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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接近九点半的时候，秦淮笙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都饿了吧，快开饭吧。”
“开饭喽。”秦轩已经饿的不行了，一听说要开饭，恨不得蹦起来。
佣人们将一道道的饭菜端了上来，摆了满满的一桌，那阵势跟年夜饭也差不了多少。
秦轩偷偷告诉顾影，因为秦牧言工作的特殊性，这几年家里都是把跨年夜当成除夕来过的，就怕他除夕的时候有案子或者是要值班。
“陪我喝点儿吗？”秦淮笙问秦牧言。
“不了，我一会儿还得出去。”
“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局里？”
“不是，有别的事。”
他一语带过，最后还是秦轩替他解释了一下。
“我跟我哥吃完饭要出去放烟花，新闻上不是说今年江城划了几个区域是允许燃放烟花的嘛。”
一听说放烟花，许蓉也来了兴趣:“老秦，咱们也去吧。”
谁料秦轩却说:“你们老头老太太的就别去了，在家看看电视，睡会儿觉得了。”
“怎么？怕我们去了影响你们啊，我们不跟你们一块儿就是了。”
许蓉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说谁是老头老太太呢！”
“妈，你才反应过来啊！”秦轩笑道。
“没大没小。”许蓉嗔道。
“姐，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呗。”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有了刚才的事情，顾影暂时还不想跟秦牧言接触。
“去吧，一起去吧。”
“去吧小影，大过节在家待的也没什么事，出去看看也挺好的。”许蓉也说。
顾影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明明是秦轩撺掇起来的事情，但等到晚饭后，顾影上到车上才发现只有秦牧言一个人。
“秦轩呢？”
“他不去了。”秦牧言说。
“那我们也不去了吧。”本来就很尴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更尴尬。
“为什么？不愿跟我待着？”
“不是。”顾影口是心非的否认了。
“那就去。”
车子开始发动，没再给顾影说不的机会。
因为要去的地方是在郊区，所以时间开的要久一点。
“秦牧言……”
“小影……”
长时间的沉默后，两人一同开口，然后双方皆是尴尬的笑了笑。
秦牧言让她先说，顾影也没跟他推辞。
“以后……我们……不能那样了。”她低头看着手指，缓缓开口。
“哪样？”
“就是今天那样。”他吻她的那样。
“好，我下次注意。”秦牧言说。
下次？
“没有下次了。”顾影跟他重点强调了一遍。
秦牧言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语气略显无奈。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秦牧言认真想了想:“忘了，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倒是另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嗯。”
“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你不要老是一幅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都已经过去六年了。”沉默片刻后，顾影喃喃低语。
六年过去了，就算是没有其中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
而秦牧言却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当年我做错什么，现在六年过去了，你是不是也该原谅我了？”
过了许久，都没有迎来顾影的回应，她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原谅与原谅那么简单。
秦牧言默默的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聊这个我们就不聊了。”
见她情绪不高，秦牧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了，别不开心了。”
顾影拿手给他拍开了:“你好好开车。”
“还记得吗？你刚来家里的时候，还被鞭炮吓哭过一次。”
一想到他当年的幼稚行径，顾影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故意把鞭炮扔到了我脚下。”
“你不会记恨我到现在吧。”秦牧言笑道。
“没有。”
说实话，顾影刚来秦家的时候，秦牧言挺不喜欢她的。
那么小的一个人，却整天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跟他想象中的妹妹很不一样，一点儿都不可爱。
那年过年的时候，他故意把燃着的鞭炮扔在她脚下，想捉弄她一下，想看她被吓到害怕尖叫的样子。
但顾影只是瞪了他一眼，便默默的走开了。
但后来，秦牧言却发现她在房间哭，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角落里，连哭都不敢大声。
