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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虽没有窃窃私语，但都很熟悉彼此，因而就算用眼神聊天也可以猜到对方心里想的什么。
叶柠不知道今天这场是“鸿门宴”，她将蒸好的米饭一一舀好，还从冰箱拿出来几瓶饮料。
贺追的房子挺大，只是到底是套房，这样算起来拢共八个人倒是把位置都给坐满了，甚至还得挤一挤，凑一凑。
“学姐，你坐我这里。”
贺追一边坐着阿建，另一边空着一个位置，显然是特意留给她的。
叶柠没有拒绝坐了过去，可等彻底坐下以后不禁有点后悔。
餐桌之间的位置靠得太近了，好几次她和贺追碰到了对方胳膊，即便贺追不太在意，可
她难免多想。
八人聚餐当然吃的是火锅，要不然一道道菜煮过去还要做多久！
男生之间早就开了啤酒，而女生这里则是放着果汁。
其中一个女生见男友直接喝完一整瓶啤酒不由怒了，“菜没吃几口，怎么光喝酒了！要是等会变成醉鬼，我可不管你。”
男生连声哄着她，“哪里会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
叶柠谈过恋爱见他们举止亲昵直接猜出了他们的关系，可等到见到另外两对也类似情侣间的亲昵，她突然有点不淡定了。
难不成这一整桌三对都是情侣，就她和贺追单身？
“学姐在看什么？”
突然贺追靠了过来，两人的距离本就很近，他这么一贴叶柠根本没地方退，“学姐忙着看别人做什么，再不夹菜都要被抢光了。”
他弯唇笑着，随着话音落下眼疾手快捞出好几块烫熟的虾滑放到她碗里。
他刚刚喝过酒，身上的酒味淡淡飘散过来，叶柠不会喝酒，以前倒是喝过两次，那两次不过抿了一小口就醉熏熏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眼底的光多了几分晦杂的神色，叶柠仅是看了一眼险些陷落进去。
她想，她今天没有喝酒，难不成闻了这个味道就要醉了？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不清醒的神智甩开，她望着白色瓷碗里的虾滑秉承着礼尚往来，问他：“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她是想着他受伤的缘故才会这么说，谁想到贺追听完她的话眼眸遽然亮得惊人，像是无边的暗涌黑洞要将她吞噬殆尽。
“学姐不用管我……我喝酒就好。”
他深深望了叶柠一眼，然后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他一连喝了两瓶，叶柠看了有些担忧，“你的伤还没好全，别喝那么多。”
他低笑揶揄，“他们都是情侣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学姐多管管我吧，我只听学姐的……”
这话说的暧昧极了，不知道是他喝醉的原因还是其它，还能听出半撒娇的感觉。
他的眼睛一错不错落在叶柠身上不肯放过分毫，呵出的酒气变作热气争先恐后钻到她耳中，震得心脏猛地颤动了下。
“你喝醉了……”叶柠声音呢喃。
“嗯，我醉了。”
贺追没有反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沾染的酒意似乎让他的心绪也渐渐变得躁动起来，压抑许久的迷恋倾巢而出。
他用手机快速摁下几行字发送出去，阿建看完立即抬头对上他的眼神，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学校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女友扶着阿建起来，另外四人也纷纷找借口一一离开，转眼间，套房只剩下贺追和叶柠两人。
贺追真的喝太多了，他倒在椅子上，手背抵在额间。
桌面一片狼藉，空气中啤酒和果汁味道弥漫交织。
“你先回房间休息，这里我来收拾。”
叶柠同他说着，见贺追没反应还以为他没听见便弯下腰来又说了一遍。
身上的清香冲散了酒精带来的困顿，眼睑懒洋洋掀开，梦中的脸庞距离他很近很近。
眸中水雾氤氲，他不想错过机会，抬头吻上她的唇。
“学姐——”
声线嘶哑低沉裹挟着浓烈的诱哄，像是恶魔呢喃细语拖曳着她坠入陷阱。
“请享用我吧。”他如是说。
第19章 陷落
此时, 他的瞳中全部是她的倒影。
像是暗夜中静静盛放的幽昙，柔美清丽，从头发到眉眼再到朱唇, 美到让人窒息。
他在做梦吗？
贺追问着自己，很快又反应过来, 不, 不是的, 她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会温柔问他要吃什么。带着清香的手臂轻擦过鼻尖，肤如凝脂，晃花了眼。
喝过的啤酒很多, 他知道自己没有醉，可眼尾已经慢慢飘起绯色红痕。
头顶白炽灯亮着，客厅在阿建六人离开以后彻底安静下来，两人的距离靠得太近还能听见彼此的轻微呼吸声。
贺追没有再忍耐下去，他珍重地献上自己的那一吻, 蜻蜓点水, 心跳声却无限放大震颤着耳膜。
“享用我吧学姐。”
迷离眼神如同钩子一样落在她身上，他的手不敢乱碰, 只有薄唇沿着下颌线一一缀吻。
呼吸交错, 叶柠只觉得这一刻她似乎行走在钢丝线上险些没有站稳，贺追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贺追，我给你煮碗醒酒汤。”
叶柠执意认为是贺追喝太多酒的缘故，酒精驱使之下意乱情迷，就连眼尾的红都像染上了春意。
