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就是被霍以南教的太好了,要换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你不主动追他,怎么会知道他对你有没有想法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双箭头的喜欢啊,不都是一个人先主动,另一个人被动地承受着。”
“我和我手机里那堆男人,不也是我不喜欢他们,但他们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李夕雾歪理一套又一套的。
霍南笙都快被她说服了。
李夕雾又怂恿她:“待会儿吃完晚饭,你找个借口把大哥给支开,就说你有事要找他单独谈谈,把商从洲留在这里,让我和他单独相处会儿。”
霍南笙抿唇:“你要对他做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李夕雾顿觉好笑,“又不是在港城,你别害怕行吗。我还能对他用强的不成?你也不看看我和他的身高差距、体型差距。”
想想也是。
更何况,商从洲是军区大院里长大的。
他俩,说不准谁吃亏。
-
晚饭做好,四人同桌用餐。
用餐时,李夕雾表现得很自然,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商从洲,好似全然将他当做陌生人,没存任何不良想法。
吃完晚饭,霍南笙忽然说:“哥哥,我去楼上和你谈点事儿,可以吗?”
还不等霍以南说话,一旁的商从洲,慢悠悠调侃:“什么事儿非得上楼谈,不能在楼下谈吗?怎么,你们兄妹俩说悄悄话还得特意找一套房子是吧?随便找个房间都不行?”
霍南笙温柔微笑,徐徐反问:“二哥对我好像有很大的意见?”
商从洲看她这笑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你和南烟,你们俩南家人好像是克我的。每回笑得这么甜,我却瘆得慌,总觉得你俩要对我使点儿阴招。”
霍南笙挺无辜的:“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
商从洲嘴角扯起冷笑:“你是没做,你那烟妹妹——净想着帮你折磨我。”
霍南笙笑:“毕竟是亲生的。”
商从洲眼梢一挑:“你这话说的,你哥和你也没血缘关系,他对你可比对他那些个堂妹表妹要好。”
表妹李夕雾在场,作证:“确实。”
她顺水推舟:“你俩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既然有悄悄话要说,就上楼吧,毕竟你俩的关系这么特殊,有些特别的癖好也挺正常的,我能理解。”
“……”
“……”
气氛随着李夕雾的话,变得诡异。
霍南笙见状,恶狠狠地剜了李夕雾一眼。她在帮她,她倒好,说这种话。
李夕雾意识到她是在帮自己,撒娇地朝她抛了个媚眼。
很快,她说:“那你们有事要谈,赶快上楼吧。”
她们姐妹俩间的眼神交流,霍以南都看在眼里,他多少能猜到霍南笙为什么这么做。但他没法拆她的台,让她为难。
电梯上楼。
到他家。
霍以南瞥了霍南笙一眼:“李夕雾让你叫我上来的?”
霍南笙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霍以南轻哼了声:“李夕雾看上商从洲。”
这回,他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霍南笙问:“怎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霍以南挑眉,反问:“这才一会儿功夫,她就看上商从洲了?”
“不是,她确实是一见钟情,准确地说,是昨天晚上。昨晚不是你和二哥来接我的吗?二哥带我走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就那个时候,她喜欢上了二哥。”霍南笙顺势回答。
极有条理的一句话,但她忘了自己在霍以南这里,是全然记不得昨晚发生的种种的。
所以这话落在心思缜密的霍以南这里,和霍南笙早上说的,前言不搭后语。
霍以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将早上的问句,问得更准确些。
“昨晚发生的事儿,记得多少?”
第35章
——“昨晚发生的事儿, 还记得吗?”
——“昨晚发生的事儿,还记得多少?”
相差两个字的问句,内容天差地别。
霍南笙刚在沙发上落座, 猝不及防被他这句话问道,微弓的脊背僵住,仿佛被定身, 无法动弹。她强硬又机械地将身体掰直,佯装若无其事,嘴角掀起弧度。
“什么?”
