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福利院,和院长打了声招呼,我就去找楚林,小家伙看到我格外的兴奋。
“妈妈,你今天怎么就过来了呢?”
“想你了啊~”我摸摸楚林的头,每次见到他我的心情就格外的好。
“爸爸呢,怎么没来啊?”楚林小脑袋四处张望着。
“爸爸在家做好吃的呢,让我来接你回去。”
“真的呀,太好了~”
一路上,楚林在后座兴奋的手舞足蹈,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太容易满足了,只是一次没有约定的见面,他就开心成这样了,可以看出,他每周是多么期待周六的到来。
“嘭~”一声巨响,我眼前一黑,原先还有楚林的哭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小,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耳边嘈杂,但不一会又归于平静,还有别人呼喊的声音以及哭声,爸妈的声音,彦彦的声音,甚至王思宏、陈伟祺的声音都出现了,只是,只有楚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萦绕,不过听着似乎有些沙哑,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看看楚瑧是不是生病了,可是怎么也抬不动眼皮,难道我是在梦里?我让自己继续沉睡,或许天亮了梦就醒了。
“林珰,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楚瑧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能~”我想回答,可是却发不出声。
“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知道,那天你撞了我,直接撞到了我的心里,从那之后,你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现在你想不负责任的躺在这里吗,你知道手术之后我的心脏受不了刺激,你就忍心这样睡在这里对我不管不顾吗?”感觉到我的手被紧握着,这不是一场梦,楚瑧的声音太真实了,我感受到手上有湿润的感觉。
不行,不行,楚瑧的心脏不好,我满是担心,努力地尝试睁眼,在做了无数次的尝试之后,我终于感觉到有一道光线透进眼帘了。
“林珰,林珰,你醒啦,你终于醒啦!”
被强光刺激后,我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睛的就是楚瑧的脸,以及他喜出望外的声音。
“你等下,我去喊护士啊!”楚瑧松开手,转身出去喊护士。
我缓了缓神,四周白色的墙壁,还有各种医疗器材,我又住院了。
医生过来了,看了看我的眼球,再看了看旁边显示的数据。
“不简单啊,小姑娘,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了吧,以后必定会大富大贵的。”医生和蔼的说着,“好了,你们小夫妻单独相处会吧,我去护士那边交代点注意事项,不过刚醒还是要多休息的。”
楚瑧送医生离开,什么鬼门关走了一圈,刚醒来,我什么都是懵的。
“林珰,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瑧回来后柔声的问我,声音和梦里一样,沙哑的,低沉的,原本就骨骼分明的脸更加消瘦,胡须已经密密麻麻的了,头发也是凌乱的,整个人跟我认识的楚瑧一点都不一样。
“楚瑧,我怎么了?”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自己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去接楚林回家吃饭,然后,对了,我好像撞车了。
“楚林呢?”我想起了楚林,想起了耳边孩子的哭声。
“林珰~”楚瑧抓起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嘴边,“你出车祸了。”
“车祸?”
“对,你接楚林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对方是辆货车,司机酒后驾驶,没控制得了车,刚好撞到了你,一切太突然,从行车记录仪里看了,一瞬间你就晕过去了,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晕了多长时间啊?我爸妈是不是也来了,我好像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你已经睡了半个月了,你撞到头部了,有淤血,林珰,我真的害怕你醒不过来,感谢老天,你终于醒了。”楚瑧难掩自己激动地情绪,眼睛里泛着泪光。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胡须。
“楚瑧,你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傻瓜,我没事,只要你醒了就好,对了,肚子饿不饿啊,想不想吃什么东西啊?”