原来她不是不害怕，只是不敢在人前表现出来，要躲起来，偷偷的。
秦牧言没有办法形容他当时的心情，有内疚，心疼，还有油然而生的保护欲。
现在再回想起这些的时候，秦牧言好像能理解蒋南肖为什么说她没有归属感了。
她虽然在秦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总逃不过寄人篱下这四个字。
“怎么了？”顾影突然听着身旁的人重重的吐了口气。
第29 章 把我的愿望也送你
“没什么。”秦牧言摇头。
只不过他想到她这些年如履薄冰的生活和这六年里在国外吃的苦，心里就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一样，喘不过来气。
车子又向前行了一段路后，终于停了下来，是在位于郊区的一片空地上。
秦牧言打开后备箱，把要燃放的烟花搬了下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的礼花棒和摔炮，顾影拿了一把在手里。
“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吓我一次。”秦牧言说。
顾影摇头拒绝了。
如果不是他今天提起来，她早就忘记了，况且，他当时也已经跟她道过歉了。
好像也是从那开始，他们两个的关系，变得好了起来。
“那我就去点烟花了。”
“嗯……注意安全。”
秦牧言抱着烟花走到几十米开外的地方，点燃后，他大步的跑了回来。
在快要到顾影跟前时，烟花升空，在他的后上方炸开，像是特意的为他布置出的背景一样。
“怎么样？”他兴致勃勃的问她。
“好看。”顾影说。
随后，顾影闭起眼睛来，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模样。
“这又不是流星，许什么愿？”等她睁开眼时，秦牧言笑她。
“实现了就是赚了，实现不了也没什么损失。”毕竟是0成本的投资，为什么不呢！
“再许一次。”
“嗯？”顾影没理解他的意思。
“把我的愿望也送给你。”秦牧言解释。
“快点儿，烟花马上就放完了。”
在秦牧言催促下，顾影又重复了遍刚刚的动作:“可以了。”
秦牧言笑了一声。
天空上的烟花秀开始落下帷幕，晚风裹挟着烟花燃放后的烟雾和火药味扑面而来，这一刻，她竟觉得那股味道出奇的好闻。
秦牧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先自己玩着，我接个电话。”说完，他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她一句:“小心点，别崩到手了。”
顾影笑，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能崩到手。
电话是徐凯打来的，接通后，他问他:“听说梁家下面的好几家企业都被查了，圈子都在传是你做的。”
“嗯。”秦牧言并没打算瞒着。
“怎么回事？之前可还在传你们两家要联姻的，总不能你不想联姻，就把人家一锅端了吧。”
“他梁家如果行的端坐的正，会怕查吗？”秦牧言不答反问。
“得，我不跟你探讨这个了，说正事吧，明天有时间吗？出来聚聚？”
“你安排吧。”
“叫着小影一块来吧，他们也都很长时间没见她了，一块玩玩。”
秦牧言看向一旁的顾影，她手里拿着烟花棒，火光映在她的脸上，笑容温柔恬静。
他看得入神，移不开眼。
“喂，你还在听吗？”
“在，我问问她吧。”
回去的路上，秦牧言跟她提起了这事，顾影拒绝了。
“为什么？”
“你们一群男人聚会，我去了不方便。”她还是习惯性的找各种理由来搪塞。
“他们也会带女朋友和媳妇儿去的。”他这话有歧义，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是说不是只有男人。”
“哦……”顾影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还是不想去？”
“难道我不能拒绝吗？”
她反问的语气和眼神里的抵触，让秦牧言心里很不舒服。
顿了顿后，才说:“不想去就算了。”
秦牧言的发小，顾影基本也都认识，以前的时候，他们出去玩，偶尔秦牧言也会带她一起去。
他们对她也挺好的，一直小影长，小影短的叫着。
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听到他们中有人谈论她。
“谈恋爱玩玩也就算了，要结婚还是得找门当户对的。”
原来，他们所谓的示好，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她的。
余艾莉有句话说的挺对的，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何必硬融。
因为这一场不算愉快的谈话，车里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两人一路无言，到下车的时候，秦牧言才想起来，他之前要跟她说的话。
“今天跟你一块儿表演的那个女老师有男朋友了吗？”
“不清楚，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
晚上还抱着她接吻的人，这会儿却同她打听另一个女人，顾影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是想谈恋爱玩玩，还是真的打算结婚了？
但不管怎样，好像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顾影随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她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秦牧言低头看个手机功夫，她已经走到楼梯口了。
