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江鱼鱼偶尔在相册里翻到她的这组照片,会面带微笑欣赏上许久,但眼下在看见,心路却完全不同于往日。
只因她发给江悯行看过——
之前在餐厅得知是江悯行的那种羞耻感重新卷土而来,江鱼鱼都没心思去记两千万银行卡的密码了,她手下迅速锁屏手机,等屏幕黑下去,她偷摸抬头看了眼江悯行。
他在给自己倒茶。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眼皮一掀,就要看过来时,江鱼鱼顿时应激似得扭头看别处,嘴里还咳个不停,“咳咳咳……”
江悯行把茶壶归位,长指捏着茶杯,啜饮了下,眸底漆黑,平静地问:“怎么了?”
江鱼鱼重新把头转回来,跟江悯行对视都觉得不自在起来,她抓抓耳朵挠挠头发,第一次用嗫嚅的声说:“江先生,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很小的事!”
她用手比了下指甲盖。
江悯行搁下茶杯,“你说。”
江鱼鱼话还没说出口,脸却先粉了,她道:“那个,您能不能,把我发给您的那些骚话还有……咳咳我的照片全删了?”
话说完,江鱼鱼都没脸去看江悯行,她抱着茶杯,低头一口一口灌着上等的白茶。
她不敢看,自然也错过了江悯行眸底一闪而过的幽深,她只听见头顶平淡和缓的低声,“好。”
江鱼鱼见他答应,立即从窄小的茶杯口抬起头,眼神殷切地看着江悯行。
江悯行拿起搁置在一边的手机,点开后,翻到消息,一会又切换到相册,连续点了几下后,江悯行将手机递到了江鱼鱼跟前,他眸黑着,说:“检查下。”
江鱼鱼对江悯行一直有大学教授的滤镜,她特别相信他,他说删了那一定是删了,再说江悯行又不是变态,才不会留她的比——基——尼照片。
所以她看着江悯行修长手指捏着的手机,连连摆手,“不用检查!我相信您!”
江悯行便把手机收了回来,锁屏后塞进了西装口袋,他手指点了点桌子,问:“签好字了吗?”
江鱼鱼把刚才抽空签好的两份简约协议书递了过去,乖巧道:“好了!”
江悯行朝她伸出一只手,“钢笔。”
“哦,给您!”江鱼鱼立即把手里攥着忘记归还回去的钢笔双手递了回去。
江悯行接过,并没迟疑,窄瘦如玉的手握着钢笔利落地在她签名后面签下了他的名字,笔锋特别流畅又漂亮。
两人各自签好后,江悯行把其中一份递给江鱼鱼,江鱼鱼放进包包夹层里,还宝贝似地拍了拍,这里面可是两千万还有她的两部大IP,她可要好好保存。
“江先生,既然合同签了,那现在就是生效的,今天需要我立即到岗,给您扮一扮热恋女友吗?”江鱼鱼很尽职,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满意道:“今天这身很漂亮,全妆并且穿了高跟鞋,特别正式,见家长或是您的朋友都很得体。”
江悯行摇头,“今天不用。”
江鱼鱼虚心问道:“那什么时候需要?”
江悯行道:“明天下午你需要跟我演戏和家里人吃顿饭,中午方便的话,可以把你的日常生活用品搬到我的公寓。”
江鱼鱼没任何意见,甚至心里隐隐浮起一丝期待,对演戏的期待,她大半年没进过剧组,都快把演戏的基本功给忘记了,即便眼下只是给人假扮女友,她也足够兴奋。
她笑眯着眼,笑的异常灿烂,“没问题!”
江悯行拿起茶杯,漆黑的眸静静睨着江鱼鱼笑的欢脱的鹅蛋脸,他朝江鱼鱼那边举杯,声莫名低沉下来,“还要开车,以茶代酒,祝我们合作愉快。”
江鱼鱼满心满眼都是演戏和两部即将到手的大IP,她喜滋滋端起茶杯同江悯行碰杯,“合作愉快江老师!”
