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黑魔法很强大,但是力量不代表一切。”莉莉说,“不要变成那些一味追求力量的黑巫师。”
赫敏脱口而出:“我就是那种一味追求力量的黑巫师。”
莉莉看着她足足愣了两秒钟。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打破了她们的僵持。
詹姆·波特站在门口,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赫敏怀疑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他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巫师,相貌让赫敏觉得有些熟悉。
莉莉皱起眉毛:“你为什么在这里?”
“威克多尔从扫帚上摔下来了。”詹姆指了指身后的人,“能请你帮忙看看吗,莉莉?”
“这里是魔咒伤害科。”莉莉瞪着他,“你们应该去一层,器物伤害科。”
“我们一开始确实去了那里,但是……你知道,人气太高了,引发了很大的骚乱,所以器物伤害科的主任让我来找你。”詹姆无辜地说。
赫敏想起来了,那个高个子巫师是威克多尔·克鲁姆,魁地奇球星。自从他转会到詹姆·波特的魁地奇俱乐部以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就贴上了他的海报。
莉莉想发作又没办法,她无语地说:“这是对医疗资源的浪费。”
詹姆带着克鲁姆走进办公室,克鲁姆被安排坐在椅子上。莉莉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道:“赫敏,你来诊断。”
赫敏愣了一下,按规定她还没有问诊资格,只能在旁边观摩学习。
“没关系,不用紧张,就像平时练习的那样。”莉莉拍拍她的肩膀,“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
莉莉看起来像是并不在意她们刚刚的谈话,但赫敏觉得她越是表现出这副随意的样子,就越说明她在意。治愈骨折、淤青是他们在霍格沃茨就掌握了的内容,但是真的作为治疗师给陌生的病人看病还是第一次。赫敏平复了一下刚刚波动的情绪,给克鲁姆施了一道诊断咒。
“右上肢肱骨干粉碎性骨折,骨质破碎严重,骨折碎片较多,周围部位软组织损伤严重。”赫敏做出了诊断。她惊讶地看了一眼克鲁姆,受了这种伤居然可以面无表情。
“好,那你会如何为他治疗?”莉莉问道。
“我会先取出骨折碎片,修复软组织损伤,然后用生骨灵进行缺失部位的再生。明天的这个时候,他就可以痊愈了。”赫敏说。
“太好了。”詹姆说,“我们下星期有一场重要的比赛。”
“开始吧。”莉莉没有理会詹姆,“我先取出他的骨折碎片,注意观察我的动作,赫敏。”
药剂科位于四楼,但德拉科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地下一层待着。据说地下一层才是药剂科的大本营,比起问诊,药剂科的人对研发更感兴趣。德拉科已经配了无数种他听说或没听说过的魔药,赫敏总说他身上味道很奇怪。但是他很喜欢药剂科,这里聚集了很多性格孤僻、一门心思配药的怪人,没有人会像迪克那样因为他的姓氏讨好他。
最重要的是,任何稀奇古怪的材料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西奥多寄来的那本书里有他母亲留下的笔记,很显然他母亲的涉猎范围还包括炼金术,她在“灵魂连接”的段落旁边写了一大串魔药材料,和格林德沃手稿上的内容高度吻合,并补充了很多新的东西。德拉科决定相信她的判断,之后就是漫长且繁复的试错过程,温度、剂量、湿度、发酵度、搅拌次数和方向,一切都是未知的,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也就无法求助任何人。
今天他到达研究室的时候,发现他的导师居然反常地做了发型,还戴上了领带。
“唐克斯治疗师从不丹回来了,她今天会来研究室,我们总得像点样子吧。”导师不好意思地说。
德拉科心里略微鄙视了他们一下。就算他再忙,他也会梳好头发,戴上领带,穿着一尘不染的皮鞋来上班。唐克斯是药剂科的负责人,他在进入这里的第一天就听说了她的名号,但是从未见过她本人。据其他人所说,她几乎不待在英国,全世界各个国家的魔法实验室都有她的足迹。
“她这次一定又会带回来很多我们没见过的原料。”另一个治疗师兴奋地说。
德拉科换上袍子,继续进行他的第二百一十六次尝试。他感觉他已经接近了那个目标——一种无味的黑红色液体,根据格林德沃的记载,只要他站在法阵中服下魔药,他的手臂内侧就会出现一个垂直交叉的标记,像十字架一样,标志着咒语生效。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同事都站了起来。他不太适应这种所有人集体起立的欢迎方式,他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手里还在研磨仙子翅膀。
他看到了一个跟贝拉特里克斯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个人穿的衣服像是在野地里打过滚似的,她卸下肩上的大麻袋:“这是羚牛的粪,注意保鲜,否则会失去药效。”
德拉科看到他的导师立刻殷勤地把那个麻袋接了过来,他对待那些牛屎的态度,比对待他有人情味多了。他是整个研究室唯一没有站起来的人,他愣愣地看着她,有一种自己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哦,德拉科。”她终于看到了他,客气地说道,“我在报纸上看到你进入了圣芒戈,恭喜。”
德拉科僵硬地说:“谢谢,安多米达姨妈。”
安多米达又在研究室里逗留了一阵,几乎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课题拿给她,希望得到一些指导。德拉科依然坐在原位,他不知道“唐克斯”原来就是安多米达现在的姓氏。他耳熟能详、甚至能倒着背的安多米达的悲惨故事,原来也是假的。他的父母说安多米达因为和麻瓜出身的巫师结婚而被赶出家族,过上了穷困潦倒的生活,她无数次想要回到布莱克家族都被拒之门外。可事实是,安多米达成就斐然,受人尊敬,而且是他的顶头上司。她怎么可能会想回到布莱克家族?
