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来到VIP包厢。
说是包厢,其实更像是个套房。
里面的设施应有尽有。
棋牌室和台球室,露台外是无边泳池,甚至还有射击馆。
到了里面,灯光变成朦胧的暗光,淡淡的熏香味显得气氛更加暧昧。
初入职场的大小姐还是第一次知道,工作还能到这种地方谈。
服务员贴心地替她将门打开。
包厢里面很热闹,交谈声和音乐声,没人注意到这边。
宋婉月也得以不知不觉的进到里面。
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
前方的大屏是某首当下很火的甜歌MV,音响传出的歌声,和原唱一模一样。
宋婉月还在好奇,到底是谁的功力这么强,连音色都和原歌手一样。
等她循声望去时,那张熟悉的脸让她微微一惊。
居然就是原唱。
歌手出道的小明星,年初刚以一部古偶火出圈,收获无数粉丝,被列入待爆小花行列。
男女通吃的小甜妹类型。
一首歌唱完,周围响起零零散散的掌声。
看得出来,那些人对听歌并没兴趣。
歌唱完了,话筒被人接走,她人还站在那里,身上的粉色蓬蓬裙让她显得娇俏可爱。
粉丝眼中高不可攀的偶像,在当下却沦为一件商品。
夏绪介绍起她的身份:“我们公司去年签的,前途无量的新人,刚满二十岁。”
宋韵笑容甜美,嘴角挤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目光放在坐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黑色衬衣,没系领带,连领扣都散了两颗。
露出的脖颈线条诱人
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冰山酒杯被他单手抓提,洋酒晃出轻微气泡。
周身有股松弛的慵懒感。
此时侧头看向包厢角落,颈侧扯出的肌肉隆起性感的弧度来。
宋婉月对上段柏庭看过来的视线。
倒是微微惊了一瞬。
整个包厢的人都没注意到自己,他这个被众星捧月簇拥着的主角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存在的?
灯光暗沉,他那双沾了些许醉意的眼晦暗不清。
只是隔着人群定定看着她。
他放下酒杯,拿出手机。
数秒后,宋婉月的手机震了震。
段柏庭发来的信息。
——不难受了?
难受倒是没多难受,最严重的是失眠。
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出来坐坐。
——不难受了。
低头看了着屏幕内的信息,他的眉头也得到松展。
随手将手机放在一旁。
宋婉月原本以为今天是有工作才过来的。
连电脑都带上了。
她嫌电脑重,想找个地方先放下。
坐她旁边的男人非常有绅士风度的接过来,搁置在一旁的茶几上。
那些大佬们之间的应酬交际他们不够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得压低到只有坐在旁边的人才能听清。
“你是谈一的员工?”
宋婉月出于礼貌笑了笑:“你好。”
对方也笑了,人类都是外貌主义,对好看的总是多几分天然友好。
说话语气也温和至极:“我是东旭研发中心的,江宿。”
对方自报家门,她也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谈一法务部,宋婉月。”
江宿眼前一亮:“这么牛,法学很难的。”
宋婉月从小到大被夸的次数不胜枚举,但很少有人夸她聪明。
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她也暂时放下自己在陌生人面前的大小姐架子。
“你们法务部平时工作应该很忙吧?”
包厢内有好几个调酒师,宋婉月要了杯鸡尾酒。
“还好,我目前只是实习生,工作量不大。”
江宿点头:“刚毕业?”
“对。”
他笑道:“难怪,看上去年纪就很小,很年轻。”
宋婉月其实不想将这有些尴尬的对话继续下去了,但对方好像来了劲儿一般。
“北城气候怎么样?我下个月可能会调任去那边的总部。有什么好吃的店面推荐吗?”