两人出了【曲壑】,江悯行驱车把江鱼鱼送回了她的小区。
进了家门,邬歌正端坐在她家沙发上,见她进来,立即期待地看着她,“怎么样怎么样!”
江鱼鱼脱掉高跟鞋,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噙着一路笑声扑到邬歌身上,抱住她,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邬姐,两千万还有两部大IP到手了!我翻红有望了!江老师真是个好人!”
邬歌跟着激动起来,她扯开江鱼鱼,让她说细节,江鱼鱼就坐在沙发上,怀里团着一个抱枕,把她跟江悯行今天商议的事事无巨细跟邬歌娓娓道来了。
“好家伙!你这个老师好牛逼啊好大方啊!!真的,你要是搁在寻常人身上,顶多只愿意十万或者大几十万来请演员演假女友,要不是江悯行是大学老师,智商没问题,我绝对要怀疑他脑子有病!”
江鱼鱼揪着卷发,“邬姐您别这么说我们的大贵人!他人聪明着呢,不然能年级三十坐上正教授的职?”
邬歌感慨地道:“江鱼鱼,你这次是真的遇见贵人了,本来我知道给错你号码,又得知那大佬有了新欢,晴天霹雳似得以为你真的走投无路要退圈了时,谁曾想峰回路转啊!江鱼鱼,你命里该火!所以一定要牢牢抱住你的这位贵人老师!”
江鱼鱼:“那是自然。”
说到这,江鱼鱼一拍脑袋,从沙发上起身,顺带着又把邬歌从沙发上拉了起来,“邬姐帮个忙!”
邬歌被江鱼鱼拽到主卧,一脸茫然,“什么忙?”
江鱼鱼打开衣帽间的门,入眼是一水的五花八门风格迥异的衣服长裙,她从储物间捞出一个打的行李箱,盘腿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邬歌,“江悯行说我得住他那边去,明上午搬过去,您帮我选一些适合见长辈和见朋友的衣服,我明天就要履行合约,演他的热恋女友了。”
邬歌“哦”了声,往挂衣服的柜子里走,手下选着衣服,一件一件地丢给江鱼鱼,江鱼鱼就坐在地毯上,一件一件地往里塞。
行李箱快塞了大半,邬歌想起什么,猛然扭头,面上严肃,“江鱼鱼,我得提醒你,你演戏归演戏,住你贵人家里就住了,但是你可千万得管住自己,别跟你那贵人发生什么肉/体关系!”
“……”邬歌怎么不怀疑江悯行会先跟她发生肉/体关系,难不成她真的看起来是比较饥渴,定力又不强的女人?
江鱼鱼一头黑线,她把手上的衣服随团成球塞进行李箱空着的边角,笃定道:“您放心吧,江悯行可是我的大贵人,除开演戏必要的亲密接触外,我这三个月日常生活指定会把他供起来。”当然是清醒状态下。
后一句,江鱼鱼没敢补,怕邬歌登时来劲跟她耳提面命。
但她酒量很好,从小到大,她几乎都很少醉,所以不清醒的状态几乎没有。
江鱼鱼对自己很自信,这三个月,她一定不会对江悯行逾矩分毫。
晚上睡前,江鱼鱼微信上收到江悯行的好友申请,她刚洗完澡,正坐在床位给自己腿上涂着身体乳,馨香的味道遍布鼻间,江鱼鱼抱着小腿凑到鼻尖闻了闻,心满意足地往后躺了下去。
扯着被子正要裹住吊带睡裙遮不住的曼妙身体时,手机震动一声,她摸到手机,看了眼消息,立即便马不停蹄地点了同意。
她正打着【晚上好】,还没发送时,江悯行发过来一个地理位置。
江悯行:【我明天有课,你自己过来,门锁密码000066。】
江鱼鱼删掉晚上好,重新编辑。
小鱼仔:好的江老师,我明天上午起床就把东西搬过去。
江悯行:嗯,早睡。
小鱼仔:江先生晚安~~
江悯行不再发消息,江鱼鱼无聊点进江悯行的朋友圈,两秒后,她退了出去。
