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说掉就掉。
但自从重逢后,她太坚强,那副冷淡、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的外表下,令他忽略了,她的本质其实还是脆弱的。
宋泊礼忘记了她爱哭。也忘记了她忍受不住委屈。
当她和周浩发生问题时,他想着怎么教她看清楚企业商人,却忘了去问问她,现在会不会很难受?
他以为她对Urna很看得开,但其实她也是初入职场的一个小女孩,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其实内心远没有那么坚强。
她不是留恋Urna的好,更不是舍不得离职。
而是慢慢步入正轨的生活,又偏移了。
她就像是漂在海上的人,好不容易抓着一根木头,她发誓会好好爱护这根木头,让它成为世界上顶尖的木头。
可是没想到,在她爱护的时候,那根木头早就已经发烂、发臭、甚至还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沈蔷也并不是把他当成妈妈,而是醉酒的时候,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压力紧绷下,她想起谁,那她就说对方是谁。
“你应该庆幸,在23岁的年纪看清一个企业,”宋泊礼喉结混动,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道:“辞职不丢人,丢人的是连和错误挥手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不会是对爱情、还是事业,你都很勇敢。”
许久后,没有任何回应。
宋泊礼低声道:“蔷蔷?”
她趴着,纹丝不动。
他将她微微往后推,她已然趴在他的肩上熟睡。
那双小手早已将他工整服帖的衬衫领口揉皱。
无人敢这么□□宋泊礼。
他的领口处更是一片无人敢涉及的禁区。
但此刻却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
车子抵达半山区地下停车场。
后排车门开启,宋泊礼拦腰抱起沈蔷往电梯走去。
电梯内灯光明亮,宋泊礼垂眸看着沈蔷的脸庞。
沈蔷窝在宋泊礼的怀里,早已昏昏沉沉睡去,巴掌大的小脸绯红一片,软趴趴的像是一个布娃娃。
宋泊礼才发现她身上还披着于建的外套。
宋泊礼目光一顿,电梯抵达顶楼,人脸识别后,宋泊礼长腿将门顶开,抱着沈蔷再次踏入这个家。
于建的外套也被他丢在了玄关处。
港城的家庭不像北方,没有配暖气,但宋泊礼的住所,一到冬天,整个家都是暖洋洋的。
宋泊礼将沈蔷放在主卧的大床上。
柔软、舒适的触感,让沈蔷沾到床就翻身睡去。
卧室顶上的橘灯笼罩下来,沈蔷上身粉色毛茸茸的毛衣,下搭一条白色半身裙,平底鞋包裹住精致的小脚。
她浑身上下被光笼罩,周边围绕着毛茸茸的光。
喝醉酒的沈蔷,倒是比平时乖巧许多。
宋泊礼走出卧室,端着热水走进来。
谁知,一进来就看见原先还被他夸很乖的女人,现在已经把自己的粉色毛衣的袖口给拽下了一个袖子,露出了一节藕臂,坐在床头,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显委屈。
圆润的肩,白皙的肌肤。
一切都若隐若现。
宋泊礼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看见这一幕,他喉咙一紧,浑身血液迅速回流。
“蔷蔷,你——”
“热。”沈蔷难受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巴掌大的脸微微红润,杏眸含水,道:“我想喝水。”
宋泊礼从理智中偏移片刻回神,倒了一杯水递给沈蔷,粉唇碰到杯子,她连续喝了好几口,可见是有多么渴。
他就坐在床边,和她挨得很近,他凑近一闻,她身上浓烈的酒味经久不散,脸蛋也越来越红。
他伸出手,将她的碎发挽到耳后。
也不知道是发脾气他弄她头发,还是她已经喝满足了,她扭头嘤咛一声,双唇紧闭,看上去有种呆傻的可爱感。
宋泊礼将水杯放好,再回头时,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波浪卷的长发掉落下来,遮住了香肩,但某些风光若隐若现,有种别样清纯又妩媚的感觉。
不等宋泊礼反应,沈蔷赤脚踩在地板上。
但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七杯白酒的威力,她根本站不稳,眼前的一切东西都在上下左右晃动,才走了两步就踉跄的往后倒去。
宋泊礼及时上前扣住她的细腰,软肩在怀,低声道:“想要什么?你说,我帮你。”
这句我帮你。
令宋泊礼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只见沈蔷睁着发困到快要闭上的双眼,小手抓着他的袖口,嗓音软软道:“好臭,我要、洗澡。”
