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清更委屈了,他拉着纪惜时的手往自己衣服上凑:“可是这里没人…只要不发出声音就没关系……”
纪惜时目瞪口呆。
怎么会有人在外人面前风光霁月、私底下玩这么大?
纪惜时:“你、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季晏清缓缓眨眼:“惜时,我知道是你。”
他凑上来,用鼻尖轻轻蹭了纪惜时一下,呼吸中带着一点红酒的气味,不算难闻。
“碰碰我吧,因为知道是你,所以才那么做。”
纪惜时:……
纪惜时抬手捂住他的嘴,咬着后槽牙憋出来一句:“你现在不清醒,哥哥。”
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季晏清眼睛注视着她,纪惜时骤然感觉手上一点湿润,他通红的眼尾掉下眼泪:“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惜时,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忽然传来话筒的声响,有人拍了拍麦克风,随后纪惜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陆青云说:“打扰了,诸位,我今天来要向各位介绍两个年轻人。”
她忽然提及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场事变,除了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纪惜时还听见人声。
他们有人在说要变天了。
陆青云话音缓缓落下:“陆氏会协助温家重新回到京城,希望各位多多关照。”
温黛和温彦就是陆青云要向豪门圈介绍的人。她这话一出,纪惜时都能想到场内一部分人的表情。
纵使大家都是豪门,但就连利波斯学院都要分成C~S级,更何况是豪门圈子这个大染坊。
可是,温黛已经报完仇了吗?
纪惜时不清楚,她的游神落在季晏清眼中,少年试图将纪惜时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她手上的力道却忽然大了一些。
纪惜时语气冷静,压着声音小声说:“对不起了,先冒犯一下。”
不论季晏清表现的再怎么可怜,趁着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陆青云带走,纪惜时去找人帮忙是最好的机会。
要是得在这里熬到散场,那纪惜时是想都不敢想。先把他意味不明的话放在一边,做正事要紧!
她抬手将绑着长发的一根绑带拆解下来,手上的力气骤然加大:“你再冷静一下,不用太久的。”
她果断地把季晏清的手绑在了一起,在季晏清有些茫然地目光中迅速起身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别担心,我马上回来。”
季晏清张了张嘴,他流了很多汗,只勉强记得自己的身份。
要听她的话。
如果…真的被发现的话,他就更没有可能和她在一起了。
任性的念头本能地收了回去,季晏清抿了抿唇别开脸,他无声的同意了纪惜时的话。
纪惜时说动就动。她从帘布后面探出一点脑袋,在环顾一圈以后立刻走了出来。
没人发现她的动静。
不论是药效还是季晏清真实的想法,纪惜时还是去找了栾安。
栾女士正在消化两个人这次忽然的亮相,站的位置人群不怎么聚集。她抿着唇,神色不定地看向中央的位置。
陆青云说完话后走到一边,身居高位者唇角含着笑意将舞台留给年轻人。
温黛和温彦都穿着黑色西装,黑色的手套贴合每一根手指,显得冷酷又精致。
今日,宋家几乎邀请了圈内所有的豪门,对于温家姐弟来说,这是一场极其盛大的亮相。
两个外貌相仿的人站在聚光灯下,他们的神色冷淡、给纪惜时一种…和第一次见到陆衡也时一样的感觉。
仿佛他们和她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超越了物理意义,是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天堑。
绕是已经认识他们很久的纪惜时也晃了晃神。
人群中有人的神情晦暗不明,纪惜时看了一圈,每个人都若有所思。宋时遇的父母倒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栾安侧目看向纪惜时。
“怎么了?”她心情复杂,但还是放柔了语气问纪惜时,“累了的话可以先去休息。”
纪惜时偶尔也会觉得有一点奇怪。
栾安平时对季晏清的态度严肃的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但意外地对其他同龄人还好——尤其是女孩子们。
她的教育理念大概是“严师出高徒、棍棒底下出孝子”那一类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趁着人们的注意力还在双胞胎身上,纪惜时对着栾安小声说:“栾女士,有人给季晏清下药。”
栾安严肃的面容微怔。纪惜时报了位置,很快有人从视野盲区跑到纪惜时和季晏清刚才的藏身处,将他带了出来。
栾安皱眉:“怎么回事?”
纪惜时指了指另一侧站着左顾右盼的少年:“我知道是哪一个侍应生干的,需要我指认吗?”
