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简迟樾下车后,白管家就一直在献殷勤,问他饿不饿,要吃什么,或者是要喝点什么。
见他不理,白管家更是没了分寸,说他不该大晚上骑机车,前段时间她刚看新闻,有个骑机车的压弯超车,出车祸当场死亡。
简迟樾被白管家婆婆妈妈的关心,吵的不耐烦,放荡不羁的眉眼透着似有若无的讥讽,“白管家,您要更年期到了,就早点睡,少他妈咒老子,还有我爸妈都不管我,你就更没资格了,能懂?”
白管家听言,不敢发脾气,跟他对着干,对自己没好处。
“是是是……少爷说得对,那您晚上饿了喊我,我马上给您做。”
白管家态度恭敬的不行,完全就是把简迟樾当祖宗给供着。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现实,你地位不高,只能仰人鼻息。
简迟樾站在高处,便可以俯瞰一切不如他的人。
即便对方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阮烟瞧见他往这边走来,立马收起视线,不敢跟他有所交集,趁着他还没注意到自己,对母亲说:“妈妈我饿了,晚上吃什么呀!”
严婳也收起停在简迟樾身上的目光,摸了摸阮烟脑袋,“保姆房旁边有专门炒菜的厨房,妈去给你下一碗面。”
“好!”
阮烟点点头,拉着严婳往南边走。
简迟樾视线不过一扫,就看见了一道身穿校服的背影。
第10章 那女的谁?
少女头发随着走动轻轻摇摆,一双腿在月光下笔直纤细,白如琢玉。
简迟樾好看的桃花眼闪过狐疑,随即来了兴致,垂下眼睑问身旁白管家,“那女的谁?”
真够好笑的,他们家竟然出现了个穿着校服小丫头?
这简家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啊,家里混进来个女生,他不至于不知道。
白管家自然也注意到了阮烟纤瘦的背影。
她其实不是很想回答,可说到底,她是简家的管家,要是连家里出现了什么人,她都一问三不知的话,那这个位置,还怎么坐的下去?
简迟樾性情古怪,白管家自是不敢得罪,便如实奉告,“前几天简夫人嫌家里保姆少,又应聘了个保姆回来,那保姆刚好有个女儿,叫阮烟,好像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住校吧,就被她妈带到了简家居住。”
“关键是简夫人得知保姆要带女儿这边住,也没有反对,甚至欣然答应。”
白管家打量简迟樾一眼,见他姿态依旧吊儿郎当,像听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所以又忍不住添油加醋说:“要我说,简夫人就是太善良了……那小丫头不帮简家打工,干嘛平白无故给她吃住的地方?简家又不是慈善堂。”
听到这话,简迟樾却表现的漫不经心,眉峰半挑,讽刺意味十足的说:“您不是也带过您女儿来简家住吗?还他妈顺走了我一台PSP。”
“那台PSP的钱,都够你女儿一年生活费了。”
简迟樾完全不顾对方是简家元老级人物,直接拆她台。
他父母念旧,惯着这管家,不代表他也会惯着。
闻言,白管家羞赧地低下头,不敢多言。
这时,简迟樾手机响起。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电,唇角微勾,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稍微收起了散漫的姿态,“哟,商爷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商临无视对方打趣,直立在简迟樾家的别墅门口,淡淡道:“明天周末,今天爷心情好,带你打游戏,有没有兴趣?”
商临游戏技术贼强,爆火的网游,他基本在榜。
那游戏天赋和脑子,绝不是常人能比的。
简迟樾作为氪金玩家,跟他比都差了一截。
“你主动提出带我打游戏,我哪能驳你面子?你现在在哪?”
商临:“你家门口。”
简迟樾这会儿已经忘记了那道背影,调侃,“你动作挺迅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意图不轨呢。”
说着,他走到了门口,果然看见了商临。
商临关掉手机,顺其自然地往他家里走。
简迟樾笑着上前,跟他勾肩搭背。
-
简迟樾家里设有专门的电竞房,里面三台新款台式电脑,全是顶配,非要说区别,也就只是牌子不同而已。
房间除了电脑,就是一些PSP游戏机,还有各类手办、乐高。
手办和乐高,都整齐排列在架子上。
这样的房间,不管对哪个年龄段的男性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吸引。
三台电脑桌挨在一起。
两台电脑打开,商临和简迟樾同时登陆游戏账号。
这年枪击游戏是热潮。
跟他们一样大的同龄人,周末都会跑去网吧玩。
商临娴熟地操纵键盘,一枪三杀,枪枪爆头,时不时指挥简迟樾。
简迟樾游戏技术也不差,俩人凑一起把把赢,没输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晚上十点半左右,简迟樾玩的正上头,结果对方却下了线。
他歪头看向商临,一脸不爽,“不玩了吗?”
