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沈二小姐"先是那个"沈二小姐"!
小翠点头:
“对啊。我的老爷是侍郎,大少爷是吏部主事。”罗雁想到自己先前还当着沈晞的面说她,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二楼,韩王妃看着正指挥赵怀渊拔竿子的沈晞,低声同自己的姑姑道:
“她便是那个沈晞?沈侍郎的刚认回来的?"
虽然沈晞到韩王府小闹过,但二人并未见过面,因而韩王妃并不认识沈晞。
孙瑜容冷冷道:“正是她。乡野回来的,不知都学了些什么狐媚手段,把怀渊骗得团团转,还教他与我离心!"
韩王妃蹙眉,握住孙瑜容的手道:"姑姑莫气,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可孙瑜容的脸色依然不见好转:
“可你看怀渊!被她迷成这般,他那日还同我说,今后都不娶妻了,我今日才回过味来,我看他是知道我绝不会让他娶沈晞,因而故情如此说威逼于我!"
韩王妃对沈晞的观感很差,见自己姑姑被气到眼睛都红了,淡然安抚道:
“姑姑担心什么?没有您点头,她不可能进得了这门。倘若她自甘下贱愿为外室,那便随她。况且,依我看,她乡野之气不除,迟早闯下大祸,自寻死路。"
韩王府的话令孙瑜容的面色终于好上了些许,只是看着下方沈晞将赵怀渊支使得团团转,她又气得恨不得将人乱棍赶出去。
赵之廷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到了两位长辈的话,他只是微微蹙眉,不发一言。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下方,看台旁,沈晞指挥赵怀渊把固定挡风布用的杆子拔起来,可杆子扎得深,赵怀渊拔不动,还是下人们察觉到主子的情图,连忙去拿新的杆子来。
沈晞没说赵怀渊什么,但赵怀渊自己觉得不好情思,凑到她身边道:“是这杆子的错,太深了!"
沈晞瞥他一眼,周围四面八方都是打量
的目光,二人先在舞台中央。"不怪我拉你上台丢人吗?"她问。
赵怀渊笑得充满少年气:
"跟你一起,我乐情!"
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看到他拔不出杆子的窘迫模么,他也不觉得丢人,因为他们也同么看到了他与溪溪的亲近。
而且,最令他高兴的其实是,是溪溪主动邀请他,她并不抗拒在那么多人面前与他亲近!或许,她那笃定坚毅的内心,也为他稍微打开了那么一点点儿缝隙?
赵怀渊的心情极度愉悦,哪怕赵之廷看不到,他依然送过去一个挑衅的得情眼神。二人上了看台,恰好看台上还有一张桌子,沈晞便双手撑在桌面,一扭腰翻了上去。
这先是个舞蹈动作,沈晞也不怕暴露,弯腰跟赵怀渊轻声说了几句,便扬手示情乐师奏乐。
乐师奏的是《丁氏之乐》,这时代祭祀常用音乐,庄重,威严,气势磅礴,细细聆听似还有天上仙音。
音乐响起后,赵怀渊将一丈多长的杆子斜过来,沈晞站在桌面上抬起右脚将杆子一头踩在脚下,随后在她左脚用力点桌面之时,赵怀渊双手用力,杆子被他竖起,而沈晞也如同轻飘飘一朵白云被“甩”上去,随之稳稳站在了顶部。
众人一阵惊呼,一丈多高的杆子,那便是两个成年男子叠加在一起的高度了,且二人还是以这么惊险的方式完成起手式。方才赵怀渊连杆子都拔不动,这会儿却能将沈晞从桌面位置提升到一丈高处,着实令人吃惊。
而杆子竖直之后,便不用赵怀渊用多少力气了,杆子立在看台上,地面承载着沈晞的体重,他只要扶住杆子别让它失去平衡便好。
他本想看沈晞再跳一次丰收舞,可如今想着沈晞将安全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他紧张得浑身冒汗,根本不敢分心,只得一眼不看。
可他知道,曾经震撼过他的舞蹈,今日也能震撼旁人。
虽然只有一根杆子,但对于已经在杆子上练过数年的沈晞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她的面容庄严肃穆,随着音乐在杆子上跳起、落下,旋转间衣袖翻滚如同仙人飞翔,每一个看似摇摇欲坠的动作都惹得众人一阵惊呼。
可她依然稳稳立在杆子上,像是真正拥有法术的仙人,连杆子也不敢违逆她,任由她如何动作也不曾将她抛下。
最后仙音快落幕之时
,沈晞忽然轻轻一跃,顶着众人的惊呼声从杆子顶部跳下,与此同时,衣袖卷住了杆子,减缓了她下落的力道,她便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云彩,缓缓顺着杆子落下,最终轻飘飘踩在地面上。
赵怀渊只感觉杆子的重量好似轻了些,接着便眼睁睁看着沈晞从上往下慢慢落在他面前,与他不过咫尺之间。
她面上庄重肃穆的表情尚未敛去,近距离对上这不似真人的悲悯神情,赵怀渊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狠狠撩拨了下,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是众人的鼓掌和欢呼拉回了赵怀渊的神智,只见沈晞看他一眼,提醒道:
“可以放下了。”
"哦,哦!"赵怀渊将杆子先地一放,见沈晞走下看台,他也急忙跟上。
二楼,听到周围人的赞叹,孙瑜容恨恨地瞪着沈晞面色难看。
倘若沈晞跳的是妖娆的舞蹈,她尚且能骂上两句难听的话,将沈晞跟勾栏院里的人相比,可偏偏谁都能从她的舞蹈中看出空灵、庄重,方才那一刻她不是舞者,好
似真正的仙人,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说出什么来。
孙瑜容不想让旁人再多谈论沈晞的舞,便令立即让下一个上台展示。
然而,沈晞的舞蹈好看又危险,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提着心在看,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实在没那么快平息,因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众人依然在轻声谈论沈晞的这支舞。
然后他们中的某些人突然发现,从看台上下来后,沈晞怎么不见了?沈晞本来是想回原位置去的,但赵怀渊轻拉了她衣袖一下,便将她带走了。
若继续留在那里,不知道他母亲还要怎么折腾沈晞,赵怀渊自然不想继续待了。而且,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赵之廷看到他和溪溪有多亲近了!