不知何时,霍以南走到了她面前。周身凛冽的气息包裹住她。
客厅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霍南笙不喜欢太亮或是太暗的环境, 满室璀璨让她慌乱, 太过幽暗的环境又让她害怕。为此, 李夕雾还打趣过她, 真娇气。
霍以南从未说过她分毫。
她喜欢做什么,霍以南说,那就做吧。
她不喜欢做什么, 霍以南说, 那就不做。人生没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做的,如果有什么是你一定要做的,那就是好好地活着。
他从没有勉强过霍南笙。
今天是第一次。
空气里充盈着挥散不去的压迫感, 有种乌云压城城欲摧的逼仄。落地灯在他身后, 光影勾勒出他不近人情的身形, 他的脸置于晦暗中, 仿佛彻底溶于暗色。他的沉默,带来咄咄逼人。
分明所处的环境, 是霍南笙平常最喜欢的。
——她不喜欢待在霍家老宅,太大太空,所有人像是被规矩牢牢地禁锢住,喜怒不形于色。她喜欢待的地方,是她自己的房子,和霍以南的房子。最好,霍以南还在她的身边。
愿望实现,却没有她期待中的快感。
霍南笙下意识想躲。
下巴被他扼住。
迫使她只能看向他。
霍以南矮身姿态,半跪在她面前。
他面色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语气很淡:“南笙,说实话对你而言有那么难吗?”
他叫她南笙。
不是笙笙。
也不是,霍南笙。
南笙。
霍南笙心跳难平,声音都在颤:“你想听我说什么?”
霍以南:“昨晚真的喝醉了?”
霍南笙咬紧牙关:“嗯。”
随之感受到的,是他掐着自己下巴的手,用力收紧。连带着整个下颌都是疼的,钻心的痛感,蔓延全身。
哪怕是南家一朝落败后,霍南笙都没有吃过一丁点儿苦。她娇生惯养的,不论在南家还是在霍家,人对于幼时发生的一切,记忆模糊。但来到霍家的记忆,却清晰的历历在目。
最宠她最疼她的人,就是霍以南。
平日里她手无意间划开一小道口子,他都会心疼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以往最疼她的人,今天却让她疼的说不出话来,下颌被他掌心托住,用力到,她疼的喉咙里溢出嘶声。
“说实话对你而言那么难吗?”霍以南面上薄了一层戾气,但他到底是不忍心的,松开掐着她的手,遽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薄凉,语气冷硬,“我有的时候在想,是不是我教的还不够好,还是你生性就爱说谎,不管怎么样都改不过来。你从利兹飞去港城,故意瞒着我,还和我说谎……你说一句你去港城我会对你做什么吗?我会反对还是会怎样?”
霍南笙被他随手一扔,脸朝向另一侧,碎发潦倒,遮盖住她的脸。
她眼睫低垂,轻声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好,惊喜,”霍以南平心静气,“那昨晚呢?你说你有男朋友,你男朋友是谁?”
“那是拒绝别人的幌子。”
霍以南嘴角扯起一抹笑来,他的声音毫无温度:“需要我提醒你吗?南笙,那个时候你已经喝醉了。”
霍南笙浑身一怔。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霍以南深深地睇向她,沉声道:“既然打算瞒我,那就瞒到底,你看你现在这样,全是漏洞。”
窗外风声呼啸。
夜里风又大了,拍打着树梢,透过隔音效果极佳的玻璃,都能听到外面的风雨声。豆大的雨水拍打着窗玻璃,暴雨如注,视线被雨水混淆成迷蒙一片。
房间里的一切都像是带有虚影的,迷蒙的,不真切的像是梦境。
也只有在梦里。
霍南笙才敢大声反驳他。
“——有意思吗霍以南,非要我说实话有意思吗?你想听什么?是想听我用别的男人来惹你生气、激怒你、试探你?还是想听我说,其实昨晚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这人就是个白眼狼,没有知恩图报的感激之心,你拿我当妹妹好吃好喝地供着、养着,我呢?我喜欢上了你,我不想当你的妹妹,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她仰起头,不知何时,眼里沁出泪来,双眼湿红。
她闭了闭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霍以南,你快三十岁了,不是二十岁,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行吗?喝醉的人是我,借着酒劲儿耍酒疯说真心话的人是我,和一个心有所属的人表白,是我,统统是我。丢人的是我,明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还要上赶着喜欢你的人是我。”
“怎么,你非要听实话,想要在我清醒的时候,认真地拒绝我一次吗?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劝我不要再喜欢你吗?”
