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的东西……跳舞?做舞姬么?
可是做舞姬总要被人调戏,看人家脸色, 她这爱哭的性子肯定做不来。可除了跳舞,她似乎也没别的擅长的事了。
临春撑着下巴苦恼, 仿佛已经身临其境。
谢明峥一来就看见临春耷拉着一张脸, 不甚高兴的模样。谢明峥走到她身后, 将人拥进怀里,问:“阿宝怎么愁眉苦脸的?谁又惹着你了?”
临春幽怨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除了你还有谁?
谢明峥默然, 反省了一下自己,好像最近没哪里惹她生气。除了昨晚。
谢明峥轻笑了声, 下巴搭在临春肩头,转移话题:“天气这样好,出去走走?”
临春叹了声,道:“出去走走也总在宫里,没什么意思,不想去。”
谢明峥沉思片刻,以为她还在生气,耐着性子哄:“好阿宝,别气了,下回不会了。”
临春哼哼了声,心道他可会骗人了,什么没有下回,也就是嘴上说说,左右床帏之间他的话一个字都不可信。
临春心情不佳,连着几日都兴致缺缺,也不想与他亲近。她当真不想与假意不想,谢明峥还是分得清的,自然也不会强迫于她。原以为她在生气,再哄几天就好了。
可一连半个月,临春还是说没兴趣,不想与他亲近。不止晚上不想与他亲近,就连白日里也是敷衍几句。
“哎呀,你自己看会儿书,别烦我。”临春拂开谢明峥的手,躲去旁边美人榻上睡觉。
谢明峥手悬在半空,看着临春背影,一时间心绪复杂。
她就算为那事儿生气,也不至于气这么久。
谢明峥又反省了自己一遍,思索自己是否除了那件事以外,还有哪里惹到她。认认真真将记忆回溯,也想不起任何可能的事。
谢明峥看着眼前的人,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已经对他腻了吧?
纵然当日临春十分感动,这两年与他的相处也十分和谐融洽。但谢明峥自己也清楚,临春对自己的感情,决计没有自己对她的深。
若是自己对她有十分,临春大抵只有五分。
但谢明峥原本并不怎么介意,他想的是,左右临春心里有他,五分十分也不差什么。只要她心里没有旁人,空出一半也可以。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余下一生的时间,来得及填满这一半的空白。
但是不知为何,此刻谢明峥忽然有些慌张,他不禁想到另一种可能,万一她连这一半也消散呢?
她一向是没心没肺,很迟钝的人。
也不无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谢明峥垂眸,忽地掩嘴咳嗽了声。
临春闭着眼,并未睡着,只是心里烦闷。听见了轻微的一声咳嗽,她转头看谢明峥。
谢明峥注意到她回头的动作,又掩嘴咳嗽了声。
临春终于开口:“怎么了?”
谢明峥道:“不知道,今早起来便有些咳嗽。”
临春半撑起身:“咳得厉害么?”
谢明峥见她还是关切,心又软下来,“还好,就是偶尔咳一下。”
临春哦了声,重新躺下去,背对着谢明峥,“找太医瞧瞧吧。”
谢明峥:“……”
谢明峥心里的紧张感更添一分,她连自己生病都不在意了,可见真腻了,不在乎了。
可瞧她方才还是有些关心的,应当只是有些开始腻了,应当还来得及挽回。谢明峥心里百转千回地想,思忖着,“阿宝这几日心情不大好?”