或许他们不是故意编出来骗他的,在他们狭隘的世界观中,一个被纯血家族赶出去的人,一定会过上凄惨无比的生活。德拉科忽然觉得他们很可怜,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德拉科再抬起头,安多米达已经不在了。她并不关心他,她并不会像莉莉对待赫敏那样对待他。也许她能帮到他,但他又有些没信心。虽然她刚刚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但是她看向他的眼神很冷漠,就好像她的研究室里进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走向了安多米达的办公室。
想要和安多米达见面需要排队,德拉科第一次体验了排队是什么感觉。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他了。
他一进去就施了闭耳塞听咒,安多米达安静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安多米达姨妈。”他礼貌地打了招呼。
“叫我安多米达就好。”
好吧,现在不是他们开除了她作为他姨妈的资格,是她开除了他们作为她亲人的资格。
德拉科决定直接进入重点:“我爱上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巫。”
安多米达愣了一下,这下子她好像终于正眼看他了。几秒钟过后,她慢慢说道:“真为你感到开心,德拉科。”
德拉科低声下气地说:“我需要您的帮助。”
最近英国魔法界最大的新闻是,保加利亚球星威克多尔·克鲁姆正在追求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一名刚毕业的治疗师。虽然他并没有明确表态,但他已经连续一周因为各种无关紧要的小毛病前来就诊了,每次都要寻找各种机会和她见面。很多球迷甚至认为,克鲁姆在刚结束的联赛中假摔。
那个幸运的,确切地说是倒霉的女巫——赫敏·格兰杰,她的个人履历全部被登上了女巫周刊,她是霍格沃茨的女生主席,她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她曾代表霍格沃茨击败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这个时候他们倒没有提她是麻瓜出身了。
赫敏无法再待在五层的魔咒伤害科,因为上面到处都是假装来看病的记者。这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她无法不受干扰地在魔咒伤害科接受培训,也无法正常地帮助治疗师们照看住院的病人,最重要的是,她本来就烦躁不安的心理状态愈演愈烈了——她依然没有成功召唤出守护神。
院长将她暂时调去了最缺人手的植物中毒科,这个科室的治疗师们经常外勤——他们负责照料圣芒戈种植的奇异植物和菌类。那个和她同期的赫奇帕奇,丹尼·罗克韦尔,他就选择了植物中毒科,他们在一片模拟出来的沙漠里捉了一上午跳跳仙人掌。
赫敏将跳跳仙人掌交给了药剂科,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其他人开玩笑说植物中毒科是药剂科的后勤。
为了躲避记者,为了维持秩序,她被迫打乱了所有计划,耗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去做一件她并不想做的事,而她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她完全处于状况之外,克鲁姆虽然天天都来见她,但是他很少跟她说话,她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即便如此,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人才能解决问题,她又首当其冲成为了被牺牲的那一个。
“你知道我今天处理了多少封吼叫信?”赫敏又回到了地下一层的茶水间,她现在如同被关进了监狱,并没有什么人身自由,“那些吼叫信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的最难听的话!全部都是匿名!是他们的偶像做了让他们不高兴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德拉科递给她一杯加了很多糖的咖啡。他不好意思告诉她,他也寄了一封给克鲁姆的匿名吼叫信,不过他很文明,他只对他吼了:“离她远点!你这巨怪!”
“那只巨怪,我是说克鲁姆,他还在上面住院吗?”德拉科问。
“我不知道,他们也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才能回魔咒伤害科。”赫敏气呼呼地喝了一口咖啡。
德拉科把手放在她的后颈,她后仰了一下脖子,借助他的温度平复了一下情绪。
德拉科看着她闭上眼睛的样子:“你需要请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吗?”