霍南笙胸腔极速地起伏了下,她从没有这般的情绪失控,有些控制不住,几乎要失声尖叫,但她还是压制住了。
她眼皮掀起,漆黑的双眸平静地望着他,红着眼,一字一句地问:“我的喜欢让你很痛苦吗?” 霍南笙起身,掠过霍以南往外走。
她没有那么厚脸皮,在说完这一番话后还能够相安无事地和他相处。她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听他拒绝她的告白。
可刚走出去两步,霍以南就忽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扔在沙发上。
猝不及防地,霍南笙脑袋有点儿懵,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霍以南已经欺身压在她的身上。
昏黄落地灯蓦地熄灭。
廊灯也一并熄灭,小区外的路灯也在同一时间陷入黑暗。
世界霎时堕入黑暗中。
霍南笙双眼里还泛着湿漉漉的水雾,她睖睁着眼,对当下的情境不太明晰。脑海里好像有个确切的答案,但她不敢相信。
“……哥哥?”她颤抖着声线,叫他,想要叫醒他。
回应她的。
是让她将疑惑咽回嗓子眼里的吻。
室外的雨好似小了许多,淅沥雨声淹没于室内唇齿触碰声中。
霍以南的吻如同他给霍南笙一直以来的感觉,温柔,缱绻。他亲吻着她的唇线,厮摩的力度,潮湿的鼻息在她颊畔留恋,含吮都是极轻的力度,像是果冻在她口中缓慢融化。
化成水。
都被她吞咽。
过了很久,霍南笙意识回笼。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伸手戳了戳霍以南的脸。
霍以南被她的这些小动作逗笑,“干什么?”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过她的手指。
霍南笙反问:“你干什么?哥哥。”
“怎么办呢?我刚干完这种事儿,你叫我哥哥,让我很有罪恶感。”霍以南叹了口气,眼角眉梢却与惆怅没有任何关系,他挑着笑,带着男人惯有的风流,“我在亲我喜欢的人。”
霍南笙怔怔地看着他,没说话。
霍以南从她的身上下来,他蹲在沙发边。
黢黑环境里,视觉失去作用,所以听觉和触觉格外敏感。
她听见他轻而浅的呼吸声,拍打在自己指间。她感受到他牵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小一只,被他轻巧地裹在手心里。
“南笙,我很开心,”霍以南停顿了下。
庆幸于小区停电,否则她会看到他紧张到手足无措的一面,他亲了亲她的手背,她手软绵的,让他不想挪开,脸颊贴着她的手背,继而缓声道,“——很开心你喜欢我,很开心你对我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因为我对你,也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
霍南笙阖了阖眼,换了一盏笑。
她问:“我是在做梦吗?哥哥。”
他说:“虽然我也觉得我是在做梦,但,不是。”
她说:“可我总觉得不真实。”
他问:“那要怎样做,你才会觉得这是真实的?”
话音落下,窗外路灯一盏盏亮起。
室内空调发出“叮”声,开始运转,落地灯随后也亮了起来。
灯光如水波纹荡漾开,窗外雨滴密集,拍打着窗户,世界陷入低鸣声中。
光亮了。
霍南笙看见面前的霍以南。
他眉宇间凝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不同于以往,哥哥对妹妹的温柔。这抹温柔,是恋人专属,有缱绻的温馨,缠绵着爱意。
霍以南复又俯身亲了下她的唇角。
不复第一次的漫长,或许是灯光令她无所适从,霍南笙接吻时分神地睁开眼,偷偷地打量着霍以南,恰好被他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
“……”
吻戛然而止。
霍南笙搂着他的脖颈没放手,小声抱怨:“你怎么亲着亲着还睁眼的?”
抱怨声里,有几分娇几分嗔,唯独没有埋怨情绪。
明明自己先睁开眼的。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霍以南哪儿舍得回呛她,他道歉:“我的问题,下次不会了。”
霍南笙被噎了下:“……什么下次?”
到底是女孩子,脸皮薄,霍以南没再接着逗她。
他抽了张湿巾给她擦脸,“差不多也要上去了,也不知道我们离开这段时间里,你那好男色的表姐会对商从洲干些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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