神志不清的她,重复他的那句,“帮。”
她要洗澡,还让他帮忙。
那简直就是把佛和魔同时放在他的两侧,来考验他究竟要成佛,还是要成魔。
他在纠结。
沈蔷不等他回答,像是要急着把身上的酒味洗掉,抬脚又往前走了几步,却撞到了柜子,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声细细弱弱,宋泊礼眉头一蹙,再不犹豫,一把扣住沈蔷的细腰。
似无奈,似妥协,道:“好,你听话,我带你去。”
沈蔷真的听话,任由他拦腰抱起往浴室里走。
浴室内,明亮的白炽灯照下来。
沈蔷就像是行走在沙漠的人一样,看见水就开始在宋泊礼的怀里开始挣扎,她抓着他的领口,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指在他的脖颈处滑动,想要让他快点放她下来。
放她下来不是难事,但下来之后的一切都是难事。
他将沈蔷放在浴缸内,灯光照下来,她目光迷离,身躯软弱无力,只要他的手从她腰上松开,下一秒她一定会摔到浴缸里,可如果她执意要洗澡,他就一定要帮她除掉身上的障碍物。
“坐下。”
宋泊礼因为身上燥意重,说出的话听上去有点凶。
沈蔷抬起含雾的双眸,委屈抽泣道:“你那么凶干嘛。”
宋泊礼听出来了,喝醉后的沈蔷,得靠哄着才能像个布娃娃一样听话,语气稍高,她就开始觉得委屈而且还要忤逆你。
她喝醉后发脾气也是奶声奶气的。
宋泊礼被气笑了,面色微润,他倒是没点那么面面俱到,平时说话什么语气,就什么语气,倒没想她会在意这个。
思及此,宋泊礼语气也稍软和了点,生硬的温柔,道:“你乖,坐在浴缸里,我帮你洗澡。”
沈蔷立刻听话坐在浴缸里等他。
抱她进来、让她坐下、甚至哄她,这些都不是难事。但她连走路都会撞到膝盖的人,又怎么能自己洗澡?
只有他能帮她。
他站在浴缸外,单膝点地弯腰,手放在沈蔷的双肩,理智的线在撕扯。最终在她难受的目光下,粉色的阻碍随之从肩膀处拽落。
一片凉意袭来。
浴缸的水已经开始慢慢上升。
他强忍燥意,道:“抬手。”
理智稍微恢复,他及时改口,哄她:“小手抬起来。”
沈蔷将软乎乎的双手举起来,乖乖的像个孩子。
被他微微一扯,从头顶上掉落。白皙的皮肤,完美的身躯,就像是随时可以会爆炸的炸弹,处处都在挑战宋泊礼的极限。
四年里,他早已无数次替她脱过衣服,甚至有时候觉得碍事,他在她身上学会了单手解扣。
扣子被无声松解,是沈蔷的释放,更是宋泊礼的心颤。
他强忍血液的涌动,压住心头的欲念,闭上眼不敢去看,手往下,指尖不小心触及到那柔软,指腹摩挲过,他听见沈蔷嘤咛了一声。
这一刻,他瞬间睁开眼。
沈蔷躺在浴缸中,水没过白皙的脖颈,清水下是让人晃神的完美,双眸迷离,长腿纤细笔直。宋泊礼深吸口气,扭头,伸出手用了狠劲摁了十几泵沐浴露,又丢了一颗泡澡球进去,玫瑰红色的让泡泡浮在水上,遮住这一室的美好。
宋泊礼自幼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怕成年后也有自己的一番做事风格,在他的字典里,还没有伺候二字。
这种伺候人的感觉,很新奇。
但今天他是实打实的体验到了,他生涩,但却没有敷衍。将她的发丝到脚趾都温柔的清洗了一遍,之后拿起浴巾,将她包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她舒服的开心轻哼,他却强忍燥意。脸上都是细密的汗。
洗澡一直乖巧的沈蔷,在他的怀里也很乖巧。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小脸埋在他的肩窝处,眼神迷离一直盯着他的喉结研究。
下一秒,她凑上前,轻轻的咬了一口他脖颈处那块凸起。
宋泊礼脚步一顿。
这一瞬间,所有的理智都被泯灭,被轻咬后的余震还残留在体内,他听见她说:“好硬。”
这句话令他血液都向下流动,热气聚在一起,他喉结混动,双手手背青筋迸发,用尽理智将她放在床上。
但却没有离开,而是垂眸看着她。
他禁欲很久,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让他破防,自律在她身上用不存在。
他承认他很想她。
他血液喷张,嗓音暗哑:“蔷蔷,你想不想——”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当他垂眸的那一刻,对上她湿漉漉的杏眼时,就想起她在车内哭泣的那一幕。
那一声声的抽泣入了耳朵牢牢印在心里。
他深知她此刻神志不清。
他也气她的神志不清令他占了便宜。
但他不能任由这份□□上心头。
他怕她后悔。
他理智刹了即将脱轨的车。
宋泊礼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将沈蔷用浴巾再度裹好,之后撑起身子,打算去浴室冲个冷水澡,把身上的热气散下去。