“那楚林怎么样?受伤了吗?严重吗?”楚瑧刚刚并没有回答我楚林怎么样,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楚林他走了。”楚瑧的声音很小,可是却如一阵雷鸣在我耳边回荡。
“走了?什么意思?”明明知道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想承认。
“林珰,楚林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许天堂里他能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楚林最后看到我激动的样子,在车上兴奋的样子,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了,我的眼泪簌簌的直流,我一直在等着自己满三十周岁,甚至抱怨时间过得太慢,我想一到三十岁就领养楚林,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第七十一章 出院回家
都是我,如果我不去接楚林,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个无辜的生命就不会就此陨落,都怪我,全怪我。
我的心揪着疼,回想着楚林那灿烂的笑容,一声声“妈妈”的呼唤,很不是滋味。
“林珰,楚林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许是我咬着牙硬是没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却控制不住的直流。
我看了看楚瑧,这半个月他的内心是何等的煎熬,楚林的离开,我的昏迷,他对楚林的爱不亚于我,他是怎么度过这些日子的,而且他手术也没多久,心脏还时不时的疼。
“楚瑧~”
我张开双手,他领悟了我的意思,抱住了我,此刻我们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彼此的怀抱。
大家得知我醒来的消息,都赶过来看我,爸妈顶着红肿的双眼来见我,他们明显的苍老很多。
“爸,妈~”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爸爸怕我情绪过于激动,抚了抚我的背。
“想不想吃什么,我回去给你做。”妈妈毕竟是女人,憋不住情绪,流着泪问我。
“我想喝粥~”其实我一点食欲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但是看着妈妈这样,还是找点事情给她做做。
“好,好,那我回去就给你做。”妈妈擦了擦眼泪,“楚瑧,林珰已经醒了,你跟我回去休息一会吧,让你叔叔在这里就行了。”
“你和叔叔回去吧,我在这里。”
爸妈没执拗得过楚瑧,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谁在这里我都不舍,但是楚瑧坚持不肯走,最后我也帮着劝爸妈先回家了。
黄彦彦来的时候让楚瑧回避了下,我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楚瑧就在这边多久,一步不离的在这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过东西,有时候她送饭过来,再来的时候饭菜几乎都没动过。
事发后,楚瑧只有在我手术出来之后去看了楚林,在那里待了很久,之后所有的殡葬过程都没有参与,陈伟祺和黄彦彦帮着忙前忙后,楚瑧说,要等我醒了跟他一起去看楚林。
“林珰,不管怎样,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我相信你能醒来,一定是楚林保护着你的。”
“彦彦,我心里疼,难受!”我终是忍不住了,楚瑧在,我怕牵动他的情绪,一直强忍着,可是我的心真的很痛。
“我明白,你哭吧,哭完了就好了!”彦彦紧紧抱着我,在她面前,我彻底的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楚瑧进来的时候,我收了收情绪,擦干眼泪,我知道我泛红的眼睛肯定是骗不了他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给我兑了杯温水。
我和楚瑧单独相处的时间没有过多的交流,有的时候只要知道彼此在同一个空间待着就很踏实。
车祸的事情上了电视和报纸头条,还好我没有被曝光,据宋智孝说,楚瑧拒绝了所有的访问和探视,所以他们用的也都只是车祸现场的视频和图片,不过电视台和报社都知道我是受害者,同事领导都过来慰问,当然,艾米也过来了。
她来的时候捧着鲜花,娇艳欲滴衬得她更加的妖冶妩媚,简单的慰问,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楚瑧,我看出来了眼神里复杂的情绪,爱而不得,心疼不已。
楚瑧怕她在这里影响我,让她放下东西就离开,艾米倒也是没多做停留,
陈伟祺来了几次,都是和黄彦彦同行,看到彦彦开心的样子,我也没多问,陈伟祺来了也不说什么。
从醒来到出院,我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楚瑧在我病情稳定之后也去上班了,不过每天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医院陪我,他不在的时候爸妈就会过来。尽管每天爸妈都变着花样的给我做补品,我的重量依然是有增无减。
“林珰啊,他们都不告诉我,今天才把我接过来,孩子啊,受苦了~”到家开门的竟然是楚瑧奶奶,老人家见到我就老泪纵横。
“奶奶,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大家也是怕您担心嘛~”我在奶奶面前转了一圈,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毕竟不想让老人家为我担心。
黄教授和妈妈在家张罗着饭菜,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因为我出车祸,后来楚瑧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手术室门口,黄教授一直安慰我妈妈,之后我醒了,两人心情不同了,算是一见如故的吧,后来就是一直张罗着为我做什么好吃的。
中午吃饭,算是两家人员最齐的一次。因为有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两家在一起一点都不尴尬,两位妈妈坐在我的两侧,不停的往我碗里夹菜,奶奶也不时地让楚瑧给我盛汤,不好驳了老人家的心意,今天我算是把自己吃撑了,刚想站起来晃晃的,楚瑧立马的出现在我身边,扶着我,生怕我摔倒似的。
“我没事,你这样我都不会走路了!”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需要走路。”楚瑧竟然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横抱起来,“医生说了你要多休息。”随即就在众人面前把我抱进了卧室。
我脸红心跳,原本还瞒着父母我俩同居的事情,想必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吧!
“奶奶还在呢,你这样的举止老人家不能接受的。”到了床上,我责怪楚瑧。
“我三十大几了,奶奶早就想抱孙子了,之前不催我只是因为没有比你更合适的孙媳妇,你觉得这回奶奶能不能接受啊?”