商临抬起胳膊,指了指左手腕骨处戴着的银表,倦懒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睡觉,还望简少放行。”
说罢,便起了身,散漫地往门口走。
简迟樾也连忙站起来,“行行行,我送你。”
感觉到简迟樾跟上来了,商临顿下脚步,回过头看他,“不用,我认路。”
看商临拽的跟别人欠他八百万的样子,简迟樾也就随他,耸耸肩,摆手,“goodbye。”
-
阮烟坐在桌子前写作业,她一个人住一间房,严婳住在她隔壁,到了夜晚,这里很安静,她做什么事都能很专心。
桌子上摆放着严婳带过来的台灯,
她靠着台灯微弱的光,写完了作业。
按时间推测,赣城一中很快就会实行文理分科,大多数学校文理分科一般是高一进入高二阶段实行,但赣城一中和其他学校不太一样,是在高二上学期开始。
上一世,因为商临是理科,阮烟想紧跟他的脚步,所以也选择了理科,可实际上理科和文科之间,她更喜欢文科一些。
所以,她这一世不会再为任何人改变,她要选文科。
念头刚落下,房间门被敲响。
阮烟微愣,这个时间点,有谁会找她?
她放下手中的笔,揉揉肩,起身往外走。
阮烟准备开门时,慌了一瞬,又有些警惕地询问道:“谁?”
门那头传来温柔的女声,“我是专门伺候简夫人的保姆,找你有点事。”
听到这话,阮烟放松戒备。
上一世简夫人对她一见如故,连带伺候简夫人衣食住行的保姆,对她都是温温柔柔的。
阮烟打开门。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对方看上去很干练,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跟她母亲差不多大。
阮烟记性很好,即便隔了一世,对好的人,她都能记得对方名字——魏华。
这时候,她们应当是没有交集的,阮烟有些疑惑,魏阿姨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魏华不知道阮烟在想什么,但看见她那张乖巧漂亮的脸蛋,就由衷的喜欢,笑容挂在脸上,慈爱隐藏不住,“是阮小姐吧?”
阮烟嗯了一声,“是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魏华拿出一瓶清凉油,抓住阮烟手腕,将它塞进阮烟手心,“有人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阮烟疑惑地问魏华,“谁?”
魏华:“住在隔壁小洋房的那位少爷。”
阮烟愣住。
是……商临?
握住清凉油的指尖,宛如滚烫的开水,传来汹涌的热意。
阮烟垂眸,下意识说了句,“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魏华听言,很有耐心地解答,“商少爷说,夏日蚊虫多,这个可以止痒。”
第11章 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说完,魏华又嘱咐阮烟好好休息,便消失在了阮烟面前。
阮烟关上门,盯着手里的清凉油,视线停在自己胳膊上,蚊子很毒,咬了好几个红肿的大包,真的痒,阮烟多次想挠,但忍住了。
商临怎么知道她被蚊子叮了?
想到商临家的小洋房很高,确实能将简家后院收入眼底。
不过,他总不会特意关注她吧?
或许是巧合。
毕竟上一世因为生病,阮烟总往韩归那儿跑,才在商临面前混了个脸熟。
后面是来到简家,每天上下学的时候会遇到,交集才慢慢变多。
商临跟她不一样。
她对他是一见钟情。
就像夏日的苏打气泡水,喝到嘴里第一口是什么味道,她对他就一直是那个味道,上瘾、喜欢、不断着迷。
商临对她呢?