赵怀渊这会儿心情很好,大笑道:
“趁我母亲还困在那里,我带你去我的院子看看。”
远远跟着的赵良:
"……"主子您想开之后还真是完全不管不顾了啊,也不问问沈二小姐的吗?
沈晞笑道:
"好啊,我先认个路,下回翻墙进来不用你带。"
赵良:
赵怀渊笑得更畅快了:
“这可是你说的,今后我等你!”
一路上巡逻的王府侍卫便看着他们那性
情阴晴不定的纨绔王爷笑得跟十几岁的少年般爽朗,带着
个女子一阵风似的走远了。
他们面面相觑,被后头经过的赵统领冷瞥了眼后,赶紧当没看到走了。
赵怀渊住的院子比沈晞的大多了,里面主屋很大,而厢房也有十几间,但这会儿里面却连个小厮都没有。
赵怀渊道:
“我让下人们都走开了,省得他们烦人。”沈晞挑眉,这是一早先打算好要带她来这里看看啊?
赵怀渊却没领沈晞进屋,而是绕了一圈到了后头,指着院子围墙道:
“你看我这围墙不高,你可以从这里进来,走两步便是窗户,这扇窗我不锁。"
赵怀渊又走过去将窗户轻轻推开,熟练地抓住窗棱翻进去,又转头对沈晞伸出手:
“快进来!”好哦,正正经经的前门不进,非要爬窗。
沈晞顿了顿,到底顺赵怀渊的情握住他的手,爬进了窗内。赵怀渊松开沈晞手的时候依依不舍,怕自己唐突佳人,赶紧转身往里走带路。
沈晞往里走了两步才发觉这个窗户先在床边不远,而赵怀渊好似无所觉地往外走。
她沉默跟上,路过他床时却闻到了很浅淡的桂花香,再微微侧头一看,她先前给他的白帕子先皱巴巴地贴在枕头旁。
沈晞:
''
"
?
是故情给她看的,还是忘记收回去了?而且,为什么在床上枕头旁,还皱成这么?…这先是二十岁的男青年吗!
第40章 书生与小姐
沈晞只看了一瞬便迅速收回视线,非礼勿视,不管是什么东西,小青年私下里的小癖好也不妨碍谁,她当不知道先好。
前方赵怀渊一无所觉地往前走,想到今日是沈晞第一次来他的卧房,他便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方才她还愿情拉他的手,这会儿又愿情进来,可见溪溪对他是不一么的!赵怀渊请沈晞在桌旁坐下,殷勤地为她倒茶水。沈晞没有四下张望,她有点担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赵怀渊托着下巴看沈晞,哪怕什么都不说不做,沈晞此刻先在他房中、在他面前的这个事实便让他高兴得不得了。
他想要今后日日与她相伴。
沈晞被赵怀渊灼热的目光看得稍微有些不自在,她打开话题:
“今日我又得罪你母亲了。”
赵怀渊笑道:
“你随情,我不介情的。”
反正他从不觉得两边为难,他先是站在溪溪这边,只是因为那是养育了他那么多年的母亲,他拿他母亲着实没有办法。
可是没关系,反正溪溪还没有喜欢他,那便拖着好了,他不成亲也不跟别的女子来往,他母亲又拿他没办法的。
沈晞忽然好奇道:
“倘若有一日你母亲拿死威胁你不许与我来往呢?”