“小影……”秦牧言从后面追上她。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我要问是不是也要等到明天。”
她尽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不想露出端倪，但语气里好像还是不自觉的露出些阴阳怪气的感觉。
“你不想问就不问。”
秦牧言不知道她是误会了，只当她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不开心。
顾影摇头:“没关系的，我会帮你问的。”
第30 章 老子手就是折了，也不耽误抱你
次日，徐凯将时间约在了中午，秦牧言起床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早了，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去。
下楼的时候，秦轩在家里。
“你姐呢？”
“出去了，你找她有事？”
“没有。”就是觉得她昨天的情绪挺不对劲的。
“你也要出去啊？”
“嗯，跟阿姨说一声，我中午不回来吃了。”
到地方的时候，包间里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见他一个人进来，有人问道:
“小影呢？不是说小影也来。”
“她有事，不来了。”秦牧言解释。
“怎么？出去几年就不认我们这些老哥哥了？”他们打趣道。
“这话得问你们，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人惹她不高兴了？”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排斥。
“我们哪儿敢啊！你当年那出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们可都还历历在目呢！”
“就是，你可不能冤枉我们。”
“哎，小影既然回来了，你们俩的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对啊言哥，什么时候喝你们喜酒啊！”
其中的一些内情，众人不知，徐凯是知道的，他冲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几人这才发现，秦牧言的的脸色不对，默默的闭了嘴。
“来来来，喝酒吧，牧言你可有时间没跟我们聚了，是不是得先自罚一杯。”
“自罚一杯，自罚一杯。”
众人一并附和着。
秦牧言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多少带了些发泄的意味。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不知谁说了一句:“你们看，对面商场楼顶上好像站着两个人。”
有几个好事的凑到了窗前:“好像还是两个女的。”
“站那儿干嘛？该不会是要跳楼吧。”
听到有人跳楼，秦牧言警觉的站起:“在哪儿？我去看一下。”
“你喝酒了，别去了，我看着楼下警察已经到了。”徐凯说。
秦牧言还是不放心的到窗前看了一眼。
“对面那人看着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徐凯这话还没说完，秦牧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屋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随后也跟着他跑了出去，在电梯口的地方，追上了他。
“出什么事了？”
“是小影，小影在对面楼上。”
“你先别着急，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他一边给顾影打电话，一边焦急的按着电梯的按钮。
电话拨出去没人接听，秦牧言都快急疯了。
电梯又迟迟不肯下来，秦牧言只好绕到楼梯上，按着扶手，一跃而下。
后面的众人看着不由抽了抽嘴角，默默的退回了电梯口。
对面楼顶上，余艾莉站在楼顶的边缘背对着顾影，她脸上，嘴角带着被掌掴后的伤痕。
“别劝我了，真的，我就是觉得活着挺没意思的，像一场笑话一样，我妈妈是别人的情妇，我从生下来就是她用来讨好我爸爸的工具，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余艾莉吗？”
顾影不知道，她便自答:“其实是余爱李，就连名字也是她用来示爱的方式，不过很遗憾，我并没有如她所愿，她怪我不是个男孩，不能让李家认我，怪我学习不好，没办法讨我爸爸欢心，今天是因为我没办法让我爸爸陪她过节，所以她打了我。”
“可是，不是我让她去做情妇的，也不是我求她把我生下来的，但到最后却要把所有的过错都赖在我身上，呵，真是可笑。”
“你马上就成年了，原生家庭不会束缚你一辈子，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
顾影说，哪怕是到现在这种时候，她还是不擅长安慰。
“会吗？”余艾莉笑了笑，笑容凄凉而又落寞:“我的人生都已经烂成这样了，还有改变的余地吗？”
她低头往下看，片刻后，她说:“我好像看见我爸了，你说，如果我死在他面前了，他会难过吗？”
“会的，如果不在乎你，他不会来这的。”顾影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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