宋婉月稍显尴尬的敷衍过去:“其实我也刚去那边,不太熟。你可以上大众点评看看。”
“到时候过去了可以联系你吗?以后我们公司和谈一应该会有很多合作的地方。”
她抿了口鸡尾酒:“再说吧。”
从旁人的角度看,他们两聊得热火朝天。
-
音乐不知何时停了。
包厢最里面,夏绪笑里多少带了些暧昧:“段总第一次来泊江,我唯恐怠慢了。今天让这小姑娘好好陪您喝喝酒。”
他的话音刚落,宋韵害羞地提了下裙摆,就要绕过茶几坐到段柏庭身边去。
男人长腿一横,阻了她的道。
他没答话,目光放在宋婉月身上。
他身上有种难以忽视的侵略者气场,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压迫的喘不上气。
淡冷的语气:“我已婚。”
也不知这三个字是在提醒谁。
夏绪先是一愣,然后表示理解,笑道:“嫂子宽宏大度,肯定不会介意。”
段柏庭坐直了身子,懒散靠着椅背。
“那也说不准。”
夏绪自己都是个已婚人士,这圈子里都这样。
出于利益的联姻,都是各玩各的。
他当然知道段柏庭已婚。
去年他和宋家大小姐的联姻,在京圈传的沸沸扬扬。
这两家的结合简直就是足以撼动整个股市的王炸。
利益方面肯定是密不可分了,至于感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有。
段柏庭是什么人,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带冰的。
宋家那个娇滴滴的贵女,矜贵做派,被宠的娇蛮任性,一身毛病。
段柏庭是不可能看上这样的人。
夏绪挑挑眉,给他提建议:“不妨给嫂子打给个电话问问。”
段柏庭轻笑一声,居然接受了这个提议:“好啊。”
他不紧不慢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通了宋婉月的号码。
在旁边听完全程的是宋婉月当即变了脸色,她甚至来不及将手机静音。
来电铃声就响遍了整个包厢。
第12章
众人的目光因为这道铃声, 也纷纷挪至角落里的宋婉月身上。
她没有立刻接通,而是面带歉意的笑了笑,起身道歉:“不好意思, 家里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随意扯了个借口,逃也似的离开包厢。
那通电话她最后还是没接。
万一段柏庭按下免提,肯定会被听出端倪来的。
她目前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在谈一工作的好好的, 安于现状的宋婉月觉得保持现状就挺好。
她将电话掐断,那边也不再打。
段柏庭素来都是这样,电话不打第二通,消息不发第二遍。
宋婉月握着手机,心情有些焦虑。也不知道里面现在怎么样了。
段柏庭到底有没有同意让那个女艺人陪他喝酒?
他该不会觉得她是默许了吧?
宋婉月的眉头越皱越深, 想到其他女人坐在他身边, 她就......
她就没办法继续想下去。
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在此刻爆棚。
宋婉月拿着手机点开和他的对话框。
一个字一个字的敲下自己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段柏庭, 你不许和别的女人喝酒。
消息发出去, 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复。
该不会已经喝上了吧?
她紧咬下唇,内心那些不清不楚的情绪翻涌。
委屈都快溢了出来。
高跟鞋站久了腿疼,她靠着墙蹲下, 手机按个不停。
——你要是敢和别的女人喝酒, 我就
“你就什么?”
消息还没编辑完,她听见头顶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
低沉而又极具磁性。
令她的心脏不受控的微微酥麻。
宋婉月一愣,抬头看去。
段柏庭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此时站在她面前,手上拿着外套, 单手撑着她身后那堵墙, 弯下腰看她。
那双桃花眼被走廊昏暗的灯光浸润一遍。
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此刻的宋婉月倒真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
鼻头红红, 眼睛也红红。
手中紧握着手机, 颤抖着指尖打字。
看到段柏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不知怎的, 委屈竟然还被放大了。
“你喝完酒了?”她故意问他。
段柏庭看了眼她被高跟鞋硌红的脚踝:“嗯,喝完了。”
宋婉月赌气地从地上起身,推开他就要往外走。
段柏庭腿比她的长,两步就跟上了。
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没让人陪。”
漫不经心的四个字,像是在和她解释。
他弯下腰,轻声命令她,“抬脚。 ”
听了他的话,宋婉月的神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她虽然娇气,却也好哄。
虽然不清楚段柏庭的意图,还是听话的将脚抬起一只。
她平衡差,怕她摔倒,段柏庭单手搂着她的腰,空出来的那只手替她把鞋脱了。
看了眼鞋跟的长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这双鞋走这么远的路的。
“不疼?”
