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在他长得人模狗样的份上,她对他实在生不起气来。
走过去,双手将合同递给他:“您过目。”
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嗲。
段柏庭看了她一眼,接过合同书,随手翻了翻:“你拟的?”
宋婉月点头:“嗯。”
他给出点评:“中规中矩。”
宋婉月撅着嘴,不开心:“这已经是我改的第三版了,我熬夜改的。”
段柏庭听到她的话,动作顿了顿。
目光从合同移到她脸上,白皙的皮肤,眼底乌青有些明显。
此刻耷拉着眉毛,神情失落。
他神情稍有松动,像是在和她解释:“在我这里,中规中矩是夸赞。”
对自己高要求高标准,对身边的人同样一视同仁的高要求高标准。
段柏庭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在他手底下工作,必须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不容一刻的松懈。
宋婉月异常好哄,此刻在心里洋洋自得。
东西也送到了:“段总,那我就先走了。”
段柏庭深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到工位还没几分钟,诉哥又拿着一份文件出来,递给她:“拿去总裁办。”
宋婉月看了一眼:“这不是我负责的呀。”
诉哥耸耸肩:“点名让你送去的。”
宋婉月:“......”
她倒真成跑腿的了。
诉哥也纳闷,这种小规模的案子,根本就不够格浪费段总的时间。
怎么今天反倒事事亲力亲为了。
莫不是法务部最近工作有所懈怠,让他不满了?
才刚升职的诉哥后背迅速生起一层冷汗。
第二次过去,总裁办里的人连头也懒得抬。
对于她的出现习以为常,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宋婉月走进办公室,合同放在办公桌上。
声音是嗲的,但说出的话却阴阳怪气:“段总最近挺悠闲的。”
还有空管这种诉讼的小案子。
段柏庭不愧为情绪稳定的成年人,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也不为所动。
翻动合同书,中途偶尔会停下动作,在某个段落审视一番。
修长的手指微微屈起,似有若无的在桌面轻叩几下。
宋婉月清楚,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有动作。
此时她的目光被那声轻微的声响给吸引过去。
他的手指很长,掌骨宽大,微屈时,指骨坚硬。
他每一次敲击桌面,从容的姿态都会让宋婉月想到一些不该想的画面。
脸红耳赤挪开视线。
段柏庭淡然的神色逐渐变得阴沉,他停下了动作,语气也沉下去几分:“这是谁做的?”
宋婉月一愣,不太确定:“应该是......应该是小何做的。”
他合上,随手扔在一旁:“重做。”
宋婉月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公报私仇,她走过去,把合同拿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
“年度报价和季度报价都能弄反。”他蹙着眉,不剩耐心,但还是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让他下班前交给我。”
“哦。”
宋婉月乖乖拿着合同书离开。
回到法务部,简单转述了一遍段柏庭的话。
小何吓到全身冒冷汗,诉哥也跟着一起冒冷汗,问宋婉月:“段总还说了什么没有?”
这份合同书才刚交给他手上,自己都来不及过目。
就接到总裁办内线打来的电话。
段总肯定会觉得是自己审核不严,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宋婉月摇头:“他只说了重做,脸色不怎么好看。”
诉哥和小何流的冷汗更多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该不会已经在考虑降职还是开除的事情了吧?
小何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我怎么觉得,段总今天格外针对我们法务部。”
诉哥还来不及发表意见,总裁办的电话又打来了,
这会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宋婉月:“我觉得段总针对的不是法务部,而是......”
-
再次出现在总裁办公室内的宋婉月:“.......”
这人怎么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她让他爽了一晚上,他不好好感谢自己,还这么折磨她。
这一次连半点伪装都没了,直接将合同扔到他面前:“段柏庭,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她一脸不高兴。
段柏庭看了眼扔在自己手边的合同,没有装订好的纸张散落一地。
他沉默片刻,气定神闲地弯下腰,一张张捡起来。
语气淡漠:“在公司不要对我直呼其名。”
宋婉月这下真被气笑了:“你还挺有原则,在床上让我叫你老公,在公司就得叫你段总。”
段柏庭靠坐椅背,与她对视,语气平缓:“不是你说的,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所以,他只是在提醒自己。
直呼其名,若是被人听到,必定会怀疑他们的关系不简单。
宋婉月抿了抿唇,丧失底气。
她不满的小声嘟囔:“法务部是只剩我一个人了吗。”
视线在她别扭的神情上停留几秒,段柏庭单手搭扶领结,将其扯松。
“这几天都在躲我。”
他不管穿上西装还是没穿衣服,身上都有种高高在上的禁欲感。
当下更是将其发挥到了极致,尤其是背头搭配银边半框眼镜,脸部线条冷硬锋利,带了点睥睨的傲然。
那身黑色西装在宽肩窄腰,高大挺拔的身形衬托下,气场凌厉。
此时慢条斯理地拆开一盒烟,淡声问她,“因为那天的事情?”
宋婉月反应过来,他是在因为自己这几天对他避而不见的事情耿耿于怀。
所以借着公事为由,屡次让她主动找他。
看来她要是继续躲着他,恐怕今天就得住在总裁办公室里了。
宋婉月能屈能伸,哄人的话张嘴就来:“我没有躲你,我只是发现我最近这段时间太漂亮了,我怕你看到又会忍不住。”
拆烟盒的动作微微顿住,男人单手撑着桌面,抬眸看她。
宋婉月凑近了,精致的脸上攒出一个生动又甜美的笑来:“我妈妈说过,结婚后,幸福的女孩子都会变得漂亮。”
第24章 【二更】
她说谎的时候, 有很多小习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段柏庭好整以暇的抬眼,唇角弧度带着讥诮:“是吗。
轻慢到毫无重量的两个字, 宋婉月从中获得某种讯息。
——这次没有哄过去。
和段柏庭玩心机,她就是刚出生的婴儿,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宋婉月叹气, 见真的骗不过去,干脆说出实话:“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那天晚上。是很舒服啦,可是......”