听着外面克制不住的笑声,我知道每个人都接受了我们俩在一起住的事实了,甚至是支持。
爸妈和黄教授还有奶奶在这里住了好些天,这段时光特别开心,两家人相处很和睦,大家谈及最多的就是我和楚瑧的婚事。我原先沉闷的心情也因为家人的陪伴释怀很多,只是看到楚林之前的玩具,我还是会想念这个可怜的孩子。总以为楚瑧救了他的命,我和楚瑧又一起给了他新的家庭,哪知最后还是因我而死。
第七十二章 楚林墓地
出院一个星期之后,爸妈回B市了,黄教授也带着奶奶回郊区别墅了,大家想给我和楚瑧留足空间。
主任让我在家多歇些时日,可是在家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我决定去上班,让自己充实起来。
上班前一天,我让楚瑧陪我去楚林的墓地,我和楚瑧都是第一次来。
四周绿树环绕,在冬日里还是绿意盎然,让冷冰冰的石砌墓碑显得不那么扎心。
楚林的墓在一个幽静的位置,周边种满松柏,四季常青。看到墓碑上楚林的照片,那是他在游乐园的时候拍下的。
“我选的照片,我希望他在那里可以有开怀的笑容。”楚瑧扶着我的肩,“别掉泪,这孩子很懂事,应该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墓地是你选的?”
“没有,我让陈伟祺选个好的位置,今天我是第一次来。来,陪儿子吃个肯德基吧!”楚瑧把全家桶放在了墓前,拿了一个鸡腿给我,“每次都会跟儿子抢着吃,今天给你吃吧!”
我含着泪吃了一口,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样永远待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了。
“楚瑧,下次来我们种上一圈花吧,一年四季这边都要生机盎然。”
“好!”
在楚林墓前待了一上午,我们吃光了一份全家桶。
“林珰,休息好了吗?现在项目不着急,而且也不是急于求成的事情,你可以多休息几天。”主任一脸关切的问我。
“已经完全好了,您就放心吧!”
“这伤着脑袋,能好这么快?可别逞强啊~”
“主任,能盼我点好吗,我脑子好使的很呢。”跟主任报道完,又去人事那里销假,我的工作算是正式开始了。
我住院期间,我的部门招了一个实习生,很巧的是,也是教院新闻传播系的,而且导师也是黄教授。二十出头的年纪,素面朝天,扎着马尾辫,卫衣牛仔裤运动鞋,我似乎看到了自己当年的样子。
“林老师,我叫凌依依,我上大学期间就听过您的事迹,您一直是我的榜样,真的没想到能跟您在一起共事。”
很开朗的姑娘,我对着她笑笑,“别喊我林老师,叫我林珰就行。”
“不不不,您是我的偶像,可不能直呼您的名字。”
“我比你大,你就叫我林珰姐吧,还有,这个‘您’能不能别用啊,显得我年纪很大哎!”我想起刚实习那会,跟着楚瑧后面,也是“楚老师”“楚老师”的喊个不停,因为用“您”这个称呼还跟楚瑧较真过,眼前的凌依依俨然就是当年的我。
“好的,林珰姐~”凌依依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满脸开心的到外面工位上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瑧准时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之前让他避讳着点,所以都是在报社前面的路口下车,最高调的一次也就是知道艾米来报社之后,今天他竟然直接到了办公室门口。楚瑧的样貌本就出众,现在的年纪又是男人味最浓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魅力。
“林珰姐,这是你男朋友吧,好帅啊~”凌依依一脸花痴的样子,还真的跟我如出一辙呢,要不是知道自己爸妈只生了我一个,还真的以为她是我个遗失的妹妹呢。
“姐夫好!”
我也是醉了,这丫头认亲的能力还真是厉害啊,不过楚瑧对这个称呼似乎很满意,竟难得见到他对着刚见面的姑娘露出笑容。
“依依,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挺喜欢这丫头,看样子楚瑧也一样,我便邀请她一起吃饭。
“不用了,我可不想做电灯泡,你们去吃吧!如果实在是想请我,可以帮我带杯奶茶吗?”
“你就不怕发胖吗?女孩子都很少喝奶茶的。”
“没事,我不怕,林珰姐,你也得多喝点,你太瘦了。”
“看到没,大家都说你瘦,多吃点。”楚瑧怕外面的没营养,决定以后中午都会接我回家吃饭,原先只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现在也变成了全职的了,楚瑧在附近给阿姨租了个套房,方便照顾我们,不过只要有时间,楚瑧更愿意亲自做给我吃。
“楚瑧,食品卫生的新闻你有头绪了吗,准备从哪里入手?”
“有我在,你放心,我一直在跟进,你现在就是把身体休养好。”
“我没什么大碍,感觉最近几年在新闻调查方面没任何的发展了,跟我当时做新闻的意愿都背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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