宋婉月点头:“疼。”
他又去给她脱另一只:“知道疼还穿。”
她眨了眨眼,表情真挚的有些可爱:“因为好看呀,还显腿长。”
她又补充一句,“虽然我的腿本身很长。”
宋婉月一直耿耿于怀自己的身高,小时候的梦想就是长到一米七。
可谁知到了一米六二之后就不动了。
虽然她的身材比例好,腿长且细直,但身高永远是她的一个痛。
两只鞋都脱了,她皱皱眉,嫌地上脏。
踩到他的皮鞋上:“我的丝袜很贵的。”
虽然他的皮鞋明显更贵。
平日高高在上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掌权人,这会竟默许被人光脚踩到他的鞋上。
语气还透露着似有若无的无奈:“娇气。”
宋婉月靠在他肩上,颇为理直气壮:“我妈妈说了,女孩子就是得娇气一点。”
她是被宠大的,没有吃过一点苦。
所以也受不得一点委屈。
好在走廊处僻静,没什么人经过,灯光也暗。
段柏庭抱着她进了电梯,按下负一的楼层。
宋婉月两条手臂都搂着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看着楼层下滑。
她极为爱惜的丝袜不知何时抽了丝,露出一道裂缝。
白皙的腿肉若隐若现。
段柏庭的目光放在上面:“刚才话没说完,我要是和别的女人喝酒,你会怎么?”
他语气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她答不答都无所谓。
宋婉月从他肩上离开,与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
她很擅于在他面前示弱,当下垂着眼尾,委屈道:“我会哭的。”
距离那么近,她眼眸透亮清澈,段柏庭甚至能看清映入她眼底的自己。
须臾,电梯门开了。
他也移开视线,抱着她出了电梯。
冷声笑笑:“你能和其他男人说说笑笑,我就不能和别人喝酒?”
宋婉月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是那个人一直拉着我讲东讲西,我出于礼貌才回的。”她搂着他的脖子又去蹭他的脸,声音嗲里嗲气,“他长得不如你万分之一,我才不会对他动歪心思。”
这话似乎令他还算满意,段柏庭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但仍旧不依不饶:“赶上我万分之一的,你就会动歪心思了?”
和他说话就像是在玩心理战,稍有不注意就会被拿捏话头。
宋婉月知道自己玩不过他。
干脆装病。
靠在他肩上哼哼唧唧,一会头晕,一会肚子疼。
段柏庭觉得比起猫,她更像狗。
世界上没她这么会撒娇的猫。
将她抱上了车,宋婉月这才看见自己的丝袜破开了一道口子。
她心疼的说才第一次穿。
泊江市的夜晚很冷,她今天穿的又少。
段柏庭让司机将车温调高,座椅也开始加热。
宋婉月由上往下把丝袜脱掉,往日白皙娇嫩的脚,被高跟鞋勒出的红印还在。
下次还是不穿这么高的鞋跟了。
车子经过一个岔路口时,停下等红灯。
段柏庭目光扫了眼她的脚踝。
已经从刚才的泛红变成了红肿。
他有时候不知道这究竟是男女体质的差异,还是宋婉月生得就比寻常人都要娇贵许多。
一点小的磕碰都能在她身上留下经久不消的痕迹。
他动作自然地握住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指腹抵在红肿处,缓慢揉按去肿:“刚才和那个人都聊了些什么?”
他的动作令宋婉月一愣。
倒也没有感恩戴德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主动为她按起了脚。
而是颇为享受的将另一条腿也放了上去。
“没聊什么。”
路口的红灯很短,只有十五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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