栾安:“我先去看看他的状况。”
温黛和温彦的露面,栾安还需要做风险管控。
很奇怪的是,他们的复仇应该没有完成才对,按照当年组织的规模,目前的豪门全起码也要震荡一下。
当年插手的人可不少。
栾安对上陆青云的目光,后者弯眸笑了笑,分明游刃有余。
温家姐弟算不上她排除异己的工具,但起码也有互相利用。
栾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后离开,纪惜时本来想跟上去,但宋时遇的父母结束了自己那边的应酬又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纪惜时:“……”
好吧!现在季晏清神志不清,自己过去也没什么意义,纪惜时实在是躲不开这对热情的父母。
纪惜时被宋时遇的父母围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在第三次拒绝了来这里住几天当旅游的邀请后,宴会的主角终于姗姗来迟。
少年从旋转楼梯上走下,他神色悠闲,视线轻飘飘扫过场内的所有人,上挑的桃花眼微眯。
“看来我不需要出场也足够热闹了。”
明明没什么征兆。
但纪惜时忽然从安静的人群和微妙的表情中看出了些许……山雨欲来风满楼。
宋时遇朝着纪惜时这边走来,宋父宋母笑呵呵的看着两人,随后将场地让给了他们。
他问:“以前合作过的工作室给我发了邀请函,要去玩吗?”
纪惜时:“提问!让我先知道玩什么?”
宋时遇说:“实景密室剧本杀,剧本还在测试中,想让我们去试试看…啊对了,有四个名额,你要叫朋友一起也行。”
大型的剧本杀包下了一栋楼的三层,致力于让玩家身临其境。
宋时遇报出时间,纪惜时那天早上刚好有个学生会的会议,地址距离利波斯学院不远。
纪惜时点头答应下来。
她现在也能好好体验放松的暑假啦!
温黛温彦正在交际,纪惜时没看见陆衡也,看着他们大概没时间碰面,纪惜时决定跟着栾安走。
于是酒杯被季氏的人带走测验。
和宋时遇父母打好招呼以后,栾安带着两个高中生提前离开了会场,为了避免失态,季晏清坐了另一辆车。
回家后,纪惜时先一步回了房间。
西森已经睡着了,他窝在枕头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纪惜时和这里的环境很放心,竟然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纪惜时想,自己还是不要继续住在季氏公馆里比较好,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和栾安开口。
搬家的话,不回城中村了,顺便问问温黛温彦愿不愿意出来一起住——不过他们可能有自己的打算。
纪惜时刚这么想着,门就被敲了两声。
纪惜时从床上跳下去开门,门口竟然站着栾安。
这位女士换了一声衣服,主基调仍是沉稳的,她朝着纪惜时轻轻一颔首,问是否打扰。
纪惜时摇头说没有。
栾安身边没跟着管家,权杖握在手中,神色在夜色中有些看不真切。
纪惜时先开口问:“栾女士,季晏清现在还好吗?”
栾安沉默着点了点头:“嗯,在睡觉了。”
季晏清打了针,已经稳定下来,只是医生需要时不时给他降温。那个下药的家伙被抓起来了,现在正在被季老用家法打。
在季氏做出这种事情,他必定会被打到皮开肉绽。
纪惜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栾安不能和纪惜时提及,当时季晏清说要是让别人过来替他解决,就让她今后少一个儿子。
鉴于他最近疯的可以,栾安觉得季晏清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纪惜时看着她的脸色,忽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您是不是知道了?”
栾安其实早就知道,只是她没有和纪惜时说而已。
“我知道你的态度,这是季晏清太任性了。”
纪惜时面色凝重:“我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栾安:“只是你身上的闪光点吸引到了他,不是你的问题。”
纪惜时回溯了一下他们的相处,没能想出来到底是什么举动让季晏清喜欢上自己。
……男人的情感真的好复杂!
栾安的视线落在纪惜时身上,语气中带着些许叹息:“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
纪惜时往季晏清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上次是季晏清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次是栾安强行关禁闭。
纪惜时顺势说:“我想搬出去住,可以吗?”