好吧,江悯行的朋友圈跟他人一样,正经端方,里面都是学术报告和论文分享,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江鱼鱼丢了手机,闭着眼蜷缩在被子里,舒服地闭眼等睡意,胡思乱想着江悯行时,心里涌起一点点诡异。
当年偶尔蓬头垢面偶尔精致丽人的她,坐在郾京大学最受欢迎大学教授的课堂下规规矩矩听课时,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她跟江悯行仅是一层教育制度下的师生关系会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她竟然能有江悯行的私人微信,然后假扮他的热恋女友,跟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同居”三个月。
简直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因为昨晚胡思乱想到很晚,江鱼鱼昨晚定的闹钟没叫醒她,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她晕乎乎起来上了个洗手间,之后又折身回去趴在了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许是江鱼鱼很久没睡过一个不用焦虑明天何去何从的好觉,以至于这个回笼觉过于长,到了三点,江鱼鱼才被一通语音电话喊醒。
手机在床头一直嗡嗡地振动,江鱼鱼迷糊糊地把手伸进枕头,摸出手机,迷瞪着眼摁了接听键。
嗓音还不太清醒,软糯地混沌音,“谁啊?”
对面静了两秒,开了口。
“还在睡?”
特别低沉悦耳的嗓音,江鱼鱼一个激灵人清醒了,扑腾一下坐了起来,两只手揉乱本就乱糟糟的卷发,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清丽一点,“咳咳,没,早起了。”
但无果,她的嗓音依旧是刚睡醒的沙哑状态。
江悯行又静了两秒,低了声,“你现在起床,把行李带好,在楼下等我。”
江鱼鱼脑袋还没转过弯,“啊?我在楼下等您干嘛?”
随后后知后觉,她惊道:“您来接我啊?您不是有课的吗?”
江悯行那边有车钥匙开锁的声音,他缓声道:“课临时被同事占了,我的课挪到明天,所以现在有空。”
那边稍作停顿,似乎在看手表,因为他接着道:“我大概在三点十分到你楼下。”
江鱼鱼反应过来了,她挪开手机,看了眼手机顶端的屏幕,现在是三点三分,她顿时急了,“您稍等,我马上出门!”
江悯行:“不着急,我可以在楼下等——”
江鱼鱼急的找不着北,都没听完江悯行的话,下意识挂断了电话,然后小跑着进了衣帽间了,左右手各推着一个行李箱,急匆匆出了门。
等到她站在小区绿化带跟前,看着江悯行缓缓驶过来的奔驰时,她猛然觉得肩膀一阵灼热,她不明所以扭头去看,就见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睡前穿的性感豹纹小吊带睡裙,太阳正肆无忌惮地晒着她的双肩。
“……”
救命!
她穿这种偏向于情趣睡裙的模样怎么那么像是饥渴难耐的小情人,站在路边殷切切地等着情郎大战三百回合……
而且,要让江悯行看清了她的豹纹吊带漏双肩和大腿的睡裙,万一联想到她给他发的性感比基尼照片,以为她真的就是饥渴奔放的欲/女怎么办?
江悯行的车已经停在她身侧,江鱼鱼脸顿时薄红,抬步就往回跑,不敢跟江悯行对视一秒,她边跑边喊,“江老师,麻烦你把我的行李箱搬上车,我忘记拿手机了!”