她转身想要离开, 贺追的手已经圈住她的腰肢，将头埋了过去, 隔着一层单薄衣料紧紧贴着她的肌肤。
“我没有醉呀学姐……”他哑着声音撒娇，手腕紧紧交缠如八爪鱼一样攀着，这一刻，他笑得浪/荡又乖巧，“学姐疼疼我吧，我真的好疼。”
叶柠以为他的伤口裂开，他却握着她的手牢牢摁在那道疤痕上，疤痕线条长又丑陋，当她纤细柔嫩的手指触碰时，他却眯起眼呻/吟了声，喉结上下滚动着。
“这里还疼？”
叶柠低头看向他胸口处那道蜈蚣般的伤疤，手指紧贴着，呼出的热气不小心落在上面，贺追眼尾的红愈发靡艳。
“疼啊，学姐帮我吹吹好吗？”
他不由分说摁着她想要抽回的手指，目光灼灼，语调懒散尾音如挂着钩子般，“学姐，这道疤痕是不是很丑？”
“不丑。”叶柠连忙说着，又看了一眼桌面摆满的空啤酒瓶，薄唇紧抿，“既然伤口疼得厉害，这些酒就别再喝了。”
“可是这里还剩一口，不喝就太浪费了。”
比叶柠的动作更快，贺追抢过酒瓶喝了一口却没有咽下去，他搂着叶柠一只手压住她的后颈迫她低头，将口中的酒全部渡了过去。
辛辣酒水入喉，喝过酒的她脸颊红得像彤云，贺追笑得愈发温柔，嗓音沙哑，“好喝吗？”
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出的鼻息几乎都落在她身上，将她闹得更加醺醺然。
叶柠本就不会喝酒，一丁点儿酒精也沾不得，一双眼瞳顷刻间化作朦胧雾色，脑袋昏昏沉沉。
“好、好喝……”
叶柠昏沉着倒向他的怀抱，任由他搂着自己，手指停留在疤痕的地方不断流连，像是抚弄一件心爱的玩具。
贺追望着迷离混沌的她，缓缓笑开，压低声音诱哄，“学姐喜欢的话亲亲它吧，它是为了你而受伤的。”
眼底细碎的光渐渐破碎，修长手指落在长发不断捻弄着。
听着耳畔温柔的魔鬼絮语，鬼使神差间，她当真低下头将红唇贴上那道伤疤。
心脏跳得愈发剧烈，此时此刻贺追分辨不出到底是他的心在跳还是她的。
不过这些都不妨碍他要达成的目的——
“Good girl……”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他指了指自己的唇，笑道，“来，宝贝，吻这里。”
-
月光皎皎，琥珀色的流光在地面落满一层银霜。
床榻上女子枕着清梦入眠，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频频蹙眉，一旁的男人单膝跪在绒毯铺成的地面，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就算看一夜都看不够，伸出的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眉。
清风吹起窗帘，拉长他的影子。
-
清晨的光破开云晓，停留在树梢上的夏蝉不断鸣叫，当叶柠清醒过来的时候错愕发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房间。
倏地，她想到了温礼曾经做过的事情，后背生寒。
匆忙下地将房门打开，等看清外面的场景她才像断片一样想起来昨晚发生过什么。
她想起来了，这是贺追的家——
昨晚散落在桌面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收拾干净，地面一尘不染，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他身上盖着薄被还在睡梦中，豁然，她整张脸涨得通红
。
迟来的记忆接踵而至，她想到昨天晚上贺追吻了她，还将酒口对口喂过来，而她不仅没有反抗还吻上他胸前的那道伤疤。
不能再想下去了……
叶柠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一手无力扶额险些没有站稳，她不敢相信昨晚发生过的这些都是她做的。
好在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贺追睡在沙发显然尊重她的意愿没让后续事情继续发展下去，可她已经待不下去了。
空气中的寂静无不提醒着她昨晚的错误，没敢再留，她手忙脚乱将东西放到包里就要离开。刚走到玄关处，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学姐，你醒了。”
后背绷直，叶柠没脸和贺追说话，更不敢回头看他。
“嗯，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学校一趟。”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轻颤，噤若寒蝉就像是受惊的小白兔，她看不到的身后贺追已经从沙发上坐起，视线直勾勾落在她的身上，沾染势在必得的浓烈欲求。
舔了舔唇，目光漆黑幽深，吐出的话温和关切，“可是这么早学姐还没吃饭，学姐能不能等我一下，等我做了早饭再走。”
贺追知道叶柠的课表今天早上她没有课，所以他还有时间和她相处。
“不行，我——”
叶柠开口就要拒绝，没等她说完贺追紧跟着说，“那就说定了，学姐一定要等我可别一个人偷偷走，要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厨房隔断门关上贺追看不见叶柠到底走没走，不过经过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很是淡定，慢条斯理将吐司放到面包机里，又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在锅中倒入热油。
吐司三明治配上一杯浓郁香甜的豆浆，简单又好吃。
