几个菜，热量都挺高。
郑闻语：“……没吃饱，先填点肚子再喝酒。”
又嫌头发麻烦，她用鲨鱼夹挽起，给他递上一双筷子，然后自顾自吃起来，“你来这边是度假的么？”
周烬衍也顺从接过，但没急着动筷，“算是吧，这两天逛了几个地方。”
主要是在海边溜达，然后给他叔当免费司机使唤，顺便吃狗粮。
郑闻语给自己夹了块肘子，“那你什么时候回江城？”
“明天吧。”周烬衍嗓音低沉磁性。
“机票订好了么？”
“还没。”
聊了一会，郑闻语发现自己的问题挺没有营养的，对话也干巴巴，一时间都不确定该问些什么，说些什么。
明明俩人以前在一起时从来不会冷场，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周烬衍似乎没有察觉，礼尚往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郑闻语说：“晚点吧，近期没有工作。”
周烬衍换了个坐姿，单手撑在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没有合适的剧本？”
郑闻语摇摇头，“拍不动了，好累，想回家睡觉。”
周烬衍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说累呢。”
“我又不是铁打的，”郑闻语仰头扫了他一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也迫不及待倒上两杯红酒， “尝尝，味道应该可以。”
有一股馥郁的果香，入喉顺滑细腻，其实她不太会品酒，只是按照喜好去喝。
郑闻语喝完小半杯，见周烬衍没怎么动，还以为是不喜欢，“我让人送啤酒过来？”
“不用，我过来不是单纯为了喝酒。”
“叙旧啊。”郑闻语想到了。
周烬衍不想扫兴致，把这杯喝完，又继续续上。
就在这时，手机有提示音，屏幕自动亮起，郑闻语扫了眼。
徐中骁：【孤独巷乐队在附近演出，郑老师想不想去看？】
盘腿太久不舒服，郑闻语习惯性把腿伸展开来，这一伸也正好蹭到对面的周烬衍，她恍若未觉，继续埋头打字回消息：【太晚了，我不想出门，外面还下着雨呢。】
徐中骁：【你还怕下雨啊，有车很方便，还是说你比较怕打雷？】
正好，外头响起一道闷雷。
郑闻语下意识哆嗦一下，这还没入夏呢，三亚的天气果然多变，她手机都不想碰了：【都有点，我还在吃饭，祝你玩得愉快。】
有结束聊天的意思。
徐中骁：【好吧，少喝点。】
郑闻语也没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在喝酒，把手机往下一翻，被她忽略的周烬衍正在闷声喝酒，她眨眨眼，很快端起酒杯，没曾想，周烬衍喝完这杯就要走人，“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她有些茫然，也有些遗憾，“……那你走吧。”
郑闻语起身把周烬衍送到门口，本来想解释点什么，看着他那张冷得不近人情的脸又咽回去了。
房门又重新合上。
她转身的一瞬间，仿佛脱力般，肩膀都耷拉下去，随即回到茶几前，把剩下的酒喝完。
郑闻语没控制饮酒量，这一天晚上睡得昏昏沉沉的，隔天十点多才被电话铃声吵醒，庄禾在催她起来吃早餐，她迷迷糊糊去开门，等收拾好自己，和团队在三亚玩了三天才回江城。
那天正好是工作日，老爸要上班，没能来接她，也没事，她有专车接送，直接打道回府。
去年十月份，郑闻语在云景壹号买了套大平层，现如今已经装修完成，但是老爸不舍得三十多年的老破小，一直没搬过去，说是不习惯，没个认识的人，吃完饭想下楼溜达一圈，都找不到熟人说句话，这得多无聊啊，也舍不得这边的老邻居，再加上上班不方便，那套房子就一直闲置着。
现在回到江城，郑闻语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住在那边，还是陪老爸要紧。
到家后，她给庄禾放一个长假，因为她这阵子不需要照顾。
晚上六点，郑开弘准时下班，难得没去菜市场，回家一看，厨房开着油烟机，桌上还摆了两个菜，菜色看着不错，这丫头的厨艺有长进。
说来也巧，郑闻语之前接了一个贫穷女大学生的角色，会做饭，为了使角色更贴切，她特意学了半个月的厨艺，现在炒菜也炒得有模有样。
郑闻语跟他邀功，“爸，您回来了，有没有感觉很幸福？下完班，家里就有热菜热饭等着。”
郑开弘打算进去帮忙，“得了吧，是你这十几年更幸福吧，整天吃老爸做的饭，现在终于轮到我享福了。”
“您享福就好，不用进来，厨房就这么点地方，都不够我们父女俩挤。”
“别光顾着说话，赶紧看锅里，我都快闻到烧焦味了。”
第61章 聚会
这顿晚饭还是如期上桌, 屋里也习惯开着电视。
是《客行舟》，郑闻语爆火之后，以前的影视作品也被卫视翻出来复播, 《客行舟》口碑不错，人物高度还原, 打戏行云流水, 实景画面精美, 拍摄条件虽然艰苦，但台前幕后的演职人员都秉承着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也因此广受好评。
开播那年, 正好撞上几部大热剧, 《客行舟》新人主演人气较低, 未能冲出一条血路，着实惋惜，如今这部剧靠自身名气被更多人关注，郑闻语也是蛮开心的。
还有很多网友称她为刀马旦, 郑闻语受之无愧, 因为她在打戏上费了很多功夫，就说《听潮录》开拍之前, 她特意去学了半年的武术，要不然也不可能呈现出那么精彩绝伦的打戏。
她瞄了眼电视, “老爸，您都看过十几回了吧, 台词都背下来了, 还百看不腻呢。”
郑开弘满面春风, “这是你第一部 电视剧，有重大纪念意义, 再说了，这不拍得挺好的，老爸多看几回怎么了？”
闺女整天不在家，又想得厉害，只能通过电视来弥补缺憾。
郑闻语脸上乐开花，“行行行，看吧，我也觉得挺好的，不过也就看了三四回。”
怎么说呢，她不带滤镜，有些不忍直视吧，因为她现在的演技精湛很多，再回头看之前的作品，总能挑出一些毛病来。
当然，她也知道不能用现在的标准去评判以前，人总是要经历一个成长的阶段。
正好到打戏部分，郑开弘一看就停不下来，三四分钟过后，才回神过来随口问一句，“最近打算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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