临春叹了声,闷闷开腔,提及自己前些日子的想法。她忽地觉得自己很无能,好像什么都不会做,倘若把她扔去民间,没有银钱,都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
“我这些日子一直在想,若是我当日真能出宫,此刻会过着怎样的生活?还有那些山山水水,这世上大美山河,我却还未曾看过,好遗憾啊。”临春努努嘴,越说越叹气。
谢明峥眉头亦听得越来越皱,心道她果真是后悔了。
“我能不能出宫去找悄悄待几日?”临春突然发问。
这两年里发生了许多事,譬如说,三哥同郑姑娘还是走在了一起,去岁秋刚成婚,如今二人正蜜里调油。那位郑姑娘亦不拘小节,性子大大咧咧,很好相处,临春与她相处得很好,二人也是朋友。
她实际上真的只是憋闷,想去找悄悄玩,但这话落在谢明峥眼里,还有深层含义。郑悄悄如今是晋王妃,若是临春去,自然要住在晋王府,那与晋王势必会有所接触。
而自己在宫中,又难以时时见她。说到底,谢明峥还是在意临春与晋王之间多年的情意。
再说,纵然不是晋王,她如今都对自己表现出腻与不在意,那出了宫见不到自己,愈发不会在意自己了。
不论如何,谢明峥不答应。
他道:“晋王与晋王妃如今感情正好,你陡然过去,未免打搅了他们。”
“也是……”临春觉得谢明峥说得对,可是她真的好闷。
谢明峥琢磨着,说:“这两年朝堂稳定,纵然不在玉京,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若如此,我们一道出宫,从玉京南下,游历大美山河。”
这种事在大楚不是没有先例,皇帝带着朝臣一道微服出游,既不会耽误政事,又能玩乐,还能考察民情。
临春啊了声,她只是想出宫两天,没想到谢明峥直接说要出去游历,有些惊讶。随即又有几分心动,她对大美山河甚是期待。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影响你?”临春犹豫,这两年那些臣子们不怎么骂自己了,大抵是发现骂也无用,何况临春也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也就是没那么端庄温婉罢了。
但若是谢明峥提出此事,难免他们又要多嘴。
“不会。”谢明峥淡淡道,“那我来安排,过些日子就出发,好么?”
“好呀。”临春点头,欣然应允,甚至从美人榻上坐起身,兴致冲冲唤来碧云她们要收拾行囊。
谢明峥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眉宇之间的郁色更深一分。
谢明峥将玉京的事安顿好,当即便准备微服南下的事。他安排了几个靠得住的臣子在玉京留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可以自己拿主意决定,若遇上决定不了的事,快马加鞭送来由他处理。
此番出游,对外宣称的理由是考察民情。既然是考察民情,自然不能太大阵仗,告诉那些地方官员,反倒得悄悄地去。不然那些地方官员若得知皇帝出行体察民情,定然会提前做好表面功夫,那便太过虚假。
因此谢明峥并未大肆宣扬微服出游的消息,只暗中布置好玉京的一切,挑了个天气好的日子,与临春一道离开了玉京。
临春一大早便神采奕奕,与前些日子形成鲜明对比。谢明峥看着她的模样,无声叹气,他伸手欲揽住人,却被挣脱,“哎呀,你好粘人呀峥峥,你自己忙会儿。”
谢明峥:“……”
第70章 番外三
谢明峥手搭在膝头, 微微蜷曲,眸子垂下去。
但临春一心只有出去玩的喜悦,一点儿都没注意到身后人的情绪变化。
马车两旁是挺立的大树, 枝繁叶茂, 从枝叶的间隙里, 可见远处的连绵山峦。雾霭茫茫下, 或许还有繁华的街市, 与市井的烟火气。
想想就期待。
一路走走停停, 在离开玉京的一个月后,他们终于进入南方。
南方与北方大为不同,从气候上就不同。南方气候湿润, 临春吸了口气,只觉得街上弥漫着花香。她掀开帘栊, 目光欣喜地从街市扫过, 双眼放着光。
谢明峥心情却不大好,临春从前有晕车之症, 需要他帮忙按按穴位。可这回不知怎么,竟忽然好了, 一路上活蹦乱跳,能吃能睡, 一点儿也不需要谢明峥。
临春大为惊喜, 更是不肯与谢明峥同乘一辆马车, “峥峥,我就不打搅你忙公事了。”
临春知晓谢明峥放下这样多事物与她出游,定然忙得不得了, 十分体贴。
不止在车上不愿与他亲近,即便停在城镇或者是驿站, 她也总是借口说自己困倦、身子不舒服、累了……总之是各种推脱。
在谢明峥看来,女人与男人一样,都会对对方的身体有兴趣。爱里总归要掺杂些欲望,人又不是菩萨,难道真爱一个人不想与她亲近么?