她说自己想住在学校附近,卡里还有以前打工和奖学金留下来的钱,租房子够用。
栾安顿了顿,她似乎迅速在内心权衡了利弊,然后说:“你想住在学校附近?我应该有空置的财产。”
作为纪惜时名义上的养母,栾安足够负责。从联系人到确定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敲定了纪惜时可以入住的位置。
纪惜时对栾安雷厉风行的处理速度感到震惊。
“房子是精装房,已经通风了两年了,邻居都是高素质群体。”栾安叮嘱纪惜时,“但去了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和陌生人做朋友。”
纪惜时:“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在季氏公馆没什么家的实感,而且有很多不认识的人——虽然都是花钱雇佣的下人,但纪惜时还是习惯不了。
要纪惜时选择,她还是喜欢小一点的房子,更有安全感。
栾安摇摇头:“你的母亲让我照顾你。”
纪惜时说:“对了!可以的话,请先不要告诉季会长我住的位置,起码这个暑假让他冷静一段时间。”
纪惜时和栾安面对面站在夜色中,最终是沉默了一会儿。
“栾女士,我觉得季会长的精神太紧绷了。”无时无刻的都要保持完美,就算是机器也很难做到,更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呢?
“要不,想办法让他放松一点?”
栾安轻轻一眨眼:“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她张了张口,原本想要提醒纪惜时注意身边的温黛和温彦,最后还是将话语吞了回去。
“惜时,你可以想想你环游世界的规划。”
栾安想,那也是规避危险的好方法。
*
有一整个暑假的时间可供季晏清冷静,纪惜时和西森打包东西住进了新家。
或许是有过楚淮和陆衡也的前车之鉴,在得知季晏清对自己有好感以
后,纪惜时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
西森感叹:“高端小区诶,旁边就能看见利波斯学院。”
纪惜时:“说不定你还可以偷偷陪我上学。”
西森蹦跶了两下,觉得有点累趴下了。
话题回到纪惜时和S级身上。
纪惜时感慨:“说实话,要是宋时遇现在说喜欢我我都不惊讶了。”
西森:“……不要自暴自弃哇!”
西森思考过,为什么纪惜时会在第一次被楚淮表白的时候吓哭。
“因为你觉得他是你的朋友,又以为他会和温黛有感情线,才会忽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以后和他们会不会没办法做朋友了。”
恋人分分合合,未必有友谊长久。
而且,西森想,惜时其实有点缺乏安全感,她会下意识地想“他喜欢我什么地方呢?”,然后在心中筑起一道壁垒。
都怪那个死渣男!
西森:“惜时,你是不是会害怕最后和他们做不成朋友?”他蹭蹭纪惜时的手背:“不会啦,他们会自己处理好的。”
西森看着纪惜时好像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话,忽然陷入沉思:“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都被下蛊了?”
西森掀了掀眼帘:“……应该没有那种东西吧?”
那就有点涉及到西森的知识盲区了。
他看上去累累的,像是饼一样瘫倒在床上:“我觉得任务结束的奖励就应该是这样的房子……诶,不过现在好像也不需要了,我们就差妈妈的药了。”
也不知道季氏的医生能不能研究出治疗的药物。
这种小众疾病因为出现的太少,一般医药公司不会费心思去进行研究,毕竟那样成本太高。但只要这些豪门愿意,砸钱救人和砸钱玩乐是一样的概念。
纪惜时同样趴在床上,她撑着脸说:“希望能研究出来。”
一人一猫躺倒在柔软的大床上,纪惜时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眩晕感。
新家没什么食物,晚点叫外卖好了。
晚上闲着没事,西森说他要看演修罗场的电视剧,让纪惜时开了个女尊剧看。
纪惜时好奇:“你最近怎么都喜欢看这种?”以前西森是1v1党,到底是什么让他变了?
西森说他在学习如何调解修罗场中男人扯头花的状况,合格的修罗场都是暗潮涌动,绝对不会影响到被爱的那个人。
纪惜时:“选一个吗?我想不出来。”
她觉得每一个人都很合适,要做选实在是有些为难,总觉得少了谁都有点可惜。
“还是看女主角最喜欢谁吧?”
西森耷拉着脑袋:“那如果同时爱着很多人怎么办?平等的爱。”
纪惜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人真的可以同时爱上好多好多人吗?
西森仰头看她:“那就不和任何人在一起,或者和所有人在一起?”
纪惜时秒答:“不能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
西森好像有点犯愁了:“做人好难。”
猫咪就不是一夫一妻制。
纪惜时揉揉他的脑袋,笑意盈盈:“人类的情感比较复杂嘛。”
西森忽然翻起身,用前爪推了推纪惜时,很严肃地说:“惜时,我最近好像一直在做梦。”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飘忽,好像自己也不确定。
纪惜时惊:“系统也会做梦吗?会梦到什么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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