只能算日久生了一点点情,而且还是情窦初开,大家都很懵懂的年纪。
所以这时候的商临,绝不可能对她有一点非分之想。
阮烟心想,商临知道她有血友病,恰好在他家露台看见她被蚊子叮,作为同学,给她送了一瓶清凉油,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
不过既然他送了,那她就收下吧。
总不能还回去,又增加交集。
-
翌日清晨。
阮烟没朋友,在学校里只有关系不错的同学,每次一到周末,就无聊的紧,加上这年大家基本没有手机,就算有手机的,用的也是翻盖机,因为智能机还未普及。
像商临和简迟樾那种,智能机在国内刚出现就买了的有钱人,少之又少。
阮烟发了会儿呆,后面严婳喊她吃早餐,阮烟才找回思绪出门。
吃早餐的地方是个简陋破旧的小厨房,简家的下人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吃。
简家保姆都是女人,加上她母亲,一共三个左右。还有一男一女的园丁,专门修剪花草的。
这些人之中,年龄最小的也四十好几了。
跟他们待在一起,阮烟略显不入。
舀粥的时候,除了严婳和魏华之外的另一个女保姆钱淑芳,直接尖酸刻薄地出声说阮烟长了张狐媚脸,以后可容易勾男人了。
严婳脸色沉了下去,作为母亲,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这样说自己女儿,正要上前理论,衣袖却被阮烟拉了拉。
阮烟平静地对母亲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又继续舀了几勺粥,直到碗里变满,才递给母亲。
严婳心疼的接过。
她突然有些后悔,或许不该来这儿,毕竟女儿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自然少不了奚落。
但没曾想,一向较弱、与世无争的阮烟,竟还笑着对钱淑芳说:“谢谢阿姨您夸我漂亮。”
毕竟,狐媚、勾引男人的必要条件,就是长的美。
钱淑芳哪里是想夸阮烟,她就是不爽严婳带了个女儿来蹭吃蹭喝而已。
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一点羞耻心和自尊心都不要,她都那样说她了,她还能心理强大到接她话。
气的钱淑芳吃东西都不痛快了。
瞪了一眼阮烟,对严婳说:“我身体不舒服,魏华要做饭,所以今天主楼那边的卫生,你一个人打扫。”
主楼有多大,阮烟比谁都要清楚,她拧了拧眉心,冷冷道:“凭什么让我妈妈一个人打扫?”
昨天在后院浇花施肥的工作,原本是园丁做的,全丢给了她母亲一个人,今天打扫主楼,也让她母亲一个人……
未免太过分了。
钱淑芳冷笑道:“我已经跟管家请假了,至于你妈妈的工作,也是管家安排的,你要有意见,去找管家说啊!”
白管家的地位,除了主人,就是最高的,严婳拉住女儿手,说没关系,她可以打扫。
阮烟眼眸轻颤,胸口酸涩,上一世,她母亲就总是这样被为难,她才去找了简迟樾,毕竟只要讨好他,她母亲就能少受点罪。
这一世,她不可能再去求简迟樾。
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个人打扫。
所以在吃完早饭后,阮烟跟母亲一同去了主楼。
尽管很怕遇到简迟樾,可她也想清楚了,现在她待在简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遇到他是迟早的事,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出现,反正只要她不去找他,简迟樾那么骄傲,也不会主动接触她。
回到熟悉的地方,阮烟其实无比排斥和厌恶。
虽然主楼富丽堂皇,但对阮烟来说,却是困住她一世的枷锁。
简家客厅很多古董花瓶,正中间摆放了巨大的落地钟,欧式风格的装修,配上青石板瓷砖地面,格外奢华。
阮烟视线停在楼梯上,那里,是她上一世摔下来的地方。
也是那一摔,血流不止,她住进了医院,迎接死亡。
严婳舍不得女儿跟她一起受苦,拖地的时候,一直让在她旁边站着,但阮烟哪里肯?将抹布放进水桶,沾上水,拧干,就开始擦拭四周家具。
不知过去多久。
主楼的第一层才被打扫完。
接着要上二楼打扫卫生时。
阮烟心口格外地慌。
二楼一整层楼,都是简迟樾的地盘。
她对母亲说自己去打扫三楼,这样分工还快些。
严婳拗不过阮烟,见她现在状态还行,就点了点头。
俩人正准备从客厅上楼,门外忽地传来一道狗腿恭敬的声音。
“商少爷,您怎么来了?我们少爷好像还在睡觉,您先进去坐坐,我去喊他起床。”
是白管家的声音。
她对人的态度,还真是两极分化。
阮烟垂眸,长长的睫毛如一把扇子覆盖在眼皮上。
商少爷……除了商临还能是谁?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阮烟身体僵硬,连带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
商临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客厅的阮烟。
阮烟今天穿着粉色T恤和牛仔短裤,简单地盘了个丸子头,蓬松的头发落下几缕刘海,唇红齿白,粉雕玉琢,漂亮的不真实。
商临看见她似乎并不意外,慵懒地半挑着眉。
白管家还跟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后者显然没听,整个人姿态摆的很恹。
白管家这时也注意到了严婳和她身边的阮烟。
死丫头,昨天还穿校服,今天就故意打扮了是吧,肯定是想来勾引简少爷的。
实际上,这只是阮烟的日常装,真没有刻意去打扮自己。
白管家脸色沉重地开口道:“阮烟,你妈打扫卫生,你跟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万一不小心砸碎个花瓶,你赔得起吗?还不赶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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