她星眸微嗔,开始扮可怜,“也很疼, 我大腿根都被磨破了。”
今天穿的正好是裙子,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这次说的是实话,
她甚至主动过去, 让他检查。
段柏庭不为所动。
宋婉月直接抓着他的手放上去,手背贴上柔软的腿侧,来不及收回。
指腹的确触到结痂的伤口。
她哼哼唧唧, 干脆顺着这股力气靠在他肩上:“我没骗你吧, 是真的很疼。”
她不再言语,鼻尖在他颈侧蹭了蹭。
喉咙里偶尔发出小动物般难过的呜咽。
像是在等着他安慰。
段柏庭呼吸稍微重了些。
开口时,声音也明显变得沙哑:“上过药没?”
都结痂了,还上什么药。
宋婉月刚要开口, 转念一想, 透亮的眼珠转了转。
“我自己不敢, 你给我上好不好。”
她坐在他腿上, 搂着他的脖子。
声音娇滴滴的在他耳边撒起娇,“书上说, 唾液可以消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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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哥和小何心情忐忑的在部门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见到姗姗来迟的宋婉月。
诉哥首先上前询问:“怎么样,这次段总有说什么吗?”
不比去办公室前的憔悴无神,现在的宋婉月脸衬朝霞,容光焕发。
坐在工位上,甚至还哼起了歌:“说是说了,不过和工作无关。”
诉哥疑惑地皱起眉:“和工作无关?”
宋婉月冲他笑笑,安抚他:“你放心好了,他的气已经消了,不会有事的。”
虽然还是对她话里那句——“说是说了,不过和工作无关”感到质疑。
但诉哥并非喜欢追根问底的人。
确认脱离危险后,他就回到办公室,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反倒是小何,满脸狐疑的将她上看下看:“段总没有为难你吧?”
宋婉月刚要开口。
突然想起什么,她坐起身,点开段柏庭的对话框。
让小何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小何懵了:“说什么?”
宋婉月说:“就上一句。”
小何脸色茫然。
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按照要求,听话的重复一遍:“段总没有......为难你吧?”
宋婉月正言厉色,维护起段柏庭:“段总心地善良、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厚德载物......”
小何眼睁睁看着她快背完一整本成语大全,终于等来了收尾。
“怎么可能为难我呢。”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松了手,将语音发出去。
见她看着手机屏幕露出神秘且运筹帷幄的笑,小何好奇地将脑袋探过去,想看清她究竟在干嘛。
宋婉月戳着他的额头将他推开。
“咱们部门有我,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们就等着鸡犬升天飞黄腾达吧。”
小何看着她脸上那抹狡黠生动的笑,隐约好像看见她腰后长出了一根根的狐狸尾巴。
这人......
太钓了。
语音发出去后,宋婉月没有再管。
中途倒是看过一次手机,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点开自己那条长达六十秒的彩虹屁语音。
工作还是要继续的,下周的诉讼,她得陪同诉哥一起去。
目前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部门内又回归各司其职的工作状态,安静的只能听见空气净化器的运转。
有外卖员过来敲门,背着一个巨大保温箱。
运营部的昭昭走进来:“段总今天请全公司下午茶,大家看一下喜欢喝什么。”
一听有免费的下午茶,小何跑的最快。
等看到保温箱上的LOGO后,他一惊一乍道:“我操,K的下午茶?这家店很贵啊,段总请了全公司?”
公司上下几万员工,随随便便就是几百万。
问题是:“他们店能做出来吗,这么多份?”
昭昭觉得他在问废话:“做不出来的折现成这个月的奖金。”
小何首次直面贫富差距给他带来的巨大冲击,自己为了这几百万得打几十年的工,对方却眼也不眨的随手花出去了。
他叹了口气,又觉得不公平:“怎么就我们部门不能选择折现?”
昭昭睨他一眼:“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我还以为你们部门是立了什么大功,这家店都快给你们搬来了。”
外卖员将保温箱里的甜品一样一样小心取出。
等全部拿完,直接将会议桌都给摆满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部门的会议桌是甜品店的展示柜。
这家店算是北城甜品界的爱马仕,小何唯一吃过的几次,还是宋婉月请的客。
她是沪市本地人,喜欢吃甜食。
每天下午都得点一份下午茶。
而且对这间店情有独钟。
宋婉月看着满桌甜品,颇感为难的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减肥的。”
不知道出于何种想法,小何隐约觉得这件事和宋婉月有关。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小声问她:“你刚才上去,到底对段总做了些什么?”
她态度严谨,纠正他:“是他,对我做了什么。”
小何愣住:“做了......什么?”
宋婉月笑容甜美,声音更加甜美:“当然是他一直想对我做的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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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小何撞了段柏庭的车后,宋婉月就没有再去图书馆。
主要是不敢。
这些天她都在段柏庭的书房内学习。
他的书房很大,都快赶上一间套房。
宋婉月让人把桌椅搬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中间就隔了几步距离,美其名曰,近朱者赤。
段柏庭看见了,也没说什么,默许了她的一切行为。
晚上七点用过晚饭后,宋婉月开始看书学习。
段柏庭的确是个内敛话少的人,哪怕是工作,也安安静静。
很多时候宋婉月甚至怀疑,这偌大的书房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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