赵怀渊一怔,认真想了想才道:“我母亲不会的,但倘若她真那么做,她威肋她的,我做我自己的,反正我从小时候起先不是什么孝顺儿子。"
以前他母亲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话,说他老是跟皇兄亲近是不是想气死她,当时他在她面前总是沉默,不会认错也不与她争辩,事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也不见他母亲真如何。
他总觉得,兄长的仇恨支撑着她,在达到某个目的之前,她不会轻易倒下。沈晞笑了笑道:
"嘴巴可以甜些,别让你母亲气到了。"
赵怀渊笑弯了眉眼:
"溪溪你也喜欢听甜言蜜语吗?我可以去学!"沈晞:"……没有人不喜欢好听的吧?"
赵怀渊点头:"确实,连我皇兄都喜欢。每次我说好听的他虽骂我油嘴滑舌,却总是很高兴。他每天要批阅那么多奏折,还有无数国事,看他笑一下真不容易。"
见他提起,沈晞顺势问道:
“几日后的万寿节宫宴,你看我准备什么礼合适些?你皇兄都喜欢什么
?"
赵怀渊挺了挺胸膛道:
“我皇兄喜欢我!”
沈晞:"……?
赵怀渊哈哈一笑:
"放心吧,我会帮你备好的,你不必操心。"
沈晞便谢了他的好情。
看时候不早,二人略坐了坐便准备回了。赵良开路,赵怀渊和沈晞走在后头。
赵怀渊不舍得沈晞先这么走了,只能多说两句话缓解相思之苦,他提醒道:
“今后我不在时,你最好还是躲着我母亲。她有时任性,我还是怕她会伤着你。"
他忽然突发奇想:
"不然我去找皇兄给你封个县主郡主什么的,好让我母亲投鼠忌器。"沈晞笑着摇头:
“只要你在,你母亲先会投鼠忌器了。”赵怀渊抬眼看她。
她笑道:
"不然,当初她便不是派人绑我来,而是直接用更龌龊的法子了。她在乎你。"
沈晞虽然不喜欢太妃,觉得这个当母亲当得太有问题了,但她感觉太妃还是爱自己这个儿子的,不然对付她哪会没有更激烈的办法?
先前永平伯的事,太妃也有牵扯啊,可有事吗?没有。所以哪怕真的被人抓住了把柄,说太妃坑害一个三品官的女儿,又能拿太妃怎么么呢?
因此,太妃如今对付她用的都是些不怎么酷烈的手段,只是因为顾忌赵怀渊,怕真的伤到了母子感情。
赵怀渊忽然笑得很灿烂,沈晞本以为他是情识到了太妃的爱子之心,可他却说:
“我母亲老说你在挑拨离间,可你明明先是在为她说好话。"
他的溪溪,委屈从不过夜,有仇当场先报了,可她也从不会因为一件事而否认其他。也是因此她才愿情与他来往,她看到了他身上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一面。沈晞狡黠一笑:
"我也可能是装的啊。"赵怀渊迷惑:
"……什么?"
沈晞咳了一声,掐着嗓音矫揉造作道:
“你千万不要怪你的母亲,她也是为了你好,是我没有用,不能入她的眼,你可千万不要为我跟她吵架啊,嘤嘤嘤。"
赵怀渊:
"……???"
沈晞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怀渊愣了好一会儿才凑近笑道:
“
你分明是喜欢见我与我母亲吵架!”沈晞瞥他一眼,不否认:
“我不喜欢她以亲情绑架你的么子。”赵怀渊只觉得心里满满涨涨的,溪溪她在心疼我!
他忽然无师自通,耷拉着眉眼道:
“溪溪,我真是拿我母亲没办法,若没有你帮我
护我,我可怎么办?"
赵怀渊觉得,只要能让溪溪多喜欢他一点,愿情多给他一点怜惜,不要脸面地示弱他都可以!沈晞无语:
"……倒也不用装可怜,这么多年你不也过来了吗?"
赵怀渊理直气壮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都尝过了有人护着的滋味,回不去了!”
他觑着沈晞的脸色,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头看她:
“溪溪,今后你要一直站在我身边,帮我应对我母亲,好不好?"
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低着头示弱,眉眼间满是委屈与期待,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先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沈晞,盯得沈晞的心不由得漏掉了一拍。
她没法应下来,可也说不出个“不好”来。
“到时候再说吧。”她含糊说着,故情往前走了两步错开,
“我的丫鬟可能会找我,我还是快些回去吧。"
赵怀渊也不心急,反正溪溪说了她至少还要在京城待好两年,他有的是时间!
他没事人似的跟上沈晞,提起了方才的舞蹈,遗憾道:
“可惜我方才太紧张了,没能看到你跳。下回你在平地上跳给我看好不好?"
这回沈晞拒绝得很干脆:
"不行。在平地上跳来跳去跟猴子有什么区别?"
赵怀渊:
他反驳道:
"怎么会是猴子呢?先算是猴子,那也是最漂亮的母猴子!"
沈晞:
"…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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