刚准备起身,她的软手却勾住他的脖颈。
他重心不稳,往下一倒。
她在身下。他感受到柔软冲击最后的理智。他闭上眼撑起身体,却感受到她的小手贴在他的眼睛上,轻轻扫过。
她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盯着他的脸,咕哝道:“你为什么,要闭着眼睛。”
说完,她将侧脸贴在他眼睛上。
轻轻一扫,柔软的唇瓣扫过眼眸。
闭着眼带来的肢体接触的冲击力远比睁开眼来的更剧烈。
他在佛和魔的一念之间徘徊。
她却轻描淡写说:“你好热。”
她想去帮他散热,小手指尖轻扫过衬衫领口。
她在帮他翻起衣领,还想去解他扣子。
以前在一起时,她在这里过夜,偶尔他早起上班,她就会强撑起困乏疲惫的身躯,帮他打领带、系纽扣、翻正衣领。
第一次时,她手法生疏。
他曾轻笑她。
有时候他沐浴,会故意喊她进来,看着她满脸通红含羞带怯的帮他一颗一颗纽扣解开。
她在他的教导下,手法慢慢熟练,后来,她解扣子都解出了另一番风情,每每都能挑起他的欲望,却唯独只有她能。
明明解扣子她很娴熟,可现在神志不清导致她根本解不开扣子,她发了脾气,用了力气。
却一不小心将他一拉,他再次摔在她身上。
这一刻,理智盖过一切,浴巾随着动作松开。
沈蔷雪白的皮肤,微醺的面容,温柔的指尖轻扫他的皮肤。他肉眼可见她眉眼里的迷离。
他脑海一片空白。
他很想她。
也想要她。
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明天继续(奸笑)
期待下蔷蔷第二天醒来嗷。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我需要你对我好吗。”◎
理智崩塌的瞬间, 就像是野马崩腾在悬崖边。
就在要踏空的前一秒,他侧眸,余光看见床头那盏桔子形状的桔灯, 灯光宛如桔子外表一样暖黄。
那是几年前,她亲自挑选并且安装上去的, 当时她献宝儿似的, 蒙住他的眼睛带他来到卧室。
惊喜道:“我挑了好久, 说小桔灯有助于睡眠,你睡眠总是很浅,这个送你。”
这一年里,他无数次想起沈蔷, 都会望着这盏桔灯,然后靠着这盏小桔灯入眠。
但他岂会不知, 这并不是小桔灯的威力,而是他的心魔。
而刚才,这盏桔灯,灯光暖黄柔和的照着她。
她眼眸清澈, 没了往日的淡漠疏离,可也没有一眼望不尽的爱意,巴掌大的脸绯红一片,她整个人宛如坠入凡间的仙子, 也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一碰就疼,一碰就碎。
他心一颤,他才发现, 她的爱, 是纯洁无暇, 不参杂任何一丝丝物质和欲念的。
那他此刻,又在干嘛?
□□渐渐散去,他意识到他在趁人之危,在做她第二天醒来一定会后悔令她伤心难受的事情。
他们并非没有发生过关系。相反,他们的次数很频繁。
但那些都是基于她愿意主动且爱他时做出的事情。现在的沈蔷,清醒时连一顿饭的机会都不想给他,更何况得知这些事情后,她会怎么样崩溃。
恐怕又会把他推得更远。
这一刻,他悬崖勒马,及时收回了手。
他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
轻叹一口气,翻身躺在她的身侧,眸光看向天花板,任由体内热气躁动,默了几秒后,他倏地自嘲一笑。
沈蔷却已经过了闹腾的劲,乖乖侧卧抱着枕头,模样憨傻可爱,昏昏沉沉睡去。
他侧眸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他起身走向浴室,手一抬,打开了冷水,花洒的水喷洒下来,从头淋到脚。
暖暖的浴室,冰凉的水。
宋泊礼闭上眼站在花洒下,任由水喷洒冲刷,花洒孔里射出来的水就像是银针,打在皮肤上。
水在耳边响起声音,他单手撑住墙,头垂下,背肌倒影在镜子中,窄腰宽肩,他另只手在迅速挥动。
噼里啪啦的水往下流,他脑海中浮现沈蔷的面容。
以前他还记得,她第一次帮他尝试,笨拙的手都掰不回来,双眸紧闭,脸红的像苹果。
后来她甚至还会在他疲惫时,主动用她那双似无骨一般的小手轻轻助力,把他的骄傲玩弄在掌心中。
其实他可以不用那么狼狈,她醉酒失态,也是她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还要帮他解掉纽扣,脱下衬衫。
刚才他完全可以半推半就,顺势而入。
第二天醒来,她如果哭了,他可以顺势提起我们和好吧。
但他不想。
他一直以来做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从不会去考虑任何人,也没有人值得他去忧心思虑,可就在刚才垂眸的那一刻,他余光处撞见床头那里她四年前买的一盏小桔灯,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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