临春一向在这事上不会表现出太明显的兴致,但若是他主动,她也能从中打趣,半推半就到有些许迎合。如今这般,着实让他有些不好的念头。
她既不想与他睡,也不想与他待在一起腻歪。
从在玉京时就是,到如今,算来都快有两个月了。
谢明峥眸色渐深,再次凑近,长臂从身后拥住人,下巴更是搭在临春肩上,语调也放沉了:“一路舟车劳顿,阿宝都不累吗?”
临春摇头:“不累呀,我夜里都睡得很好,所以白天就精神抖擞了。”
说起这个,果然不能夜夜都与谢明峥一道睡,跟他一起睡,他总要折腾自己,没一个安稳觉。那才叫累呢,分明什么都没做,都把她累得够呛。
自从跟谢明峥在一起,她都多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你很累吗?”临春反问,目光落在谢明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上,“哇,峥峥,你脸色好差,是不是水土不服?”
谢明峥无语,他哪里是水土不服?他是被她气的!
但还是耐着性子装下去:“是有点水土不服,感觉头有点晕。”
“碧云,少爷不舒服,你去请大夫来瞧瞧。”临春当即吩咐碧云,他们如今行走在外,称呼不能暴露身份,便称少爷少奶奶,乔装成从京城来的富商。
碧云应了声,很快将太医请来。
太医听闻陛下不舒服,已经有些担忧,可认真为陛下诊过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适。偏皇后娘娘还在一边认真地询问,到底是什么病症。
“这……”太医一时拿不准该说什么了。
谢明峥咳嗽了声,以眼神示意太医,太医看了看一旁的皇后娘娘,又看一眼陛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少奶奶话,少爷的确是有些水土不服,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临春哦了声,若有所思。这会儿才刚过午时,她有些饿了,原本打算上街走走,先逛玩一番。
“既然这样,那少爷便留在客栈休息吧。我带碧云她们出去逛逛。”临春说着,似乎颇为遗憾,拍了拍谢明峥的肩。
谢明峥:“……”
他装病是想让她多关心一下自己,结果她直接撂下自己出去玩。
感情淡了呗,不爱了呗。
谢明峥反手扣住临春的手指,幽怨道:“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出去?”
临春纠正他的措辞:“不是抛下,是,我也想与你一道出去,可你这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我这是体贴你呀!”
这体贴,不要也罢。
“我也没那么不舒服,我陪你吧。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不放心。”谢明峥道。
临春听他这么说,自然想到了从前跟他出去那次出的事。
“没事儿,你不在,应当不会出事。”
从前那些不法之徒皆是奔着谢明峥而来,如今他们隐藏身份,朝局太平,想必不会再有什么事。
临春就这么决定,把谢明峥撂在了客栈里,带着碧云朱弦与几个护卫出了门。
谢明峥又没病,自然不需要休息,他定定坐在房中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终是长叹了声,而后出门寻临春。
他不能放任她对自己这么冷淡下去,既然她不想与自己亲近,他偏要凑上去。
谢明峥沿着临春出去的方向追上她脚步,在一处茶楼里寻到人。彼时临春身侧还有位翩翩公子,瞧她的眼神充满了觊觎的味道,而临春仿若未闻,与人有说有笑。
谢明峥脸色陡然一沉,快步走近,停在临春身侧:“娘子,你方才不是说想吃糖糕么?我买回来了。”
临春怔了怔,被谢明峥突如其来的演技吓了一跳,他在说什么?
她看了眼身边的公子,随即反应过来,他又在吃醋了。
她有时候真觉得谢明峥有点奇怪,谢明峥好像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喜欢自己。
就……跟他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这位是?”谢明峥一副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的表情,礼貌地看向那位公子,笑了笑。
公子略略颔首,与谢明峥寒暄:“仁兄好,我方才见这位夫人头上的簪子十分好看,我娘子一定会喜欢这种样式,想问问夫人是在何处购买的。”
公子叹了声:“没想到二位竟是从玉京来的,也是,玉京热闹繁华,咱们这里比不得。我娘子也总说向往玉京的繁华,我打算抽空带她去玉京玩一玩。”
公子说罢,与二人告辞。
待人走后,临春气笑道:“峥峥,你那什么表情,一定又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人家可没有对我有什么心思,言语之间都很友善,的确只是询问我的簪子是哪里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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