贺追从厨房端着餐盘出来的时候叶柠确实没走，她就坐在餐桌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贺追笑了笑将早餐放到她面前，笑得分外温柔，“学姐快吃吧。”
发生昨晚的事情叶柠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她之所以听贺追的话没有走不是因为留下来吃早餐，而是想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
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思忖再三，叶柠终于还是开了口，“贺追，昨天晚上……”
她嗫喏着，贺追表情如常，他坐在对面两手交叉撑在下颌线，静静等着叶柠接下来的话。
“你可能不清楚我不能沾酒，只要一滴就会神智不清，也许这期间做了什么失控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忐忑不安说完这句话，总觉得自己像极了渣女，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贺追的神情。
“学姐想说的就是这些吗？”贺追弯唇，“要不然学姐还是先把早饭吃了，等会凉了味道就会差很多。”
叶柠怔了怔，下意识抬头和他四目相对，险些跌进他眼中晕染开的细碎春光中。
不得不说贺追长得很好看，他的身上有着蓬勃青春的朝气，是和温礼迥然不同的长相和性格。
叶柠试探性追问，“那你能原谅我吗？”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学姐。”贺追取出手机也不点开，只是用指尖漫不经心扣着，“学姐还是先吃完吧，要不然我担心等会学姐就会吃不下了。”
“啊……”叶柠短促惊呼了声，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没有动早饭，最后还是贺追选择先退一步，长长叹了口气，语带幽怨，“学姐是忘了吗？我昨晚已经答应学姐做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
等等，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叶柠连连摆手，她的记忆断片了一小部分，根本不记得还有这种事情。
贺追早就猜到她会矢口否认，心底悄然勾着笑，面上一派淡然将手机点开，那是一段录音。
——“学姐，请你不要这样。”
这是贺追的声音，略带窘迫和慌乱。
——“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叶柠的声音从录音中传来，醉过酒带着妩媚般的勾人心魄。
——“好啊。”
少年干脆利落应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
短短三句话惊得她目瞪口呆，她听出来声音确实是她自己的，可是，她真的会说这样的话吗？
“怎么会……”
她压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主动向贺追表白。
“学姐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这里还有昨晚的视频。”
贺追手机里的证据有很多，面对叶柠的不知所措他显然表现得格外淡定。
叶柠咬着下唇，沉思着也许录音有问题，视频总不能做假吧？
贺追看出来她心中所想将视频点开，只见视频中的她将贺追压在沙发上，像只小猫般舔着他受伤的疤痕。
贺追手足无措显得格外被动，然后就听到她开口的话和录音中的一模一样。
——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好啊。
证据确凿，叶柠辩无可辩，她没有办法继续否认这件事，然而，就算她搜寻脑海中所有的记忆，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这样说过。
手被人轻轻牵了起来，贺追笑得热情又温柔，“学姐，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啦！”
望着这双真诚的眼神叶柠对于昨晚的酒醉懊恼不已，“我昨天醉了，说的话不能算数。”
那口酒是贺追喂她喝的，虽然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自己会变成那样，可她不想稀里糊涂就这么应下。
“贺追，喜欢你的女生有很多，你不用这样执着。”
叶柠的拒绝让贺追瞬间变得苍白无力，“可是……就算有很多人喜欢我，她们都不是学姐，我只喜欢你。”
他像是攥住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哀求着她，“学姐明明已经答应我了，难道要食言吗？只要学姐和我在一起，就算不公开我也愿意。”
他痴痴望着她，等候着被选择的答案。
心脏越跳越快，他在赌，孤注一掷。
如果错过了今天，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等着她回头，身边觊觎她的人太多，他等不起。
第20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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