江悯行下了车,站在她的两个大行李箱跟前,看着江鱼鱼手上握着的手机,停了一秒,目光便移到了她纤薄的后背和拧细的腰肢上。
他也只看了两秒,垂了眸。
抬手解了靠近喉结处的一颗纽扣,江悯行弯腰把江鱼鱼的两个大行李箱搬进后备箱,随后坐进驾驶室,靠着椅背,看着小区门口空无一人的出口,慢条斯理又扣上了喉结处的纽扣,恢复了来时一丝不苟的姿态。
第5章
十分钟后,江鱼鱼穿着得体,面上浅笑,好似穿着豹纹吊带睡裙站在楼下殷殷等候江悯行一事并没发生。
她扣了扣副驾的玻璃窗。
江悯行摁了开锁。
江鱼鱼打开车门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两只手把耳边的长发别到耳后,随后乖乖道:“好了,江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
车子里漂浮起淡淡的花果香,江悯行车上没放香薰,是江鱼鱼身上的香水味。
江悯行嗅着空气中的香水因子,将车缓缓驶离小区楼下,他道:“在我家人面前可以直接喊我名字江悯行。”
江鱼鱼嘴张了几下,“悯行”两字硬是说不出口,她闭上眼在心里念叨着把老师的身份抛之脑后,念叨了十几遍,她才磕磕巴巴地直呼他大名,“江——悯行?”
江悯行偏头,“我名字很拗口?”
“……”
江鱼鱼敬业地又开口,念了一遍,“江悯……行?”还是磕巴,直呼大学老师姓名有点为难她,她气馁了,“我不太适应喊您的名字,不然我在你家人和朋友面前喊您名字,私下喊您江嗯……也别太生疏了,我喊您江老师行吗?”
江悯行收回视线,说:“可以。”
江鱼鱼问:“你有跟你奶奶说,我跟你是怎么认识的吗?是不是要编个故事?”
江悯行停了两秒,说:“大学认识。”
江鱼鱼眼皮跳了下,这……江悯行是认出来她曾经做过他的学生?
她扑闪了两下眼,扭头屏着气看江悯行。
他面上没什么特别情绪,继续道,“你毕业后我们没有再见面,今年年初重逢,之后相恋。”
他原来是在编故事,江鱼鱼松了一口气,拍了下胸口,点头应道:“行,我记住了。”
绿灯变红灯,江悯行将车子停在人行道前,他看着江鱼鱼,“我直接喊你鱼鱼,或者你有什么小名?”
江鱼鱼摇头,“没有小名,您喊我鱼鱼就成。”
“嗯。”江悯行看向正前方红灯倒计时,“平日里有什么爱好?”
江鱼鱼想了下,“看话剧、游泳、泡温泉、打网球……嗯美容,大概就这些。”
随后又反问,“您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江悯行:“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兴趣。”
江鱼鱼微微讶异,“对女人不感兴趣,也没有其他兴趣爱好,您不会是只对书有兴趣吧?”
不知道是对哪句话有反应,江悯行偏头看了她一眼。
江鱼鱼没注意到江悯行的视线,她看着正前方的车流,自顾自道:“不过您这种大学教授对其他娱乐性质的活动不感兴趣很正常,您没有的话也正好,我也不用记了。”
江悯行没再说话。
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到了江悯行的公寓。
江悯行帮她把行李箱提上楼就接到一个电话走了,临走时,他指着二楼说:“楼上空房间都可以住。”
江鱼鱼目送江悯行离开,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江悯行住的地方,是两层的复式公寓,客厅做了挑高,全景落地窗,采光极好,看沙发牌子不难看出,他对生活品质要求绝对很高。
楼上的三间客房大多数都空着,江鱼鱼本想选离主卧最远的一间房,但离得最远的房间面积小,又在走廊尽头,上了楼梯还要走很远的路,稍近的房间床是单人床,窄的她翻身都不能畅快翻身,她不喜欢,又不好麻烦江悯行给她换床,她只好选了江悯行的主卧挨着的客卧当做自己未来三个月的暂居地。
选好房间后,江鱼鱼打开行李箱,把昨晚邬歌给她收拾的衣服放进了衣柜,至于日用品,客卧没洗手间,江鱼鱼只好把洗漱用品都挪进了二楼的客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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