“也许吧,但我不能让自己放松下来。”赫敏说,“我如果没有事情可做就会更加胡思乱想,我给克鲁姆做诊断的时候没有成就感,让封闭病房的病人成功入睡的时候没有成就感,捉了一麻袋跳跳仙人掌的时候也没有成就感……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是在完成交给我的工作。”
德拉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的状态让他有些熟悉,他在追随她选治疗学之前也是这个状态。焦虑、迷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意味着她不再满意她现在的选择了。他下意识将她抱进了怀里,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而且我还是没有成功召唤出守护神。”赫敏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我问过斯内普,他说黑魔法不会影响守护神的召唤,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德拉科沉默下来。召唤守护神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他只要在施咒的时候想到她,银色的狐狸就从他的魔杖尖跑出来了。可对她来说,这个世界里却没有一件能让她感受到美好、快乐的事情。包括他,他给她带来了灾难,他们的关系建立在岌岌可危的断桥之上,他们甚至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拥抱。
他正在努力做的那件事终于快成功了。安多米达为他提供了现在市面上很难得到的洛巴虫毒液,他终于将配方划定到了三个范围里,昨天晚上,他筛选出了最后一个范围。魔药的最后一个原料是赫敏的血,他某天晚上在她睡着后偷偷抽取了一些,用一个冰冻术冷藏了起来。
忽然,他们听到远处传来了丹尼的声音,后者正在药剂科的研究室里呼喊德拉科的名字。感谢丹尼的大嗓门,他们及时放开了彼此,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很快,丹尼就出现在茶水间门口,他看起来很兴奋:“德拉科,你爸爸来了!梅林,他带了好多东西犒劳我们!”
“他来做什么?”德拉科脱口而出。他和赫敏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都很排斥。毕竟卢修斯来了就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们早就有了共识。
“不要这么叛逆,德拉科,他只是来看看你。”丹尼轻松地说,“他和院长在休息室等你,快过来。”
质问卢修斯·马尔福为什么可以进入外部人员禁止入内的地下一层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院长亲自把他带进来都不意外。德拉科黑着脸跟着丹尼走了出去,赫敏的心跳没来由地加快,卢修斯、贝拉特里克斯,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一切都被慢慢隐没在她忙碌的生活中,然而现在他们又浮出水面了。
她走出茶水间,整个地下室都是食物的香气,看来卢修斯把他们家的下午茶分享给了圣芒戈。
“这简直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赫敏,你必须得去拿一块。”一个同僚路过她身旁时感叹了一句。
赫敏觉得卢修斯并没有真心想要款待他们,毕竟他曾经给斯莱特林球队一人买了一把火弩箭,再丰盛的下午茶也无法和那相比。他大张旗鼓跑过来也许另有目的,而不只是像个没事干的人一样观光一下儿子的工作环境,顺便款待一下他的同事。
“小姐,你享用下午茶了吗?”
赫敏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她脚边传来,她讶异地低下头,看到一个个头矮小、四肢细长,瞪着大眼睛望着她的小人。她有两秒没有做出反应,他看起来像妖精,但又不是妖精,她居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种。
“小姐,你享用下午茶了吗?主人让多比照顾好所有的治疗师,小姐想吃蛋糕还是饼干?”他又问了一遍。
“哦,谢谢,请问——”赫敏蹲下来,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个改造过的陈旧枕套,他的两条细胳膊上全是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是新的。赫敏惊讶地拉起他的胳膊:“你怎么受了这么多的伤?”
“多比将主人的牛排煎得太过火了,多比惩罚了自己,多比用平底锅烫了自己的胳膊。”
赫敏震惊地听他说完,他描述了一个她难以想象会在这个时代出现的场景,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就好像那个滚烫的平底锅烫在她胳膊上一样。
“……我先帮你治疗一下伤口,我们先进去——”赫敏僵硬地说,但多比却立刻抽回了手。
“多比不需要治疗师治疗。”多比把手臂背过去。
“再不接受治疗,你的伤口会感染的。”
多比忽然叫道:“多比犯了错,主人让多比自己惩罚自己,这是多比应得的,多比不能让治疗师治疗多比!”
赫敏被他激烈地反应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问道:“你的……呃,主人,你是说卢修斯·马尔福?这是虐待,很明显他已经违法了——”
多比忽然用头狠狠撞向旁边的墙壁:“主人没有虐待多比!一切都是多比的错!多比害主人被误会!坏多比!”
多比的头一下一下撞在墙上,他发出的巨大声音让赫敏感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楼道里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多比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不停地用头撞击墙壁。赫敏怎么拉都拉不住他,她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她看到墙上已经有血迹了。她拿出魔杖,正打算用一个石化咒制止多比自虐的行为,就听到头顶传来了声音。
“你在做什么?”
赫敏抬起头,卢修斯傲慢地俯视着她,她分不清他询问的是她还是多比。德拉科站在他旁边,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也许是正在使用大脑封闭术。赫敏发现他们的脸真的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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